呼,深深的呼了口气,马上月底了而且年关又近,收帐是件非常麻烦的事,业务员磨破了嘴皮收不到帐的还是得自己去。各种报告积压了一抽屉。看着一团糟的数据报告,杨风抬头转了转脖子,捏了捏眉心,每天加班,每天很忙,每天也很无聊……冬天,不知道乡下菜园子是什么样的风貌。望着窗外,这个城市很多年没下雪了,今年这么寒冷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这样的冬季深夜,就连主街上也只有寥寥几个人,既萧瑟又空荡。
这么说来,马上要到除夕了。又过了一年,一年一年过去了,也就只有年龄在增加,其他一成不变。
他又长大了一岁,不知道从香港回来了没有。已经忘记当初分手的理由了,不对,他是连理由都没说吧。到底为什么会分手呢?好多种可能啊。已经没有那个心力去问、去想了。
已经不重要了,生活还得继续……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跟你说说。”王楠来回的走着。“但是我希望你理智点。”
“什么事?不要再晃了,我眼都被你晃花了。”杨风从文件夹里抬起头来,敲了敲桌子。
“就是贺新,好像出了点事情。”
“贺新?”杨风放下文件夹,像是听到陌生的名字一样。
“我昨儿个回家一趟,听我表弟说他去香港后,刚开始半个月内还时常打电话回来,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打电话回来,他妈妈和他姐姐担心死了。”
“这样,大概是话费太贵了吧。”杨风淡然地回道继续看文件。
“不是,一个多月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这不正常吧?像他那种孝顺的孩子。”王楠不解的看着杨风:“你不担心?”
“我们已经分手了,没资格担心吧?”
15.冷漠
“……你啊,从我认识你起,即使现在我们是朋友,但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太了,当我看到你主动接近那小子,我还一度无法接受而嫉妒他,那么喜欢的话就去跟他说啊?”
“……”杨风充耳不闻继续盯着文件上面的密密麻麻的数字,头好痛,数字变成了那次钓鱼密密麻麻的虫子……揉了揉眼睛,挥了挥手:“没别的事就出去吧。”
“你不去追问他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吗?”
“有什么好问的,问不问,结果都不会改变,反正答案不过是‘我还是不能跟男人交往之类的吧’”
“我要去香港,即使对他没多少好感,但我并不讨厌他,毕竟他是我表弟媳的弟弟。顺便我约了香港那边的客户看新品。”王楠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甩下一句:“明早6点的飞机,如果你有空就来送我。”
“……”这么近也要送吗?去国外也没见他这么娇情。
“王楠,你是几个意思啊?什么叫作我起晚了你帮我去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老总,人老了老犯头疼病,我去医院,医生说药不能停。”
“……”
“别担心,住宿什么的我帮你订了一周酒店,换洗衣服我会打包寄过去的,还有通行证我让人送到了服务台,你去取就好,到那边了客户会联系你,请问还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吗?记得问候一下那个臭小子啊,哎哟,头又痛了,就这样说了啊。”
“……”叮,手机一条信息进来了,是酒店地址还有贺新学校的地址。
“先生,请您关闭手机,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温柔的乘务员温馨提醒道。
“贺新呐,有人揾你呀。”
“谁啊??”
“唔知啊,”
当贺新看到杨风时,挺意外的。
“你是来这办公吗?”
“嗯,你这段时间没打电话回去,你家人很担心。”
“因为一些事情,跟几个同学起了争执……”
“凭什么啊,都不知道客随主便吗来到香港当然是要讲粤语了,凭什么要求老师讲普通话啊,嘁,你们几个大陆佬难道都不知道要看眼色吗?”
“就是,少数服从多数,你们才几个人,老师必须讲粤语,听不懂就滚回大陆呗~”
“我还听不懂普通话呢,怎么办?”
“哈哈哈哈!!”
“谁让我们香港好呢,乖狗都不乱吠的……”
“那么聪明的狗是会撒尿做记号来彰显着地盘么?”贺新低头记着笔记,突兀的冒出这句,一下子将对方堵得说不出话来。
“衰仔,你讲灭呀?”
“我系靓仔呀唔系衰仔呀,你个畸形生物。”
“妈的,你下课等着。”
“……”
于是就发生围殴事件,“就那样吧,手机被五马分尸了,因为号码没有刻意记,所以就没办法打电话回家了。”
“你眉骨上的疤就是这么来的?”指了指贺新的一条明显的疤说道。
“我还好吧,他们大概今天才能出院。”自己也被学校列入了不良分子而被扣了分。
“打算呆多久?”
“嗯,一周左右吧。”
“那晚上你住哪?”
“酒店。”
“那我这几天可以一起住吗?我晚上在夜店里打工,学校有门禁所以每次只好呆在凌晨再爬回学校,好几次差点被识破了,学校不让学生在外打工,要是被逮到再被扣分我就要被退学了,我差不多一周后就不干了。”
“我倒是无所谓。”你自己认为妥当吗?
“我睡地板就行,你不用在意我。”
“……”
同酒店经理谈了换房间,换一间有两张床的的房间,杨风本想再订一间,但贺新坚持一间就好,两间太浪费了。两人的时间是错开的,杨风白天去见客户,而贺新放学就直接奔往打工的地方到凌晨一点钟才会回来。
因为贺新睡眠时间太少了,杨风都不敢开闹钟,好在他每天早上一到七点就会醒,看了看另一张床上,床上的人衣服都没换,大概是担心晚上洗澡吵醒自己吧,走进洗手间,嗞,嗞嗞。“早啊。”
“我吵到你了吗?”杨风停下刮须的动作回头看到贺新站在身后。
“没,我反正是要起来去学校的。哇,好夸张,一个晚上就能冒这么多胡须啊。”贺新指着杨风的脸说道。
“没办法,我是大人啊。”嗞,嗞嗞,继续刮。
“其实有一点胡子也挺好的,在你脸上一点也不会突兀啊。”胡新拿起牙刷挤上牙膏。
“是吗?”杨风盯着镜中的自己,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要不以后就蓄点胡子?自己是络腮胡,脸颊周围都有,总担心会显得自己太野蛮了,所以每次都剃得干净才会出门。s“你以后晚上回来想洗澡就洗啊,我睡得很沉的。”见贺新匆忙刷完牙就钻进浴室洗澡。
“啊?好。”从里面传来混着蓬头洒水闷闷的声音。“对了,我帮你带了早餐,你放在微波炉里热下就可以吃。”贺新探出头说完就又钻进去。
“好。”想起来这家酒店还真是人性化,除了一般酒店的设施,甚至还有厨房,连厨具都一应俱全。该说王楠这货挺会享受的,无怪乎每次他的差旅费比别的员工多,下回只许他报销一半的费用。居然用保温瓶装的豆浆和粥,只要热下油条和馄饨。
“你不用等我啊。”当贺新走出浴室,头发擦干了,已经换上了校服。
“一个人吃挺没意思的。”杨风见他出来了就将手中在看的报纸折起来收好。
“……”
吃完杨风要去洗碗和保温瓶但被贺新挡下了。“你约了客户吧?我来洗就好。”
“……”杨风看了下他,想想说:“其实你不用这样做,反正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酒店也是浪费,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
看了看时间,跟客户约好的时间是九点钟,现在还早着,就坐在客厅里继续看报纸。
“我送你去学校吧,反正时间还早。”车是王楠从朋友那暂借的。
“没关系的,我坐地铁习惯了,Bye。”贺新将手上水擦干,背起包就往外走。
“Allright,Bye。”
“见着那小子了”
“托你的福,公司没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你不在的时间里,公司一时半会儿倒不了,好好在那玩吧。”
“是好好工作吧。”
“你啊,那边的客户已经跟我下单了啊。你不用去啦。”
“什么?”嗞,杨风立马将车刹住,后面的车不断的喇叭想起。将车靠边停了,还被后面的车主大骂。“你不早说?我现在正要去那路上呢。”
“我这不是打电话来跟你说了嘛,今早上到公司才收到回复,说是来不及印新品了,先订了常规盒子应急。新品和样图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是在上个星期就发传真和Email过去了,这次连同常规盒子一起回复我且下单了啊。”
“那我在这也没事,今天我就回去了。”
“急什么?香港的很多点心还是不错的啊,让那小子带你去吃个遍呗。”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香港……”
“嘁,我是为你好嘛,不说了啊,我去给我表弟挂个电话,让他们不用担心。”
“……”
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回酒店吧。平时整天工作,突然这么一闲下来,杨风有些茫然,根本就放松不下来心情。
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所以说被尿憋醒的感觉真是不爽,杨风起床解决生理需求后看了下时间,已经夜晚的12点了,自己是睡了多久啊。
肚子咕噜唱起了空城计,唉,这个点不知道酒店还有没有能吃的,因该24小时供应食物的吧?
打了内线被告知正是宵夜时间,起身看了看身上皱巴巴的西装,哀叹了句,真是麻烦死了,人为什么非得要进食。重新换了一套西装,将整个人收拾了下,看着镜中的自己,穿这么整齐吃什么宵夜,去玩儿吧。
边开车边用手机导航了下附近有什么夜吧,恰巧看到一家闪着幽暗的霓虹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欢迎光临。”门口居然还站着两位蛮标致的女人。
随意找了个位置,是个小酒吧竟然也设了舞台。上面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自弹自唱着忧伤的歌,是粤语的,杨风只能听个大概,客人还不少,大家各自就着歌喝着酒,吵吵闹闹的。
光喝酒肯定是解决不了肚中的肌饿的,所以还点了一碗馄饨面,香港酒吧就是这点好,有点心食物供应不像内地的一些小酒吧除了酒还是酒或是一些小零食。
不过香港酒吧也闹,时不时留着奇异的发型小青年溜达着,那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比霓虹灯还闪眼,学着电影叼着香烟一副自我感觉不错的样子到处晃荡,惹事生非专挑软柿子捏的那种。所以说香港导演还是蛮实诚的拍出来的跟现实生活一样一样的。
啪啪,几个小青年胡乱的拍着手掌叫着:“好,好。”
接着是调戏戏码?果然,就听见:“小妞,下来给哥弹一首,我手上的钱就是你的了。”挥舞着手中的钞票一副我是土财主,你还是赶紧从了我吧。
越想,杨风越觉得好笑,接下来是女孩不答应,然后该是见义勇为英雄出场了吧?会是谁呢?
噼哩叭啦,当杨风吃完最后一口抬起头来时,只见那个女孩已经将吉他砸压在为首小青年的右手上,一脚踩在他脖子,小青年疼得真乱叫:“瞎了你的狗眼,姐在此唱歌只为雅兴,就凭你那几张钱也配让弹一首?”另外几个小青年冲上去正要开战,那女孩身灵手巧的几下子就打趴了几位。“真是吵死了,到哪都有狗吠,老板,对不住了。”转头就走。
啊,时代在变化啊,女孩也自立更生变强了,社会如此纷乱,单身女孩防身术不可不学几招啊……
16.尝试
“咦,是你?”正当杨风津津有味的品味了一场好秀总结着,被一句声音打断了。
“……”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亮丽的女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杨风不把女人当作恋爱对象的原因,反正女人的名字,他总是记不住。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抱歉,我不记得你了。”
“哈哈,这么快就忘了我啊,真令人伤心,我是上次和你跳舞的?罗莉。”女人笑着说道,提了指对面的座位。“MayI”
“Sure。”
“你是来这边出差吗?”
“是的,你呢?”
“那么我们是相反了?哈哈。”指了指杨风的领带:“你还真是一本正经啊。”
“习惯了,突然不打了倒是觉得不舒服了。”
“哈哈。这是强迫症哦,就跟喜欢上一个人一样。”
“……”
远处有个人正在收拾着残局,将凳椅重新摆好,将地板上的残破的吉他收好。杨风瞟了一眼觉得那人影倍儿眼熟。又对着骂骂咧咧的小青年道:“你们还真是不会看眼色,那个女孩很明显是个富家子弟吧,没看到她舞台背后都站着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么?幸好只是她出手,要是换那两位,不弄残你们不会罢休,你们还是早早散了吧。”
这么一说那几个小青年一咕溜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往门口奔去。
“那我先走了哦。”
“等着先,两个月的工资今晚一并发给你啦,看你做事蛮灵活的,那,收好啊,唔要弄丢着啦,有空聚来玩着或是工作都乜问题啦。”不管多少次,贺新都觉得大部份香港人说普通话真是难为他们了,卷着的舌头怎么也熨不平似的。
“谢谢。”
离开时无意瞥见杨风正和一个女人在喝酒,很愉快畅谈的样子。心想着,其实跟女人不挺好的嘛。
顺路去了便利店买了面条和鸡蛋还有一些香菇,再买了些散装的米。回到酒店将香菇洗净放进炖里炖,又将散装的米淘洗好放进另一个炖锅熬着,想着到了早晨应该就可以吃了。见杨风还没来就钻进浴室。洗澡好,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2点了。酒吧是经营到3点整,要不要去接他,要是像上回那样烂醉,大概那个女人没法扶得住吧,想着出门了。
“你家在哪里呢?”当贺新赶到时,意外地见杨风半抱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女人醉眼迷蒙搂着杨风的脖子胡乱亲着他的脸颊,杨风也没抗拒任由她为之。
“呵呵,”女人傻笑着。“我好钟意你呐,娶我好不好么?”
“……”杨风揉了揉她的长发笑:“你呀……”
“好不好么?”女人带着哭腔道。
“好,好,等你清醒时如果还这么坚持我就娶你啦。”杨风笑笑,仰头看着寂黑的夜空,久久地盯着没有半点星星的漆黑夜空,仿佛上面有什么是他寻找的宝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