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克琳娜!”
然而里德的话音刚落,就见远方一个红衣女孩挥舞着手跑过来:“哥哥——卡尔——程——”
“克琳娜!”剑客少年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不见,脚步加速地冲过去带起一阵风,他紧紧地把失而复得的妹妹抱在怀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事啦没事!”克琳娜回抱,拍着自家哥哥的背,自夸,“我把他们都绑起来了!哥哥你知道吗他们可是奥尔德雷塔盗贼诶!我们又有额外的一笔惊喜收入啦!程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呃?问他干吗?程肄愣了愣,看着这对抱在一起的兄妹,想起了在家里的妹妹,眼角也有些湿润,他离开也快一个月了……不知妹妹怎么样了……
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程肄也没回答成克琳娜的话,少女安慰完妹控的哥哥,也没打扰他,让卡尔陪着雇主,和哥哥去拿被劫匪夺走的包和武器。
虽然佣兵小队人少,但是离尼斯克也就三时漏的脚程,里德向雇主要求他先把这群劫匪带到尼斯克,他们可以慢慢行走,程肄同意了。
里德先离开了,三人在原地稍作休息后,进入了兽族居住的克利福德森林。
“这个森林基本上很安全,”克琳娜介绍,“不过要是遇到那种抓兽人的家伙……最好还是避开……诶程?”
程肄因为戴着耳机听多了声音,他的听觉也变得灵敏起来,那篇草丛中,好像有东西……他停下了脚步,往那边走去。
拨开有他肩膀高的草丛,程肄看到一只小熊被兽夹夹住了右后腿,正在不断地挣扎。感觉到有人的气息靠近,他不顾脚上的伤,摆出警戒的姿势戒备。
“是普通的小熊啊……”卡尔钻了过来,用手肘戳戳程肄,“怎么了,走啦?”
程肄本来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但他看到这只小熊,就想到了魔熊哈默,同样是被困在一个地方,无处可逃……
“啊!是小熊!”克琳娜也钻了进来,思考了一下,“就小熊嘛救一下也没关系……”这么说着,就操控着木元素,让兽夹周围的草都认为弯曲起来,卷住兽夹两端,用力往外拉——
小熊的脚得到解放,虽然还是一瘸一拐地后退,但是下一刻,转身就跑!
“等等!”程肄上前一步,也不知为什么地喊住了它。
小熊好像听懂了一样,竟然真的停住了,然后回头看他。
程肄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摆摆手,转身却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
卡尔不停地拍他肩膀:“查理!查理!”不停地错喊他名字,神色激动。
“查理”:“……”
“程!你刚刚你刚刚说的……”克琳娜咽了口口水,再看向回头看的小熊,指着问,“这难道是兽人……”
被硕大的福利压下去喘不过气的程肄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快走!”克琳娜拉了一下还在愣神的勇者,“如果放置捕兽夹是为了抓小兽人的话,那些猎人很快就会回来的!必须避开!”
卡尔也反应过来,跟克琳娜一起拉着程肄就跑。
程肄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小熊,它还在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跑了好长一段距离,三人才得以停下来。
克琳娜给毫不知情的异界勇者解释:兽人是一种野性的奴隶,很多人喜欢把他们当成玩乐的宠物,让兽人们自相残杀。所以兽人对人类其实是很厌恶的……如果你走在镇上看到了兽人,那大部分是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有钱人的玩物——那种忠诚的玩物,另外一部分会把自己伪装起来。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奴隶制?!程肄脸上的表情不止是震惊了。
嘲笑着程肄的表情,卡尔给无知的勇者讲了一下奴隶制度。
奴隶制度是摆不上台面的,但是休弗国度却十分盛行。奴隶除了人鱼和精灵外其他基本的种族都有,根据稀少度而价格不一,基本上都是私下交易,他们看过几次也只是因为雇主带着奴隶出门而已。奴隶比最下等的仆人还要低贱,可能连宠物也比不上。
卡尔讲着讲着声音低了下来,他拿过木瓶借口去取水了,克琳娜抿了抿唇,她毫无预兆地说了一句,“想当初……我们也是四个人的佣兵小组啊……”
程肄不出声,他知道第四个人一定是成为了奴隶。伤心事谁都不愿意提,但谁也无法阻止回想。
“不说了不说了!程,千万不要变成奴隶哦!”克琳娜对着雇主笑,她的眼角有些泛红,“卡尔那家伙好慢!肯定是又偷吃甜食了吧!”
“才不是!”卡尔从一边把木瓶丢过来,魔法少女接住。
“走吧,再出发!就快到了!”
第15章:第十五听
三人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尼斯克,里德已经在尼斯克的佣兵总会等他们了。
程肄把单子交回去,又付了剩下的钱。
在这个时间内卡尔都把下一单给找好了。
“走吧查理!”卡尔揽过程肄的肩,“让我们去吃最后一顿晚餐!”
四人欢快地吃了一顿奢侈的晚饭,这次弓箭手少年抢着付钱。
他说:“我们是兄弟,是不是!”
程肄的眼睛也湿润了,占着兄弟的名分要分掉。
克琳娜嚷嚷着,“我可不是男的!”
闹得三人大笑起来,里德的嘴角也翘起来,勾起淡淡的笑容。
而后在餐馆前,他对着三个佣兵挥手,喊着:“再见!再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与他们解散后,程肄先是去给自己定下了旅馆,再上街去问人。
这一趟下来,他剩下的钱只有一凯金多一点了,他想用那些饰品去换钱,但是这小镇上只要有人聊八卦就必定会聊到赏金已经增加到八十肯撒的神殿寻人事件,他怕把东西一拿出来,下一刻就有神殿的人出现把他给抓回去。
看来接下来得省吃俭用……程肄掂量着,去使用卡尔的方法。
先是在摊主上买了点东西,然后问:“那个摊主啊,你知道尼斯克那任何魔法都会的魔导师吗?”
“你说的是达克森林里面那个吧!”摊主是个近四十的大妈,她看起来也十分八卦,“知道啊!传说嘛!不过我们都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传说真的只是传说?”程肄随手把买来的类似橘子的果子拨开,汁水流了一手。
摊主好心地递上一块她那里比较干净的抹布,看程肄道过谢接过擦了擦手,才说道:“是啊!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啊,不过就凭这个,我们的生意都好起来了啊!”
她笑的很灿烂,程肄因离别而有些黯然的心情也渐渐地拨开云雾了,他把抹布还给摊主,又说了声谢谢,才离开摊子。
而接下来问了好几个不同的摊主,都是同样的回答,他有些头疼。因为用耳机的话,除了沙沙的声音其他根本听不到,去听那传说中的魔王……想到这个勇者快速地摇了摇头把那段声音甩出去,听魔王都可以听到声音,难道是因为那个魔导师都不跟人接触,所以听不到任何其余的声音?
他看看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连街边都开始燃起了煤油灯,他决定去吃点夜宵再问最后一次,如果再问不到的话……那明天吃完早饭就自己去闯闯达克森林好了。
程肄买了点肉串,继续提问。
摊主惊讶:“你不问我还都忘了——前天我女儿走迷路了,哎那小女孩儿也不知道走哪去了!我们在外面找了一圈啊回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家里了!她说是一个戴着黑色头套披风的人把他送回来的,她说那个人告诉她他叫艾瑞。”
艾瑞,在通用语中是万能的意思。
程肄遏制不住的激动,难道,难道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魔导师吗——
他三两下吃完手中的肉串,虽然有被烫到,越发觉得好吃,就再来了几串,摊主也高兴地应下。
夜宵吃的有点撑,程肄又逛了几圈,直到肚子舒服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小巷——街上虽然点了煤油灯但依旧是有些昏暗,那条巷子里却如白昼般明亮。他好奇心被勾起,问了问在一旁的人。那人猥琐笑笑,说,“西蒂区域啊!怎么小哥,想进去啊?你还太嫩了点吧?”
程肄又一次被看小了,他也不在意,都习惯了,不过他倒想起了那个紫黑发色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进了西蒂区域。勇者扯了扯嘴角,揉揉肚子,转身——回旅馆睡觉。
而在他回神向旅馆方向走的时候,西蒂巷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好像盯着程肄的背影看,黑眸有一股意味不明的汹涌在起伏。
走了将近一整天的程肄直直倒在了旅馆的床上,虽然在这一趟的旅行中他的体力有所提升,脚是不会酸疼了,但每天每天地走下来心理也累了,所以很快他就抱着背包入眠了。但因为在异世界,缺乏安全感的勇者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拉过被子蜷起来,可是有背包的阻拦,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却毫无办法。
旅馆的房间不大,它只有中间一张床,内里一个小衣柜,门侧那边有桌子,床边上有一个小窗。
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倒在地上,但上面却似乎有影子出现,而事实,的确有人在程肄的房间内渐渐现身。
这人才完全现身,见身形似乎是个男人,他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就朝床上的程肄走来。
程肄睡得很沉,呼吸延绵,整个身体微微起伏,怀中的背包抱的很紧。
不知来路的此人弯下身来,骨节分明的食指触上程肄光滑的下巴,拇指捏住,向上抬起。他大拇指的指甲有些长,指甲尖都碰到程肄的下唇瓣,似乎有些不畅快,勇者的眉头皱的更深,眼睛朦朦胧胧,好像要睁开似的。
不过程肄的确是醒了过来,但他还在半梦半醒中,他只是看到对方一头在黑暗中都泛着紫光的头发,刚要惊觉,这人就稍微用力捏了一下程肄下巴,指尖泛光,他闭上眼睛,整个人就放松下来,连抱着背包的手也松开了。男人松开钳制程肄下巴的手,他的下巴很快就泛了红,但因为在黑暗中,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他摸了摸程肄放松的手,手指又在他的手心画圈,指甲摩擦皮肤,饶是昏过去的勇者也因为有些发痒而动了动手指。
很快他就站了起来,身形开始消散——包括程肄和他的背包。
两人一包从房间内消失,只留下被程肄蹂躏过的被单铺在床上,以及今天为方便问人买来还放在桌子上的果子。
风吹开虚掩的窗户,掀起窗帘引起一地的阴影起伏不定。房内连人的气息都没有了,只有风带来的淡淡花香和萦绕在房间里的果香。
第16章:第十六听
程肄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躺下要继续睡觉,嘴里还念着,“这绝对是在做梦吧这么华丽的房间……”他明明在那个简陋窄小的旅馆内睡觉!
他扯过背包和柔软的被单,舒服地叹了口气,半晌,翻身而起!他眼中带着惊愕抬头打量满目的紫色。
身下的床大部分是偏深的紫色,透明的紫色纱帐从顶头打开到床的上方再垂下来,床呈圆形,勇者觉得自己从这头打两个滚都到不了另一头。淡紫色的被单蓬松并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吸进肺部让他整个人都觉得舒畅起来,终于缓了过来,才开始打量这个比他在神殿居住的地方还要大的房间。
这张床处于房间门口偏右的地方,程肄一扭头就可以看到左边的淡棕色大门,门边上刻有复杂花纹,金红的把手斜着扣在门上,夺人眼球。天花板很高,却没有一根房梁横在上面,顶上有一个圈是透明的,可以从那里看到外面的天色是黄昏般的橙红,虽然只有一个小口却显得特别珍贵而美丽。程肄把背包背上,从床上下来,踩在深紫色的地毯上,细小的绒毛抚过他赤裸的脚底板,一点都不刺并且十分舒服。这条地毯从这头到那头,几乎是占了房间全部的地板,只在门口留有一小块空地。他忍不住又磨了磨,然后在门那边的空地上看到了他的鞋子。这么好的毯子……要不先享受几下再出门去看看这里是哪里?没有这么舒适过的勇者思虑了一下,转眼看到一张大的可以作为床的沙发,就把那念头抛到了脑后。
从来到异世界开始,程肄就没有见过沙发,这回看到不止是激动,更是心情澎湃了——难道这里已经不是普耶拉了吗!但转眼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失望了,沙发的前方是一个看不清内里的水晶球,它被支架举在半空中,圆滑处反射高光,好像在对他说着事实。程肄把目光收回,抱着背包,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张沙发,摸了摸,又摁了一下。柔软的垫子反弹回来,只留有一个小印子,勇者背对着躺在了沙发上,发出一声喟叹。摊在沙发上打量着能看到的地方,他就看到了门对面的一处微高的高台。
高台不是很高,紧贴角落,像是他就可以抬脚直接跨上去,但它在靠墙的一边却有着白色的小台阶拐弯而上,墙那边是突出的窗台,现在的窗户是关着的,连窗帘也是紧闭。程肄从沙发上爬起来,好像要确定什么似的,小跑过去一脚跨了上去,“唰”地拉开了窗帘。
火烧云从一边燃到另一边,云层明暗分明,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程肄可以看到不比科瑞奇花园差的一丛花圃从窗底下一直铺到远处,由白色的围栏拦起,绕了一个弧度从房间的两边过去。远处也是普通的房子,墙面是暗红色的,但他只能看到一片花园和栅栏,再旁边就看不清了。
勇者坐在窗台上,发着呆。
又是一处没有见过的地方,不得不说他现在内心恐慌地很。待到天色渐晚,他仿佛才平静下来,却被忽然燃起的火光吓了一跳。
刚才没有注意,这个房间四周墙上隔三米就有着花式短灯罩,天色暗了下来后它们竟然点燃起来,看来是被施了魔法。在温和的橙色灯光下,连明明是冷色的紫,也有些温暖起来,程肄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
高台边也就是床脚对面有着柜子,这些柜子呈一字形摆开,一直到房间的角落。他从高台上跳下来,打开了第一个柜子。很讶然,柜子里是有着横杠的,但它却是全空的。接下来他开了所有的柜子,除了其中一个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饰品外,其它全部都是空的。
柜子和床的中间摆放着桌子,桌子上有新鲜的水果——他依旧没见过。再过来的地方有一排的木质屏风挡着,绕过屏风再走过来,却是一排的书架,只留有一个口可以进去。书架上只有零星的几本书,程肄随便拿了几本翻翻,刚开始看到的是普通的小说游记,然而之后拿到的书画面让他面颊烧起,书也如烫手山芋般丢回了书架上。这什么人!怎么在这里随便放了情色漫画——面红耳赤的勇者揉揉脸,他透过书架里的空隙可以看到被屏风和书架拦着的一块地方也有几个柜子,程肄走进去也开了看看,是空的,但是看样子似乎是衣柜。衣柜旁有一面被擦的异常蹭亮的全身镜,他还仔细地照了照,连脸上的毛孔都可以看清。再过来一点是一个很大的不知道是书桌还是化妆台,有一面半身镜在左侧,右边的桌面放着一叠纸,用一块红色的菱形宝石压着,鹅毛笔立在边侧。他检查似的开了抽屉,什么也没有。合上最后一个抽屉,勇者脑中的思绪转不过来。
程肄觉得不是神殿抓到他了。如果是神殿的话,要么是把他给关在先前的那个房间,要么就是把他给洗脑让勇者永生效忠神明。他皱着眉仔细地回想着睡前的事,忽然惊觉,他好像,看到了一头紫发……自然而然地,他就想到了那个一眼惊艳再想唾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