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眼睛，颤抖。反正……反正都是一片黑暗……
正在这时，一点点温暖的橙色光芒从手脚间的缝隙穿过来，抚摸他有些干涩的眼睛。程肄有些茫然地抬头，来人正是撒尔。
他还是一身的黑衣，面色冷淡却被他在身边的橙火照地透出一丝暖意。
“我忘了你是人类。”魔王这么说着，弯下腰屈膝，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许是感觉手中的那只手冰冷，程肄好像看到他眼里写着一点困惑不解，橙光打在脸上，冷硬的线条也柔和起来。
程肄终于忍不住，一个用力扑在了对方身上，双手缠上他的脖颈，紧紧抱着，身体还有些颤抖。
他真的在害怕，害怕就这样被魔王抛下再也回不了家，他真的在恐惧，恐惧于再次被抛弃。
撒尔僵硬了，他的手被措不及防打开，那个人类就这样冲过来抱住他，他仿佛还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撒尔顿了顿，尽量放松，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手心下还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颤动，他没来由地，心脏部位疼了一下。
感觉很奇妙，但……并不坏。
那么。
程肄本来还很感动地趴在救命恩人的身上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但对方原本安抚的手一下一下慢慢向下移动，都摸到了腰间，似乎还有往下的趋势。
勇者一个起跳满血复活，但话还有些说不零清：“走，呗？”
因为程肄的逃开，撒尔有些不满，他按住程肄的肩膀，往后一推。
撒尔的力气很大，至少比程肄大上太多，这在他第一次来勇者在卡迪小镇暂时居住的房子时他就已经体验过一次了，而这时他把人推过去，程肄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背后一痛，想是撞到了岩石上，不由闷哼了一声。
程肄虽然没哭，但他眼睛有点泛红，如果撒尔没有找回来的话，说不准他就会抱着腿缩在那里哭个痛快满含对魔王的恨意才尽量摸索着要走回去来的那个森林。他声音比之平时稍微哑了些，这一哼在撒尔听起来就有点像邀请，而魔族与生俱来的好眼睛，就算不用火苗他也可以看清程肄的脸，但在橙色光芒的照耀下，他看见他的眼睛微红，泛着水光，橙色打在他两侧的脸颊上，十分赏心悦目。
撒尔从来没有过这样直观的感觉，他想把这个人类压在身下。他与人行事只图痛快，魔族欲望本身就很高，但他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这里虽然没有床，但也不是非床不可。
他这么想着，一双手从肩膀移动到石壁上，搭在程肄耳边两侧，在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低头就吻下去。
橙光跳动了几下，安稳地浮在空中，尽职又尽责。
第27章：第二十七听
但程肄可不觉得安稳！
对方的唇一接触到他的就迫不及待地要将舌挤进来，他根本没有丝毫的考虑空间就让人夺去了主权，魔王的双手已经捧住了他两颊，压向自己。滑腻的舌头冲进他口腔内侵略阵地，舔过上颚让程肄打了个激灵，自由的双手下意识去推开对方。两人离得极近，程肄可以看到撒尔那张近乎于完美的脸上眼眸垂下，睫毛挡住了那双平时冷漠的双眸，橙色的光铺在他的侧脸，勇者的手就这样停下了，却已经触到了对方的胸前。
……诶貌似，这回不恶心了？
明显感到撒尔一个急促的起伏，唇舌更为用力，好像要把他吞下去了一般，手移到了他的后脑，另一只手却向下，摸向了腰。
“唔！你……！”撒尔舌尖舔舔他的舌下，勾起怀中人的软舌，引到自己口中，以齿磨舌。手也不闲着，已经从腰间伸了进去，轻揉手下的臀肉，感受对方的颤抖。
程肄的确是发抖了，他竟然被一个男人吻到没力气能不气吗！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学生（上司）！他他他竟然还敢！
勇者按上魔王的肩膀，用力把他推开，舌尖有些发麻，说话都不太清楚，“你你不能……！”
……………………卧槽！！！！
程肄再也忍不住了，管他是上司还是学生！他抬起有些软的脚踢向撒尔的膝盖，撒尔没有防备被踹个正着，但他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停了动作看向程肄，可以看到他毫不掩饰眸中的疑惑和情欲。
只有这个时候魔王才是有表情的。
“麻烦，拿出来！”勇者咬牙切齿。
撒尔的手动了动，程肄全身更加紧绷，抓住他的手拉离，裤腰卡住撒尔的手反而被拉高，前腹勒紧，他就感觉一阵风从上面吹进不由抖了一抖。他忙扯好整理好自己的裤子，然后看见撒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程肄觉得后面又是一疼，刚刚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好像憋了半天的屎拉不出来一样……哦这个形容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该庆幸这个世界是有内裤这个东西的吗！不然刚刚不是隔着一层衣料而是实打实的……哦实在是太可怕了！魔王你不要看完了手就看他好吗！他真的没那个心思啊！
魔王放下手，转身，“走吧。”
……就这样吗？
程肄还以为他会保持兽性扑上来都已经做好了防范的准备了！结果你手也不洗就走了！爆菊干脆甩手走人更干脆！
勇者有些尴尬，他跟前面的人保持了一段不变的距离，却发现那些橙光渐渐地往后，停在他们距离的中间。
除了是个不知何时会突然发情的双性恋，魔王撒尔其实真的是个好人……吧？
貌似被发了卡的魔王一步不停，却是配合着身后人的脚步。
他其实心里很纳闷，但他脸上表情依旧还是冷着的——没办法，保持这个脸已经太久了，肌肉都僵硬了。
……
步伐不同却步调一致的两人走了将近一个时漏，才出了山洞。
怪不得没人会到另一头去……程肄回头看了深不见内的山洞口一眼，曾经跟佣兵小队一起行走的时候，里德说过，达克森林的尽头是沃德山，没有人可以翻越过去到山的另一边去，因为走进了达克森林林，魔力就已经被压制住了，越往深处走，身上的魔压越大，这种无形的限制让人根本承受不住，更别说里面不知名的魔兽了。就算有人真的走到了这个山洞口，进去探索，伸手不见五指，就算点燃了火把也不知道路线——他刚刚可是看到很多的岔路——最终也可能绕到死亡。说到底，真的好运穿过了山洞，山洞外又是一个森林，布置与进来的山洞口简直一模一样……连他之前留下的鞋印都还在。
……等等确定不是走回来了吗？程肄眼神飘向出了山洞就灭掉橙火的魔王。
“两边洞口是伴生魔法，”撒尔竟然出乎程肄的意料开口了，“跟上。”
伴生魔法……
需要耗费强大魔力的一个魔法。程肄当初是在一本精灵的书上看到的，这个魔法属于木系，是精灵族特有的古老法咒，其实也就是类似于一种迷惑他人的手段，但是是真实存在的。魔法很强大，程肄当初戏称它为作弊利器，但它需要的魔力却是无法想象的，拿神殿图书馆前的水晶测试球做例子，一个人的初测魔力如果满了一个球，那么他相当于一个魔法师天才，可以免去其他普通人的修炼十年，而这个魔法，需要大概五个满球的魔力，并且是纯木系。
所以程肄十分吃惊。
说实在话，他对这个世界很感兴趣，魔法是每个男生中二时期都追求的能力，他到了这里，有机会怎么就不利用呢？更何况他还有个看懂所有语言的能力——简直不能再棒！
但他还是想回家，这里没有他可以留恋的人。
撒尔带着程肄穿过茂密的森林，踏出一条路，很快就走到了一个木屋前。
木屋不是非常精致，走进了看还可以看到切口的不平整。撒尔也不敲门，直接把手放在门上，一推。
……程肄一看见那手就想起一个时漏前的事就觉得无比尴尬……下手的人都没啥感觉自己心情这么复杂真的好吗！
这么一走神魔王就已经走进去了，他可以听到轻微的声音……带点好奇，程肄走到门口。
“……平时你下阶也没有等到你过来一趟，”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的人在给已经坐下来的撒尔倒水，他的声音带了点笑意，“这回……嗯？这位？”
这人眼睛略弯，眸色淡蓝，金发，看上去有点眼熟……且不说这个，程肄虽然魔力极低，但因为他一年中都戴着弗斯特送他的魔力增幅器，也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魔力，这个人……与其说没有魔力，还不如说是根本感觉不出来。而那款增幅器只对那间屋子有用，他也就没带下来。
“你好？”程肄犹犹豫豫地打着招呼，撒尔坐着，伸手去拿水杯，那只手端住了被子，轻轻抬起。
……打住！
“情人？”魔法师眯着眼笑问。
程肄被自己口水呛到，撒尔淡定地喝了一口水，放下，“老师。”
“……啊，”魔法师有些诧异，“抱歉。”虽然是道歉，但脸上却依旧是笑意满满。
“……没事，”程肄摸了摸胸口，“我叫程肄……这个名字可能不太好叫，你是？”
“我是艾瑞，你好。”艾瑞保持着笑容，也给吃惊的程肄倒了杯水，“来，坐，不用那么拘谨。”
因为发生那样的事，程肄不太好意思坐在魔王身边，隔了一个座位坐下来，也不喝水，急急问道，“你知道空间魔法吗？”
既然撒尔把他带来了这里，那么这个人就肯定是那个无一魔法不会的万能魔法师了！
“唔，”艾瑞应了一声，以手托着下巴，转头问，“你说的？”
魔王没回话。
程肄帮不善言辞（。）的魔王辩解：“我自己听说的，达克森林里有一个万能的魔法师……”
“我可不是魔法师哦，”艾瑞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空间魔法我是知道，可是，它是单人使用，而你，并没有足够的魔力去驱使它。”
程肄哑口无言，原本想的只是艾瑞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告诉他空间魔法的使用，可没想到会扯到自己的魔力上去！
他悲哀地想到自己刚来的时候在测试器上一个悲催的铺底……
难道……他真的回不去了吗……
许是程肄的气氛低落到影响了身边的两个人，撒尔瞥了艾瑞一眼，艾瑞无奈一笑，又劝，“想提升魔力也不是不可以的。”
勇者猛地抬头，眼睛发亮地盯着艾瑞，充满希冀。
艾瑞敲敲桌子，微侧头：“你知道中央学院吗？”
程肄点了点头，中央学院处于三个国家的交界处，什么种族的学生都会收，只要你有能力可以通过入学考试。入学考试是隐蔽的，每年的考试都不相同，所以也无法作弊，“你是说……让我入学？”可是，他连基本的魔力都没有……想入学简直是妄想。
想着想着他又低沉下来了。
“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艾瑞说，“你要在那里学习，不管是否毕业，一年来我这里一次，我给你测试你能否驾驭空间魔法，直到你能力够了，我才会把魔法的咒语教给你。”
也就是说，他都毕业了还得再入学吗……重点不对！“可是我……”
“放心，有我的推荐信，就算是一个白痴学院至少也会让他入学满一年。”
“……”看着这张笑脸手有点痒怎么办？但他不甘，他都在这个世界呆了一年多了，他还有家人，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些无用的学习上，“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增加我的魔力吗？”
“……有，”艾瑞忽然看了沉默的魔王一眼，“有两个。”
程肄乖学生样坐等艾瑞指导。
“一，你可以学习黑魔法，去吸收其他人的魔力，不过有副作用，如果使用不当或者吸收过程中被制止，就会被魔力吞噬，危险系度很高，但可以学到现有属性学不到的魔法，想你也应该用不到，”艾瑞摆着一副类似狐狸的笑脸，眼睛眯起来都看不到瞳仁，“你想学吗？”
“……麻烦下一个。”
“嗯，就算你想学也可能学不起来，学习黑魔法的基础必须是天生满魔力。”
……那你还说什么！程肄（╯‵□′）╯︵┻━┻
“第二嘛，就是传授魔力，”艾瑞手心向下虚拍几下，仿佛是在安抚程肄，“传授魔力的方式也是各种各样的，随你喜欢。哦，包括做爱。”
……直白的魔法师。程肄摊手：“但首先要有个魔力强大的人，我懂。”
“聪明。”艾瑞给勇者鼓掌。
“……我还是去学院吧。”
“我可以传授给你魔力。”
两人的声音互撞，程肄在走出山洞后第一次跟魔王对视，他咂咂舌，拒绝了魔王的好意。
好意他妹！肯定是不怀好意啊！
第28章：第二十八听
程肄站在学院大门前，属于金属的银色反射冷漠的刺眼光芒，银金属制成的大门坚硬而严谨，一丝不苟。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广场上有一个水池，水池中央立着一个人像，圆盘的底座喷出薄薄的一层水流，落在水池里，阳光洒在那层水上，闪烁着亮光。
他怀里揣着那份艾瑞亲笔写的推荐信，心里有些紧张。
魔法的大门就要向他开启——
但。
为什么魔王会跟来啊！这跟说好的不同啊！等等谁跟你说好了。程肄自我吐槽着，抓了抓一头乱发。
撒尔穿着一身见了就觉得热的黑紫，样式却不同。先前他的衣服只是普通的国民服装，深紫的半披肩挂在左边系在腰间，而现在却是内里一件紫色的带领衬衣，类似于现世的衬衫，而外穿一件中袖的略宽松黑衣，下裤依旧黑色，一双锃亮的靴子。
……魔王你真的不是来走秀的吗╮（╯▽╰）╭
哪像他……依旧一身贫困平民装。
两人走到门前，程肄手就要放在门上，一个声音忽然从上面传出来：“中央学院现在不招生。”
他抬头看过去，门的中间顶端有一个水晶球，程肄眯了眼，不清楚声音是不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他从怀里拿出信：“我有推荐信……”他还举高着，尽量靠近那个球。
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程肄默默收起信封，转头看魔王。
撒尔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他等程肄都凑过来求助了才动身，只是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程肄：“……”
原来门没锁吗他被欺骗地好惨！
程肄亦步亦趋地跟在魔王身后，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学院。
之前也听过中央学院，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度，只要在年龄范围且天赋够高就可以入学，一个学年有年龄限制，学年结束后会进行测试，测试不及格而年龄又超过的就会离开学院，能成功在第五个学年毕业的不论是魔法师还是剑士都少的可怜，而毕业出来都可以直接在政府找到工作了，可谓说钱权无忧。
_（；з」∠）_算上这一年他都二十五了啊其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