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宵按在我头上的手,力气也禁不住越来越重,气息更加混乱起来。
“陛下?”荔婉久不见极宵回答,忍不住再次发问。
极宵却瞬间暴怒:“下去!”
“陛下,您……”荔婉被吓了一大跳,腿差一点都软了。极宵的冷淡寡情她是熟知的,面上可窥的情绪波动极为少见,今日如何竟发了这般大脾气?
难不成就是因为刚才的话?
“退下!!”极宵怒意愈盛,语声更重。
“是!”
荔婉吓坏了,急匆匆行了礼,便忙忙退了出去。
极宵挥手间在殿内设下禁制,便猛地将锦被掀了开来。
眼前豁然一亮,我也不在意,反以一种更加快速的频率吞吐着极宵的欲望,时不时用手帮一下忙。
极宵终不再压制情动的反应,开始低声呻吟,双手揉弄着我的发顶,越到后来越是失控,最后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摁压着我的后脑,以便我更深地将他吞入口中。
彼此的身体都变得越来越热,直到极宵的身体突然绷紧,接着一股浓稠的液体就猛地灌入我的口中,我一时不察,顿时咳嗽起来。
极宵终于放松了身体,叹息一记,握住我的双肩把我拖了上来。
我看着他一副满足的样子,心里不觉有些生气,不满地将唇抵在了他的唇上,想让他尝尝自己的味道。
大部分的液体都留在了床单上,还有少部分被我吞了下去,口里根本不剩下什么,但我就是想这么做。
以前的我,根本不敢。
但是现在的我,敢。
以前的极宵,不会允许我这样做。
但是现在的极宵,允了。
不过下一刻,我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极宵的自尊心。
大概,有的性格底线,他永远不会改变。
但是很显然,我是之后才明白的。
所以当我被他掀下身去,然后禁锢在床上,连同小将军也一同被发带绑住的时候,眼里还有片刻的迷茫。
极宵朝我低低地笑,笑得危险十分:“我本来只打算跟你算一次账,不过,很显然你又欠了我一次。”
账?我更茫然了。
“要我提醒你一下么?好吧。”极宵说:“我跟你说过,以后不许别人近你的身,结果你却任由赫隐家那个小子亲了你许久也没有拒绝,难道我不该跟你算账么?”
我恍然大悟,糟了,“出轨”居然被正主儿发现了!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那一次赫彦中了药亲了我一下,然后我当夜就被极宵收拾得死去活来时的场景,不觉身子抖了一抖,望着极宵的眼里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极宵不为所动:“这一顿罚,逃脱的心思就不要打了。”
“至于刚才这一次……你如此作弄我,难道不该受罚么?”
“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找你把帐讨回来的,只可惜,小孩子实在是有些不听话……既然如此,就由长辈来好好地管教一下吧。”
“记住了,是两次惩罚。所以,”极宵眯起眼,在我耳边暗哑着嗓音低低道:“今晚,你就留在泓栖殿吧。”
我用一种抗争的眼神盯着极宵,无奈嗓音被法术封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却在大叫冤枉,第一次也就罢了,第二次明明是我在帮极宵的好不好,为什么也要被罚?
不公平!
但是很显然,我的抗争根本无效,被铁血镇压。
这个晚上的事情真不大好描述,咳……总之,我终于被极宵放开的时候,浑身凄惨不已,小兄弟都肿了,腿软得根本下不了床。还要浑身赤条条地被极宵搂着上药,真是糗大了。
我真是怀疑,若我不是法力恢复了,搞不好真要交代在这张宽大奢华得吓人的龙床上。
天色仍未大亮,我收拾清爽,又消去了一身的痕迹,只是心中实在戚戚焉,任由极宵给我穿好衣衫,系好腰带,也不肯给他好脸色。
极宵也不恼,只是最后突然问道:“跟鬼界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
我一怔,从满心别扭中回过神来,不答反问:“你那边安排好了?”
极宵点头。
这么快!我有些诧异,不过想到极宵几千年下来积累的声望,倒也很快释然了。
“鬼界那边稍微有点棘手。虽然说服小新并不难,只是要让鬼界四大魔头皆臣服于小新,听令而行,却是差了点火候,毕竟小新再怎么与我关系匪浅,毕竟不是真正的鬼王。而且我离开鬼界已久,他们见不到正主儿,会有疑心也是正常的。”
极宵蹙眉:“你想去趟鬼界?”
我点点头:“不去不行……我打算这几天就过去一趟。”
“上界这边盯着你的人不少,还是要避人耳目一些方好。”
“我晓得。看来又得去麻烦赫隐仙君了。”
极宵点点头:“那件传音法器你随身带着就好,不必再给我,方便联系。”
我也不客气,自然笑纳,又道:“荔婉看来是铁了心了……既然她昨日说了那番话,你总得要有所表示才对。”
这样才不辜负人家费心传话的意思嘛。
极宵轻轻一笑,扭了我的鼻尖一下,眼中露出淡淡的宠溺神色:“知道了。”
等我心平气和,晃晃悠悠地回到戊甲院天字房,躺在床上准备再睡半个时辰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啊,我明明跟极宵生气来着,怎么这么简单就被他转移话题,打发了呢?
唉,果然人老成精,古人诚不欺我!
第74章:摆平傲鲤
很快,由赫隐仙君上书提议,帝君陛下亲准,荔婉上仙签发修订令,云中书院都掌院奕微老夫子主持的《上界史》第三百六十二次修订就在整个上界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除了上界各级秉笔、文书官,包括部分司人和上人,以及奕微老先生,文院柏昌夫子等人在内担任主要修订工作,又从云中书院各年级中抽调优秀学生负责誊写和校对。
不必说,这些优秀学生当中自然有小生我。
不得不说,赫隐仙君真是给力啊,而且他亲自上书提议,在这个敏感时候也不会引起荔婉等人的怀疑,毕竟上界高层大部都知道,所谓的云中书院都掌院奕微老夫子的真身,便是赫隐仙君。
他若是在云中书院闲得难受,突发奇想想要重新修订一次上界史,进而以赫隐仙君的身份上书帝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嘛,对吧?
按照预定计划,很快的,“表现突出的优秀学生”李往谏脱颖而出,不日便被调往总修订室,做了奕微老夫子的助手之一。我于是堂而皇之地以查找资料为由,一头扎进了总修订室的小书库中,打算来个数日不见行踪。
结果还没等我偷偷溜出云中界,天君傲鲤又差了人来唤我前去第八天说话。奕微老夫子以修订工作繁忙,须李往谏在旁协助为由将人挡了回去。却不料傲鲤接着就自己跑了过来,把我堵在了总修订室。
奕微老先生自然无法再拦,只好放人。
我则随在傲鲤身后,一边飞往第八天,一边在心里暗暗恼怒,傲鲤这个固执性子,到底是随了谁啊?!
见我面上殊不好看,傲鲤对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我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他一早便确定了我的真实身份,只是以为我还在“失忆”中,自然不敢在我面前失礼,往往还显露出些讨好的意思,让我装都有点快装不下去了。
不成,接下来这几天,如果傲鲤再这么时不时地来上一趟,我去鬼界的事情可就要露馅儿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刚上了第八天,甫一落地,斜地里就突然横空飞来一只白毛球儿,“哩哩——”地兴奋叫着,一头撞进了我的怀里。
后面跟着一身漂亮红衣却满头大汗,显然追得很狼狈的祁麟。
我无奈地摇摇头,把努力扒拉开我的衣襟就要往里拱的腓腓揪了出来,然后随手一抛,扔进了祁麟怀里:“祁麟大人,这是殿下的宠物。”
您给看好了。
祁麟显然听懂了我的潜台词,脸上一红,随即又是盯着我愣了一下。
傲鲤却是看着我刚才的动作眼前一亮。
这段时日我在傲鲤面前装得辛苦,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谨慎,显出在大人物面前平民小老百姓的惶恐出来,今日心里有了打算,自然不打算再装下去。
虽然我的真实身份不能诉诸于口,但傲鲤这般纠缠,也是个大问题。
腓腓则在旁边,睁着一双黑葡萄珠儿般的大眼睛,满面无辜地瞧着我。
祁麟这时已收了疑惑,对傲鲤躬身施礼,叫了一声:“主人。”随后就抱着腓腓站到了傲鲤身后。
傲鲤却不理他,只是双眼晶亮地瞧着我,轻声道:“你刚才的动作,真是像极了他。”
不问可知,傲鲤口中的他,就是剑璎。
我微微一笑,垂下眼,没有说话。
傲鲤的眼睛却是更加亮了起来。
祁麟则面上的疑惑之色更盛,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搔了搔头,一副面有不解的样子。
我从刚才起就没有收敛自身的气机,傲鲤会觉得熟悉,祁麟感觉疑惑,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傲鲤虽然高兴,却也不敢莽撞,显然怕又惹得我不高兴,只用略带兴奋的声音低声道了一句“走吧”,便大步向前走去。
行了不过一炷香的时辰,远远地就看到远处走来几个人。
我眯起眼睛瞧了瞧,便将外放的气机悄无声息地收了起来,随后略略弓腰,跟在傲鲤身后亦步亦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傲鲤在前并无所觉,旁边的祁麟却是又眼含疑惑的样子看了我一眼。
行至近前,已能看得清楚,那对面过来的一行人,却是镇日里习惯一身黑袍,面目普通慈祥的术烛仙君,以及北极战将霍达和几个参领掌戟装束的中高阶贵族。
见了傲鲤,术烛与霍达等人急忙躬身施礼,口中寒暄一番。
我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躲在傲鲤身后佯作自己不存在,却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一道深沉的目光自我身上一扫而过,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很快,两行人擦肩而过,各走各路。
进了泓天殿,傲鲤便打发走了在殿内伺候的女官和侍者,只留下祁麟在旁,随后便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小盒,递到了我面前。
既然不打算再装,我也就懒得给傲鲤施礼请安,傲鲤似乎也忘了有礼节这回事儿,淡定得很。
我没有接那个盒子,只是抬起眼皮,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傲鲤没说话,随手打开那个小盒,我看了一眼,是两颗记忆珠。
记忆珠是低阶法器的一张,可以存储各种信息影像,在上界之中算是比较常见的。只是面前的两颗珠子显然不是普通的记忆珠,通体呈现淡淡的金红色,看来是被主人加持了禁制。
“这是我大哥剑璎独自创设的各种法术,我整理好之后就收藏了起来留作纪念,现在交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我没伸手去接,只是淡淡道:“我不是他,因此也无所谓物归原主,我不能接受。”
心中则在暗暗叹息,傲鲤眼见我“恢复记忆”无望,是打算再重新塑造一个剑璎出来么?
不过,按照我目前的官方武力值,确实是离着“剑璎标准”远了点。
傲鲤神色一滞,拿着盒子的手有些僵硬,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我仔细瞧着傲鲤的眉眼,间中是种似曾相识的坚毅,只是如今有些名为坚强的外壳剥落,显出点点脆弱出来。
我有点心疼。
“你就那么希望剑璎能够回来么?”下一刻,我听到自己这般问道。
“当然。”傲鲤回答得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
“为什么?”我盯着傲鲤黑亮的眼,低声道:“如果剑璎真的回来,你有考虑过自己的处境么?你会变得地位尴尬,甚至有可能失掉目前所拥有的所有尊崇和荣耀,被他所取而代之!”
傲鲤不以为然:“我自己处境如何有什么打紧,这些本来就该是他的……于我来说,只要我大哥能够回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一切都不重要?呵……”我低笑一声,一边的嘴角不自禁上挑了一下,露出一个有点邪气的笑来,意味深长道:“殿下,您对剑璎还真是好呢,兄弟爱果然非同小可。”
傲鲤面色一僵,颊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色,竟然变得有些结巴起来:“那,那是自然……他,他可是我大哥!”
“是么?您确定您只在心里将他当成哥哥而已,而不是其他?”
我嘴角噙着笑,带着一丝玩味。
傲鲤显然有些迷茫了,蹙着眉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我轻巧上前几步,立在傲鲤咫尺之前,凑近他低笑道:“譬如说,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你实际上心里对自己的亲生大哥由敬生情,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有了某种乱仑悖德的欲念,由此催生了某种萌芽,自己却未曾察觉……”
“然后有一天,剑璎突然魂飞魄散,消失无踪,你这种还未成熟就缺失了对象的情感出现了巨大的空洞,因此而扭曲了你的感情,让你变得对剑璎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而拒绝注意身周的其他人……”
“而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我突然出现了,又与剑璎有许多相似之处,你便将所有的情感,悉数灌注在了我的身上……”
见傲鲤突然激动起来,急急欲言,我知他又要说些我就是剑璎之类的话,干脆抬手挡在他唇上,中指轻轻点着傲鲤微颤的双唇,在他耳边以一种只有当事双方才能听到的音量继续道:“可是你真的确定自己做好准备了么?假如剑璎在知晓了你的心思之后,突然接受了你……”
“然后,”我勾着嘴角轻佻地笑,手指轻轻摩挲傲鲤年轻漂亮的双唇,然后突然凑近他,在他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在傲鲤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暧昧道:“这样的行为……你确定自己能接受得了么?”
那一瞬间,我分明在傲鲤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眼里,看到了某种抗拒与自然流露出来的厌恶。他猛地推开了我,然后低着头,用袖子拼命地擦着自己的嘴唇。
在一边看好戏的祁麟不提防突然见到这么“生猛”的一幕,早看傻了眼,眼见傲鲤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擦出血来,方才大惊失色地回过神来,然后将怀里的腓腓一扔,就冲了过去,却被傲鲤殃及池鱼地一把挥到了一边,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到地上去。
我在旁边哈哈大笑:“看吧,这种程度的亲近都接受不了,你又何谈其他?既如此,你跟剑璎就只能做普通的兄弟,既是兄弟,你又何苦如此执着于让他恢复天君的尊位和荣耀,使你可以继续仰慕他,让他继续守在你身边?当断则断,从此之后,你就把自己脑中执着的念头断了吧,是时候放弃过去的一切,过自己的生活了!”
傲鲤早已心神大乱,我趁机催动全身法力,将催眠术混合在精神力中一点一点地注入傲鲤脑中。经过千年时光,傲鲤的法力早已今非昔比,若要断去他脑中执着念头,殊非易事,少不得使点特殊手段方能达到目的。饶是如此,不过片刻过后,我已汗湿重衣。
傲鲤的变化,我自重新回归天界之后就有所察觉。果然是至亲一家人,我跟极宵就不必说了,便连傲鲤也隐隐有了这种倾向,着实让我有些忧心。好在他对我的情感只是略略超出了普通的兄弟情谊,倒不虞会在短时日内发生不可扭转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