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也知道实情紧急,连忙跑回车里取来了电话。
宋珏今天要参加一个极其重要的会议,但他心急记挂着杨泽父子,所以把手机调到了震动状态,以便tommy随时向他汇报情况。
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报告,感到兜里的手机猛烈震动起来,就向在会的众人点头表示歉意,然后来到了会议室门外,按下了接听键。
“tommy,怎……”
“宋老大!大事不好了!!杨泽、杨泽他、他被抓走了!!!”
宋珏的呼吸一滞,心脏在刹那停止了跳动。
海家大宅里的婚礼已经进行了一半,海泰安在恭喜完兄弟之后,凑到儿子身边小声说:“要不要……给你和潮生也办一场?”
海东麟:“爸,不用了,他不喜欢的。”
他自己和海家的关系都称不上多融洽,潮生自然更不愿意见到他们,尤其是今天这对新婚夫妇。如果潮生想要,他随时可以为他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即使向全世界出柜也在所不惜,一纸婚书、一场婚礼、一对钻戒、一个承诺,这些他们统统没有,却比任何人都要幸福美满,真正的爱情不需要任何保证和修饰,本身就坚韧如松,广阔如海。
听见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海泰安没说什么,他现在什么都看开了,只要儿子孙子们过得好,其他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海东麟他们的小日子过得和谐美满比什么都重要。
新人们正穿梭在人群中,向参加婚礼的来宾敬酒,来到海东麟面前时,两人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首先是新郎官海明,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海东麟陷害了他,不过他心里始终认为他的倒霉和他这位三叔不无关系,同时他也惧怕着海东麟的手段,知道得罪这位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于是他带着三分敬畏七分忿恨朝海东麟拉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三叔,谢谢您光临我们的婚礼,这杯是我敬您的。”
任佳雯对海东麟的感觉更加复杂,这是她前男友的现男友,他为了从自己手中抢走潮生,不惜用那么卑鄙的手段陷害她。不过说起来她还得感谢他呢,如果不是在酒店里的那次意外,她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就嫁进海家。
所以她的道谢里,倒有几分真心。
海东麟和他们分别碰了一下酒杯后一饮而尽,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好好过日子。”然后离开了这对新人,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好好过日子……这日子……还能过得好吗……
任佳雯自嘲地想,她的丈夫没有半点温柔地拉起她的胳膊催促到:“发什么楞,快点!还有好多人没敬呢,结个婚真麻烦。”
没多久,海东麟就接到了宋珏的电话,宋珏紧张担忧到极点的话传入他的耳中后,他有短暂的失神,整个人几不可查地晃了晃。
心脏就跟要炸开一样让他感到了窒息般的疼痛,他扶住了身后的墙面,迫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如果他此刻失去了正常判断,恐怕潮生他们就更难安全回来了!
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道:“阿珏,那辆车的车牌号,再告诉我一次!”
“da525323!”
海东麟挂上电话,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这里,而是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老人一听到儿媳妇和孙子被绑架,第一反应是惊吓,然后就是冲天的愤怒。
“我倒要看看,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畜生敢动我们家的人!”
海泰安从军四十余年,几乎一辈子都是在部队里度过的,又在年纪轻轻的时候登上高位,身上的威严浑然天成,具有震慑人心的作用,此时他虎吼一声,全场的宾客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喧闹,朝他们看来。
海东麟冲他使了个眼色,海泰安会意,他向大哥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便和儿子匆匆离开了婚礼现场,走出大门的时候,海东麟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了躲在墙角惊恐不安的海智杰。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吓得海智杰浑身瑟缩了一下,直到海东麟离开之后,依然面色苍白。
没事的没事的,他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海智杰心想,自己不能这么吓自己,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是顾晓和黑、社会勾结犯下的案子,就算查出来自己也会没事的……
海泰安从军多年,余威犹存,他给原来的得力属下打了几个电话,对方保证充分配合他,随时调动军力营救海司令的孙子。
海东麟一路上愁眉不展,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慌乱得几乎失去方寸。
一想到爱人和儿子正遭受着怎样的折磨,他的心因为紧张和担忧而狂跳着,伴随着一阵阵地抽痛让他的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海泰安虽然同样焦急如焚,但他第一次看见儿子如此失措,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没事的,一定能救回来的……”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宋珏的住处,这是他在公司旁边的公寓,他们来到的时候,宋珏已经在里面等候了,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攒下了不少烟头,他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刺激自己的大脑,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
“给我一根。”见到他,海东麟没有说什么,戒烟已久的他刺客同样需要这种方式来稳定心神。
宋珏递把烟递给他,帮他点上火,两人的手碰触到一起的时候,同时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
最在意的人在同一天被绑架,这种心情只有他们俩可以体会。在对方的眼中,他们同时看到了嗜血的杀意。
“废物!”郭奇是个四十出头,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粗壮男人,他肤色黝黑,长相凶狠,长了一张典型的道上混的脸。此时他把刚办完事的属下踢倒在地上,又嫌不解气似的,上去踢了好几脚。
那三个人被他踢得抱头躲闪,却不敢反抗,只能哀声求饶:“老大,我们也不知道会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啊,那地方特别偏僻,平时根本没人的啊~”
郭奇一边踢一边叫骂:“他么的坏了老子的好事我活剐了你们!”
一双白皙的手从身后探出,抱住了他的腰,“奇哥,别生气了,这人都绑回来了,咱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那可能就是路人,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清脆动人,带着一丝刻意的妩媚,偏偏郭奇就吃他这套。他转身抱住纤瘦的顾晓,讨好般地说:“我这不是一时气昏头了吗,还好提醒我,差点耽误了正事。”
顾晓在他狰狞凶恶的脸上亲了一口,邀功般地说:“不是我,你哪能碰上这么好的事。”
郭奇笑着捏了捏他挺翘的臀,“小妖精,还是你有本事。”
顾晓冲他得意地笑笑,转过头却立刻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他么的要不是为了钱还有报复海东麟,他才不会找这么恶心的男人。要知道他顾晓就算挑金主,找的也都是长相过得去、品味差不多的,这么粗俗下流的玩意,他连看一眼都想吐。
他走到仓库的后面,透过小窗户看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几人,只有海宝嚎哭个不停,他肺活量十足,那哭声几乎快要把这个废弃仓库的顶棚都给掀翻了。
这里荒郊野外的,倒不怕被人听见,但是这小孩嗓门太大,哭得他心烦,于是对郭奇的手下说:“烦死了,给他灌点安眠药。”
对方得令,立刻就下去准备了。
顾晓看着昏迷中的潮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谁知道当年这个意外闯进临山坞的小按摩师如今变成了海东麟的正牌情人,仅仅是因为说了一些冲撞他的话,海东麟海就封杀自己,断了他的演艺道路,让他被公司雪藏。
刚有起色的事业受到这样的打击后一落千丈,变得比之前还不如,就连跑龙套都只能轮到那些没几个镜头的。他顾晓是谁?他15岁出道,在这行摸爬滚打了7、8年,还拿过新人奖亚军,怎么能在最好的年华断送?
他嗜赌成性,如果没有高额的收入,他拿什么来偿还那些赌债?
自从被公司封杀,他的收入就急剧下降,到了最后,别说出去赌钱了,过惯了奢侈生活的他就连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了。这时候开始,他就想到了一个来钱的好路子,他和赌场上认识的几个狐朋狗友干起了仙人跳的活,专门找那些家底丰厚胆子又小的富家子弟下手,凭他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和在演艺圈练就的演技,他们屡屡得手,没多久腰包就鼓了起来。
找上海智杰的时候,其实顾晓并没有想那么多,他虽然对海东麟充满仇恨,但没有想过要去鸡蛋碰石头去招惹他。
可是在和海智杰的谈话中,他渐渐发现了他对海东麟的不满,这种包含着自卑、嫉妒、仇恨的情绪给了他启发,让他的脑中渐渐形成了一个惊天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海智杰。
这个投了好胎却不长脑子的官二代就像听话的木偶一样,照着他所设定好的步骤踏步而行,最终,就在他的面前,躺着海东麟的情人和他的儿子,在顾晓眼中,他们不是人,而是一叠叠闪亮的钞票!
没错,单单是为了报复,他顾晓不会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去策划这件事,金钱才是驱使他铤而走险的根本原因。有了那笔钱,他就可以漂洋过海重新开始,过上富裕的上等人生活,再不用伺候那些令他作呕的丑陋男人们。
不过,海智杰这颗棋子貌似正打着如意算盘,打算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打算等事情完了拿了钱走人。
真是可笑,从来都只有他顾晓算计别人,他海智杰这点脑容量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潮生是在儿子洪亮的哭声下悠悠转型的,清醒的一瞬间,他就脸庞去查看儿子的情况,可怜的海宝被随意扔在地上,他外面包着的绒毯子已经散落开来,孩子冻得小脸发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潮生心疼极了,他多想过去抱抱孩子,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可他做不到,他的手脚都被牢牢绑住动弹不得,他只能扭动着身体,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一寸一寸地蹭过去,然后微微抬起上身,挡在还在的上方,为他挡住窗口灌进来的分。
他用自己的脸去蹭蹭海宝的,冰冷的触感让他几乎落下泪来。
然后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杨岸青,他和阳阳依然昏迷着,潮生凑到他们身边,用头去撞小舅舅的胸口,一下、两下、三下,杨岸青终于有了反应。
“潮生!阳阳!”杨岸青意识到了当下的情况,连忙去看自己儿子。
好在阳阳身上虽然有皮外伤,但只是昏迷过去,没有大碍,即使如此,杨岸青还是心疼得要命。
感受到爸爸的体温和安慰,海宝的哭声渐渐微弱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仓库门突然打开,两个痞里痞气的男人端了一小碗水进来蹲在了海宝的面前。
他们一个捏着海宝的嘴,一个把那碗水往他嘴里灌。
这一幕让潮生睚眦迸裂,他急中生智,猛地在地上滚了几下,往那两人撞去。
“你们要对我儿子干什么!放开他!”
第93章
那人没想到潮生会突然来这招,一步留神就被他撞翻了手里溶了安眠药的水,那口碗哐当一下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了一滩透明的水渍。
这凶恶的汉子恼羞成怒,和他的伙计一块对潮生拳脚相加,一边打一边口出恶言:“就你这种不老实的,等我们老大拿到了钱,你就趁早去阎王爷那报道吧!”
他们所说的钱指的自然是赎金,潮生心想,现在只要他出门,海东麟都是让保镖远远跟着他的,让他既不会感到不自在又能保证他和海宝的安全,如果只是普通绑匪,他们怎么在保镖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得了手?
杨岸青和阳阳一看潮生被打心急如焚,可是除了语言上的喝斥却没有半点办法。那两个男人泄了愤后,年轻一些的那个说:“陈哥,现在怎么办?这小崽子哭得跟死了爹一样,一会老大和那个……顾什么的要是烦了不又得找咱俩?”
年长的想了想说:“得了,反正这大的小的都醒了,要是一起嚎起来可没人受得了,我干脆弄个胶布把他们嘴封上吧。”
没多久,他们就用胶布把四个大大小小的嘴都封上了,最难受的是海宝,他哭到一半被堵上了嘴,现在发不出声音,只能一个劲地流鼻涕,整张小脸憋得通红。
期间潮生一直在哀求他们放过孩子,但是于事无补,在这些人的眼里,他们几个已经不是活物,而是在交易完成后即将被处理掉的“肉票”,所以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靠在墙边闲聊了起来,年长的说:“哎,你说这些大老板都怎么想的,好好的女人不玩玩男的,怕生不出孩子吧,还去弄个代孕,费这事干嘛啊!”
另一个说:“陈哥,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是女人玩腻了尝尝鲜,跟咱不一样。听说有钱人的花样特别说,你看着小哥这身板,嘿嘿,比起那姓顾的小明星,哪个强啊?”
他们只当地上这几个不久就会被灭口,所以说话也没避着他们,而且他们压根不知道潮生和顾晓曾有过两面之缘。
“姓顾的小明星”,潮生心中大震,绑架他们的就是他?
那两人聊着聊着,突然蹲在他们旁边,打量起杨岸青和阳阳来。
那姓陈的指着潮生说:“你说这俩能值两亿,但真是个宝,这边顺带的两个怎么办?”
年轻的说:“谁知道呢,老大好像正在查这人的来历,反正绑都绑了,要是能再敲一笔那就转了,十万百万的也行啊,虽然比两亿磕碜多了,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说完两人仿佛看见了一张张钞票冲他们飞来,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帮贪得无厌的垃圾!
潮生和杨岸青对望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尤其是潮生,除了担忧之外更多了一份内疚,如果不是他拉着小舅舅和阳阳出门,他们就不会碰到这种事。
那两人的拳脚很重,踢在他右下肋骨那那一脚几乎把他的骨头都给踢断了,身上也估计青紫了好几块,但潮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尽管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为了儿子和小舅舅父子,他必须拼尽全力尝试一下。
杨岸青的想法和他一样,而且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和外界取得联系的办法。那就是阳阳手上的电子表,那看上去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儿童电子表,值不了几块钱,其实却是一个表带式的微型手机,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但是阳阳再看见它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吵吵着要爸爸买。
在金钱方面,如果不是过分的要求,杨岸青都会满足儿子,好在那表带电话也不贵,比那些新潮手机便宜了一半不止,当下就给孩子买了下来。这样他在学校要是有什么事也好联系自己,毕竟小学里是不让孩子们带手机上学的。
现在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杨岸青不动声色地挪到儿子身边,用眼神不停地往他的手腕看,阳阳很快就明白了爸爸的用意,他背过身去,朝爸爸露出了自己的小手机。
潮生虽然不知道他们父子想要干什么,可他清楚他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吸引两个看守人的注意,给他们创造机会。他状似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还发出了“呜呜呜”的闷哼。那两人以为他们刚才揍得狠了,给这小子揍出一点意外来了,不但没有半点同情,还跟看好戏似的发出了愉悦的笑死。
这时的杨岸青侧身对着的阳阳,用双手努力地去够那电子表外侧的一个按钮,那是一个自动通话键,只要按下去就会让手机里存储的号码滚动起来,等松开的时候就自动拨出了。他的手离那按键仅仅只有几厘米,却怎么也够不到,他又往那里蹭了一点,可就在这个时候,正在抽烟的姓陈的那个绑匪居然瞥见了他的奇怪动作,脑袋歪了歪就大喝道:“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