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看得入迷，突然有人进来。一路讨论着画作上的事，直到看到画室里突然出现一个少年，痴痴的看着画卷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
“嘿！新来的？”
听到声音，嘉翊着实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两个终于不再是大冬天穿貂皮大衣的正常系女生，各有特色，好奇的看着自己。嘉翊连忙为自己的冒昧道歉，“我，我是金融系的学生。不好意思，私自进了你们的画室。”
“金融系？奇怪了，金融系那帮全身铜臭味的家伙怎么会跑到我们美术系来。”
“是我……”嘉翊还没说完，就被门外一群嘈杂的声音打断——“刚刚我还看着在这儿，跑哪去了？”
“我还想邀请嘉翊去我家做客呢。”
“我也是……”
两个女生大概也听出个所以然，再看看嘉翊无奈的小样，外加那帮人口中的名字和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孔，不约而同的作出结论，“靠！还真是金融系的。”
“……”原来她们之前压根儿就不相信他是金融系的学生，嘉翊叹了口气。看着其中一个女生去把门关了，反锁，动作流利，潇洒的拍拍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俏皮的笑了笑。
对于她两的出手相救，嘉翊是感激不尽，“谢谢你们让我在这里……躲一下。”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这里也很难有人来。欢迎光临，小王子。”
“小王子？”嘉翊显然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消化不良。两个女生就咯咯的笑起来，领着他来到一张画卷前，只给他看，“瞧，是不是你？”
嘉翊吃了一惊，画布上的人像不管是眉眼还是肤色衣着甚至头发颜色都像极了自己，不对，正是自己。画布右下方还有明显的著名，嘉翊小王子。
“呵呵，你的人气可是辐射整个学校，我们美术系女生最多，你也敢到美术系来。就不怕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还好，先遇到了你们。”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正常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嘉翊是完全掉入了两女生的陷阱，古人有云，小女子与狗难养也。果然有理。赶紧转移话题，重新回到那副巨型油画上，“那，那幅画画的真好……不过……”
“不过？！”两个女生齐刷刷的提高了嗓门，翻脸像翻书，猫咪变成了老虎，“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这幅油画如果用点彩效果会比较现在好。”
“点彩？你这小子竟然还懂这些？”
“……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画画，知道一点……”
“哎哟，说了半天人家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一个女生提醒了三人，说了半天的话也算熟络了竟然还没有自报家门。头发过腰的女生率先开口，一身碎花的长裙古典气息浓烈，说话却干练，“我是美术系大四的靳筱诗，也是文联部部长，同时也是美术社社长。……也是你的师姐哦。”
另一个穿着时尚的短发女生，有着一双俏皮灵动的眼睛，男孩气的发型丝毫不影响她的柔美，“我叫杨韵寒，和筱诗一个班一个系一个社团，宣传部部长，美术社社长，带个副字。”
筱诗，韵寒……人如其名，一听就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筱诗韵寒……这四个字加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那个，前年的双年展我看到一幅作品叫《双月》，难道是你们两个一起画的？”
靳筱诗和杨韵寒一听来劲了，把嘉翊拉到凳子上坐下，问他，“有眼光。就是我们两个一起完成的，双月也是这个意思。落款不是写了筱诗韵寒吗？好听吧。”
“呵呵，好听。”嘉翊怎好说当时他还疑惑哪家姓氏这么奇怪，比皇甫还奇怪。原来是两个人的名字，还是两个女生。
“佩服吧。”
“嗯。”
“呵呵，你这人真老实。”靳筱诗咯咯的笑着。杨韵寒转念想了想，“你对美术那么在行，怎么不学美术啊。”
“学了金融也可以画画，不是吗？”
“不能系统的学习，而且金融那么复杂，我一看就头痛。不过，也对，皇甫家的少爷肯定很无奈。学什么专业都是家族规定的。”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和皇甫冽不一样，皇甫冽是被迫的，而他却是自愿走进他的世界，放弃了美术选择金融，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后悔。
“无所谓了，学不成美术系，至少可以来我们美术社。我这个美术社社长正式邀请你参加。”
靳筱诗突然的邀请让嘉翊不知所措，冒冒失失的闯进美术系画室，又莫名其妙的结识了两个社长，最后又突如其来的被邀请入美术社。这一系列突发事情嘉翊还不能完全消化。若不是自己喜欢画画，也不会和陌生人如此顺畅的交谈。
“不管啦，直接叫你嘉翊了。我们的邀请发出来了，你若不同意师姐可是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哦。”杨韵寒双手叉腰气势逼人。其实两人也有私心，美术社不是T大的主要社团，但若能把校园人气王子招来，美术社就会瞬间变成大热门，画展的赞助就会随之而来。就算这小子画画不在行，光是这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孔就足够赚人眼球的，到时候不怕招不到新人。
“那个……这个让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该不会还要回去问爸妈吧。”杨韵寒心直口快，玩笑一出口就被靳筱诗一个爆栗打在肩膀上，痛的她龇牙咧嘴的。
“别乱说话。”靳筱诗不好意思的冲嘉翊笑了笑，“不好意思，你这师姐口无遮拦。”
其实靳筱诗老早就听家里人说过皇甫家的事情。父母都是做艺术品生意的，曾经也给皇甫别墅卖过艺术品，所以才知道一点关于皇甫家的事情。庞大的家族其实只剩下皇甫冽和他弟弟两个人。还好今天韵寒这番话是对着性格柔和的嘉翊，若是对着皇甫冽，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看出两个女生的迟疑，嘉翊知道她们为什么戛然而止。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十年前那则报道家喻户晓。十年过去，他已经可以承担这些，至少可以强颜欢笑，就像现在，对着两个紧张的女生笑着，证明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丝毫不会觉得没有父母会是件悲伤的事情，“没关系，只是我没有入过社团，而且我哥让我一下课就得回去，所以……我恐怕要回去问问他，也算是问家长吧。”
“嗯，我们等你消息。”
“好。”嘉翊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快两点了。和两个女生仓促的道别就跑出美术系大楼，结束这短暂奇妙的偶遇。
第一百五十七章：局势
此时凯宾大厦顶楼，蓝轩加上几个老古董都挤在晴川的办公室里一边看着直线上升的股票安逸的喝着咖啡。晴川就没这么好心情，眉头深锁的看着行情，一边做着皇甫冽交代给他的项目报表。
项目资金一投入公司的财政就明显开始紧缺。皇甫冽在媒体前和颜悦色谈笑风生，股票力挽狂澜，殊不知镜头下那男人灰眸里的大雾越漫越重。烟瘾也越来越大，保镖翻倍的增加。他在想……或许自己等待的机会也快到了。之前让人去调查的事情也快有结果，不出意外，也就是一个礼拜。
晴川合上资料打算把报表拿去给皇甫冽，半个小时之后会和他一起去宫氏地产开会，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皇甫冽的声音，语气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温柔和耐心。让晴川再也无法挪开脚甘愿当个卑鄙的偷听者。
“吃饭了吗？”
……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浪漫，每次都是同样的开场白。如果换做自己一定不会这样，至少也要隔天换一句……
“我当然吃了……没有抽烟……也没喝咖啡……啰嗦……
……都不知道那是他对你的关心，身在福中不知福……
“今天我会很晚回来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你乖乖把饭吃了，早点睡，别又一个人等到在沙发上睡着。”
……原来他们的关系比他想象的更深，或许，被他等待的那个人原本应该是自己……
“好了，我挂了。”
……
晴川等了将近一分钟才敲响了门，如期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晴川才推门而入。
再看到的皇甫冽已经是备战状态，依旧是深不可凑的城府，和不可一世的傲气，俨然刚刚在办公室的另有其人。不管是谁，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
“社长，这是您交代的报表。”
“嗯，今天的行情看了吗？”
“看了，涨势不错。”
“呵呵，我怎么不觉得你脸上写了涨势不错这四个字，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你没有天堂的股票所以无所谓。第二就是阳光背后总有阴影。我猜……你属于后者。”
皇甫冽说的没错，他的确属于后者。就连皇甫冽也不知道他其实手中握有百分之五天堂的散股，用民间投资公司的名义去收这些散股也花了一番功夫。某种程度上，他和天堂密不可分。
“的确，我在想这样的涨势会不会是泡沫。”
“泡沫……也让大家开心了一阵子，不是吗？”皇甫冽嘴角上扬的弧度令人畏惧，那是杀人的利器而非温柔的甜蜜。晴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势头已经吸引了大批散户入场，恐怕不计其数的人手中都握有天堂的股份，到时候这泡沫一破，又会变成98年的华尔街吗？
“社长，几个项目的资金还没有回收，两个礼拜如果资金再不回收，公司的流动资金就会入不敷出。”
“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只是在想，也许可以趁这个时候把天堂的散股收回来，集中控股，让泡沫持续到一个月。”
“天堂的散股恐怕以现在资金来看有点困难。入不敷出还可以找银行商量，如果直接产生负资产，就只好宣布破产。”
‘破产’两个字从皇甫冽口中说出来晴川不禁有些后背发凉。他曾经设想过五年前的天堂破产会是什么状况，皇甫家败落，旗下电子产业被吞并，皇甫冽一无所有。但是五年后的现在，如果天堂倒闭，旗下涉足的不再单单是电子IT产业，还包括服装、医药、商场、建筑、等十多项产业，大中小型附属企业不计其数全球覆盖。不管是金融所谓的拔苗助长也好，还是飞速发展也罢，现在的天堂是牵一发动其全身。
“你该不会是真的在想象天堂破产的样子吧？”
皇甫冽看着发呆的晴川，恍惚看到某个同样爱发呆的人……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他，一旦脑海里有了他的影子，就会像罂粟上瘾欲罢不能。
晴川心有余悸，平静的面容之下看不出丝毫波动。
“为了不让晴川脑海里的画面变成现实，社长可要努力。”
皇甫冽浅浅的笑着，流露出难有的疲态，“是啊，努力……”
商海十年，他不是没想过破产，没有第二次机会，输了就等同于输掉了父亲辛苦建立的事业。所以一旦开始就只能向前。
他从没害怕会失败，死活都是一个人了无牵挂。
现在他开始害怕，有了私心，有了牵挂，心就有了重量。
……
“走，去宫氏地产。”
“是。”
此刻另一边的宫严正在为股票连续涨停庆祝。
宫氏地产上个季度的股票一直狂跌，股民失去信心，就连公司内部都有影响。这下算是士气大振。
“宫董，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宫严笑而不语。皇甫冽，这甜头还不错吧……天堂现在恐怕是沉浸在这糖衣炮弹里不亦乐乎。
“你估算，天堂的流动资金还剩多少？”
分析师在电脑上估算了一下，回答宫严，“最多不出一个礼拜，应该就会出现赤字。”
“看来我也要抓紧和郑局会会了。”
“那个……董事长，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
“说吧。”
“其实是关于宫少爷的。最近我听我女儿在说评论很多，大部分都是负面的，在名媛之间流传甚广，我害怕会对宫董的事情造成印象。”“他什么时候新闻少了！”宫严提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觉得窝囊。虽然宫氏地产这次是主动出击，其实暗地里给政府的钱也不是小数目，足够一个大型楼盘的资金。若不是宫洺事先得罪了皇甫冽，他也不会走这么一步釜底抽薪的棋。不过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发出去就一定要中把。
“花些钱找些其他新闻盖了。”
“是。不过我建议，还是让宫少爷出国留学比较好。”
“我正在考虑……等我把这段时间忙过去……”
……
此时此刻，宫泯开着跑车停在离T大几百米外的马路边，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画着浓妆的年轻男子，眼线勾勒的妖娆妩媚。白皙的皮肤漆黑的眼睛，手腕上叮叮当当的装饰品撞击出来的声音成为了车上唯一的声响。
“泯，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等人吗？你今天不是说要陪我一个人吗？”
“乖乖等着，晚上有你好玩的。”宫泯喝着咖啡，托着腮看着窗外。
几分钟之后，看到从学校里走出来那抹梦寐以求的熟悉身影，静静的看着他和身旁的男孩挥手道别，笑容荡漾在脸颊像朝露般清澈。世上再找不出比他笑的更好看的人，露出的小虎牙俏皮稚气。可惜现在这距离看不清。
副驾驶上的男孩顺着宫泯的目光看向校门口，依稀可见的身影纤细单薄，这种距离看不清具体模样，感觉应该是个美人。那又如何，比起自己会更好看吗？不禁有些吃味，噘了噘嘴，“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我好看。”
“你给我闭嘴！”
男孩被宫泯一呵斥，面红耳赤的控诉着，“本来就是！不信我把他带来让你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长的漂亮！”男孩欲势下车。宫泯眼疾手快立刻锁上门，目光却丝毫不曾从那身影移开，“不要去自取其辱。”
“你说什么！我……”
“你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一个替代品，不管样貌身材发型再像，也只是个残缺的次品。带他来这里，只是再一次的证明这个事实。
“以后和我出来不要化妆，素颜就好了。”
“你上次才说这样好看。”
“现在我不喜欢了。”
视线里的身影上了一辆黑色宾利，宫泯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跟着离开了，往相反的方向。
等晚上皇甫冽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别墅里还灯火辉煌，不禁有些诧异。好在没有在沙发上看到那人让他松了口气，不然一身酒气的自己又得惊扰他的好梦。女佣替他接下外套，送上热茶，有些懵，问他们，“怎么还不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