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邪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在眼底,不自觉勾了勾唇角,对于如何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徒弟,他很在行,但他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将宁封培养成一个贴心的徒弟呢?
又飞了有一个时辰,就见到了海岸,岸边有一排房屋,正是最擅长做生意的星海门建造的,专门为过往的旅人提供食宿和赶脚的灵兽。墨云邪轻车熟路地在最左边降下,便有一个貌美的女修婀娜地迎上来,“不知前辈需要什么?”
宁封主意到那女修在见到墨云邪的时候,杏眼亮了一下,俏丽的面容上迅即染上了一抹红晕,笑容妩媚,波光流转间,极为勾魂。他自动的就将这个表情翻译成,“要是女人的话,就我吧。”
是啊,宁封后知后觉的发现墨云邪相貌俊逸,风姿翩翩,是很招女人喜欢的类型,可他身边却没有女人啊?他这个想法也就刚冒出来,墨云邪一声不近人情的冷哼就道出了真相。
“一匹犀角兽。”真的是毫不拖泥带水,又干脆利落,那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瞧过女修一眼。
女修的俊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似乎是并不死心,又换了个甜美的笑容,“前辈请到里面稍作休息,晚辈很快为前辈准备。”
墨云邪冷沉着脸,好似根本就没在听她说话,她这才幽怨地咬了咬唇,挫败地去后院牵犀角兽了。
而另一个女修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还道墨云邪是看不上前一个女修,她自认为比前个女修更漂亮更出色,就飘飘而起,姿态蹁跹地落在墨云邪面前,“前辈……”
也就刚一开口,就见墨云邪薄唇微启,隐隐涌动的袍袖一拂,一阵大风便劈头盖脸地刮来,直将她扫出十几米。
“滚……”墨云邪真是难以忍受了,要不是五大护法不在,要不是魑蛮兽体力有限,必须得买头独角兽,他才不会过来惹这一身的骚。
真是太粗鲁,太暴力,太臭的脾气了。宁封暗暗笑了笑,看把人妹子吓的,连滚带爬地就跑了,不过她算是很幸运了,要是墨云邪朝她甩出的是一团火焰,她就是不死,也容貌尽毁了。
说来,这修真界的女修也真是奔放啊,各个都这么主动。
第17章:引起轰动
这一路行来,宁封算是对墨云邪有了深刻的了解,说好听点他是孤高冷傲,说不好听点他就是不近人情,这种性格是最容易拉仇恨的,可他至今能安安稳稳的坐在教主的宝座上,除了武力威慑之外,也自有他的精明之处。
不过别人也都不是傻子,明的不行便来暗的,那些表面对他服服帖帖的人谁知道背地里又在打什么主意,恐怕终有一天会成为他的祸患,那绿衣护法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魔教中是错综复杂的,但基本上分为墨云邪和四大长老两股势力,这两边他其实哪边也不想沾,可既然没能逃脱,已经别无选择地站到了反派的队伍中,他决定先看看具体的情况再做打算。
另外,窥豹一斑,他对修真界的女修们也有了大致的认识,一点都不像古代待嫁闺中的小姐一样娇柔羞涩,踏上修真这条宽阔的道路,让她们眼界增长的同时,也让她们放得很开,毕竟出类拔萃的男修是少之又少,要是扭扭捏捏的,就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对于女修来说,修为与美貌都是资本,修为高的自然少不了男修的追求,而修为低的,若凭相貌吸引来一两个男修,也可通过他们的指点来提升修为。是以,也就不乏像沈碧这类一山望着一山高、想名利双收的人了。
宁封是个宅男,按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是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可其实他悲哀的连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都没搞明白,而如今,他却不用操心了,因为墨云邪绝不希望有个徒媳。
他们一直往东边前行,越过汪洋大海之后,又经过两座城池,路上顺顺利利,畅通无阻,待到正午时分,就进入一处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的穷山恶水之地。
这里的地貌十分的奇特,怪石嶙峋,散布成石林,走进去又发现道路曲曲折折,忽窄忽宽,犹如迷宫,正是设在幽冥谷外围的石阵,倘若贸然闯入,大石移动变化,是杀是困,就全凭控阵人的心情了。
就这一道石阵,在若干年后,名门正派终于找寻到魔教所在前来剿灭时,却不知让他们折损了多少修士。
墨云邪抬起手,对准入口一块气势磅礴的巨石,将属于他的灵气输入进去,片刻之后,就有一道光从巨石顶部发出,将他们二人笼罩住。这便是传送阵法,只有识别出是魔教中人,才会启动。
眼前的景物攸地一变,他们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只见四周群山在云雾缭绕之下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太真实,而在他们的脚边也漂浮着浓重的雾气,要不是有踩在地上的感觉,宁封还以为他悬在了空中。
有一阵一阵幽冷的风从不远处的深谷中涌出,吹在脸上,有种瘆人的凉意。宁封知道这环绕幽冥谷的风云阵最是玄妙,它有八个风眼,在风眼处风力最猛,形成了强大的漩涡,当漩涡向外扩散,就成为了凌厉的风刃。由于在谷的上空有云雾遮掩,不知内情的人一旦贸然闯入就会被搅成碎末,要想安全的进到谷中,只有一条复杂的通道。
而他现在面临的是相反的问题,有墨云邪在,他进去很容易,可要想出来,却需得等到筑基之后了。
墨云邪在宁封身上打了一层防护之后,才夹着他跳入谷中。云雾中一片晦暗,宁封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也能听到气流在旋转、在碰撞时发出的呜咽声,简直是叫人心惊肉跳,好在一会儿的功夫之后,他们就稳稳落在了茵茵草地上。
这谷中是另一派景象,鲜花芬芳,草木葱绿,一眼望过去可见一条湖泊宛若珍珠般镶嵌在起伏的绿地上。再远处树木掩映中依稀可见斗角飞檐,殿宇星罗棋布。
这幽冥谷看似非但不可怕,还美丽的很,可真正的门道哪能是摆在明面上的呢?
墨云邪好似并不喜欢回到这里,之前脸上还有丝笑纹,现在的表情冷的就跟石头一样。他抓着宁封的手大步而行,在中途遇到几个人,他们的动作出奇的一致,见了宁封,先是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然后才想起来慌慌张张地给墨云邪行礼,待他们走过去之后,又撒开腿给各自的主子汇报去了。
就这样宁封才进幽冥谷就引起了爆炸性的轰动,人心惶惶,奔走相告,而看到这些,墨云邪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四大长老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亦或是将他拉下宝座,明里暗里没少培养弟子,而他们的弟子却是量大质低,墨云邪很肯定他只要宁封一个,就可以将他们所有的弟子全都比下去。
与墨云邪愉悦的心境完全不同,宁封却几乎要哭出来了。所谓树大招风,你就譬如明星,哪个越火,哪个就越容易闹出绯闻,而人家好歹知道出门戴个墨镜,避避狗仔队,墨云邪倒好,大摇大摆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不是招人嫉恨么?
宁封只觉自己在一个劲的往地狱中下沉,却连个辩白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墨云邪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出于安全考虑,宁封决定日后要多跟墨云邪呆在一起,谁叫他是始作俑者呢,既然是他引来的祸事,当然要由他来摆平了。
墨云邪的宫殿紧邻峭壁而建,气势宏伟,檐角高高飞起,直入长空。由于他喜欢清静的缘故,门口并没有设下守卫,连五大护法也是住在别处,只有接到令牌传唤才会过来,是以偌大的殿宇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可是今夜他就不用独守空宅了,因为又添了一个。墨云邪早给宁封安排好了,直接带着他穿过长廊,走进一间布置还算温馨的房间,“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便用这个令牌,直接跟五大护法说,不用跟他们太客气。”
“嗯。”宁封点点头,冰凉凉的心终于有了丝暖意。这就算是赋予了他权利,他有人可以差遣了。
墨云邪将如何使用令牌的方法教给他之后,道:“为师就住在隔壁,没有事情不要来打扰为师,可要是以后修炼上遇到什么问题,就一定要来。”
“嗯。”宁封又乖巧的点点头。这就是近水楼台,方便培养了。离近了好啊,离近了他更有安全感啊。他这样想着,却没意识到如今他的想法已与没来之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
墨云邪想了想道:“今天你就在自己的房间中好好休息吧,哪里也不要去,明天一定要养足了精神。”
“嗯。”宁封这次的头点的有点牵强,听墨云邪这口气,看来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交代完毕,墨云邪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丢过来一个储物戒指,“这是给你的东西。”知道宁封还不能用意念操纵,便说了一遍开启的口诀给他听。
目送着墨云邪的背影消失在一扇门后,宁封才欢天喜地打开了储物戒指,里面的东西却并不如他想象的丰厚,只有一把剑,剑身上刻着“映雪”两个字。
“映雪剑?”宁封反复念了两遍,慢慢睁大了眼睛,到此时他才知道在霞凤城中墨云邪突然消失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剑的好坏对剑修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墨白用的剑叫“沧风”,在最后他与闻凌天对决时,就是因为沧风剑被天剑斩为两半,墨白才会战败。
想来墨云邪是一直都不太中意沧风剑,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所以在霞凤城中听说有个竞宝大会,就去瞧了瞧。且不论这映雪剑他是如何到手的,光他这份心就让人挺感动的。
宁封轻轻叹息一声,心情又低落起来。当然感到还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不涉及利益,墨云邪为他寻剑,说来说去,还是要为他自己做保障啊。
既然已经身在贼窝,要想清清白白是不行了,可他毕竟年龄还小,还没轮到他去为教中出力,目前来看,他的主要任务是修炼,要尽快能达到自保才行。
另外,他觉得有必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关系网,要是没有一两个可靠的人,在魔教中做起一些特定的事来是很不方便的。这个显然要困难一些,不过他想了一下就乐了起来,最起码,他已经有了一个,就是……小蛮。
对,以后就管魑蛮兽叫小蛮了,他的灵宠怎么能连个名字都没有呢?
魑蛮兽知道之后表示强烈反抗:你连性别都没弄明白呢好么,我才不要这么女的名字。
第18章:华丽逆转
在魔教之中,是以修为的高低来决定地位的高低,身为教主,墨云邪自然有着无人匹敌的实力,而同时他也就成为了掌管魔教和抵御外敌的中流砥柱。在他之下,是四大长老,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实权,只是负责整顿教务和教中的日常,这些琐碎之事会花费他们很多时间,从某种角度来看,便是对教主地位的一种保障。
对于教主独揽大权一事,四大长老虽然眼馋,却也是无能为力,谁叫他们没有本事呢,谁叫自魔教建立以来就是这样规定的呢,但他们也不甘心,除了不断的培养子弟之外,还会想办法遏制教主的权力。
四大长老之间,也说不上多么的和睦,毕竟有着利益的冲突,而且谁都不是善主儿,背地里给其他人挖墙脚、使绊子的事都没少做,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共同对付墨云邪。
只是他们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平时四大长老各司各的职务,也只有在每月月初长老会这一天才能聚在一起,但这一天却是他们最痛苦最郁闷的时候,因为他们要向墨云邪汇报这一个月内的事务,不被墨云邪揪出错误来就已经很侥幸了。
墨云邪将四大长老的心思摸得是透透的,今日他照旧换上了新衣,是一套重紫华服,如墨的长发由个碧玉环松松散散地束起,大步而行时,周身灵气震荡,便像在紫色外边度染上了一层红晕,再加上他冷峻的眉宇,和嘴角略显张扬的笑容,说不出的高贵俊逸。
对于墨云邪的做派,四大长老早已屡见不鲜,可还是有人见一次堵心一次,那就是骷鬼长老,因为要是没有墨云邪,教主之位就是他的。
其实墨云邪气得就是他,谁叫他是四大长老之首,又最沉不住气呢。他清楚他这样做很容易招来仇恨,但在魔教之中,心慈手软对自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而拉拢人心也要分是谁。
骷鬼长老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在风雷大阵中是九死一生,好容易捡了条命回来,修为却从元婴中期掉到了初期,吃了不少灵丹妙药,却也无法挽救他受伤的心灵。这次长老会,他本欲让徒弟代替他参加,可一听说墨云邪带了个孩子回来,他就连伤都不疗了,惨白着脸跟个快死的人一样就来了,还是头一个到的。
宁封今日也特别打扮了一番,他穿了件与墨云邪的紫袍极为相称的蓝白相间的法衣,将头发散下,只把那一缕白发编了起来,使得他略微细长的眼眸更加的锐气逼人。他是与墨云邪携手来到议事大殿的,一进来,便有数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朝他身上扫来。
四大长老均是元婴级别,即便没有刻意释放威压,情绪波动时,些微的灵气外泄也是宁封所不能承受的。他只觉胸口一阵翻搅,而后便觉手上紧了紧,一股温暖的气流流淌过来,又顺着经脉游走四肢百骸,让他全身暖融融的。
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朝到场的人扫了扫,宁封有点心惊,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可他看墨云邪却恍若未见,步态从容,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丝毫不乱的样子,他也就稳下神来。
但还有一个问题悬在他的心头,议事殿内的座次有着严格的规定,教主毋庸置疑是高高在上的,然后四大长老按辈分分左右前后入座,他们的徒弟则只能站在身后,不被问起连开口讲话都不行。
宁封见他们径直从四大长老面前穿过,还有些高兴,可当正要踏上台阶时,墨云邪却松开了他的手,示意他站在这里,他就沉下了脸。
连个座位都没有,那岂不是代表着四大长老会压他一头?绝对不行,一个墨云邪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再加上四大长老,他就真应付不过来了。
目中光芒微微闪动,他忽然瞧见在他左手边有个镶满闪亮灵石的宝座,心间一亮,他刚要停下来的步子就顺势一转,极其轻盈地来到宝座前,之后他就大胆地坐了下去。
宁封并不清楚为何在殿中还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很特殊的座位,也不清楚他违背了墨云邪的意愿,他会是什么反应,但他必须得为自己争取一把。
他这一屁股坐下去,把所有人的计划都打乱了,包括墨云邪。四大长老在昨天就开始费尽心机地想策略了,但墨云邪是教主,他想收徒的话,他们没法干预,但
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墨云邪的势力壮大,就商议着日后用自己的职权来压制宁封,可是他们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宁封坐到了比他们还高的位子上。
“教主,这是怎么回事?”骷鬼长老最先动怒,直接质问起墨云邪来。想他辛辛苦苦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才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一个小崽子初入魔教就爬到了他的头顶上,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墨云邪冷笑一声,还道骷鬼长老要先发制人,可待他稳稳的在宝座上坐下,目光徐徐朝下扫视过来,他也吃了一惊。怎么坐在那儿了?
那个座位是个特殊的位置,最初是创建魔教的魔尊为他的夫人特别设置的,后来的几代教主都未娶妻,有的便安排师父坐在那儿,以显示对的尊重,可从来都没有让徒弟坐的啊。
可徒弟既然已经坐下了,他再让他起来,就丢了他们师徒两人的面儿。墨云邪还以为宁封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心中虽有气,却也不能在此时发,借着慢条斯理理了理衣摆的空当,他就有了主意,冲着骷鬼长老一挑眉梢,道:“骷鬼长老好大的脾气,该不会是被个小孩子给耍了,来找本尊发泄吧?”
……骷鬼长老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他弄得狼狈不堪,对人只说练功出了岔子,没想到墨云邪却知道整个过程,在这关键时候揭起了他的短儿。他羞愧难当,只冷沉着一张脸闭口不语,胸口气得剧烈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