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倒众人推什么的,和那堵墙有仇的二人看的简直喜大普奔。
然而安城看了一会就觉出不对劲了……
“祁严,我一直以为你对八卦没兴趣。”
祁导笑而不语,颇有点大尾巴狼的意思。
安城看了他良久,终于恍然:“你让人放出去的消息?”
“现在我们两个都在国外,闹出点事情实在是太方便了,更何况眼下顾玄在医院,路千墨那么装痴情自然要陪着,这种时候出了乱子,两个
人没办法出来澄清,是最好的办法,”祁严微微一笑,双手交握,他眯起眼睛啧啧感慨:“可是我没想过现在粉丝的力量这么大,想象能力
也很强。”
安城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祁严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祁严能够做到在娱乐圈这个人恨不得吃人的地方混出个风生水起,因为他很聪明。
他的聪明不止体现在他的导演技术方面,更加体现在他对于规则的把握。
说到底,不管在哪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人心。任何事情都是人心与人心的博弈,你赢了,你就能站上不败之巅。
“这件事还有谁在操纵?”安城挑眉问道。
“宁则天,”祁严斩钉截铁,“不然我留他在国内干什么?”
安城:“……”原来不是因为他要谈恋爱么?
祁严微微一笑:“现在那些都不是问题,”他的目光意味深长:“最重要的是,你舍不舍得打败你的故友。”
祁导将故友两个字拉的挺长,目光也是意味深长的,让安城有些无奈起来:“莫知虽然和我关系不错,”看着自家男人深沉起来的脸色,他
默然叹息一声:“可我并不会因私废公。”
祁严看了他良久,最后啧啧一声:“之前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只招过一个。”
安城默然:“这个只是朋友。”
祁严挑眉。
“好吧,”安城笑道:“很好的朋友。”
祁严绝对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吃醋了。
“剧本在这里,”祁严将一份厚厚的剧本丢过来,“明天开拍,试镜期间要拍上百个镜头,估计要拍到不少戏份,你要好好准备。”
“自然。”安城对待工作一向很认真,他将剧本拿过来就跑去沙发上坐着看,到了中午时间连饭都不吃了,就锁着眉头在那儿研究。
真正的演员,如果想要入戏有很多种方法,最好的一种就是将自己彻彻底底换成剧中的人物,以自己的心思代入是不行的,要的就是将自己
变成那个人,喜怒哀乐都不需要揣摩,只需要顺其自然。
而安城最擅长的就是这一点,也正是因此,很多演员在演多了压抑的戏份,容易患上抑郁症。
因为他们彻彻底底成了戏中的角色,出不来了。
眼下祁严就觉得自己正面对着一个这样的人。
他靠近了一点:“安……”
安城抬起眼来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饶是祁严这般平素总爱吓别人的也被吓了一跳,那不是安城的目光。
那种目光生冷,冰寒,像是冷血的蛇一样如骨附蛆,根本没办法摆脱。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祁严站直了身,然后明白安城这是入戏了。
犹记得他最初见他演戏,是在《莫忘》的翔子。那么一个小人物,就被他生生演出了灵魂,本来么,他并不相信那个人被人附身了,可是看
过了钟明西从前的演技,再看看眼下的这一个,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认真地观察起这个从未放在眼底的人来。
祁严想着,定了定神去订了一桌菜。
不管如何,饭还是要吃的,想起钟明西那个倒霉催的胃,他心思笃定。
然而安城看了良久,竟是丝毫没有将剧本放下的意思,直到客房服务来送餐了,安城依旧一动不动。
祁严有些无奈了,他将剧本轻轻抽出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安静一点:“去吃东西,吃完接着看。”
安城抬起眼,这次正常多了,他点了点头道:“我喜欢这个剧本。”
祁严哭笑不得,这样子好像有点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安城,他只好点头道:“好,去吃东西,吃完接着喜欢。”
将饭吃完了,祁严伸手一拦,将人拉近了一点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口,方才微微笑道:“说说看,这剧本怎么回事,我当时没细看。”
说起祁严来,身为一个导演,他怎么可能不细看准备给自家爱人接的剧本,然而此时他想要让安城消停一会,
安城看了祁严良久,最后默默然放下剧本笑了一声,语气忍不住就温和起来:“你不用担心我。”
祁严看着安城,眼底含笑。
安城没了奈何,索性道:“这部影片主角并不是钱龙,然而他又是不可或缺的灵魂角色。”
他将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故事娓娓道来——
故事的开端是美国的警匪相争,连续不断的爆炸案发生在美国纽约,几乎让人人都陷入了恐慌状态,警方拉响了警报,人人闭户不出。
这种时候本就是信息发达的世代,很快消息传达到洛杉矶警署,洛杉矶警署却是发觉了这个炸弹的最先制造人在洛杉矶。
然而此时此刻,当警署到达的时候,那个炸弹犯已经不见了,最关键的是他挟持了很多人质,躲进了一个仓库里头。
他传下来的话,就是要和警署老大当面谈条件,另外他提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问题,就是要见钱龙。
钱龙是谁?
这大概是警方最头疼的问题,他们调查了许久,最后得知钱龙是一个来美国求学的大学生,住在大学校园里。
很快警方和这人联系上,而钱龙却是一个极端偏执的人,他平素阴郁,在校园中都鲜少与他人有什么联系,当警方到来时,听说与自己无关
,直接就让人吃了闭门羹。
为此,主角动了不少心思,什么办法都用上了,眼看着离时间越来越近,他们发觉一个严肃的问题……
钱龙跑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跑掉了,警方瞬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何那个爆炸犯要见钱龙——
因为他有问题。
钱龙和那爆炸犯很可能根本就是旧识,不然为何那人说什么都要交见上钱龙一面方才肯谈条件,不然就要引爆所有炸弹同归于尽。
美国警署大怒,下令彻查,然而钱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影。
“这故事钱龙的魅力在哪里?”祁严打了个哈欠,记得之前剧本不是这样的,没道理忽然就改成了面目全非。
“在后面,事实上钱龙是卧底,他在美国的地下组织卧底很久,最后一举将其侦破。”安城道。
祁严来了点精神:“卧底啊,这个戏份不错,演得好绝对加分。”
安城叹了口气:“后面的打斗戏,我觉得还不错,可惜估计拍不到。”
祁严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腿,促狭地一挑眉,桃花眼眯起来带出些许含蓄的笑意:“呦……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么。”
安城没理他,径自往后动了动继续看剧本。
这个钱龙……忍辱负重,无论面对什么挫折都是一张面瘫脸。
这种角色无论是在好莱坞大片里,还是在中国固有的套路中显然都是受欢迎的,安城想着,倘若是比拼演技的话,自己应当是能够拼得过莫
知的。可是若是比起对人气的凝聚力,那么刚刚出道不久的自己饶是拿到了影帝,却也没可能和莫知相提并论。
不知道奥斯比在选演员的时候,最看重的究竟是什么。
他锁起眉心,似乎是有些犹豫起来。
祁严在他身后看了良久,最后懒洋洋地开口:“安城。”
安城回过头去,正正迎上了祁严微笑的模样:“你既然还记得自己是安城,就不用担心莫知。”
这句话极具深意,安城怔了怔,然后回手结结实实地和祁严拥抱了一下。
他的想法是非常纯洁的,在深深拥抱完了还认真地扬起眉梢道:“多谢唔……”
下一秒就被移了个位置,结结实实地抛到了床上,祁严眉眼一挑露出一个堪称妖孽的笑:“看了几遍了?”
“剧本么?”安城想了想,如实道:“三遍。”
“以前听说安天王看一遍剧本从来都没忘过,是真的么?”祁严伸手将安城的头发轻轻理了理。
安城唇角溢出一丝笑:“自然。”
“很好。”祁严眼底的神情深了些许,伸手直截了当地将安城的衣服扒了。
很显然,这一下午又在和谐无比的生活中度过了……
安城沉沉睡了过去,祁严则是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人清理,边有些怜惜地轻轻碰了碰安城的脸,这些时日的锻炼让青年褪去了青涩的
骨骼,愈发有了男人成熟稳重的气场,然而或许是因着在外国水土不服的缘故,这人竟是愈发瘦削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一个养不胖的体质。
祁严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将安城的衣服拉起来一点:“好好休息。”
他俯下身躯,在安城的唇畔轻轻一吻,那模样虔诚无比。
或许世间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认识安城之前,祁严从来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上意,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
。
也或许是因为之前做过太多糊涂事,就愈发想要好好弥补这个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人来。
更多的原因是,他是安城。
所以他值得,祁严微微一笑,合衣躺到他身旁,又是一夜好梦。
第四十八章:演技帝王
准备地很充分,同时又做了不少前期工作,安城自觉心事笃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因为前一天晚上纵欲过度,结果第二天早上硬生生错过了闹钟时间没起来床,连带后果就是迟到了这种事情,安城是死都想不到的。
一路上,祁严都在认认真真地道歉,安城没了奈何,又不能真的苛责过多,只好摇摇头道:“没关系。”边示意祁严好生开车。
左右也是迟了,也真的没什么办法。
结果到了地方方才发现,这位奥斯比导演实在是平时的风流王子,片场的绝对魔鬼——
因为片场的门被锁住了。
安城和祁严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最后祁严拿出手机来,冷着脸道:“我给奥斯比导演打电话。”
安城伸手拦了下来:“别,现在打电话过去,他估计要火冒三丈。”
关键时刻,还是安城比较识大体,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只好无奈道:“我有一个办法。”
“让莫知出来帮忙?”祁严问道。
“怎么样?”安城征求祁严的意见。
“你认为他会有这扇门的钥匙?”祁严叹了口气。
面面相觑。
安城打了个电话给奥斯比导演,客客气气地将情况尽数说明了,奥斯比在那头没说什么,直接将电话挂上了。
不多时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给他开门,一边用英语对祁严说着奥斯比导演的习惯。
不管多么大牌的演员,一旦迟到在奥斯比的眼中基本就是一落千丈。
对此,祁严转头看向安城:“对不起,要不我们……”
安城摇头直接截断:“没那么夸张。”他将祁严拉近轻轻整理了一下祁严因为匆忙而没有抚平的衣服褶皱,心里有点心疼。
如果说在国内,祁严就是片场的王。
他不需要迁就任何人,他可以颐指气使,像是一个古代的王爷一样说这说那。
在他还是安城的时候,他就知道有那么一个骄傲的导演,他的名字叫做祁严。
而此时此刻,他陪着自己在国外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拼,只为了有朝一日两人能够真真正正站在台前,骄傲地手牵着手,告诉大家我们
在一起了。
究竟值不值得?
每个人的价值评判标准不同,这是某一天安城问起时,祁严给出的答案。
彼时的男人正在抽烟,眼圈轻轻吐出来,却是没什么味道的。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的情绪尽数都让人没来由地心悸。
自打和祁严在一起久了,好像他就愈发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动到安城,他的付出无微不至,让人根本没办法抗拒。
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
安城径自走向中间的奥斯比导演,继而鞠了个躬:“抱歉导演,昨天看剧本看晚了,结果今天来迟了,以后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很抱歉。”
他将架子降到最低,换得了奥斯比的一个冷哼:“去吧,”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现在是莫知的戏份,你再等等。”
安城自然没什么异议,他颔首再次道了声谢,方才到了旁边轻轻拍了拍祁严的肩膀宽慰道:“别担心。”
他的笑意温温,带着从前就吸引过祁严的君子温尔模样,祁严没来由地觉得心底微微一酸,手已是攀上了他的肩膀。
这动作不算暧昧,何况是在美国这种地方,旁人的目光就算不经意地掠过,也只有径自转了开去。
饶是觉得这样的动作有那么一点暧昧,安城到底还是没忍心侧开身去。
这些时日,他们都不容易。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祁严唇角微微扬起,却是满足的模样。殊不知这样的小情绪在安城的心底默不作声地放大了无数倍,最后变成淡淡的
酸楚。
安城爱着的祁严,他心甘情愿地付出,甚至不计较任何的得失。
“你觉得莫知的演技怎么样?”祁严遥遥看着,低声问道。
安城这才定睛看过去,他看了良久方才颔首:“我觉得挺不错的。”
“可是我认为,”祁严一阵见血道:“他演出来的人不是钱龙。”
安城蹙起眉头,他看着莫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这才不得不承认祁严的目光确确实实是老道的。
莫知的演出略微有些浮夸,钱龙这个人更加地稳重而妥当,是不大可能露出那种傲然的神情,更何况以钱龙现下的状态,更多的时候他应当
是忍辱负重的,怎么会让自己的情绪那么外露?
“如果说这就是他的全部,那么你赢定了。”祁严微微笑道。
安城看向奥斯比,莫知夸张的演出落定在这位美籍导演的眼底,他的表情却是雀跃的。
这让安城有些疑惑起来,他推了推祁严:“你看。”
不多时,这一段戏份结束了。
奥斯比导演第一个起身,大力鼓起掌来,他的眼底满是激赏,走上前去狠狠拍了拍莫知的肩膀:“就要这个,中国功夫!”
他的笑声爽朗而肆意,顺手指了指那头的摄像师:“有没有全部拍下来?”
摄像师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下奥斯比更加愉快了,他又和莫知大力握了握手,笑道:“很好,这一段我一定要放进去,实在是非常不错。”
莫知演出的那一段,是钱龙第一次自己面对美国的匪帮势力,然而这样的表演……真的足够让奥斯比满意至此么?
安城和祁严还在这里,如果是在中国,大抵任何一个导演都不会在一切铁板钉钉之前将结果披露地如此明显。
就算是要顾及导演和演员的面子问题,也不应该如此嚣张。
可是很显然,这位导演并不是十分介意大家的看法,他转头看向安城时,眼底已是有些纠结:“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