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
昨晚,张文喻和赵恩乾一起回去了,留了他的车给我,车钥匙放在我的衣兜里。我离开了酒店,就钻进车里,开车前往张家。
我很认真地开车,没有分神,可是偏偏老天爷给我开了个玩笑,明明一路上都很平安,偏偏有人影突然间从车前闪过,我一个吃惊,赶紧刹车,我承认我的车速是有点儿快,我看到人影在车前倒下去,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我赶紧下车,跑到车前,看到一个很年轻的男子躺倒在那里,是个大学生。我什么也没想就把他扶起来,放在车后座,开车赶紧去了医院。
送人进了医院以后,我就离开了,没有帮这个人办任何手续,我想我跟这个人不认识,我送他到了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他没有事,他的亲人会来替他办医院手续的,我就这么开车去了张家。
我在张家住了几天,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张文喻把他那余额还有五万多的存折借给了我,任我花销,当然,过了一段日子以后我还是得把这些钱原原本本还给他。
我们经常去娱乐城、去夜总会玩乐,玩得无比疯狂,张文喻也乐意这样陪我。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五天,在第六天开始的时候,我在牌室里,和张文喻,以及他带来的几个朋友,一起打牌。
才刚过了第三局,我摸着牌,眼看快要赢了,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个女人,我听到她在外面说要找鲁灿荣,并且闯了进来。
我一回头,看到一个清秀的女人走过来,穿得十分阳光的及膝百褶裙,唯一与她的这身打扮的气质不相符的是她脸上的严肃表情。
“鲁灿荣!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她见到我,就这样说。
“……你谁啊?”在愣了数秒以后,我张口,却只能这样回应,我实在认不出她。
她没有解释,只是打了我一巴掌,留了一个火辣辣的感觉在我的脸上,然后就走了,我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很冤枉,很冤枉我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女人打了一记耳光,让我在哥们儿面前丢了形象。
我回过头,夹着香烟,狠狠抽了一口烟,但这丝毫没有让我的心情转晴,我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说:“我不玩了,我想回去了。”说着就站起来。
张文喻理解我,同是身为男人,他知道正在享乐时突然被女人打扰还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时的心情,也跟着站起来,歉意地对那些朋友说:“不好意思,我们先失陪了,你们继续玩,继续玩!”
我走出了牌室,张文喻紧跟着出来,我把一只手插进裤兜里,对他说:“我想一个人出去逛一逛。”
张文喻没有阻拦我,我直接转身,走了出去,一个人在夜里行走,走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差劲透了。
我走到一条很寂静的巷子,整条巷子似乎只有我一个人,鬼神什么的,我从来不信,就算没有光,我也要任着自己的性子往前走。
前面有一辆轿车停在那里,里面的灯亮着,从车里传出了非常香艳的欢爱的声音,我微微笑了笑,心里在想,这种时候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公共场所里寻欢。
我继续往前走,特意从车窗前经过,特意瞥了车里一眼,令我惊奇的是,一个满脸性欲饥渴的壮汉身下压着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看起来是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
他们看到我时,并没有慌张,而是更加兴奋,欢爱更加激烈。
在多伦多市,也常常有这种年纪的小伙子出来卖春,有的是同性恋,有的是为了钱,这我是知道的,于是我走开了,不打扰他们。
接下来,我在张家又住了几天,期间,我妈妈打电话过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张家的电话号码,直觉告诉我,她的意图是劝我回去。
我原本该拒绝接电话,但我还是接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是我妈妈。
妈妈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话,当然,她深爱着我爸爸,所以总要为我爸爸说好话,要我体谅爸爸那样的做法,要我回家来好好说话,可惜过了这么久,我都无法接受爸爸那样的安排,我继续我行我素,拒绝回家。
最后她在电话里说,我的相亲对象唐宁,他们为我找来的女人,已经去找过我一回了,问我觉得她怎么样。
我愣了一愣,慢慢想起了那个在我打牌的时候突然闯进来还打了我一巴掌的女人,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我对我妈妈说,我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我对她撒了谎。
再后来,又是那么一个寂静的夜晚,我一个人出去散步,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我没有再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没有再看到卖春的小伙子在车里与壮汉赤身缠绵在一起,我的步伐可以一直走下去,没有停下。
可是,最终,它还是停下了,因为一个瘦高的身影。
他站在离我距离十米的前方,在这样几乎看不清风景的夜晚里,他身上那件很旧很旧的白衬衫就像白月光,格外醒目。
他张口就问我:“先生,需要一夜情么?”声音听起来,像在恳求。
我看着他,本该说一句‘不了谢谢’,可是我看着他,觉得他摇摇欲坠,觉得他很单薄,觉得他非常非常需要钱,不然会死,我就走上前,问他:“一个晚上多少钱?”
他看着我,说话很诚实:“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开多少钱,我是第一次出来卖,他们说,第一次卖的价格会贵一点,跟处女一样。”
我想起我的钱包里有一张现金支票,面额是两千,为这一夜情开房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他还那么干净,难得有那么干净的卖春小伙子,我就下了决定,就说:“你第一次?那我买了。”
第三章(上)
我带他到了酒店,进到房间里以后,我刚坐下,他就开始在我面前脱衣服,我盯着他渐渐露出来的身体,一直看,一直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猜到我的心思,他主动对我说:“我洗了澡才出来的,洗的很干净,你放心好了。”
他很快就脱光了上衣,皮肤是小麦色并且看着很光滑,是男人和女人都喜欢的肤色,他胸前的乳尖,颜色很浅很娇嫩,他这样站在我面前,两手不由自主地往身后扣,表明他心里其实还很害羞。
我听得出他的口音不是北京人,更像是从东北来的乡下人,而他那已经长到了耳廓的像野草一样的乱发稍微盖住的稚嫩的脸庞,让我不由觉得他是来求学的大学生。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问他:“你几岁了?在读书么?”
他答道:“十八了,读大一。”
他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我立刻站起来,走到门背后,把门打开一条缝隙,足够我探出头的缝隙,看到身着西服的男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外面。
“酒送过来了。”服务员说。
“谢谢了。”我这样说着,接过了一瓶高级香槟和两只玻璃高脚杯,然后用一只脚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回到桌前,把酒瓶和杯子摆好。
酒瓶的瓶塞还紧紧的夹在瓶口里,我只能自己搞定它,很干脆的拿起了拔塞器。
他赶忙走过来,自告奋勇地说:“让我来吧,拔塞子这事儿我会!”
我就把拔塞器干脆的递给他,然后坐回到原来的椅子上。
他的双手很灵活,把拔塞器的螺旋针转进瓶塞,紧接着轻松地拔了出来,倒了两杯酒。
我不由和他攀谈起来:“看得出来,你学习成绩一定很不错。”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倒酒一边回答:“在班里是前三名的。”
我一直以为优秀的大学生是不会干这种出卖身体的金钱交易的,他这样说,让我不由觉得很奇怪,我问:“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卖自己?”
他顿了顿,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忽然间又低下头:“我没有钱交学费,是下个学期的学费……家里很穷,父母再也筹不出钱了,叫我辍学回去,可是我不愿意,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北京……”
我想了一想,又问:“是谁出的馊主意,叫你来卖的?”
他很老实,什么都说了:“没有人,是我在学校里听说的,那些有钱的学生悄悄说过,我觉得比每天出去找兼职要赚很多,所以就来了。”
我觉得他人很不错,够诚实,对他开始有些兴趣了。
他端起了两杯香槟酒,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他自己喝一杯,他喝酒的时候,眉头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我晓得他不会喝酒,是为了我而喝的,我就痛痛快快地喝完了一杯。
只喝了一杯,我就搂住他,摸他的腹部,摸了一下他的裤裆,然后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站起来,又脱下了衬衫,拥抱他,把他当做女人一样,一边抚摸他光滑的背部和后腰一边吻住他厚厚的嘴唇,他的嘴唇很柔软,舌尖也很柔滑,我忍不住沉沦了下去。
我狠狠地吻他,他的到来让我从一直对丽莎的思念之中解脱出来,仿佛我搂着的就是丽莎。我挑逗他的舌尖,将他的口腔上颚扫了一遍,接着吻他的耳廓和侧颈。
这之后,我把他压在了床上,压在我身下,继续热吻,一直吻到他的胸膛,他的乳尖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我用舌尖舔了舔,就含住了,虽然他的乳尖比女人还小,我还是吮吸了起来,狠狠地吮。
他的身体很敏感,我只是这样而已,他就已经开始喘气,还一脸非常享受的表情,像个女人一样,这让我很兴奋。
我摸了摸他的裤裆,有硬硬的物件隔着布料在我的掌心里,我知道他已经硬起来了,我更加兴奋,解开裤头,脱下了他的裤子,他的荫茎是淡淡的咖啡色,挺得很高,规头泛着一抹淡红,正在期待着被人爱。
我立刻舔了舔规头,把他的荫茎都舔了好几遍,也吮了好几遍,他因为抑制不住兴奋而微微发抖,连荫茎也轻轻发颤,我更加卖力玩弄他的荫茎。
良久,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我一定要操他,我就痛痛快快地脱了自己的裤子,用香槟酒来做润滑,扶着他的腰,把我引以为傲的大尺寸的荫茎插入他的肛门,一插就插到深处,大力地抽动起来。
他跪趴着,微微仰头,发出低低的呻吟,我知道我一定是撞到了他敏感的地方,让他这么舒服,我就加快速度的抽动着。
期间,我还摸了摸他的荫茎,玩弄别人的荫茎会让我持续兴奋。我就这样摸了摸他的荫茎,又继续抽动。
渐渐地,我们都到了高朝,我和他都射经了。
做完后,他开始穿衣服,而我还坐在床上休息。他穿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大腿外侧有一大块淤青,肘部也有伤痕,我现在才发现这个情况。
我问他:“你的腿怎么了?受过伤么?”
受伤了还敢来卖,真有胆子。我心里这么想。
他回答:“前几天出过一次车祸,没什么事,会慢慢好的,只是,为了付治疗费,我的生活费没有了。”顿了顿,他指着自己的头,又补充:“本来这里被撞破了,缝了几针,我怕被同学笑话,就自己把线拆了。”
第三章(下)
我听了,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我在几天前,也撞过一个大学生,我心里不觉有些忐忑,我不再和他说下去,上过了床,我把那张三千元面额的现金支票给了他。
他看了一眼数额,没敢收,他说三千元太多了,不敢收。
大概是我愧疚于那场车祸,我把这张车票硬塞给他,之后就落落大方地离开了。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也没有问他是北京哪个学校的学生,一切都无所谓了,他只是我的一夜情,我不需要把他记在心里。
我回到了张家,一进门,张文喻就一脸紧张,问我去了哪里,我说我只是去散步了而已,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我特意去了一趟那个医院,我问护士,那个前几天因为车祸被送过来的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了。护士查看了记录,说那个病患在住院了两天半以后就自己出院了。
这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切都是运气的错,我开车撞了他,送他进了医院,后来,又和他上了床,我给了他三千元,我不再有任何自责感和负罪感。
又过了几天,我妈妈主动来到了张家,好说歹说叫我回去,我想着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张家,花张文喻的钱,只能妥协一步,跟着我妈妈回去了。
回去以后,我依然与严厉的父亲对抗,从回国到现在,一直没有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说过任何一句话。
整天呆在家里,我觉得很闷,我得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干,我经常出门,去一些艺术场馆,有时也会带上我的小提琴一起去,也因为如此,我邂逅了一个中国的水平较好的交响乐团,暂时成为乐团的一份子。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年,我不得不感叹时间的飞快无情。
自从进了国内的交响乐团,我时常与其他成员一起逛夜街,大家就慢慢熟悉了,我也随之发现在这个交响乐团里,原来也有人喜欢玩男人,这个人的名字叫李川明,钢琴师。
在那一天,我和李川明一起去逛了一家夜总会,在那里,暗藏着一个以男人为主的色情交易,李川明是那里的熟客。当然,我也告诉他,我曾经,也玩过男人。
李川明与皮条客很熟,和皮条客悠闲地攀谈起来,话题理所当然也绕不开那些卖春的小伙,问他最近有没有新货。
我站在他的旁边,因为没有说话的地,就悠闲地环顾四周,在这个灯火通明的会所里,突然间隔着水晶帘,我看到了一个极为眼熟的身影,我愣了愣,随之向这位同事打了一声招呼,示意我要走开一下,就转身,穿过热闹的人群。
那个小伙子正要与一个中年男子走,我快步上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他停了下来,回头,我看着他的脸,只是看着他的脸,他见到我时,却是一脸惊讶。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张口说着,一把将他拉到我身边:“麻烦你另外找别人吧,这一个我要了。”
中年男人很生气,看脸色似乎打算要骂我,可是最终却转身走了,随之,我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阿荣’,是李川明的声音,这下,我知道中年男人为什么想骂我却没有骂出来的原因了。
我抓着身边这个小伙子的手,对李川明说:“我选好了,就这个。”
李川明看了看我身边的小伙子一眼,笑道:“你的速度还真够快的,看来我们不能玩在一起了。”
我说:“我要带他去外面,这里的环境太吵。”说完,就带着小伙子离开了。
第四章(上)
按照惯例,我去酒店开了房,把房门关上以后,我没有马上拥抱他,也没有吻他,只是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他一直不说话,也一直看着我,没有回避我的目光。
最终,我开了口,我问他:“我付给你的三千元,你不够花么?”
他微微低头,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说了别的:“我不知道会在这里还能遇上你……”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我再度把话重复一遍:“回答我的话,我的三千元,你不够花,是不是?”
他还是像那时候一样,说话很老实:“不是,你的钱,足够我在学校呆两年。”
我双手叉腰,严肃起来:“那你为什么还来卖?是你屁股痒犯贱,还是你爱钱爱到疯了要靠卖屁股发财?”
他抬眼,平静地盯着我,他说:“我班里的同学,因为爸爸赌钱,欠了债,连他也受到牵连,这件事不能说出去,说了就会被抓起来,他知道我手里有三千元,就求我救救他,我就把一千多元给了他。”
这样的原因,我无话可说,缓缓放下双手,看着他,我说:“我真不该给你三千元,真不该操你。”我在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