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好久农民的建筑工程师乐颠颠地跑现场做堪测,即使外面是一片春意料峭,他们心里则是一团火热,除了因为练久了十年功,体质有所改善以外,还因为他们终于能好好干上一票挣大钱了。在施工现场,一群戴着安全帽的建筑师们表示,建房子这活才是他们的专长,温室大棚工作虽好,无奈要轮岗工分低,不如他们这类高端岗位的工分好挣。
村委组织人,把以前三百多户人家的居民旧址重新做了规划,又扩大了外墙范围,建造了上百座七层高的楼房和一些配套建筑物。房子全是大户型的,除了考虑到他们的未来家庭需求,还有仓储的需求。
村委计划新建的房子给聚居楼里的居民住,还有插住在村民家的老外和灾民。等到聚居楼清空,村委楼恢复成办公楼,学校也恢复成学校。为了方便河两边的人们走动,村委还计划多建一座桥,顺便也稍改一下堤坝,造一个小码头,方便乡政府的人用船运货。
一边要抓生产,一边要搞建设,大岗村现在对劳动力的需求量大,终于让村里的失业率降为零,而且还是实行做六休一制度,不算是轮岗制了。村子公共部门多余的人都被抽调去当建筑工人,或是做上山下河的苦力活,因为工分给得高,愿意去的人也多。
像年越的科室,就只有陈老教授是当留守的人,其余的人都轮着去当苦力。这两年十年功在村里已经普及开来,大家练上一年半载,身体强健很多,对苦力活很适应。
外面的空气好转,村里的人互相走动,交流活动多了起来。以前空气不好或天气寒冷时,村民们不爱出门,出了门就得戴着各式呼吸面罩和头罩,背着氧气瓶,包得严严密密的,一个个仿佛是匪徒打扮,或是化工厂有毒气体泄露现场版,根本就不好让人们在路上相认交谈。
这下人们能戴着口罩轻松出门,路上见了人也能辨认一二互相招呼,村民们的感情互相增进了一些,尤其是和聚居楼那边的人。
不多时,村里面突然多了很多对情侣,每天都有人向村委申请要结婚。
村委那边接了几天结婚诉求后,觉得压着不让年轻人结婚有违人道,现在空气好转,小孩子养起来没那么费劲了,还有十年功这个健身利器,结婚生娃看情况是可以的。村委们拍板决定,就替这帮新人们举办集体婚礼。
消息公布了之后,前几年蛰伏在地下的情侣们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头,要求村委帮着办集体婚礼。除了异性情侣,还有一小部分是同性情侣。这些情侣有些是在红石火山爆发前,就暗中有来往了。有些是在技能课上认识互有好感的,有些是在朋友圈互相勾搭起来的。
村委只得在村委楼设了个结婚登记处,让情侣们登记好,他们这边好作婚礼场次安排。
这次结婚的人也有邵文柏俩弟弟。尤其是邵文杨,他暗示了他那对象,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所以要尽快办婚礼。
邵家人:“!!!”
大家围着逼问邵文杨,就怕他是霸王硬上弓。
邵文杨老实地交待,说他那个对象是以前M国时认识的,她家跟邵家一个族人有远亲关系,所以就在朋友圈认识了。那时两人也没什么苗头,各自苦修学业中。后来那姑娘跟着远亲回国投奔大岗村,两人在上技能课时才重遇上,慢慢发展起来。
至于为什么发生了造人的后果,那是因为过年时邵文杨吃到了久违的心爱的虾,觉得生活有奔头了,在激动跟对象谈人生理想展望未来时情不自禁,偷尝了禁果,后来又忍不住来了几回,这姑娘就中招了。
邵文柳那一个对象,也是在技能班上认识的,结识了之后发现大家有共同认识的朋友,也算是朋友的朋友,之后他俩就成了朋友,再之后就成了地下情侣。他们两人很规距,目前还没有实质性关系,只是上报家长就等审批通过。
邵老爷子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忙招了群老友帮着探听那俩孙子对象的情况,家境不重要,最重要是品性。这时村里人家沾亲带故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打探起消息很方便容易,而且也能得到多方面汇总过来的真实情况。
邵老爷子得到的反馈都是好的正面的,据说都是人品好的姑娘。邵老爷子彻底放心了,打算替俩兄弟操办一个隆重的婚礼,就不参与村里的集体婚礼了。
双胞胎要结婚,邵文柏翻了翻仓库,找了些用得着的东西,把兄弟俩的房间拾缀一下,弄成新房形式,再把家里的窑洞房整修了一下,看着更亮堂喜庆一点。婚礼的酒席他们包了整个食堂,邵家族人们和交好的村民人家都来了,还多了两个女方亲友几十桌人,整个食堂两层楼挤得满满的。
这是头一次,红石火山爆发后,整个族人又聚在一起,婚礼除了热闹,大家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贺之意。
村里有好些情侣是同性的,征得家长们同意,一起举行了集体婚礼。邵文柏和年越这一对在村里并不刻意宣扬,但跟他们来往的人家都知道。外人们也有好些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次有人举办同性婚姻婚礼,就邀请他俩一起观礼。
邵文柏携年越参加了,以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名义给他们送了新人贺礼。
过后,邵文柏问年越:“想不想要一场婚礼?我可以给你办更盛大的。”
年越摇摇头:“都成老夫夫了,该认识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不用费劲办了。”年越是走低调路线的人,他本性还是有点内向的,对熟悉的人开朗,对不熟的人冷淡。
“也是,你都是我房口本上的人了,这婚礼只是个形式,不重要。”邵文柏嘿嘿笑,现在村里的新人们只是有实无名,没有政府官方认证的,他和年越可是有名有实的。
邵文柏也是讲究实惠爱低调的人,不过他是走低调中的奢华闷骚路线的。村里一直以来不止他们是同性恋人,还有一些也是公开的。这年头,只要是好好过日子的家庭,别人家不会多说什么。村规还写着,不得散播无良言论,恶意诋毁和中伤他人。
顺提,因为村里的新人们大多是在技能班上认识,或是经技能班上的朋友介绍认识的,所以,以后村民们上技能班时,单身的人管上课叫“找对象”。后来据说,很多单身男人们特别喜欢上生活技能类课程,像烹饪缝纫类。尤其是烹饪班,每次食堂大厨们开班,觉得报名的人数太多,他们有点教不过来压力有点大。
再据说,出这主意的人是在村委会上这么说的:“上家政课容易找对象啊,去上裁缝针织之类课程的,那里的学生大多是女人,有单身的女性最好,刚好可以顺势结识,一边上课一边交流,上完课再送送回家,什么机会都来了;要是没有,还可以结识一些大妈或未来的丈母娘,有她们帮着介绍还怕找不到对象?”
接着有人提了下疑问,这人继续说:“什么,你说有些课程不适合男人学?这不是个事,人家看的不是你的课程成绩,而是你的人。你学得不好,但用心学了,人家觉得你有这份心意难得;你学得好,那就更好不过了,证明你是全能好男人。横竖这都是加分的事,只是加多加少的问题。”
然后这番话流传出来,被村里单身男人们奉为指路明灯,选修技能课前的首要参考条件。据说,军营里的单身男人们,也是将这番话在军营里流传了一番,然后将其指导精神和中心思想奉为选课指南。
年越听过这番话的N个演变版本,最后从版权人邵文柏嘴里听到了原话。这厮说:“没办法,现在村里没有婚介所,也没有世纪佳缘非诚勿扰,我总得替村子解决这一批大龄单身汉的事情吧,尤其是里面军人太多,他们没什么机会在村里走动。”
然后邵文柏继续说:“正好明年河对岸的小区建造好了,这次我们多建了一些房子,就让他们这些军中的新人拿来当新房,你知道,房子空置着不好,这是资源浪费。军人们有空多刷刷工分也好,工分在他们手里太多,就相当于货币泛滥,容易造成通胀和物资浪费。你那是什么眼神?咱村还很穷,要一直实行紧缩的货币政策。而且我这是在帮他们,先到先得,晚了可没有了。”
第50章:新生活
第二年秋收前,村里外墙那边的大型小区和配套的设施都建好了,就等过了秋收,安排人入住。去年村委们规划小区的时候,看见结婚的人多,干脆一步到位,把整个小区往大里建,除了安排没有房子的人住,还预备了几座楼给这两年结婚的单身军人当新房。军营里的单身军人之前是住在土楼样式的大型蘑菇房里,那里不适合结婚的人住。
邵文柏趁机想把借住给周至诚亲戚的蘑菇房回收,重新修整一番,给邵文柳夫妻住。文柳的妻子今年怀孕了,他们夫妻以后就住在山下,方便她的家人住过来照顾。窑洞房这边文杨继续住着,文柳原来的那两间房就改造一下,方便文杨的岳母时不时过来照顾孩子。
邵文柏跟周至诚说了他对山下蘑菇房的打算,周至诚就立马去父母家让他们赶紧申领新房,好把房子还给屋主。
没想到他父母和其他几家人,倒是想继续住在蘑菇房里,因为他们听说,河对面的楼房分配的温室房很小,是在几个大的温室大棚里每家每户分一小块地方,即使这申领楼房扣的工分,比起蘑菇房或窑洞房少了一大半,他们计量了一番觉得不划算。
这几家人太过精明,是算计过这座蘑菇房子的。当时周至诚的父母和嫂子郑若兰,到村委楼交房租工分时,问过能不能把这座房子转户的事。尤其是,他们问的重点是,周至诚能不能用工分申购到房子,然后再转到周父周母的名下。
村委房管处的人说周至诚已经分到军营的房子,不能再申购第二套。而且,屋主只愿意转让房子给族叔的朋友,如果族叔的朋友不要这房子,他只愿意租借。
郑若兰不死心说:“这国家军人不能只顾着自己有房子,而不管亲生父母没有房子的难处吧?这屋主就不能通融一下?”
“屋主看在族叔朋友的面子上,愿意借房子给非亲非故的人住,怎么就不通融了?租借个房子住有什么难处,以前不是大把的人租着房子?”房管处的人说,“要是你们不愿意租这房子,可以回到乡镇政府那边住。说起来你们这几家人,都不符合住在村里的资格。”
这一家子看到没有空子可钻,只得悻悻而归。房管处的人顾着周至诚的面子,就没把这事透露出去,只是告知了邵文柏。这事周至诚目前还不知道,但他光看那几家亲戚平日爱往他家揩油的行径,就足以让他恶心了。
周至诚沉着气对那几家人说:“就算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们继续借住,你们可就要成为村子里唯一没有房子的人家。新建的房子不会为你们留着,村里结婚的人越来越多,房子分没了就没了。现在村子已经没有多余的地,你们要想有自己的房子,也只有这一回机会。你们就算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也要想想你的孩子将来结婚生孩子住在哪。”
周至诚几家亲戚商量了很久,又看到越来越多人搬进新建的楼房住,好的楼层都被人挑走了,终于去用工分刷了房子。他父母和亲哥倒是想让周至诚帮忙刷工分,可惜村委有规定,分配到谁家的房子,就刷那一户人的工分,防止包办,禁止代刷。这是为了预防村里出现一些工分土豪养懒人的情况。
周至诚一结婚就和父母一家分开了户口,后来办理新户口也是和妻女一家三口独立成户。他父母和亲哥这回的打算失败,还是不死心,想让周至诚帮忙购置一些新家具,当作是新家贺礼。周至诚摊手,没地方购,超市定期关闭中。
其实房子都有基本的装设标配,当初村委装修房子的时候,每套房子置了一些以前公司员工宿舍的家俱物件,或是酒店里的家俱家居用品,大部分东西还很新,修整翻新一下就很顺眼。周至诚的父母和亲哥是习惯了沾别人的便宜,尤其是习惯了让周至诚去贴补家里,所以一有点什么机会就想让周至诚掏钱。
周至诚自己主意正,对父母和亲哥的照顾一向是在合理的范围内,但架不住周至信身后有郑若兰和她娘家几家人,一直在不停地挑唆。周至诚十分庆幸村规够严谨严密,村委对工分刷卡的规定真是英明有远见。
他们几家人搬家的时候,还想把房子里的原本家具搬走,幸好周至诚赶过来帮忙父母搬家,赶紧给阻止下来。但他嫂子郑若兰和她的娘家那几家人,趁着他不备,把温室房里的架子和种植槽都拆下来搬走,连原来的花盆都没放过,全都拿走。
这事被周围邻居看到,纷纷传扬开来,当作是周家亲戚的一个笑柄,村里的人听到后引为笑谈。大家窝在房子里太久,村子的环境又太过清净,很久没有出现奇芭的事让人好好八卦了,所以周至信和他的岳家几家人,在外面被人暗地里说笑了好一阵时间。
周至诚事后听到,一边赶紧向邵文柏和邵老爷子道歉,一边和妻女岳母一家人花了几天工夫,把邵文柏的房子打扫干净,把温室的架子和种植槽补回来,还从家里的温室补了一些农作物填上去。花盆他倒想补,可是没有超市暂时补不回来。
邵老爷子当时听周至诚道歉就没怎么在意,摆摆手说他亲戚拿了就拿了,反正温室和房子他们家是要重新布置的。邵文柏也说就当是送给他们乔迁的贺礼了。
但周至诚深知就算邵文柏家不在意,也挽不回整个村子对他们几家人的观感。他还亲自郑重其事向村委们道歉,说是自己没有管束好家人和关系户,让邵文柏家的温室房遭了损失。
周至诚倒是想让那几家灾亲戚亲自过来道歉,可那几家人还觉得是小事,说邵文柏家是村里的富户,又是村干部,不会在意这点小东西。周至诚黑着脸说:“这是弥补你们过错的最后机会,以后你们在村里抬不起头,可就别怨我。”
郑若兰说:“哪有那么严重,没看屋主现在都没说什么吗?说不定人家村委当作是扶贫了。”
他父母和亲哥也是连连点头,压根就不当那是一回事。
“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搬东西的时候,周围有人家在看着的。”周至诚冷笑回之,觉得这简直是猪都不如的队友,为了贪点小便宜,愣是让整个村子都看了笑话,自己作孽倒也罢了,还连累了他家周宝然在学校被人耻笑。他再也懒得跟他们废话,自己除了亲自去村委道歉,还去管理处打了申购报告,说要购几个大花盆,跟人赔罪用。
这几家人因为他而来到村子里,他也只能忍着管着,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当众补过,挽回他自己家的名声。至于他父母家和那几家灾亲戚,摘不出来只有让他们自己先烂着。等环境恢复和稳定下来,村里人家恢复正常活动,他们再去吃后悔药吧。
事后邵老爷子对邵文柏说:“至诚真是那几家歹竹里的唯一好笋,难怪你安阳叔会跟他交好。”
邵文柏说:“谁家都有一两门灾亲戚,至诚兄是来村子来得晚不凑巧,否则就不会有这些破事。”
不管什么样的环境,风气好的坏的,总有些私心过重的人存在着。这种小打小闹的事村委们懒得出手管,民间舆论自然会有一个正面的导向。
邵老爷子倒是更欣赏周至诚了,为了让他安心,经常召周至诚一家上来吃饭聊天。现在外面空气常有不错的时候,村里各户人家开始频频走动,互相串门作客。
等聚居楼里的人一搬走,村委们抓紧时间,把图书馆进一步改造,把原来的一些教室设成茶室咖啡室一类的场所,方便人们在室内有个交流聚会的公共地方,为村里的单身男女创造约会地点。
原来的学校也一样,除了把教室和教学场所改造回来,一些地方也改成休闲茶室,或是活动大厅,让那些文艺青年们有个展现才艺的活动场所。
至于那两座曾经是澡堂洗衣房的大仓库,则是等着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改造成公共娱乐的休闲场所。
邵文柏喜滋滋地对年越说:“那些小年轻们使用这些地方或是在里面消费,可是要刷工分的,这改造的成本我们很快就收回来了,而且还能持续长期地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