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放克这边救的漂亮,同时间,岸边却真真遇上了危机!
由于众人退的机警,远远退开那三只蛇首的攻击范围,可蛇怪似乎也有绝招可以应付,只见三只蛇首竟同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腥气扑鼻的一排排尖牙,在两颚间凝聚出一团黑紫色的能量。庞德一看,心道要糟,三只蛇首能同时连动施法!?
黑紫色的能量毫无疑问是暗系魔法,但却是级数不明!
大伙儿刚才都被蛇怪强大的防御力给镇摄住,没人知道,那是因为奇异的黑色鳞片?还是蛇怪本身强大到连七级魔咒都伤不了它!?
这时弗尔希抢上前,凝重大喊,「集中!」
说话期间,一顶金光闪烁的「圣光护罩」顿时张开!稳稳罩住以弗尔希为中心的一个圆形范围!
而众人都知此时若是做鸟兽散,自己没有魔武般的速度,很大机会仅是成为不明魔咒的炮灰,躲于护罩下才是一线生机!
于是众人迅速集中!
浓郁的暗元素扑天盖地而来,连带着湖上雾气也风起云涌!
天生异象的魔咒强度,让众人心底均是一凉,这竟是超越七级的魔法能量!?
而「圣光护罩」这时就像大海里的小舟一样岌岌可危。
这时庞德自是顾不上隐藏实力,他双手紧扣金色法石,冥想与吸纳全开,使尽所有方法驱动光系元素,在「圣光护罩」顶上,竟开始凝聚另一个巨大耀眼的光系魔咒!那外观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型的聚光咒,大部分队友都不太明白庞德这是在干嘛。
不过弗尔希跟兰斯却是低声惊呼,「光裂术!?」
第34章:空间裂缝
正是「光裂术」,光系八级的攻击咒。
庞德现在打算要做的,是「抵销」这件事。
要知道,暗系与光系是正反相对的元素,依照索尔给他的双系元素应用手札里,除了推算双系相通的现象以外,更提到了对立系的相抵法则。这种相抵法则,在取得索尔的手札后,庞德就与放克测试过。那时庞德用的是火系与水系;就像放克以火球术挡下戈麦斯的迅冰箭一样,当等级不相上下的元素魔力对上时,能量的全数抵销是可能的。
而依照庞德冥想感受到的暗系波动,眼前即将到来的应该是个暗系能量的爆裂术;魔兽们所会的技能通常单纯暴力,所以庞德决定也用一个光系能量的爆裂术来抵销蛇怪的暗系能量。至于抵销不了的,还能有弗尔希的「圣光护罩」挡下。
换言之,即便是现在,庞德与弗尔希对于光系魔法的应用依旧不同。
弗尔希直觉想到防御,但庞德却是想到了削减对手的力量,攻击很多时候就是最好的防御。
于是庞德选了自己所知最高级数的光系爆裂术:「光裂术」,他也召集了迄今为止、以自己所学能支配的所有光系元素!
刹时间,在「圣光护罩」以外,周围亮起点点光芒,所有光点而后像细小流星一般迅速窜向庞德指定的那处,千丝万缕的流光闪烁,穿透了原是暗云笼罩的周围,竟如同宗教画里传述着神恩降临的景象。众人惊异之馀敬畏更多,没空怀疑一个低年级生竟身负如此能力,更不消说兰斯与弗尔希脸上纯粹的震惊,不过大伙儿倒是不约而同地退开庞德左右,就怕误了他的施法。
堪堪在这时,放克与其他远远闪边的魔武不同,竟是抱着莉莉莎赶到了庞德身边。当然,莉莉莎随即被放克塞给了旁边随便一个队友。
而这时庞德已感知不到周围,他正紧闭双眼全身投入冥想,尽可能地榨取周围每一点光元素,压缩再压缩。因为在紧迫的施法过程里,庞德深切感受到冥想连结的迟缓!他知道若是有更多时间,他原可召集更多光元素,可现在,他来得及动用的就只有这么多……
可无论如何,庞德凝聚的光元素实已远超过一个八级魔咒所需的元素魔力!
眼前的光裂术,若以索尔来看,几乎是可以达到十级的威力!
下一秒,蛇怪的攻击到达,光与暗终于碰撞。
顿时,刺目的白光炸开在众人眼前,已非人眼所能直视,众人不得不紧闭双眼!
白光之后,冲撞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扭曲与冲突,却未带任何声响!无声安静的爆发后,随之而来的是像巨大波纹般层层向外释放的力量!!
这时只有躲至远处的魔武们能看清一切。只见无形之中有股巨力,一波波自冲撞处一圈圈荡开!为此,邻近高耸的巨木依着圆周范围向外弯折,湖面也同样泛起层层波涛!此时的蛇怪竟也是被这种波动推的一阵扭曲摆动!
而震荡之中的众人,顶上的「圣光护罩」在撑了几秒后,破碎于无形!!
破碎那瞬间,众人终于感到这阵爆炸波动的冲击!
那感觉就像有只无形的巨大手掌,自空中重击而下!!
瞬时间,众人被重压的站不住身,伏倒在地,胸口亦是阵阵翻搅压迫!庞德与放克也是如此。
不过这种波动却似是种纯物理的力量,其中未带任何元素属性。
众人在承受了几波剧烈的压力后,缓过来时,睁开眼才发现竟是放克在众人顶上又撑起了另一个「火盾」!
火盾是常被用来抵御物理攻击的盾系防御,各系元素均有类似的魔咒;比如风墙、冰盾等,众人这时也反应过来,爬起身纷纷张开各种护盾顶在上头,轮流减轻来自上头一波波的冲击。
兰斯见状,心知这次的攻击危机已暂时撑过,但蛇怪仍在,以蛇怪如此等级,绝非是队伍所能应付的;即便有超乎预期的庞德与放克在,而现下莉莉莎已被救出,强撑已无意义,兰斯随即低喝,「用传送卷轴!我们撤!」
出发前,为免任务中遇上像是这样的生死关头,造成遗憾,兰斯会要求每人随身带上「传送卷轴」;这是种能把魔使瞬间传送回指定之地的刻印魔纹卷轴(即是毛团母亲被杀时,放克从刺杀者手中收过的那种卷轴),但条件是得依令行事。
而兰斯周围都是些贵族世家子弟,大伙儿自是相当惜命,现下听兰斯这么一说,即有人立刻照办。他们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没丢下队友逃走,除却有轻忽蛇怪的天真在里面,已是非常难得的纪律。当然,他们也知,兰斯没跑自己先跑,此事若传了回去,自己及背后家族均是不用在泛德西城混下去了。
说毕兰斯趁隙发了个撤退暗号通知远方魔武,而后接替护盾的工作,确认队友安全瞬移离开。
周围这么进行时,庞德却是警戒地盯着魔咒冲撞那处。这种规模的元素抵销,与他跟放克之前测试的不可等同而语。庞德没想过事后竟会连带发生这种无属性的冲击波,而冲撞处现下看来亦是奇异,那空间带有微微扭曲之感,范围……似乎越来越大!?
才这么想时,顶上的护盾竟是一消,庞德眼中那处扭曲竟转变成漩涡状的模样!
而后突如其来的吸力,让距离最近的庞德脚下一个不稳,竟被这股异力生生往上扯动!!
变故发生的实在太快!
庞德只听得一句惊呼,「空间裂缝!?」
下一秒,整个人突然就被丢入了一个暗无天日且失重的空间!!
这时似是有人紧紧抓住他的脚踝;几乎生疼,但却阻止不了庞德整个人的打旋与翻滚!
而周围源源不绝的力量挤压着庞德的每一处肌肤!
窒息、晕眩、压迫、刺痛……种种感觉纷踏而至!
庞德丧失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才不要吐……
想着在呕吐物里翻滚,那实在让人不能忍受。
******
当庞德再度回复知觉时,耳边响着哔哔啵啵的柴火声,潮湿的泥土腥气充斥鼻尖,就像野营的那段日子一样……庞德在眼皮下转了转眼珠,才想翻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酸疼,忍不住呻吟。
接着脚步声的震动传来,然后脸颊上有个湿湿热热的触感……正舔着自己,该是放克与毛团吧。浓浓的熟悉感传递出安全,庞德自鼻腔哼了声,表示他还不想起床。来到这个世界后,立刻警醒的习惯在每日没什么需要挂心的安睡下,淡去的很快。
不过今天却是被推了把。
庞德挺不高兴地打开一眯眯视线,果然见放克凑了过来,「醒了?」
庞德又闭上,咕哝道,「有事?」没事别叫他。
「你还好吧。身体有没有怎样?」放克继续问。
毛团似乎也凑了过来,东闻闻西闻闻的,把庞德的鼻子弄得很痒。
庞德想抬手挥开,却又是阵阵酸疼,这股鲜少的不适终于让庞德清醒,「……全身痛。」
「喔,我刚醒来也是,不要紧,动动就好,」放克接口,「你先别睡,起来动动看。」
庞德几秒后才睁开眼,眼前是营火、放克与毛团,庞德又看了周遭一眼……
火光映着的,似乎是个山洞?
这时,失去意识前的那幕才清晰起来。
庞德立刻清醒不少,「这哪?」推开身上的毯子爬起身。
「不知道,」放克坐在营火边看着,「我醒来时在外头的树林,找了下附近,发现这山洞就把我们都移过来。」
庞德皱眉,细细回忆自己被『吸入』那个暗沈空间前几秒的事……
「我好像听到一句空间裂缝……那是什么?」
放克竟也不意外庞德这么问,解释道,「之前组队时听过,空间裂缝是种空间扭曲,把原来千里外的两个空间连起来。一些古地城里有过这种陷阱,有人说是把人送到海底或火山之类的。」
庞德诧异地看看周围,再看放克脸上没有很烦恼的表情,「所以这里还是赛洛司大陆?」
放克可没有庞德穿越异世的经历,不解地问,「大概吧。不然还是哪里?」
庞德一听,忍不住起身走向洞穴边,放克不懂庞德的意思,也跟在后面。
现在外头正是夜晚。月光下,树林虽是幽暗却也有些发光植物提供照明,视线还算清楚。而眼前许多稀奇古怪的植物是庞德从未见过的,才有些惊疑不定,却找着一株庞德曾经催生过的『绿甜果树』。庞德安心之馀又有一丝失落,他没有『回去』,还在这里,但这也挺好。
放克跟着看看外头,继续道,「不过我认不出这里,很多植物都没见过,北方也没有,像那种会发光的果子、树叶是紫色的那种……」放克指出了几处很明显的,「我们得找一下路。」
庞德点点头,顺便转转肩膀,发现酸痛果然退去不少,回到营火前,「你醒多久?」
「快一天,就等你醒,」放克拿出个戒指里的青麦饼,「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庞德接过,突然问,「就只有我们过来?」
「不知道,」放克摇头。这次拿出铜杯,递给庞德要他在里面弄点水。「我本想扯住你,但裂缝的力量很大,连我一起扯过来,」毛团这时凑了过来呜呜叫,表示它也有,「哦,毛团扑的比我快。」
庞德想起脚踝被紧紧抓住的感觉,又看了眼放克正奖励地揉着毛团的头,发现自己竟有些高兴放克理所当然的跟随,略微不自在下,庞德咬了口饼。「恩。天亮我们找路回去。」
放克递过一杯热果茶,咧嘴道,「不急,你没事就好。」
第35章:奇异紫树林
罗格纳学院里。
「……当光与暗的八级能量冲撞后,周围荡出一圈圈极大的力量波。赫司阁下消失那处,正是力量波的起点,那时学生以为危机暂时解除,正忙着撤退,没注意到空间已经扭曲。但赫司阁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没有立刻退开,因为先前施法之故,我们都让开了些距离,等发现赫司阁下被突然出现的裂缝吞没时,只有沃尔里克阁下来得及抓住,但最终连沃尔里克阁下都——」
兰斯脸色沉重地说到这边,垂下视线,不再言语。
站在兰斯面前几步的,是双手负于身后的索尔大师。这里是索尔大师在塔楼的研究室;也是庞德第一次与索尔见面的地方,光与暗同存的空间,今日依旧相同,索尔逆着光,静静地听着兰斯的报告。
而这是兰斯第二次的报告。前次是向学院的导师会提交任务伤亡报告,但今日却是私人行程,兰斯知道庞德在学院里最主要的导师是索尔,现在人被自己弄不见了,无论如何,他得亲自过来跟大师报告详情。
「之后,裂缝又如何?」
兰斯答,「在沃尔里克阁下消失后,裂缝也随即消失,就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你说的力量波,是什么模样?」索尔又问。
「其实那时我们太近,且在护罩下,看的并不清楚。湖岸远处的魔武们却是见到一圈圈无形的力量,未带属性,不停推拨湖水及周围树林,」兰斯仔细回答。
索尔沉吟了一会儿,「力量强度如何?」
「学生猜测只弱八级一些,」兰斯慎重地说,「葛因阁下的七级护罩若是全用在抵御力量波上,也只撑了几秒。」
索尔似乎想着什么,最后突地一笑,「这小子,可真够大胆的。」
兰斯表情一顿,抬眼看向索尔,但只见逆光中的索尔摸了把胡子,表情不清。
「即便元素抵销的理论该是正确的,遇上这种规模的元素能量,我这老头子可不一定敢这么做,」索尔边笑边摇头,「他就这么用上了,人看着聪明漂亮,竟也有傻胆。」
兰斯忍不住问,「大师早知道赫司阁下……已是光系八级?」但所有学籍纪录都写着庞德是光系四级。
索尔看了眼脸上藏不住惊讶的兰斯,心底却想着是否八级还是难说。照兰斯刚才的报告,索尔怀疑那可不仅止于八级的冲撞。兰斯是被庞德的「光裂术」误导了,没想过一个八级的魔咒里能压缩超越八级的能量;当然,大部分的魔使都是这么认为的,这不怪兰斯。而他的这个小学徒,看来是把老底藏的挺好,自己也就别掀他的底了。
「当然,」索尔笑眯眯地承认,「我对自己认的这个学徒,可还算是有些了解。」
「认?难道赫司阁下是……?」兰斯脸色微变,索尔的动词特别不同。
索尔对兰斯眨眼,「所以你无须太过担心,庞德……」说到这还想起老友的学徒,「还有那名北方朋友一起的话,遇上这种自然生成的空间裂缝,无须担心他们迷失于虚无。他们身上的元素魔核强固,足够引导他们冲出,现在不知该在大陆的哪个角落了。等他们找到路,自然就会回来。」
兰斯眼睛微微明亮,「有大师这句话,学生就放心了。」
索尔微微抬眉,「看来波兹阁下跟庞德处的不错?」
「赫司阁下非常优秀,」兰斯肯定地点头,「即便在这事以前。」
闻言索尔带着满意,「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这点老波兹阁下做得很好。」
兰斯恭敬一礼,「多谢大师提点。」
索尔有趣地想,反过来看,庞德又何尝不是呢?
他这个小学徒,越看是越有趣了。
******
兰斯这边松了口气,勒司与亚勒在回来之后,却一直心情沉重。除却担心放克与庞德的生死未卜以外,两人也头一次知道,与队友实力差距过大到底是什么概念。
勒司难得待在亚勒身边,心思却没转在亚勒身上。
在沉默的晚餐后,勒司突然开口,「我并没有很努力,在进了学院之后。」
亚勒原是出神的目光移到了勒司身上。
勒司懊恼地抓抓头发,「我很感激庞德让我觉醒元素,但说真的,进了学院之后,我、我就像其他新生一样,有种古怪的优越感。还想着,我能会这些,早比不会的更厉害了,……我没有真的很珍惜。」
亚勒伸出手,扯住勒司的袖子。「哥。」
「以前,我一直认为我们跟放克是分工的,他有他的长处,我们有我们的,」勒司继续说,「但其实,战斗时我们倚仗他更多,对吧,弟。」
亚勒看着勒司严肃的脸,吞下了安慰,诚实地点头。
「就像这次,我们几乎帮不了忙,即便真的到了晶红巨兽面前,局面也会是如此,」勒司扯扯嘴角,一个沉默后,又说,「所以我有些懂,庞德为何愿意教我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