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人这一生,难逃生离死别,难逃谎言背叛
王沆本以为早就清楚了这其中的曲折艰难
清楚了该把最柔软的心包裹在重重厚茧之中
然而天意弄人,偏偏这么一个放在心尖上的人
却要让自己好好尝尽世间艰难
他想,算了吧,你想要的,统统拿去好了。
张哲之X王沆,年下,强强,1V1,HE,温馨无虐。
阅读提示,这是一篇:
一、你骗我来我骗你,你要我时我不要你,我要你时你不要我的文。
二、胖子没前途,胖子没未来,胖子活该被骗的文。
三、受、真的、真的!已经!瘦了!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哲之,王沆 ┃ 配角:周晔,舒子安 ┃ 其它:
第一章
三月的江南美的简直让人窒息,河边一排排的桃花遮住了河中荡漾的水波,却还时不时飘过一缕清风,让人偷偷窥到画舫上的香艳。几个白面书生在河边摇头晃脑,对着画舫喊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切,这群有色心没色胆的小白脸。”小二刚对着书生的背影啐了一口,就听里面有人在叫闹,只能堆起笑往里走:“哎呦,爷……”
门口的二黄舌头拖得老长,直往下滴水。它瞅着来来往往地每一只手,期望有人会送给它一些好吃的。但这种运气也不是每天都有,现在行乞的人都收获不了几文钱,别说这只看起来又傻又蠢的大狗了。
不过今天二黄也许走了狗屎运,它眼里出现了一只拿着肉包子的手,而且这只手还越靠越近!二黄兴奋的汪了一声,摇着尾巴小跑过去,口水滴滴拉拉地流了一路。好不容易跑到肉包子跟前,它张开满是口水的嘴就准备咬,谁知那手往上一抬,包子就飞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二黄忙不迭地狂奔而去,耳朵里甚至没有听到后面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区区一只狗,张兄为何大笑不已?”
“赵兄此言差矣,”张哲之冲赵显摇摇泛着油光的手,“常言都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你看,不仅仅有鸟,这狗也是一样的。我有包子在手的时候,它冲我摇尾乞怜,冲我卖命。但包子不在我手中,它就立刻忘了我是谁。”他说着,却“啪”地一下拍了拍手:“所以说呢,以后养狗一定要把包子放在手里啊!”
赵显被张哲之的举动吓得不轻。但毕竟想着张哲之也是读书之人,又文采斐然。也不好表现出自己的惊恐。只好苦笑:“张兄说的有理,那我们现在还是先去投店吧。”
“瞧我逮着什么是什么的性格,还多亏赵兄提醒,要不然去晚了我们两人也只好露宿街头了。”说罢,他便指着二黄所站的位置,“赵兄,那条狗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好主意。”
是夜,却并不如以往这般平静。
赵显好不容易拉过张哲之与自己说些志怪轶事,却听得楼下不断传来哐当的声音。他又是喜静的性子,任凭张哲之一张口说的天花乱坠,却再也听不进去了。顿时心生怒火,冲楼下吼道:“小二!”
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未等他敲门,赵显就已面色不善的拉开了门:“小二,这楼下叮叮当当的是要作甚?!”
小二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就矮了三分,只唯唯诺诺地说着:“客官您别动怒……这楼下,可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哦?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张哲之此时也站到了门边,还不断的往下打量。
“这……您二位自己看吧……”小二挪开半个身子,示意他们自己出去看。也亏得这客栈修成了一个正方形,正好从围栏上能看清大堂的情况。
张哲之二话不说就走到了围栏边上,只见偌大的大堂就坐着一个人,偏偏这个人面前还堆满了几个桌的佳肴。只见这人往盘中夹了一小筷,悠悠的送进口中。许是嚼了几口之后,眉头微微一皱,就把刚才那一盘菜往地上扔去。顿时就出现了一帮子穿着奇怪的人,他们动作迅速地收拾着,其间坐着那人又往下扔了几个盘子,不断传出哐当的声音。但那群人却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就算偶尔被盘子砸中,也不曾吭一声。
张哲之若有所思摸着下巴:“这人是?”
小二不知什么时候也凑到了他们身边,缩着半个身子:“这人便是我们店里的老板,叫王沆,人称王三爷。”
“王三爷?”张哲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怎么,你们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也这么出名吗?”
“爷,您可别笑话!”小二叫了声苦,低声说着,“这人不仅仅是我们客栈的老板,还是这江南的老板!”
“此话怎讲?”赵显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见缝插针的问着。
“客官您是外来人,肯定是不知的。这王三爷本来是那画舫上的一个小厮,主子是画舫上的头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快人老珠黄的时候买下了那艘画舫。买了没几个月就撒手人寰,偏偏把这画舫还交到了小厮手里。”小二努努嘴,“楼下这位也是个狠角色,从主子那接手画舫之后,三个月之内,里头人人都已尊他为三爷。接下来的一年,合并了这湖上的其他画舫不说,就连江边的酒楼也半数姓了王。如今这江南,说是全部在他手中也不为过。”
赵显听得有些飘飘然:“如此厉害的人物,自然是要去结识一番!”正握着拳准备冲下楼去,就被一只手拦住,“爷!爷!这可使不得!”
“哦?小二,这有什么使不得?你刚才不是把这王三爷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张哲之看着小二苦大仇深的脸,差点要笑出声,“该不会,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吧?!”
“爷!小的哪敢骗您!”这小二也是个软柿子,此时头都快戳到了地板上,“爷,小的真的没骗您!只不过刚才你也看到了,三爷他啊,脾气古怪了些。自他收了这湖边上的酒楼之后,每个月都会去各个酒楼点些吃食。只要是不合口味的,立马就把盘子砸了。
而且三爷吃东西的时候,都不准有旁人在场,边上那边收拾的人,都是府里的家奴,一身的好武功。有一次也是有几个客人像您几个一样,本来是想去与三爷结交。半只脚都还没踏进大堂,就被那些家奴拖了出去。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带回来,浑身都青紫着还不断说胡话。哎,作孽哟,好好的读书人啊……”
赵显被小二的话吓白了脸,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这等丧心病狂之人,这等丧心病狂……”
“所以两位爷还是将就些吧,三爷也不是天天都来,过了今晚就好了。”见他们二人没有了别的心思,小二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赵显此刻才回过神,正要匆匆忙忙地朝厢房走去,却不忘对冲张哲之低语:“此人丧心病狂,未免惹祸上身,张兄和我还是早早休息为妙!”
张哲之正想应上几句,没料到赵显逃命似地跑到了房间里。他无奈地耸耸肩,继续趴在围栏上往下看。王三爷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仿佛此刻山摇地动也无法阻止他继续品尝佳肴。等到他终于尝完桌子上的菜肴时,已接近亥时了。张哲之也生生在围栏边站了快半个时辰,他费力的眨眨眼,就见王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是这样?张哲之心里有些疑惑。没有桌椅做遮掩,王沆整个人便清晰地暴露在了张哲之眼底。本来应该宽松的衣裤都绷了起来,一张脸也似臃肿的厉害,活生生一个厨子样,偏偏穿上了公子哥的衣服,显得不伦不类。
“呵”张哲之还是忍不住笑出声。真真是人不能貌相啊,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王三爷,长的竟然如同市井匹夫一般?也难怪他不许旁人接近,宁愿留个不分善恶不辩亲疏的恶名,也不愿被世人在背后嘲讽。
于是他貌似深有同感地冲王沆的背影点点头:“大唐以杨玉环为美,你王沆若到了唐代,说不定也是一个美人胚子,何至于这种躲藏之态?手段和头脑都已登峰造极,却依旧害怕世人言论。真是不知该说你是矫揉造作还是可怜可笑。”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地走向房间,“想必三爷定是自卑得紧,待小人进了府,如何才能讨三爷欢心呢?”
开门声成功掩盖了他的问题。传到王沆耳中的就只剩下 “嘎吱”声,在安静的客栈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脚下一顿,冲边上的家奴挥挥手:“寻个师傅来将这木门好好修缮一番。”那家奴点点头,正准备退下,又听见王沆说着,“算了,回去和王安说一声,让他来将这个客栈翻修一遍,再重新招几个厨子。”
吩咐妥当后,一行人有条不紊的走出了客栈。空荡荡的大堂就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隐隐约约能听到河岸边的歌声,几个不得势的歌女悠悠地唱着:“冷秋月,枉凝眉,今生莫将他放下……”
张哲之是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的。江南的三月不仅仅是美,向来也很热闹,大堂里自天刚刚亮就坐满了来玩的游客,说话声简直要掀了房顶。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想趁着迷迷糊糊的劲再睡上一会儿,还是生生地被楼下扰的睡不着。
他睁开眼盯着房顶看了一会,无奈地用手拍上额头:“哎,张哲之啊,你这是何必……”不过没等到他感慨人生如何艰难,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兄,张兄,屋外天朗日清,正是观赏的好天气,不知张兄是否愿意和在下一同出去游玩一番?”赵显兴致很高,在门外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他不知道此刻张哲之躺在床上,虽然满脸无奈,却好言好语的回到:“赵兄真是好兴致!只是小弟我有些懒惰,此刻还未曾梳洗完毕,可否请赵兄等上片刻,小弟再和赵兄共赏这江南美色。”
“那我就在大堂等候张兄,这家客栈的小吃也是极好,待张兄梳洗完毕,再来品尝一二。”赵显个性十分大大咧咧,此刻听到张哲之的托词,立马应了下来。“蹬蹬蹬”地越走越远,张哲之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这个赵显自然是一个没头没脑的家伙,被自己三言两语骗到了江南,傻气是傻气了些,不过倒还算得上是个好人,一路过来,确实对自己照顾不少,说不定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能够推心置腹的朋友……
想到这里,张哲之少见的皱眉。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赵显的价值,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罢了,若真是生出了情谊,反倒有些棘手。哎,还是寻个机会打发了这傻子吧。又是长长的一口叹气,假意他张哲之见了不少,反倒是遇着了真情,有些所料不及。也难怪这世间,最难相待是真情。
这边张哲之还在不徐不疾地梳洗,赵显点的菜却早就被他吃了大半,吃时倒是欢快至极,只是兴头一过,看见这满桌的残羹剩饭,甚为羞愧。只好安慰自己:“张兄定是不介怀的……”又悄悄地把空盘子收在了脚下,乍一看也勉强算作一桌好菜。
“难不成这就是赵兄所说的吃食?”张哲之打趣地坐在了赵显对面,果不其然看到赵显的脸瞬间红成一片。
“呃……张兄……这……”赵显左看右看愣是没找到什么好借口,下意识地张嘴一喊:“小二!”
“来了您!!!”一个身影冲到桌子旁边,毛巾一挥,“爷,什么事?”
见张哲之还瞧着自己,赵显提起一口气就冲小二喷去:“我说你们家客栈该不会是黑店吧!这上上来的菜能吃吗!”
小二见是昨夜那两个书生,本以为是善茬,才满脸堆笑地问着,但赵显一开口,他就知道是来找麻烦的,心中的好感立马消失殆尽,用眼睛往桌子上扫了一圈,腰也直了不少:“我说爷,您这菜,确定刚上来就是这样?”他手往下一指,“爷,小二我也不和您说虚的,您这底下的盘子,莫非也是我给您上的?”
“这……这……”赵显被问得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响都没做声。
“既是这样,那定是我朋友弄错了,小二哥也行个方便,此番事就不予追究了,如何?”张哲之见赵显的模样,也知道他是内心羞愧得紧,不急不慢地卖了个顺水人情,开口帮他解了围。
小二想了一会,觉得张哲之的话也有理,对张哲之送了个笑脸:“倒是这位爷懂我们的难处,”转头又斜了赵显一眼,“别像有的人给脸不要脸,这酒楼可就开不下去喽。”说着就快步走开,压根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张某知道赵兄好意,但这小小吃食,意在饱腹即可。”张哲之夹起一道菜送入口中,也冲赵显笑笑,示意他一起吃。赵显刚刚吃了许多,此刻一点也不饿,但看着张哲之帮自解了围,又还不嫌弃这些吃食,顿时感觉热泪盈眶,直想握住他的手大呼知己!
张哲之一早就看到了桌子底下的盘子,此番为赵显开口,还吃着这些残羹剩菜,只想笼络赵显罢了。戏做够了便适可而止,张哲之放下筷子,对上赵显感激且真诚的眼神:“赵兄,我们沿着河边观看这湖水秀丽可好?”
“好!”赵显此刻认定了张哲之是值得生死相交的知己,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两人便沿着河边一直向前走着,期间遇到无数小摊贩,兜售着各种零食和小玩意。也不知是遇上了赶集,还是本来江南就如此热闹,每个摊子前都挤满了人。张哲之和赵显好不容易没有被人群冲散,却连东南西北东分不清了。本来想着顺着人流往前走,反正是游玩,去哪都一样。但没走几步,就感觉人流停了下来,聚成了一个大圆。
张哲之和赵显奇怪地对视了一眼,还没张口询问,就听前方的彪形大汉说道:“老子等了这么三年,才等到三爷府上招人的消息,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旁边一个文弱书生应和着:“是啊,不知道三爷身边还缺不缺小厮,不过不缺小厮也无事,只要让我进了府,我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你别妄想了,三爷要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暖床吗?!”大汉一瞧就是个粗人,怕这书生好皮相抢了进府的资格,能戳一句是一句。
“你!你这野蛮人!!我看三爷是定不会要你的!我,我好歹还可以给三爷暖床,你,你这满脸横肉的山野莽夫,连暖床都不会呢!!!”那书生小脸红得快出血,还是不忘回骂大汉几句。那大汉也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人物,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打!
张哲之看得好笑,伸手拦住大汉:“兄台,这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怕是不好吧。”
“你是谁?管我作甚!”大汉用鼻子看向张哲之,手向下暗暗使劲,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白面书生有这么大的力气,僵持了一会就放下手,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台阶,“哼,今日三爷府上招人,我这是不想闹事,怕给三爷留下个坏印象,等过了今天,看我饶不了你们!”
“那还多谢兄台手下留情了。”张哲之也放下手,脚一滑就凑到了大汉和书生身边,“小生初来乍到,见此处人群拥堵,是否为了两位口中所说‘招人’之事?”
“原来是外乡人,那你定是不知道的了。”张哲之刚才伸手一栏,显然在书生心里留下了好印象,立刻贴上来为张哲之解释,“今日是王家三年一次的招人日。王家家主王三爷,那可是我们江南首富,对待家奴十分的大方,随随便便一个扫地的仆人一年都可存下白银几两,况且王三爷的名声极大,做他的家奴也很有面子。更甚者,每月府中还会发放新衣,请上大厨为家奴们做些吃食。日子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