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穿越时空)上——朗朗明日

作者:朗朗明日  录入:05-02

纪老太太是府里唯一一个对他真心的,纪安回绝不了这个老太太为自己侄女兼儿媳的求情。他也对白氏做不到斩草除根,于是,他对着纪老太太说道:“单凭祖母做主,孙儿没有异议。”

郑氏满心不诧,凭着白氏的罪责,一杯毒酒都是轻的,没曾想就换回了佛堂清修。她和自己的亲子分离十五年啊,她被当做傻子耍了这么久,养大养出息了白氏的儿子,现在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告知旁人纪安的真正身份。

这样的委屈这样的悲伤,就换回了这么轻飘飘的处置?郑氏恨不得把白氏剥皮扒劲,方能解了心头之恨。可这话是纪老太太说的,又是纪安答应的,她没给过纪安什么好脸色,这十五年来又没养他过一天。

若是非得让白氏血溅三尺,怕是纪安也得觉得她心肠狠毒了。郑氏最后只好不甘不愿的说道:“白氏犯下如此罪孽,按家规该先打一百大板的。我这人慈悲,既然婆婆说了,那就打五十大板吧。不然,依着她这样的坏心肠,一杯毒酒最最合适。”

纪老太太知道今日不让郑氏出出气,白氏的命恐怕危已。于是,只好说道:“打三十大板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毕竟养了安哥儿一遭,除了换子,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郑氏一听,本想把白氏下毒的事情爆出来,可一想她没凭没据,还打点了御医,要是真说出,她也落不着好。本来,纪安这么多年就对她没什么感情,若是再知晓她曾经是害他的帮凶,他们不多的母亲情恐怕就不剩下什么了,她也就要没这个儿子了。

纪博最后开口定论说道:“白氏打三十大板,余后今生就在佛堂为自己洗清罪孽吧。”

又看了看纪晨,纪晨已经回过神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可他也不是不能经事的人。纪晨已经听出了郑氏的意思,虽然知晓郑氏为着亲子是人之常情,可心中还是免不了的伤心和难受。

对着白氏,他没什么感情,从小到大,他和白氏的立场不同,从来对她都是面子情。可忽然有一天,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成了他的生母,为着他步步谋划,做错了事情,他这个做儿子的做不到心无芥蒂,可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只能沉默,用沉默来面对尴尬和难看。

等纪博说完后,纪晨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大哥是嫡子,过段日子我会自动上书请辞世子之位,物归原主的。太太,多年养育之恩不敢忘,以后您多保重。”

说完行李之后,就大步走出了祠堂。

郑氏瞧着纪晨的背影,心中酸涩非常,感觉整个心都空了,呼吸都有些不顺。那是她用半条命疼爱的孩子啊,这么多年,他有多孝顺,有多出色,她这个做母亲最是清楚。

这一走,他们再不是母亲,太太,是啊,他们以后就是庶子和嫡母的关系。她的晨哥儿要喊白氏为母,要孝顺体贴白氏。郑氏很想喊他回来,可她喊不出口,她看看纪安,她有自己的孩子,她今日爆出了真相,他和她就再也回不去过去了。她,失去了纪晨这个儿子了。

纪安也累了,他对世子之位没多大想头,多年错乱的亲情,让他心力交瘁。他起身向众位行礼,说道:“祖母,孙儿书院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走出了祠堂,朝着学院走去。这个时候,纪安很想看看崔玄,看看一直对他好,护着他的师兄。

白氏被打了三十大板,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她身边除了陶嬷嬷和一个大丫头,其他的都被放出去了。

纪博进来的时候,白氏卧在床上眼睛也没抬。

纪博让人出去,白氏这才开口道:“你的一口血吐的可真是时候,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果然靠不住,当年你因为形势能让我做妾,不顾舅家。今日,因为权势,你放弃的还是我和晨儿,纪博,你还来做什么?”

纪博靠着她的耳边说道:“阿莲,我从没忘过我的承诺。当年,我一抱走郑氏的孩子就把他和你的孩子换了。阿莲,若是你真的换了孩子,那纪安就是你我的孩子。你懂么?若是不信,找个机会,你自己去滴血认亲。现在郑氏既然认了安哥儿,你该知道怎么做对他最好。我从来没忘记当年的承诺,更没忘记过舅舅的恩情。”

说完,也不在看白氏的神色,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白氏呆呆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第43章:窃窃

白氏从十五年前就没再信过纪博,她心心念念的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在功成名就的时候却是勾搭了别人,生出了作享齐人之福的心思。

白氏在知道郑氏的时候,心中的寒冷遍布全身。美貌,天真,家世好,这样的女子还对纪博一往情深。若她站在纪博的角度,是得享受这么飘飘然的美人恩。

可她呢?郑家的嫡女能做妾?所以,她退让了。何必为了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子委屈自己的下半生。尽管纪博告诉她郑氏和郑氏的各种算计和下作,可白氏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郑家再多的心思算计,纪博若是没招惹郑氏,郑家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纪博能忍下郑氏和郑家的算计,为的是什么,权势罢了。如此,他能委屈她一次,就能委屈她第二次,白氏心中清楚,她有父有兄,即使离了纪府日子也不难过。

再说,嫁给纪博这么多年,她也没为纪家传宗接代,即使是她的亲姑姑,何尝没生其他的心思。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有了身孕,她盼望了多年的孩子,在这一刻降生了。她欣喜过后却是担忧,有了孩子,她和纪博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分不清楚了。郑家能看着她生下这个孩子吗?即使生下来,一个无父的孩子,若是纪家开口,她这个做娘的也留不住。

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难道她生下他就是要留给郑氏作践,以后在郑氏手下战战兢兢?凭什么?做错事情的不是她,为何郑氏这个夺人父的贱人能名正言顺的夺走她的一切,连她孩子的地位未来也得郑氏做主。

这个时候,白氏还未想好如何,可郑家知道消息却按耐不住,设计了两次意外,虽然侥幸给她逃脱了,但白氏明白,郑家这是想要她孩子的命。郑家,郑氏,抢了她的丈夫,抢了她的位置,还不放过她唯一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可害怕和彷徨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就是一个国公府,白氏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错估了郑家这个百年世家,更错信的皇家的公义。所以,她去了宫里,利用郑家和崔家的龌蹉矛盾,找了先皇后。

一开始,尽管有挫折,可一切还是往好的方面发展,郑氏被坏了名声,崔家对着郑家穷追猛打。白氏觉得自己的一切立马就要还回来的时候,郑贵妃爆出了三个月的生孕。

之后,一切开始翻天覆地,皇帝的强势,崔太后的暧昧不明,崔家的按兵不动。白氏暗自感到的不安,果然,黄家的错处被寻了出来,她哥哥受了牵连,之后,崔太后做和事老,压下了这件事情。

而纪博和她单独见面,告诉她,皇帝要纪博为郑贵妃和未出世的皇子保驾护航,成为郑家的左膀右臂。圣命不可违,郑贵妃,郑家不能有做妾的亲妹,更不能有闹出不堪的传闻,影响了未出世的皇子。

白氏心灰意冷,纪博给她两个选择,打胎或是为妾。白氏很想和纪博郑氏同归于尽,让这两个贱人得到该有的惩罚,可她无能为力,郑氏她有千万种法子杀了她,可只要郑家不倒,她一动,倒霉的就会是白家。

明明是郑家的错,就因为权势,所以,白家和自己就是被牺牲的份吗?

她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有这么一个孩子,为着纪博和郑氏的错事要让她亲手扼杀,她做不到。可若不为妾,这个孩子郑家不一定能放过。白氏已经看到了郑家的势力,看到了皇帝偏向。

这个孩子生下来,纪府和郑家绝对不会让她带走的。留在纪府,又有谁能护得住他?

孩子多么脆弱,没有人比她更为的清楚,少穿一件衣裳,多开两次窗户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即使长大了,郑氏那样跋扈的性子能给他什么好日子过。嫡不嫡,庶不庶,也是委屈窝囊的过一生罢了。

且她明白纪博的意思,如果她为妾,骂名一部分就由她担着,是她咎由自取,没有骨气。纪博和纪府都能喘口气,若是她执意要走,纪府与她两败俱伤罢了。所以,为妾是她眼下能选择的对纪家和她孩子最好的路了。

纪博向她承诺,若是她为妾,他们的孩子,以后会是这个府里的继承者。他会把欠了白氏和白家的,都还在这个孩子身上。

白氏信吗?其实是不信的吧,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她还有的选择吗?

四品诰命被封下来的时候,白氏才觉得可笑,所谓的皇家不过如此,利益熏心,谁出的价码高,谁的权势大,谁就是主宰。礼法,公义,道德,在皇权面前全是狗屁。明明是妻,却经过皇家明旨天下,成了妾。如此粉饰太平,各方得利,又有谁看得见她的眼泪和苦楚。

白氏想了很多,既然老天如此不公,坏事做尽的,享富贵,得尊荣,而无辜之人却被逼入绝境。天无眼不报,她来,欠了她的,害了她的,伤了她的,她一一的还给这些人。

换子,她是很早就有的想法,可这也得要天时地利人和。当知道郑氏也在她之后产下了一子,白氏从心底里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补偿。

而之后,她发现纪博好似也知晓了这件事情,甚至暗示她不能对着纪安动手。默认她把纪安养废,白氏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

对着纪安,一想到他是郑氏的孩子,她就生不出什么温情。而纪老太太的疼爱,也让白氏有些不安,直到纪安十岁那年,纪老太太让纪安参加明思书院的考核。明思书院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家子弟,一流权贵之子聚集的地方。

虽然厌恶纪安,可他的聪明毋庸置疑,即使再难的书,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这样的纪安如果再进了明思书院,交好了那群天之骄子,以后她的儿子会不会被纪安压着。

白氏迟疑了,特别是当纪安对着白氏说道:“姨娘,我会好好用功,为您挣得荣耀,把您失去的尊贵都讨回来的。”

如果是纪安是自己的孩子,白氏肯定是欣慰无比的,可这种情况下,纪安有如此志向,白氏除了心惊胆战,又生出一股厉气。做娘的抢了她的一切,难道这个小崽子又要和她儿子抢?

白氏狠狠心,用了药,让纪安发烧,错过了考核。再看着郑氏帮着打点御医,瞒下纪安用药之事。白氏从未有过的畅快,她陡然生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甚至,在两年前,纪安去明正书院之前,她明知道那碗汤里有古怪,虽然不知道是郑氏还是郑家干的,可总是和郑氏有关。她还是亲手送了给纪安,看着他喝下去。让亲母子自相残杀,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吗?

可到了书院的纪安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拜名师,交好崔玄,眼看着要平步青云。白氏心中的危机感陡升,于是,她用了慢性毒药,一个活不过三十岁的男子,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但就在今日,她被告知,她以为的仇人之子其实是她的孩子,她,亲手断了自己孩子的生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欺负,被冷待,被忽视。以前她有多畅快,有多解恨,现在就有多后悔,多难受。

白氏心中发凉,老天爷为何如此对她,让她害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用尽心思的孩子却是仇人之子。为什么?为什么?

白氏病了,烧的不醒人事,嘴里还咕噜着什么。纪老太太再对白氏失望,面对这样的白氏,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特别是她听着白氏的糊里糊涂的说着:“安儿,为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纪老太太更心软了,她觉得白氏这么多年心中也不好受,对着纪安,白氏还是有感情的。从十五年前,她顾忌太多,看着儿子迎娶郑氏,之后就对不住白氏了。更何况,自己的哥哥又被这件事连累的没了命。纪家欠了白家一条人命,一个公道。

白氏做这样的事情可恨,可又何尝不是没有法子。她自己是做娘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喊旁人母亲,对她却是半点感情也没。这样痛,如果有法子,又有哪个母亲愿意受着。

纪老太太摇摇头,她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自己的孙子,她把纪安从小养到大,感情肯定是纪晨比不了的。纪安是郑氏的孩子,被自己侄女换了,世子之位给了纪晨,从心底来说,纪老太太以前何尝没为纪安抱过不平,可现在事情真相大白,纪老太太又觉得亏了纪安。

人心都是偏的,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纪安和郑氏就算是亲母子,有着这么多年的隔阂,也不一定能母慈子孝。倒是纪晨,从小就对郑氏贴心孝顺,现在却被郑氏推开,也是个可怜的。

纪老太太越想越头疼,看着白氏烧的厉害,嘴里还喊着纪安。想想,还是让人送信给了纪安,让他回来一趟。

而这边,纪安从府里直接回到了书院。崔玄已经在等着了,瞧着纪安除了面色很差,其他的都还行,心稍稍放了下。

纪安也没瞒着,把事情给崔玄细细说了。崔玄听到纪博吐了一口血的时候,眼睛闪了闪。

对着纪安说道:“依着现在的情况,纪府是不会把你和纪晨的身份爆出来的。最多,你会被成记名嫡子,纪晨的世子之位也不一定会变。我冷眼瞧着,二皇子和纪晨的感情一般人都比不上。有二皇子支持,加上你们的身份不能拿到明面上说,若是郑家不出面,恐怕,也不一定变动。”

纪安看着崔玄,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从没想过做什么劳什子世子。说实话,若是没有当年的事情,纪晨本该就是世子。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也不好说什么。对于郑家,一个能算计自己亲女的家族,我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外孙,若是阻到了郑家的路,也是个被牺牲的份。因为处在纪晨的位置这么多年,我更能感受到白氏的感觉。”

“纪府之中,我不打算再去挣什么。等这次殿试之后,还要麻烦师兄帮我挑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让我出去做个小官。远离这些事情,人生苦短,我既不想做旁人复仇的工具,也不想被仇恨蒙住眼睛,过自己的日子,再做一些力所能及,惠及百姓的事情,也就万幸了。”纪安把自己的想法和崔玄说了。

崔玄听着纪安说这话,一点也没吃惊,上辈子纪安就曾说过,他所希望的生活。这辈子也没改变,虽然舍不得纪安远走,可这几年皇子之争越发激烈,依着纪安的位置很是尴尬,不如走远些,做些政绩,等事情尘埃落定,他也有保住纪安的能力了。

第44章:私语

说到殿试,崔玄嘴角闪过一丝玩味,对着纪安说道:“阿安,近来京城就要科举,你虽然直接进了殿试,可还不是万无一失。这些天我给你出些题目,好好温习功课。争取倒是拿个好名次,这样,也能更好的选择外放的地方。”

纪安点点头,他是个半罐子的水平,要不是得了三门魁主,现在还得去一级一级的考。崔玄这样说正和他的意,若不是他作为晚辈,有长辈在不好分府另居,他都想自己买上一间别院搬出来住。

现在的纪府,除了纪老太太,他是哪个都不想见。恐怕就是纪老太太也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他吧,错了十五年,不是一句话,一件事,说能消除就能消除的。

和崔玄聊完之后,纪安心情稍稍好些,刚刚准备温习一下功课,就有人送了纪老太太的信过来。纪老太太对他一直很好,在这个时候,纪安可以拒绝任何人,可却拒绝不了纪老太太。

于是,他又回到了纪府。吕嬷嬷早就等着了,作为纪老太太的心腹,她也是知情人之一。对着纪安有些拘束,身份变了,立场也随着变了。她对着纪安再有感情,也比以前多了一分疏离和客气。

纪拿心中自嘲,果然,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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