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浴巾比这套头衫还长一截呢,哈哈哈。”
贤真一巴掌拍落查查的手:“讨厌!”
“贤真……”这时一个和贤真个体差不多的女孩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两人面相也相似,都是白白净净挺好看的小姑娘。那姑娘有些怯怯地看着查查和萨维,抿了抿嘴角,猫叫似的和查查打了声招呼:“贤真哥哥,你回来啦?”
“哦——露露来了啊。”查查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淡淡地回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露露和家里打好招呼了?”
那个露露像受到了大惊吓一样,沉默了一会儿,更小声的说:“是……已经说过了,我妈妈爸爸都同意了。”
查查“嗯”了一声,没有再理她,冲贤真挤了挤眼睛,用这一屋子人都能够听到的小声音说:“你怎么也没打招呼就带外人到家里来了呀?”
“露露是我闺蜜,算什么外人?”贤真翻了翻眼睛,用下巴颏点了一下萨维,
“问你他是谁,还没回答我呢!”
“哦,他是我请来的小工,叫萨维,从今天起住在我们家,和我一个房间。”查查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里,吩咐贤真:“倒杯水来,忙活了一天累死了,还管不管你老哥的死活啦?都跟谁学的……”
“贤真要不我先回家吧……你家看着好像不太方便……”露露说。
贤真对她一摆手,诧异地看了看萨维,又看了一眼查查,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从厨房里倒了杯水出来,当的一声放到查查面前的茶几上,
“快喝!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你要带个陌生人到家里住?”
查查抬眼打量了贤真一眼,慢条斯理地喝干了杯子里的水,轻轻地放回到了茶几上,扫视了一圈屋里这三个人,很有风度的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坐,大家都坐下,别站着。还都不认识呢吧?我来介绍一下,萨维,我摊子上新雇来的小工,白天夜里都跟着我;贤真,我妹妹,在校生,以前很乖巧,现在,你们也看到了……”
“哥,我不是要下你面子,可是,家里住进这么一个男的来,不太合适吧?!”
“嗯嗯嗯!”查查伸出食指来,对贤真摆了摆,笑着说:“没有礼貌了哦,你的好闺蜜,还没有介绍到啊,安露露,贤真的同学,不过贤真喜欢称她为闺蜜,优点是……很有主意,哼哼哼……萨维,这是安露露,安露露,萨维。”
萨维本能的很讨厌这个气氛,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看着内向到极点的安露露却深深地看了萨维一眼,完全没有犹豫地走到萨维面前,伸出手来,糯糯地说:“你好,我叫安露露,是贤真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萨维盯着她那只伸出来的小手,莫名的感知到一丝熟悉的气息,真有些疑惑,小姑娘的手伸了过来,他不满白那姑娘是要做什么,于是有些便扭地看着查查,用眼神求援。
安露露的手还尴尬地伸着,贤真见萨维是这么个做派,以为他要看查查的脸色,诚心给露露难看,更气了,一把拉过去安露露,大声斥道:“你干什么啊?有必要理他吗?人家看的起你吗?自找没趣……”
安露露被她说的眼圈一红,低声说:“我没关系的。”
查查恰在此时重重地咳了一声,
“好啦,都别没事找事了,我这累的很,要冲个凉,贤真你带着安露露进屋去。”
贤真气愤地瞪着查查:“二哥你非要一意孤行把这个丑八怪留在家里吗?”
查查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苦口婆心地对贤真解释:“不会有事的,哥二十四小时把他带在身边……再说萨维也不会那样的,你这么当着人家的面说,显得太没有教养了。唉……我那小摊子不是实在忙不过来了嘛!”
不知道查查的哪一句话触动了贤真的情肠,小姑娘眨眼的功夫,吧嗒吧嗒地掉起了金豆子,愤愤地吼道:“我没有教养?对,当然啦,我怎么可能有教养呢?我是少爹没妈的货色啊……查查·密恩,你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欺负我,我告诉大哥去,看到时候你怎么和他交代!”
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拉住好姐妹,气势汹汹地回屋去了,查查听着充满恨意的摔门声,对萨维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揉了揉手腕,
“收拾收拾,洗澡去吧。”
21.唯一的客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萨维和查查天还没有亮就都早早的起来了,今天他们打算试着卖卖白瓷粉皮,所以要提早到摊位上去。查查洗脸刷牙、准备材料、找衣服喝水,乒乒乓乓地制造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噪音,明显是想让贤真出来,兄妹俩个再沟通一下,最好立即和解,然而他又抹不开面子。于是一早已经收拾停当的萨维,保持沉默站在门口,并不催促焦躁的查查。不过,显然贤真的气还没有消,主卧的房门直到最后也没有打开,时间已经接近了六点,查查无奈地胡噜了一把脸,闷闷地对萨维说:“走吧。”
萨维乖顺地点头,紧紧地跟在大步跨出去的查查身后。路上,查查明显不高兴,脸色臭臭的,一句话都不说,萨维看他这样为难,忍不住说:“老板,我回推进器上住去算了,你们……”
话未说完,查查粗暴地打断:“不行!”
萨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暴躁,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查查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于强硬,就算是对小孩子,他也很少会用这么强硬的口吻,连忙补救似的解释:“这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让你白白地受了闲气,我本身就很过意不去。不过我实在不能老这样由着贤真的性子……”他有些忧愁地看了眼萨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滔滔不绝地抱怨了起来,就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口,说了很久都没有完。
原来,三兄妹突遭意外,小小年纪不得不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两个哥哥都舍弃责任,拼足了全力,想要活出个人样。
对最小的妹妹自然也怜惜的要命,有什么好吃的、喝的,都先顾着妹妹,后来生活渐渐有了起色,就更不肯委屈她了,可以说,同是孤儿的贤真,比起两个哥哥来,是没受过什么大委屈的。
当然,以前的小贤真也是个很懂事贴心的小姑娘,年幼的她就已经懂得体谅大哥和二哥的难处,不上学时的闲暇时间还会帮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以分担哥哥们的压力。
可是自打上了中学,也就是,在认识了那个安露露的那段时间的前后,贤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渐渐地表现出了对生活条件的不满,开始讲究吃穿,不再全身心地好好学习,而是十分注重梳妆打扮,频繁地和人性交际,连对查查这个二哥也似有若无的嫌弃厌烦起来,似乎只是小摊贩的查查让她蒙羞了一般,平时都不太爱把查查介绍给她的同学和朋友。
查查毫不避讳地直言,贤真这样,和那个叫安露露的女孩脱不了干系,恨恨地说,完全就是让她给带累坏了。他发现的虽然有些晚,但绝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如果再任贤真这样发展下去,这人就废了。
萨维十分理解查查的忧虑,可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了,不可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查查老板要想完全改变他妹妹的观念,恐怕也很难。
好在查查老板一到了小食摊,立即就把情绪调整到了欢快模式,热情地投入到了白瓷粉皮的制作中去了,萨维也被他带动,继续耐心地一遍遍地教查查,制作粉皮的要点,提醒他及时抓住时机。
早上九点,终于有人点了萨维的白瓷粉皮。萨维忐忑地端上了他的作品,轻轻地放到客人面前的桌子上,默默退回操作间,偷偷向外看着,祈祷能够得到客人的认可。
点单的人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圆脸少年,他路过时,刚巧看到查查在消灭练习做剩下的粉皮,他享受的表情太过满足,于是少年就顺便点了一客。
萨维在意极了,一等到对方吃完,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前去,希望客人能够给出认可的评价。
少年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神采奕奕地抬眼,微笑着打量萨维:“你是做出这美味食物的厨师,对不对?”
萨维好像头一次看到这么耀眼的笑容,无从招架地点了点头,对于被客人称呼为厨师也感到有些害羞,腼腆地回答:“是我做的,请问客人你感觉怎么样?”
或许是萨维的表情显得太过于郑重和迫切,少年促狭地板起了脸,故意沉吟了一会儿,
“呃……”
萨维紧张地瞪着大眼睛,关切而忐忑地等待着评价。
“好吃极了!哈哈哈哈……”少年调皮地冲萨维做了个鬼脸,
“你的表情真有趣,一定是个新手!怎么,是要问我要小费吗?”
萨维没有在意对方的捉弄,认真地摇了摇头,高高兴兴地回操作间继续干活去。
少年则有些意外,一直看着那容貌十分“另类”的少年厨师的背影,不禁玩味地挑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爽快地放下饭钱和小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那是他们一天中唯一卖出的一份白瓷粉皮。萨维没想到是这样,被打击的够呛,查查却不以为然,依旧热情洋溢地卖客饭。
萨维这孩子轻快肯干、眼睛里也有活,有不明白的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最重要的是只要那么少的工钱……别说这才一天,知道白瓷粉皮的人少,还没有打出名堂,就是真的卖不出去,有萨维这个小工,他也值了。
于是直到晚上收工,萨维还是垂头丧气,可是到了这个时间,查查也无心再管他了。
等着他的,还有一场硬仗。一想到马上要回家面对暴躁的妹妹,他就忍不住希望小食街能够通宵开放,日夜不停。
查查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能够教育好孩子,和相差九岁的妹妹完全无障碍沟通的成功家长,他本人也从未想过当任何一个小屁孩的家长,可是老天就是这样强人所难,让他早早地背负起了教养妹妹的责任。
昨晚贤真愤怒地叫嚣要把查查带男人到家里来住的事,告诉大哥哲西的话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大哥太不容易了,还不满二十岁,就能够为自己兄妹俩个做出牺牲,任劳任怨地承担了照顾两个年幼弟妹的责任,自己怎么就不行呢?现在好不容易,大哥歪到深谷的人生又重新进入轨道,自己实在不能再给大哥增加负担了。
查查对自己坚定地摇了摇头,真的不能。可是,到底要怎么说服固执的贤真呢?查查真的愁。
讨厌的情景当然不会因为你讨厌就消失,晚上十点,密恩家的两个子女针锋相对地坐到了沙发的两侧,开始了不怎么愉快的对话。
22.哲西定风波
萨维担心,查查要教导妹妹,自己在一旁他们兄妹难免尴尬,万一说到激动的地方,为了脸面互相说一些那对方不好下台的话,一时冲动伤了感情,就更不好了,因此一收工,就借口听说城外闲人多,他不放心自己的财物,要到城外看看他那辆破破烂烂的推进器去。
查查是个透亮的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叮嘱他注意安全,就放他出来了。萨维猜可能是他也不愿意家丑外扬。
吃了饱饭的萨维漫不经心地走着,他今天的情绪不大高,所以走起路来也弯弯扭扭的。
上午,他从一个食客那打听到一则消息,这个地方的手工费十分昂贵,要修好一台推进器至少要花费十万派尔币,而自己这台老爷车,连主板都报废了,恐怕十万派尔币还不够……显然,萨维短时间是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来的,据说继续向里面投入更多的钱还不如攒钱换台新的划算。
萨维为难,推进器是刘么蛋老人送给自己的,如果可是使用,萨维当然不会轻易地出手卖掉,可是现在,他有些苦恼要不要保留它,毕竟,老不开动的推进器会越来越没有价值,而他也不可能随时养护那台机器,他甚至连个正当的停车地点都没有。
出了城门口,老远就看到推进器还比较完好地停在乱石堆里,大概是因为太破了的缘故,还没有人打它的主意。
萨维绕过车前盖,轻巧地跳到车尾部,用钥匙打开后盖,伴随升腾起来的灰土,后备箱箱体内部袒露了出来,萨维小心地探头进去,取出了已经手掌长的替母草幼苗,没错,他回到推进器停放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怕有人再误触到这植物。
之前他怕自己到处走动,居无定所,幼苗经受不住晃动和不稳定的温度,没有办法只能放在推进器里,现在他已经在查查家安顿下来了,不能再冒险把草放在野外了,今晚他就把它带回查查家去,他要不时的能看见它们。
检查了一番推进器里设备都还在原来的位置,萨维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异样后,把栽替母草的花盆小心地放到兽皮囊里,这个皮囊是他从家乡带来的,现在有了神奇的储物功能,所以萨维一直随时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突然,远处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传进萨维的耳朵,他连忙闪身躲到推进器的背面,向外张望,远处的密林里似乎有黑影一晃而过,
“谁?!”
萨维高声叱道。
而然回答他的只有被夜风吹动的树林,发出枝叶摩擦的“沙沙”声。
萨维断定声响是被折断的树枝发出的,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由于自己过于在意而草木皆兵了,还是真的有什么人在偷窥他。不过,他的“离态”期还没有完全过去,身手只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并没有和不知深浅的敌人一拼的实力和底气。于是,他麻利地锁好推进器,挎上兽皮囊,头也不回地匆匆向城里走去。
好在一路都平安无事,回到查查家的杂居楼,还没有到五楼,他就听到了查查和贤真那歇斯底里、此起彼伏的指责和咆哮,这声音夹杂在杂居楼住户各种各样饭菜的香气了,瞬间让黑暗中的萨维放松了不少。然而等了一会儿,查查兄妹俩还没有休战的意思,萨维只得无奈地笑笑,一步一点头地爬到五楼,又转上六楼的台阶,想着到楼顶上去呆一会儿,留给这对兄妹足够的时间沟通,嗯,或者吵架。
但事与愿违,他才刚刚迈上第三个台阶,查查家的门砰地一声打开了,查查咻地伸出脑袋,直着脖子大吼:“干嘛去,到了门口还不进家,屋里有狮子啊能吃了你?!”
显然他从窗子里看到归来的萨维了,萨维吓得连忙低头含胸,装自己是透明人,黄花鱼一样贴着边溜进了屋里。
站在屋子正中的贤真尤不示弱,尖着嗓子叫道:“死查查,你说谁是狮子!”顺便凶恶地瞪了萨维一眼,成功地把萨维给冷冻在了当地。
原来这兄妹两人上来就对是否请他们大哥来做裁决产生了激烈的辩论,查查一方认为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打扰大哥,贤真作为妹妹太不体谅人,自己从来不去摊位上帮忙不说,现在自己找了个帮手,她还要横加干涉,自己这么辛苦,不也是为了她这个妹妹能够过得舒服一点吗?再说,大哥未来两年的生活费和贤真将要考大学的学费都要查查一分一厘的攒出来,萨维在家里住不也可以省下一份房租钱何乐而不为;而贤真一方则认为二哥查查在未经自己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把一个陌生男人放进家里,既无脑又独裁,现在还不让自己给大哥打电话,完全是害怕让大哥了解家里的情况,到时候有人制约他的行动,大哥不知道他好能够继续在家里实施他的一言堂。
萨维回来时,这俩个已经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