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两人讪讪地闭嘴,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有一对夫妻来领养孩子,院长看到秦老师就让她带他们去看看孩子。院长今年六十多岁,从她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工作,从老师到院长,她见证了孩子们的来来往往,为了避免再次被误会,苏遇一开始就说明了来意。
院长回想了一下说:“人老了,虽然有很多事可能记不清了,但二十年前的事我却映象深刻。”
苏遇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
“我从头说吧,那孩子是由遗嘱委托律师带着来的,她原本姓张,父母是从外地搬到溪水镇的人,父母去世后,她家里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她父母死于意外留下来一大笔保险金,但要等她十八岁的时候才能继承,政府便把她送到我们福利院来代为监管,但是她父母也在遗嘱里面说如果以后有人家可以照顾她,必须先签订一份协议,这也是我记得清楚的原因。”
“什么协议?”
“她父母的情况你了解多少?”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院长笑笑说:“你们别急,这两个问题我马上就要说到。据律师说,她父母是在去世前一周去找他立遗嘱的,好像提前就知道他们要死似的,还委托律师如果他们出了意外就马上把孩子送到我们这里,他们不愿让孩子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便表示如果有适合的机会他们的孩子可以被收养,但收养她的家庭必须签订一个协议,那个律师说完这些就马上离开了,还说他已经把权利全权委托给我们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至于那份协议嘛,你们等等,我这里好像有备份。”
院长起身打开一旁上锁的档案柜,一边找一边说:“孩子的原名叫张琳,来的时候只有四五岁,很内向很羞涩,也不跟别的小朋友玩,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慢慢地才开朗起来,大约过了一年,她就被白田明领养了。”
“你认识白田明,认识啊,我以前是在L市上的大学,和他父亲是同学,他跟他父亲长的很像,所以见到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还有亲人在L市?”
“唉,别提了,他好像是因为结婚的事和家里闹翻了,偷偷拿了一笔钱就来到L市了,还让我不要告诉他父亲。白田明当时看上去挺烦恼的,好像是投资出了什么问题,又因为孩子的事跟他妻子吵了架,就想来领养个孩子。我想既然我跟他父亲是朋友,他又遇到了困难,就想帮他一下,就跟他说了张琳的事。”
见两人有些不解,院长就把刚找好的协议递给他们:“你们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那份协议大致内容如下:
第一。张琳必须在领养后改名。
第二。领养家庭必须有一个利于她成长的良好背景。
第三。领养家庭间接拥有一部分支配遗产的权利。附议条件如下:
1。在院方核实情况后,此协议才生效;
2。领养人预先可拥有遗产的20%作为抚养费;其余将由福利院暂管;
3。必须抚养至十八岁,且期间由福利院进行不定时访问,保证孩子拥有一切合理的权利,协议完全生效;
4。成年后,依由孩子自愿自行处置剩余遗产;
第四。一旦发生与协议相悖的情况,协议立即失效。
第五。协议内容孩子要在成年后才能告知。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份很奇怪的协议,不过张琳的父母算是煞费苦心的要为她培养一个最好的生活,但就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是事与愿违。
“看来,那20%的遗产支配权就是白家最终会决定收养孩子的原因了。”左赫觉分析到,又问:“协议上说你们会派人定期去检查情况,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本来就因为白田明是个老师,而且看他虽然投资失败但生活好像没受什么影响,我还认识他父亲,就带他去见了孩子,张琳还挺喜欢她的,就这么着被他们领养了。期间我们也派人去家访过,看他们相处还不错,张琳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
“那后来白佑茜,也就是张琳来领回剩下的那部分遗产了吗?”
“来了,就在她十九岁的时候,白田明陪她一起办的手续,那孩子真好啊,知恩图报,把遗产的很大一部分转给了她养父。”
“嗯,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白家为什么会收养她了。”左赫觉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照片,说:“照片上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怎么记得,他身后的建筑物倒是福利院二十几年没翻修时的样子,你等我找找,应该有当时孩子们的照片的。”
照片实在很多,辛亏是按时间顺序排的,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左赫觉拿起一张大合照问:“您看看,有没有张琳?”
院长带上老花镜,一个个仔细地辨认,手指了一个人说:“在这里。”左赫觉没有关注她,而是把目光移到角落里的一个人身上,说:“能把这张照片借我用用吗?放心,用完后我会送回来的。”
离开福利院,接到舒羽的电话:“怎么样?”
“她脸色先是很苍白,然后突然就变得像释然了一样,一脸决绝。”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负责盯着他她,我们明天一早就赶回去。对了,李楠呢?”
“又没有直接证据,早就放了,不过还是有人盯着的。”
挂了电话,左赫觉对苏遇说:“走吧,到市区找住的地方去,明天回去我们还有事情做呢。”
14、七宗罪的膜拜礼 14
10。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坐车赶回去了,首先去了一趟案发现场,站在房间内,左赫觉闭上眼睛,不断地在脑中排演案发的经过,苏遇没打扰他,坐在沙发上帮他画出了现场侧写。
“对了,割四肢的刀找到没有?”
“找到了。”苏遇点点头,“后来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找到的,但除了死者的血迹,没有找到指纹。
“那灌死者吃东西的工具有没有找到?如果刀都没有带走的话,说不定他并没有把它带走,而且如果他带着这么显眼的一样东西来主人家会很奇怪的吧。”
苏遇有些不解地说:“工具?什么工具?现场搜证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你的意思是凶不是直接把食物塞进去的,而是用了某种工具,难怪他的嘴会张的那么诡异。不过现场看起来井然有序,如果有什么工具的话搜证部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是因为所有都把重点放在了他的肚子上,比起这个来,其他再奇怪的地方也变得微不足道了,如果它还留在现场而搜查的人有没有找到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它被人光明正大地摆在了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却没有察觉,会是什么呢?”左赫觉一边说就一边带起手套在屋子里面查找起来,苏遇往跟他相反的地方找。
两人在整所房子里找了好几遍,仍是一无所获,苏遇见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便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说:“这么找仿佛大海捞针,我们还是先来想一下它可能是什么吧。”
“也对。”左赫觉赞同地坐下来,脱下手套,拿出‘左赫觉’牌香烟叼着,苏遇坐下来擦擦汗,问:“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把烟叼着却不抽,是耍酷呢?还是在戒烟,拿出来过过干瘾?”
左赫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出了一根塞到他嘴里:“你试试就知道了!”苏遇下意识地含住,有一股薄荷味,且慢慢的味道越来越强烈,沁人心脾但是呛人。他觉得自己的味蕾乃至泪腺都受到了刺激,眼眶顿时红了一圈,呸呸几口吐掉,“这是什么怪东西?”
左赫觉看着他的小兔子眼,一扫刚才的郁闷,笑了:“你别浪费啊!这烟可是我朋友专门给我做的,能里面不仅有薄荷还有其他的草药,能净肺明目,我想案情的时候它能使我头脑清醒。本来是要弄成一个小鼻烟壶的我闲矫情,就让他做成了烟。”
“那你怎么不抽,就这么含着有效果吗?”苏遇捡起被丢弃的烟,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味道比刚在淡了好多,头脑瞬间清醒。
“这烟就得这样才有效果,点火了才是糟蹋!我可从来不抽烟的,一根香烟里面有多少有害物质来着?我记不清了,改天让书生帮你上一课。”
“免了,我又不抽烟。”苏遇把烟装进口袋,“说回正题,我觉得它是斗状的,但又可能是漏斗,我刚才在厨房里面找过了,也没有类似的东西。”
“我想会不会它可能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和其他东西组合在了一起?”
“这么说来……我好像看到过,是什么呢?让我想想!”苏遇皱着眉努力地回想这房子里的每件东西,“啊!想到了,跟我来!”左赫觉跟着他来到书房,一指书桌上的一盏造型古朴别致的台灯,灯罩好像玻璃一样透明,一眼便能看到里面的灯泡,苏遇把灯罩取下来,反倒过来,就成了一个上宽下窄的圆台,底下的圆口有一个网球加乒乓球那么大,比划着试了试,如果嘴角被撕裂,勉强能把底部扣到嘴里。
左赫觉接过来掂掂:“我还以为是玻璃的,但是好轻阿!”一手拿着灯罩一手用腕表拨视讯号码。
“喂,组长?你们怎么还不回来?”东方昶在那头不住地抱怨:“你可好,和苏遇双宿双栖,我在这里一直都没敢睡觉!”
“淡定,书生,我有正事问你,书房里的桌子上有个台灯,你们有没有查过?”
“就那个造型很别致的台灯?查过了,只有白田明的指纹。”
“灯罩呢?有没有拿下来看过?”
“啊?灯罩可以拿下来吗?”
左赫觉心理有了数:“我让你去拿的那个报告你有没有看过,里面怎么说?”
“瓶盖上物质的成份和墙上发现的字体的物质成份一样,但是没有发现指纹。”
“这个结果在我的资料之中。对了,现在白佑茜在干什么?”
“她先是吃了早餐,然后就开始逛街!”
“这么早就逛街?你盯好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喂!喂?”
左赫觉摁掉电话说:“现场搜查不可能面面俱到,发现尸体的地方一般才是重点搜查。”
苏遇把灯罩拿过来仔细地打量:“这种材质,应该不会留下咬痕。”突然灵机一动,正想说什么,只见左赫觉走到窗边,把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又把门关了,室内一下子变得昏暗,然后说:“开始吧!”苏遇很想对他说这么默契是要闹哪样?就听他带着笑音地说了句:“Greatmindsthinkalike。(英雄所见略同!)”
“你又不是书生,拽什么英文!”苏遇很押韵地评价完,不过还是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许,轻轻地把灯罩恢复原样,拧开开关,光的颜色在透明材质的折射下显得格外清澈,等到灯泡的已经发热,两颗黑黑的脑袋就凑在一起贴着看,苏遇还把左赫觉第一次看见他是戴的那副眼镜拿出来戴上。
终于他们有所发现,左赫觉戴着手套的秀气手指一指:“灯罩里面有半枚残缺的手指印,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指纹。”
“有总比没有好。我打电话给鉴证科的人。”苏遇看了眼指痕印说。
出了现场,左赫觉拉住他:“等等!我去找一下邻居问点事。”他们很幸运,邻居还没有出门。
“打扰了,我们还有点事想问你。”
另一边,东方昶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跟着白佑茜上了公交车,透过人群,舒羽注意到她有些心事重重,不时看看手机像是在等电话。到了商业街,东方昶不敢跟的太近,之能混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远远缀着。她逛了几家服装店,化妆品店和超市,不一会儿,手上就多了很多东西,表现得就是纯逛街的状态。
最后,她似乎尽兴了,走进一家高级的SPA,等她进去几分钟后,东方昶也跟了进去,却很快被拦下:“先生,对不起,我们只招待女宾。”
东方昶出示证件,“抱歉,查案!”
“还是不行,你要找谁等她出来我们通知你或者现在带您去找我们经理?”大厅里人来人往,几个女客人奇怪地看着他,窃窃私语。东方昶脸一红,心想: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便对服务员说:“不必了,你们这有后门吗?”服务员摇摇头,他就离开了,在对面马路上找了家冷饮店,随意点了杯东西,远远注视着SPA的店门口。
离开领居家,左赫觉和苏遇又去找了卫静,最近几天他心情不好,一直在家里待着,他们敲了很久门他才来开,一进门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激扬的交响乐的声音,他帮两人倒了水,关了音乐问:“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吗?”
“差不多了,想再找你核实些事。对了,你室友呢?”
“他今天有课,一早就走了!”
“你音乐声开的很大啊,不怕邻居投诉了吗?”
卫静无所谓的说:“没事,这几天他都不在家。”
左赫觉想到了什么问:“案发的那天晚上你舍友的游戏声跟你的比谁的声音更大?”
“当然是他的声音更大一些咯,他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
“邻居来敲门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不是说了,我在房间里,那天刚和人吵过架,他的音乐声有烦的我睡不着,人既然是他惹来的,我也就没心情管!”
“谢谢!”左赫觉伸出手与他握握,“我想很快就可以结案了,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
卫静诧异地说:“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苏遇不解地问:“你刚才说快结案了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凶手是谁啦?”左赫觉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苏遇一头雾水,左赫觉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快了,等那枚指纹的鉴定报告出来,一切就该结束了,希望来的急,走吧去找李楠,再去跟书生汇合。”
下了出租车,刚走到李楠家的楼道口,腕表震动,左赫觉一看号码接起来就说:“书生你是有千里眼还是有顺风耳,刚说到你你就打来了。”
“组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白佑茜不见了!”
“什么?不是叫你看好她吗?”
东方昶气恼地说:“防不胜防!都是我的错,谁知道这里虽然没有后门,但杂物间旁有个废弃的小门,前面堆满了货物,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服务员说那扇门被他们从里面用锁锁上了,可是就在刚才服务员发现钥匙不见了。”跟东方昶通完话,左赫觉立刻打给徐令辉:“快,定位白佑茜的位置。”
徐令辉也不多问,一言吩咐一旁的组员照做,“位置正在移动中,方向是……卫静的公寓!奇怪她去那里干什么?”徐令辉还在疑惑中,左赫觉就见楼上急急忙忙地跑下来两个人,认出是自己的同事,便拉住一人问:“怎么了?”
“别提了!李楠那小子从卫生间的窗户跳下去跑了!”苏遇在旁边听着,感觉事情越来越混乱了,只听左赫觉对着还在通话中的电话说,“查李楠的位置!”
只隔了几秒徐令辉就回答他:“查到了,方向居然也是卫静家,我都被弄糊涂了,他们三个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