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钰一手将那雾气吞到口中,另一只手仍然将明昊困在怀里,黑暗的眸色和吞噬的动作都让明昊觉得要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果然,名珏吞完那团紫青色的雾气以后便用双手将明昊紧紧的箍住,压住明昊以后便狠狠的对着明昊的唇吻下去。
明昊瞪大了眼睛,他只感觉一个软的东西撞了过来,与景栾的珍惜的吻不同,这样的强吻只让他感觉想吐,他竟然被一个男人亲了!明昊的思想就只存留了一刻,下一秒便被从唇中强度过来的阴冷冰寒气息所打断,那种气息不断的闯进来,像是在占据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其中的阴冷让他浑身都僵硬起来。
将那冥寒之气渡给明昊以后,名珏便松开了对明昊的禁锢,冷眼看着那人在不断的翻滚,看着那人狠狠抓着身下的被褥,将青筋崩起的手指变得惨白,汗水不断的从额头留下来,将长长的发丝变得一绺一绺,然后又被寒气冻结,变得及其狼狈。
待明昊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名珏笑了,好像只是为了笑而笑,没有一丝别的的感觉“感觉一下,有没有恢复了一点”施恩一般的语气,好像将这团乱七八糟的紫青色雾气渡给明昊是对他多么大的恩赐。
明昊终于等到那阴冷的气息消退,他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又被这雾气所带来的阴冷所凝结,整个身体都被这雾气冻僵了,听到名珏的声音,他低声喝到“你出去!出去!”。
名珏并没有再说什么,推开门走了出去,徒留床上那个已经虚脱了的人。
明昊感觉屋里已经没有别的气息,终于放松下来。名珏的吻让他觉得心里一阵阵排斥,再加上那阴冷的雾气仿佛还停留在嘴里,他终于忍不住趴在床上,由于没吃什么东西,只能大口大口的干呕着,那强烈的排斥感让他好像将肺都呕出来。
明昊喘息着,望着已经关上的门,久久不语。尽管他确实感觉到魂力在隐隐的提升,但是他并不会因此感激名珏,比起实力的提升,对于这种身不由己的的感觉明昊已经深恶痛绝了。
明昊用手撑在后面,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光着脚踩在地上,刚刚能站起来的身体还不是很稳,明昊扶住床边的柱子缓慢的站起来,站起身子,明昊决绝的松手,那虚弱的腿只支持了一会便软软的跪倒在地上,明昊闭上眼,狠狠锤在没用的双腿上。
这不争气的身体甚至连支持他走出名府都不能!明昊感觉深深地无力,这绝望能将人打垮,他的头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不想看到这一切现实。
60、桃花
战甲,好马,浓云,厮杀......这些东西在这片边疆的土地上带来了无数鲜血,换来了各种豪迈的战绩。
景栾双手支在战车的横梁上,他并没有参与厮杀,现在他的身份与那时身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不同,帝王身遭不测,必定会影响景国军心甚至会造成景国朝堂不稳。
尽管如此,身着一身麒麟明光铠的景栾也并没有一味呆在营地里等候消息,而是亲自到战场看着景国士兵的厮杀。对于景国低等的士兵而言,帝王亲自到边疆就是对他们最大的鼓舞,现在帝王竟然会亲自到战场上来,这让每一个得见龙颜的士兵感到荣幸和满足,一时间军心大振。
这仅仅是景国的第一场对外的战争,景栾站在战车上,冷凝的面容如从上古便存在的冰寒,冷漠的看着地上慢慢变红的颜色,看着争先恐后往城墙上爬的景国士兵,将人命视为蝼蚁的他并不在乎有多少死亡,但是他是景国的国君,还是不想景国的士兵会有太大损耗。
战场上鲜血的挥洒,震动人心的厮杀和举起的屠刀让战车上的景栾狠狠抓住车上的横梁。不得不说他现在感觉自己的鲜血都在沸腾,在又一次失去明昊以后,他感觉唯有让淋漓的鲜血溅在自己身上才能平息那刻骨的伤痛,明昊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是自己的骨肉,那骨肉生生被剔除的痛是任何时候都难以承受的,他是一国之君,是一个将要征服天下的男人,做不出小女儿姿态的哭泣和怨怼,但是他也是一个人,不能做到对身上的痛无动于衷。
城门大开,东明的军队迎战景国的大军,明明在不久之前这些经过军队还是他们的手下败将,想不到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的角色就完全倒了过来,轮到景国的屠刀砍向他们的头颅。
景栾大步迈下战车,一身铠甲的他看起来英气冷硬。他要用鲜血来冲刷那满满的郁闷,令东明闻风丧胆的景国魔君又要出现在战场上。
景栾翻身上马,对着下面明显不赞同的李宇轩道一声:“若寡人遭遇不测,就让并肩王处理景国各项事宜”便直接冲向飞沙与鲜血混杂的战场。
交战的两方几乎立刻就认出那个一身黑甲的人,骑着踏雪乌骓的帝王几乎立刻就影响了局势。景国将士们自然认出这个雄姿英发的勇士便是他们的帝王,眼见着帝王每一下挥动黑色的长刀便会结果几条东明人的性命,一时间军心大盛。而东明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便注意到那个被称作魔君的杀神,尽管还有这人在心底留下的阴影,但是更多是兴奋。景国的帝王亲自到战场来了,只要将这个帝王杀掉便能得到他们一辈子都奢望不起的东西,一时间东明的士兵几乎全部向景栾杀过来。
景栾眼中现在是骇人的暗紫色,那明显不是正常人的眼色在此时全部杀红了眼的双方士兵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而此时景栾也感觉自己眼中只剩下一团红色,无情无欲的眼睛和在阳光下闪耀着暗黑光芒的战甲成为战场上的焦点。
没有明昊在身边,景栾没有了他的保护,被这鲜红的颜色冲击的景栾散发的狠厉气息让身边的景国士兵都不敢靠近。
一只冷箭直直的冲着景栾冲过来,闪耀着银色的锋芒划破战场上混着血腥的空气朝景栾的胸口射来。景栾只凭本能侧了一点身体,那冷箭便直直的插到景栾的肩膀上,溅起一片血花。
景栾眼中的暗紫更加浓郁,他只是徒手抓住这只箭尾,咬着牙便将带着倒刺的箭矢从伤口拔下来,那箭矢上沾着暗红色的血,刺目的让人心惊。
景栾随手将这还带出血肉的箭矢扔到一边,好像不会痛一样继续砍杀。景国的士兵看到君王受伤,都在心中震了一下,但是随后便看到帝王高高举起的黑色长刀,黑甲的帝王带着血腥的喊声同时唤醒了他们沸腾的血液“杀!”
已是快要入冬的时候,天空中飘荡着点点雪花,飞扬的白雪在这辽远的疆场被染成红色,这年的第一场雪刚刚来临,便落到这边关之地任人踩踏,那不久之前还满是倒下的士兵的战场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景栾一个人踩在这被血污了的雪花上,任凭天空飘落的大雪落到自己的头发上。
只落后一步的昊泽撑起一把乌面伞便想遮在帝王的头顶上,却被帝王将伞挥开,只能眼看着帝王伸出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接住从天上飘下来的雪花,那六角形的雪一落到手中便化了,只留下一点水渍。
景栾看着那城墙上飘着的“景”字大旗,这场战争景国胜了,而且付出的代价并不是很大,但是他却并没有那时和明昊在一起打胜仗时的开心,那个人好像也带走了自己的心,徒留一个寂寞的自己。“明昊,你在哪里”景栾在这雪里低声唤着,那低低的声音很快便被掩埋在到处飘落的雪花里。
景栾用手捂住左肩上的伤口,他不在,没有人会心疼他,没有人会给他一个爆栗然后帮他细细包扎伤口,没有人在他怀里温暖他的心。他不喜欢除了明昊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的碰触,只有明昊进入了自己的心里又将他扔在原地。
景栾放任自己在这里慢慢走,新攻占下来的城池上正在举行庆功宴,但是他却在这热闹的地方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消失了的人。陪着庆功的士兵喝了几杯,慰问一下受伤的将士们,他在雪地里品尝着独属于他的寂寞。
昊泽眼见帝王肩膀上的伤口在渗出血迹,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在意的感觉,不由为这帝王感到忧心。他和玄武已经在一起了,在这样繁忙工作的日子里有一个人能陪着就不会寂寞,可是眼前这个不到二十便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的主子却还在情感中挣扎。那是在疆场的战神,在朝堂的帝王,可是在茫茫的雪地里就只剩下一个被情所困的人。
帝王终究是帝王,景栾在飘扬的雪花中慢慢踏着被染上红色的雪走着,虽然在周围飘着寂寞的气息,但是那高高扬起的头颅和高大的背影仍然散发着不可逼视的气势。昊泽举着伞,这个青年终究会踏上天下共主的道路,他们会陪着主子征服这片大路。
景栾在思念的人距离他很远,但是景栾相信他的哥哥会回来,他也会将这片大陆翻过来将明昊找出来,至于那个将明昊带走的人,他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还深处名府的明昊已经能不用人扶持着走路了,他的身体慢慢复原,甚至感觉自己的魂力比之前还凝实了一点,但是他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任谁在每隔两天便会被强制渡给一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雾气都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明昊寻常总会在这名府的各处看看,不是为了别的,是想赶快从这里出去,最近名钰眼中那愈加热切的火焰让他旁边的人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他的开心,但是正是名钰的开心才让明昊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能感觉到阴谋的逼近,但是却不知怎样避免。
这名府的后院一般是不会有外人来的,明昊在这里也并没有见过名府的其他女眷,就好像这偌大的名府就只有名钰和他两个人,明昊感觉奇怪,他曾经见过名钰的卡牌,是暗黑色的,那上面的气息让他并不喜欢,可是名钰却一口咬定自己便是他的天命配偶,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明昊躲过来往的侍女和仆人,他倒是要看看这名府的禁地到底隐藏了什么,这个名珏到底是什么目的。
名府说是一个府,但是却建在远离闹市的地方,这是一个极大的府邸,甚至连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都是名府的,可是在刚刚到名府的时候,明昊就被告知这里是不让任何人进入的。
明昊并不是一个好奇心过盛的人,但是名府的种种不合理之处让他警觉不已。在房间里放了一个傀儡,明昊便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开遍桃花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里是很美,片片桃花被冷风吹着,凋零的残迹和盛开的生命都在这里融汇。但是越是美丽的地方就越是暗藏着秘密,在这样的季节本不是桃花开的这么艳的季节,更不要说那凋落的花瓣刚刚落到泥土上便瞬间变得枯萎,就像被吸走了生命力一样。
明昊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守卫,只有在桃花林的入口有一块被鲜红字迹覆盖的大石头,上面“禁地”这两个血红的大字让人看了惊心。明昊犹豫了一会,便脚步缓慢的走进去,他其实刚刚恢复,只是能慢慢走,但是他更想看看这个禁地隐藏着什么秘密。
盛开的桃花,凋零的枯叶和落地便枯萎的花瓣,这里到底隐藏了什么。
61、禁地
明昊踏入名府的禁地,他不知名钰什么时候会发现在屋子里的不是他,如果是一些仆从也许不会发现什么不对,但是对于同样身为卡牌师的名钰,明昊不知能瞒过多久,现在他只能加快自己的步伐。
桃林应该是很美的,点点盛开的桃花在飘荡。但是在现在将近入冬的季节,桃花早就应该全部凋零,偏偏这里的桃花还开的妖艳。明昊想起涟云谷植物那违反季节的生长,要说那里的景色给人一种美的感觉,这里的桃花便让明昊觉得妖异,朵朵桃花带着一种阴邪,不是不美但更多的是危险。
明昊踩在花土上,原本干净的缎面鞋子被带上一层泥土,有的桃花落在明昊的身上便给他带来一种刺痛灵魂的感觉。
他谨慎的往前走,这里的气息给名钰带给他的一样,尽管是粉红色的桃花却让他想起名钰送入他口中的那团紫青色雾气。
明昊的耳中传来了细小的声音,像是铁锹翻弄土壤的声音。明昊向着声音的源头靠近,那细细小小的声音便逐渐放大,明昊在奇怪会有谁在这个被设成禁地的地方,那声音只有挖土声却没有丝毫说话的声音,静悄悄的让这里变得死寂。
小心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那声音的源头便出现在明昊的眼前。眼前这一切让他有些惊骇。他立刻躲到一棵桃树的后面,看着几个黑色衣服的人将一团团东西埋在树下。
明昊睁大眼睛,那团团血肉已经看不出原样,上面却诡异的没有滴下一滴血,甚至连一点血丝都不见,倒像是被全部吸干似的。
已经上过战场的明昊对鲜血并不陌生,甚至他还比一般人心里能承受的更多,但是他现在却对着这一幕感到无端的惊骇。眼见着那一块块没有血的肉被埋下桃花树下,再想到这里诡异的桃花和那上面让人感觉灵魂都在哭泣的感觉,明昊觉得自己已经打开了一扇大门,里面的不是惊喜而是怨魂。
明昊闭上眼,用魂力感受这桃树中让他觉得灵魂在哀鸣的到底是什么。魂力仅仅碰触了树干,明昊就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炸开了。无数的哭号,不尽的诅咒,那各种的哀鸣在桃树的花叶树干甚至泥土中向外面的任何生物倾诉。明昊的大脑瞬间便被这些声音弄的疼痛不已。
他捂住脑袋,将碰触桃树的魂力收回。眼见着那几个将一团团肉块埋到土地里的几个黑衣人,他知道这些肉并不是动物的,而是人的,只有被无情杀害的人才能在这里汇成这么大的怨气,这里的怨气都能影响到他的神经,可见这里是多少埋葬了多少人的枯骨。
明昊不知这里是用什么方法将怨气聚集起来的,好像还全部封印在这些桃树中,但是他现在隐隐已经揭开了名府的一角,这里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府邸,更像是人间的“冥府”,被封印的怨魂是没有办法到冥界去的,就是不知名钰将这些怨魂封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明昊想离开这里,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但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力量改变,他才刚刚能走动,被名钰觉察到的话可能会有什么不能预料的事情发生。明昊并不是一个莽夫,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他早就知道。
明昊从这桃林中走出去,那哀鸣的桃花却还在他的心里哭泣,他看了一眼那纷飞的花瓣,却再也不觉得是美丽的,那粉红色的花瓣明明是在血肉上生长的。
明昊从这里离开不久,就又有一个人踏入这禁林。那脸上的一条淡淡的疤痕和额头上诡异的图腾都在说明这人的身份,正是这名府的主人名钰。
华丽的靴子踩在土壤上,那由桃花瓣枯萎以后变成的土壤没有使他的靴子染上半点尘埃,那飘落的花瓣仿佛刻意的躲过名钰的身体,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没有花瓣缠绕的真空地带。名钰嘴角微微翘起,带着整张脸有种邪恶感,他身上的幽冥气息毫无顾忌的散发出来,使得常人听不到的怨魂的哀嚎声更加凄惨,这声音在名钰的耳中响起,不过是让他感到不耐。
他并没有像那帮正在培育桃树的属下走去,在他看来这些污秽的东西只是脏了他的眼。名钰在桃花盛开的林子张开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力量感,微微用力便可以像捏蚂蚁一样结束一条生命,在暗之卡牌师的眼中,生命廉价的不值一提。
简单的做了几个手势,便有一阵强烈的风从桃林刮过,将纷落的桃花吹满天地。景色是美的,换做一个风流剑客可能会即兴在这里舞剑,让花瓣落到剑尖上,美丽的舞姬会在这里跳舞,随心摘下几颗无知少年郎的爱怜,但是在这个没有人观赏的地方,就只有随着桃花飘落带来的阴阴的哭泣声和怨魂的哀嚎声。
名钰的周围聚集了大量的花瓣,那很大的花团慢慢被压缩,最后只是在名钰的掌心变成一个浮动的粉红色球体。他心念一动,一张黑色的卡牌凭空出现在面前,闪耀着乌光。名钰的指尖在卡牌上点了一下,立刻一团黑色的火焰落到这巴掌大的花团上。
黑色的火焰在燃烧,伴随着的是怨魂的惨叫和挣扎,名钰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冷漠的像是最冷的坚冰,仅是头上的黑蛇图腾在兴奋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