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无言之爱 中——谢亦

作者:谢亦  录入:06-02

赵凌宇看着他鼻尖在这夹雪的冷风里都冻红了还一脸兴致勃勃的,没忍心坏他兴致,一路上都皱着眉。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下了车,小心地把他半搂半抱地带下车了,温热的手掌往他手上一捂,低头对他道:跟他要点热水,有没有防感冒的药,你得吃点。

他掌心里的温度舒服极了,孟池朗侧脸偎着,低声道:“别费事,我又不是弱不禁风。”

倒是栓马的大叔回头看了眼,热心道:“冻着了吧,你们从南方过来肯定受不了冷。能喝酒吗,不能,家里热水一烧就有。”接着不等两人说,就仰着脖子粗声喊道:“孩子他娘,来客人了!快出来!”

里头有人应了一声,吱呀来开门掀开挡风布出来的却是个年轻的姑娘,孟池朗这才留意到这里房子的构造,不由多看了几眼,一眼扫过去,白雪皑皑与灰色的矮房冒、冒着青色的大树都叫人心旷神怡。

“姑娘回来啦,愣着干啥,带人进去啊,这在外边吃雪米像话吗?”

那姑娘是赵大叔的女儿,被这么一说才不好意思地招呼两人进去,刚才打眼看见两人整个人都呆了一阵太丢人了。

她只好掩饰地朝里头喊了她妈妈一声,对二人解释道:“我妈和我婶子唠嗑呢,你们快进屋里去吧,有炕暖和。”说着又要给他们热壶酒,孟池朗赶紧说不能喝,她就拿了才烧的开水出来。

里头的大婶出来,见来了客人又是一通招呼。

孟池朗见他们因为自己劳师动众,非常过意不去的同时也不大自在,赵凌宇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是他们的习惯,没事。

没等他们坐着聊多久,又有几个大婶过来,原来他们打算再赵大叔家生火做狍子大餐,这会儿都是过来帮忙的。

男的处理狍子肉,女的烹制,很是忙活。孟池朗拉着赵凌宇在旁边看了一阵,觉得妨碍到他们又回了屋里,赵大叔的女儿被留下招呼他们,说是年轻人好说话。

赵大叔的女儿在镇上一所中学教书,年纪不大,话过几句也不再拘谨,和孟池朗这个说南方哪里怎么样,那个说北方这里有什么,很是投机。

赵凌宇一直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坑头温度很高,屋里挡风布很厚实难免有些闷,赵凌宇时不时递杯水给他,怕他口干舌燥会上火。

不过一会儿,孟池朗已经开始出汗了,赵凌宇便碰了碰他,待他看过来,才道:脱掉外套。

孟池朗看了对面的赵大叔的女儿,没好意思在人前脱衣服,摇头说不用。

赵大叔的女儿看他们互动,不由笑道:“你们说话咋还带暗号啊。”

孟池朗也不避讳地道:“不好意思,他不会说话。”

“啊?”姑娘家语塞了一阵,好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多看了赵凌宇几眼。

赵凌宇拎着水壶站起来,赵大叔的女儿忙抢过来,晃了晃没水了,便道:“我来弄,你们坐着就行了。”

赵凌宇干脆地转身,看他,意思是现在可以脱衣服了吧。

孟池朗脱了外套,小声道:“你别让我再喝水了,待会儿想上洗手间怎么办。”

毕竟是在陌生人家里,孟池朗很是拘谨,赵凌宇倒不觉得有什么:我陪你去。

不多一会儿,狍子大餐就上桌了,人很多很热闹,桌子坐不下,就随意地站在桌边。赵凌宇和孟池朗是客人,理所当然是坐在桌子的,被人劝了好几次多吃些,孟池朗不再缩手缩脚,太不干脆了反而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狍子肉确实好吃,是孟池朗从没吃过的可以称之为一方风土的口味,还有些家里腌制的酸菜白菜,很是爽口。

一大桌的老爷们酒没喝几口,就开始划上拳,好些个喝酒上脸的,脸上一片逼近黝黑的红,咧着一口大白牙粗着嗓子喊口令,不管输了赢了都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孟池朗扭头看了好几回,等有人将酒水推到面前劝他喝酒的时候,才赶紧双手端着酒杯站起来回敬人家。

这举动让一群人都笑开了。

赵凌宇当然也要被劝酒的,孟池朗想起某次差点交代他半条命的经历,赶紧把他要往嘴里倒的酒抢过来:“他不会喝酒,可别让他喝,待会儿不好收拾。”

“怕什么,喝完了往炕上一躺,随他闹去。”

也不知是酒气还是某些回忆,让孟池朗倏地红了一张脸,他坚持:“我喝,我替他喝。”他可是怕这家伙要是发起酒疯,当着这些淳朴大叔大妈的面对自己做点什么,他也就不用见人了!

孟池朗也没喝几杯,就很烫,度数也纯,喝进肚子里很有暖身的效果但头一个烧的就是胃,赵凌宇不许他多喝。

吃饱喝足,孟池朗转头和赵凌宇说着要给赵大叔钱的事,就被很热情地留宿了。

赵大婶很麻利地将屋子收拾出来,特意还换上了新的被褥,天也已经很晚了,这地方也不能指望有出租车,若要回城里还得劳烦赵大叔赶车送他们,已经很过意不去,孟池朗自然不敢这个时间劳烦人家。

盛情难却。

所以,却之不恭。

赵凌宇知道他习惯,知道他不洗个澡是睡不安稳的,何况刚才一顿饭流了不少汗。他与人交往一向大气,用孟池朗的话说就是这个人脸皮特别厚,一点都不知道不好意思,这不,又借了人家的厨房烧热水,对于土炕没辙到头来还是人大婶动的手,孟池朗躲在屋里已经是愧疚到不敢见人了。

北方人的习惯是洗澡的周期很长,孟池朗听说过他们是在大澡堂里相互搓背洗澡的,可说真心的,他从没有去尝试的打算。

赵凌宇装了一木盆热水,怕他着凉,就让他站在床上,拧干毛巾递给他擦澡。孟池朗擦好了,钻进暖和的被窝里,看他也给自己浑身擦好,随意套了外裤和外套出去把水倒了,才回来。

他掀开被子,拍了拍床让他赶紧进来。

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孟池朗都没能睡着。炕头的温度很高,对于第一次睡的人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舒服,身体贴着床的部位不过一会儿就觉得烫得难受。他偷偷把手脚伸出被子外,很快就会被赵凌宇逮着收回被子里,如此几次,他干脆夹住他的脚不让动了。

“热。”

孟池朗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他生在南方,又久在国外,普通话并不如何标准,尤其是开头的词,说起来音很软,像在撒娇。

赵凌宇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安抚地亲了亲他额头,又将被子稍稍拉开了一点透风,自己的手放在外头一会儿,在贴在他耳后给他降温,希望他舒服些。

孟池朗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疼他几乎是赵凌宇的习惯,可每一个小细节小动作都能让他倍感幸福。他挠了挠赵凌宇的肩膀,说:“我睡不着了。”

赵凌宇会意地伸手拉开灯,正想和他说什么,转头就见孟池朗的脸红的厉害。是之前喝的酒这时候被热气蒸上脸了,忙问了头晕不晕疼不疼。

孟池朗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点晕,但这种微醺的感觉并不坏,尤其是赵凌宇满脸紧张的时候。

赵凌宇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孟池朗喝了一半虎着脸放下了,他抬头对赵凌宇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赵大叔女儿一直偷看你。”

赵凌宇催着他喝完,闻言只说:她也偷看你。

“没有看你多!”语气颇为郁闷。

赵凌宇怕他醉了,看他计较的样子心情极好地亲了亲他。

孟池朗还说:“她是不是觉得你比我帅?”

赵凌宇顺着他:看我比你高吧。

孟池朗把水杯往他手里一塞,拉高了被子不忿道:“什么审美!什么眼光!”

赵凌宇:眼神还好。

孟池朗本来还跟着点头,转了个弯才明白过来,气哼哼地拿了一个枕头丢他。赵凌宇正喝着他剩下的水,一边接了被呛了下,水都溢了出来,孟池朗快意地笑出声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听到外头有人起夜的动静,赵凌宇就关了灯。孟池朗实在热得太难受,再睡时打算把上衣裤子脱掉。他睡姿不好,可习惯了穿睡衣,这一次临时起意的外宿没有准备,可在别人家里他不会半果着睡,实在是热得没办法才不得已而为之。

村里的夜很静,连外头树上雪掉下来的声音都清晰可听,赵凌宇在昏暗中看着他的动作,在他抬高双手的时候有些忍不住地吻他的肩骨。

那感觉很缠绵,孟池朗很享受,像早上醒来他在洗手台前抱着自己亲吻自己的肩头和脖子,镜子中印出的画面总是能给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他的舌头在打圈,牙齿也轻轻咬着,给他需索的信号。

今晚很不一样,孟池朗给了他非常大的纵容,赵凌宇没舍得抽手,在孟池朗的默许中得寸进尺,他想克制,但孟池朗大胆地磨蹭给他暗示。

那夜最后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是两人不想,而是赵凌宇理智地想到这是孟池朗这一世和他的第一次,那些东西都没有备着会让他吃很大的苦头,而且这个地方清理起来不方便。何况,孟池朗脸皮子薄,若他大半夜去烧水,惊动了人只怕他会尴尬到无地自容。

即使是这样,孟池朗还是一身大汗地趴在他身上,懒懒地不想动弹,任着赵凌宇拿着自己的衬衣给他擦汗。

和他做这种事,其实感觉一点也不糟糕。

……虽然听说那什么会很疼,但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只靠抚慰就能过一辈子。

更何况,孟池朗越来越想和他有更深入的羁绊。杜雅的表现给他敲了很大的警钟,他开始留意到,赵凌宇对于女人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他本人就是一副折煞世人的才貌,更有那种家世背景,想往他身上扑的人数不胜数。

他很清楚于自己赵凌宇是非常容易满足的,并不需要自己主动或是付出什么,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他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可居安尚且思危,这个人,既然自己认定了,就必须牢牢抓在手里!

第五十二章

踏出飞机场的时候,一股阴冷的寒风吹过,孟池朗才真实地有离开那个冰雪世界回到海城的感觉。

海城地处海滨,城市的建设早已将海洋带给这方水土的冬日温润隔绝在外。十一月末还不到海城最冷的时候,但风已经让人吃不消了,赵凌宇强行将他求美观而这些的风衣领子立起来,拢了拢,牵着朝机场外的停车场走去。

赵凌宇如愿以偿,难免拖着孟池朗在被单上消磨时光,以至于归期都晚了两天。经过一夜的休息,孟池朗不敢再怠慢工作,第二天按时去上班销假。Alice的工作节奏很快,也不给度假归来的老板独子喘口气的机会,一通的工作安排就砸了下来。

孟池朗忙过一阵,才注意到杜雅没来上班,出于同事的立场问了句,才获知对方前两天已经辞职。

辞职?

这倒叫孟池朗惊讶了,毕竟当初孟氏挖她进公司费了不小的心思,深知她对这份工作的渴望和对设计的热情,这不过才在孟氏呆了一两月的时间辞职的行为很不正常。

Alice解释说杜雅收到了国外某知名服装设计学院的面试通知函,想搏一搏那个机会,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孟池朗听罢便不再多言,个人有个人的追求,杜雅本就在专业知识上欠缺良多,这对于她确实是一个更好的机遇,而孟氏也没有阻止别人展翅高飞的理由。

赵凌宇最后还是忍不住出手,无论是孟池朗的情绪还是出于对自己嫉妒心的担忧,杜雅是绝对不能久留在孟池朗身边的,日久生情这玩意儿,但凡有亿分之一的可能性,赵凌宇都会不择手段地掐断。

不论是今生前世,对杜雅做的事情赵凌宇都没有丝毫愧疚,在他看来,杜雅终归是爱自己胜过孟池朗,她身上那份高傲的自尊心和不甘人下的事业心,让一个高飞的机会就可以让她在所谓误会的借口下舍弃孟池朗。

尽管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杜雅的选择给孟池朗造成的伤害也让赵凌宇耿耿于怀,以至于后来报复与嫉妒参半地去打压她在业界内的发展机遇。

他就是这么霸道的人,容不得人叫孟池朗受委屈,不说是杜雅,就是他自己那些年也从没有让自己好过过一天。

而相比于前世,赵凌宇的手段柔和了非常多,与人为善是孟池朗一向的行为准则,在杜雅对自己的威胁微乎其微的情况下,他也不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叫孟池朗和自己产生隔阂。

这重来的际遇,他已经将对孟池朗的钻营当成了毕生事业了。

孟池朗不会了解这些,同样的,他也不会对赵凌宇提起一个曾经让他产生过危机感的女同事去留的小事,这个前世让他们几度破裂的角色,从此石沉大海连一点涟漪都不曾留下。

两人初尝禁果,要克制不容易,孟池朗就受不了,不过因为要早起工作每每拿话说上一句,哪知道赵凌宇听话得不得了,临门刹车的自制力,孟池朗自认他一辈子都比不上赵凌宇。

这种事情,对方心疼照顾自己,小小的甜蜜是有的,可是失落更不会少。孟池朗对和赵凌宇的这种互动活动很是满意,他很舒服也很享受,拒绝这种话也不过是大脑皮层正常活动才说出口的,私心里哪里会是真要拒绝。

赵凌宇不听话,他会不满,可这种事情太听话,他是大大的不高兴!

这不是明摆着自己这个男朋友对他的吸引力也不过如此么?这才有过几次经验,就已经能够让他像吃惯了肉类的生物一样理智对待,不爽!!

这种心理活动在周五来临的那晚彻底打消。

“……起来,我明天要回家。”

床上的两个身材健美的男人叠加着横在床上,被子枕头横呈凌乱,床单更是因为激烈的纠缠褶皱不堪。室内满是凌乱的呼吸声,汗液带着居高不下的体温从紧紧相贴相连的肌肤蒸发,黏,热。

身体在承受另一个人的重量,压抑,沉重而安全,孟池朗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不稳的气音,没有寻常的嚣张,只余慵懒。

赵凌宇稍稍起身,看着他一阵,把他汗湿了黏在额头的头发往后拨,露出他饱满光洁的额头,五官清晰地呈现着,懒懒地看着他的人显得温顺无害极了。这样的孟池朗有着除赵凌宇以外所有人都见识不到的魅力,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能让人染上比世界上最可怕的毒品能植入身体和灵魂里的更大的瘾。

他浓密黑长的睫毛动了动,视线立刻暗了下来,孟池朗也不知自己是笑还是恼,总归是由着赵凌宇胡作非为了。

骤急的交换,让夜色骚动。

孟池朗带着礼物回家时已近午后四点,在哈城逗留了五天,请了三天假的缘故要瞒住他老爹自己的行踪是不可能的,孟池朗可不愿等家人来问,早便自己如实交代。

和他妈妈聊着旅行,他妈妈兴致勃勃,女人对雪景和浪漫的遐想从不为年龄所限,话到兴头上,拉着孟池朗问:“照片呢,快拿来给我看看。”

孟池朗刚拿手机,蓦地又停住了,他手机相册里与其说北国风光,不如说已经成为抓拍某人的专用空间了!

他可不想作死,泰然自若地拿着点开看了看时间,对他妈妈说道:“手机能拍什么,都在相机里,我回去就传给你一份。”

他妈妈没怀疑,兴致不减地商量下一次的家族旅游要不要就选在北方,到时候就该到能看冰雕的季节了。虽是周末,但孟爸爸并不在家,孟池朗也想多陪陪他妈妈。

这日恰逢白家现任当家白承安的三伯白三的五十岁大寿,出于上一次在孟氏二十八周年庆典上留下的交情,白家也邀请了孟晖。

这样的场合,赵凌宇作为赵家呼声最高的内定继承人自然不会缺席。他向白三祝完寿,又与其他三家熟识的人热络一番,被白承安拦着到了僻静的地方说话。

赵凌宇一向不与其他人结交,尽管在场的有半数以上都想与这位赵太子攀谈一番,可大多数了解他脾气和作为的都没那个勇气做吃螃蟹的第一人,于是就那么眼巴巴地观望着或是换个巴结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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