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 上——弥默

作者:弥默  录入:06-07

楚牧玑忽然觉得自己的好友这心态这想法非常的不对,不由出声道:“北宫,你……”北宫绮意暗自骂了自己一声,再看向他时,眼中的阴鸷已消逝无踪,他负手而立,漠然道:“亓颙走时,大哥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稍安勿躁,我想大哥应该有办法。”

楚牧玑点点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一时无话。

将人小心的放到床上,又将男人的两只手用铁链锁住,亓颙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这铁链是精铁所造,即使你功力恢复,也是震不开的。”

北宫决宸看着手腕上乌黑的铁链,讽笑道:“难道你想杀了我为敖灏君报仇?我倒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亓颙摇摇头,拿起他的一络长发在手中把玩着,“他是我师父,我的确应该为他报仇,但是……”握着发的手用力一扯,北宫决宸的斜长的眉微微一动,“我却并不想杀了你。”

北宫决宸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亓颙放开他的头发,伸手解下他的发冠,任一头乌黑的长发铺陈到艳红色的软锦上,亓颙注视着北宫决宸波澜无惊的双眸,微微一笑,复又将他繁复的大衣一层层脱下,北宫决宸神色微变,嗤笑道:“原来你是看上了这幅身子了。”

亓颙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将北宫决宸身上最后一层亵衣脱掉,男人身上此时一丝不挂,赤,裸裸的躺在一片艳红中,青丝铺陈,肤如凝脂,偏他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让人心神一动的同时又忍不住惧怕。

亓颙的手在他如玉般细腻温润的肌肤上游走着,然后捏住左胸口的一颗红色的乳粒细心的揉搓把玩了起来,叹息道:“我的确看上了你这幅身子,但是,我不仅要你的身子,还要你的灵魂!”

北宫决宸嘲讽似的看着他,冷笑道:“痴人说梦。”亓颙轻笑着,手下的动作越发色情了起来,他的手慢慢的向下,握住了男人垂软的性器,他俯身亲吻着北宫决宸冷厉的眉眼,轻声道:“我可不就是痴人吗。”

而就在这时,北宫决宸双眉一敛,忽然出掌,亓颙似是早有预料,腹部一缩骤然后退避过了这一掌,屋内中央的梨花木桌瞬间粉碎,艳红的床帘也因被掌风扫到而裂成一缕缕,但北宫决宸手腕上的铁链却丝毫不动。

北宫决宸皱着斜长的剑眉,他依旧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长发过腰隐隐约约的遮住垂在双腿间的性器,他侧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亓颙,平平道:“这毒倒还不错,本座费了不少时间才解开了。”

亓颙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了几分,真是可惜,庄主这么美的身子,本宫现下是只能看,不能摸了……”北宫决宸扯过一条艳红色的锦被随意的盖到身上,森森一笑道:“宫主要想摸也不是不可,不如拿命来换,可好?”

亓颙若有所思的缓步走到他面前,北宫决宸不动,只眯着眼看着他,亓颙的手抚上床一侧裂成条的艳红床帘,摇头笑道:“可惜了本宫准备的这一屋子,不过能看到北宫庄主躺在上面也不枉费我这一片苦心了,”他微闭起眼复又缓缓睁开,叹道:“这可是比海棠春睡更要美上几分的景色啊……”

北宫决宸森然的瞥了他一眼,慵懒的侧过身体,艳红色的锦被只盖到腰际,露出雪白健硕的胸膛,他墨绿色的双眼眼角微挑,一双皓腕上还锁着铁链,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三分张狂,七分倨傲。

亓颙呼吸一滞,缓缓眯起了眼。

第28章:木泯

天色已极暗,“行吟阁”中烛灯点点,熏香依旧。

北宫绮意躺在“行吟阁”的床上,侧头便看到北宫决宸枕的枕头,他轻抚着暗红色的锦缎面,靠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鼻尖似乎有男人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北宫绮意低低叹了口气,睁着眼直到天亮。

第二日,北宫绮意命人将宾客送走,楚牧玑临走时特意去看了看他,北宫绮意笑着拍着他的脊背,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丝毫端倪。

楚牧玑暗暗皱了皱,手中的扇子无意识的敲击着掌心,“北宫,那我走了,你多保重。”楚牧玑来祝寿前本想寿宴过后拉着北宫绮意再去痛饮一番,但却不料出了这种事情。

北宫绮意自然知晓他的心思,略略一笑道:“待大哥回来之后,我自会去找你。”楚牧玑见他似是完全平静了下来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颔首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是欠我一顿酒。”送走了楚牧玑,北宫绮意看着日光如金,冷冷一笑,转身缓步走回了“闲意居”。

“公子。”见北宫绮意回来,息默笑着端上一杯茶,北宫绮意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息默,昨天的事你怎么看?”息默收拾的手一顿,垂眸轻轻一笑,“庄主不会有事的。”

“哦,”北宫绮意将茶盏放到桌上,挑眉道:“为何?”息默干脆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着他,笃定道:“因为他是沥庄庄主,他是北宫决宸,是一个强大厉害到几点的男人。”北宫绮意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忽然大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息默的肩,沉声道:“你说的对。”

时值凉秋,木芙蓉花开正盛,白如雪,粉似霞,北宫绮意随意的看着,摘了一朵洁白的花拿在手里把玩着,木芙蓉又作木莲,形状跟莲花相似,北宫绮意随手轻拨着木芙蓉的花瓣,似笑非笑道:“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他身后站着一个一身褐衣,面色冷肃的男人,男人听他问话,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他,“现下只查到了这么多。”北宫绮意将花随手放进袖中,接过纸打开细细的看着,过了片刻,他将纸揉握在手里,再摊开时,一时一堆粉末。

他将粉末随意的洒到花上,转身面朝着男人,淡淡道:“木泯,你跟着我有几年了?”木泯看着他,沉沉道:“五年。”他是一个杀手,遇到北宫绮意时不过十六岁,他因为任务失败被人追杀,危在旦夕时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少年一身浅黄色衣衫,不染尘埃,他俊逸绝伦的脸上面无表情,少年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要死。”少年声音圆润清滑,在那肮脏的泥泞角落里竟有几分空灵出尘,他死死的睁着眼看着少年,良久,才漠然道:“我跟你走。”他不想死,更不舍得拒绝眼前的少年。

少年弧线完美的唇略略上扬,似是笑了笑,他蹲下身,朝着自己伸出手。

眼前的手白嫩光滑,一点茧子都没有,甚至连甲盖都像是被精心呵护过一样,他看着自己满是血迹和泥水,污秽不堪的手,竟有些不敢放上去,他害怕,他害怕会污了眼前纯白无暇的少年。

然而他错了,他亲眼看着少年用那只像是精心修护的手撕裂了前来追杀的人,少年洁白如霜的脸上溅上了点点血渍,鬼魅到了极致,惊艳到了极致,他看着少年,从那一刻就认定了,这是他一辈子都要跟随的人。

少年随意的擦干净脸上的血渍,他浅黄色的衣衫依旧干净如初,不染尘埃,少年走到他身边,用那只还留着血的手一把将自己拉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细长的眉慢慢的皱在了一起。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滞了,他面对死亡时没有怕过,现下却怕少年不要他,他极力的想要站直身体,但因为伤口过多而只能软软的倒在少年身上,他看到少年浅黄色的衣衫上沾染上了自己身子的污秽,他惊恐的想要将污秽摸净,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手更脏。

少年似是知晓了他的想法,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拉着他的手一用力,自己整个人便靠在了少年身上,他诧异的抬起头,便见少年笑着道:“我叫北宫绮意。”

他愣愣的看着少年的笑,忽然就觉得,一束亮光照进了他暗不见底的心里,他垂下头,低声道:“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喊我卫七。”少年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挑眉道:“就叫你木泯吧。”

将过往尽数泯灭,从今之后,他不在是杀手卫七,而是木泯,属于北宫绮意的木泯。

“五年了……”北宫绮意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袖边,呐呐道:“这五年你一直隐在暗中,从未站在光下,确实是我造成的,你恨我吗?”

木泯看着他,坚决的摇了摇头,“是主人给了木泯再一次活下去的希望,木泯本来就生活在黑暗中,不适合站在光下。”更何况,我心里有一束光,那道光的亮度,热度是再炽热的太阳也比不上的。

北宫绮意颔首,俯身又摘了朵木芙蓉,粉色的花瓣如同少女细细搽上的胭脂,他看着手中的木芙蓉,低声道:“那件事不用再查了,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说罢,便将花随手一扔,踩了过去。

坐到暗褐色软椅上,北宫绮意随意的向后一靠,垂眸道:“现下亓颙落身的地方找到了吗?”木泯抿着唇,单膝跪到地上“属下无能。”北宫绮意眉头微皱,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木质的扶手,“罢了,你起来吧。”木泯依言站起身,北宫绮意将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道:“不用查了,他要是想躲,大概没人能找的到。”

木泯低头看着北宫绮意,颔首道:“属下知道了。”北宫绮意微一点头,身体力量完全松懈了下来,他昨晚一夜未眠,现下倒是有几分困倦,木泯安静的垂首站在他身边,身体却是紧绷警戒着。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北宫绮意睁开眼,眼中晶亮清明,没有半分刚刚睡醒应该残留的睡意,他侧头看着木泯,低声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阁中如何?”

木泯见他醒来,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沉思道:“阁中目前一切安好。”目前吗……北宫绮意勾唇冷笑了一下,漠然说道:“若是有人不安分,杀!”木泯垂在身侧的手一动,郑重的点了点头,“属下知道。”

第29章:痴心罔顾

艳红色的床帐轻微抖动着,漆黑的铁链束在极白的手腕上,每一次移动就会发出低低的轻响,北宫决宸闭着眼,他功力已恢复,很容易便听到屋外环佩珠饰叮咚作响的声音,他侧了侧身子,屋门被小心的推开,脂粉香味立刻萦绕在鼻尖。

侍女轻巧的将床帐撩开挂在两边的床柱上,北宫决宸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侍女端着一件艳红的袍子等在床前,见他醒来,便躬身将袍子往前一推,北宫决宸斜长的眉微微一皱,冷笑一下,拿过袍子随意的穿在身上,袍子只在腰间有一根细细的腰带,衣摆大开着,露着一大片雪白的胸膛以及两条修长有力光洁的腿。

侍女将吃食摆好便齐齐退下,北宫决宸腕上的铁链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走到桌前,桌子是刚刚换上的,这屋子不算太大,但因为屋中只有一张大床,一张圆桌和一架书架外再无任何东西而显得有些空旷。

北宫决宸刚刚拿起筷子便听到门“吱呀”一声,他抬眸随意的瞥了进来的人一眼,便夹起一块糕点自顾自的吃起来,亓颙痴痴的看着他,眼中的惊艳久久不散。

北宫决宸脸色一寒,夹起的糯米丸子忽然向旁边一掷,腕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低响,亓颙眯眯眼伸出食指和拇指夹住劲道凌厉的丸子,毫不在意的放进口中,轻笑道:“阿宸喂得东西,味道果然不一样。”

北宫决宸冷哼一声,他现在虽然处于劣势,但却桀骜依旧,“你难道想这样一直困着我?”又夹了一颗糯米丸子放进嘴里,亓颙摇摇头,“果然没有阿宸喂给我的好吃。”他抬眸看向北宫决宸,男人神情淡淡,艳红色的外袍衬托下的肌肤白如新雪,乌黑的长发散在胸膛上,隐隐遮住因袍子松散而露出来的两点。

亓颙忍不住伸出手去拨开覆在胸前的发,整个胸膛的景色便露了出来,他手下的肌肤细腻滑嫩,肌理完美,轮廓坚实,感受到男人越发慑人的视线,才不舍的收回手,叹道:“我怎么可能困得住你,不过是能困一时算一时罢了。”

北宫决宸冷冷的收回视线,随意的将衣领一拢,道:“既然知道困不住,又何必费心做这种力所不及能的事?”亓颙看着他,笑着摇摇头,“因为有些人,就是那种明明知道要赔上所有才能得到,即使得到了也守不住,却也要费尽心机搞到手,说到底,我就是不甘心轻易的放开你啊……”他看着北宫决宸颇有些疑惑的眼神,怅然笑道:“这种感觉,你是不懂的。”

北宫决宸蹙起眉,他的确是不懂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要么有人双手奉上,要么自己也会轻易地搞到手,他从来没有那种强烈的想要得到某一样东西的欲望,修长有力的手指抚摸着拇指上翠绿的扳指,北宫决宸问道:“你想要得到我,无非就是为了这具皮囊,然天下间美人无数,你又何须因为我费尽心思?”

他这样问倒不是对亓颙的所作所为有所触动,而只是单纯的不解,他从小冷心冷情,唯有对北宫绮意,这个与他身上留着同样血脉的弟弟有几分些柔情,然而也不过几分而已。

亓颙低叹一声,他起身一把握住北宫决宸的下颌,看着男人墨绿色的凤眸,低声道:“我想要得到你,不知是为你你这具美丽的皮囊,而是这具美丽的皮囊下,那颗极其高傲,极其冷然的心!”

他第一眼见到北宫决宸的时候,男人站在“百煞宫”的正院中,身旁是一地的尸体,他就站在血泊中,墨绿色的衣袍上因血渍而被晕染成暗色,他极白的脸上溅着几滴血珠,墨绿色的眸中一片森然。

他是美的,是美到极致反而显出有些恐怖,他的右手还插在敖灏君的心脏处,亓颙就在不远处看着,却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他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个少年缓缓的抽出手,那只手极为好看,虽然此时手上布满了血水,少年身体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两步,随即便直直的立住,傲然依旧。

少年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缓缓的离开,每一步都踏的无比沉重,他盯着少年挺直的背影,心中的火焰怒盛!

——那不是仇恨的火焰,而是欲望的火焰!

他将敖灏君的尸首极为隆重的埋葬,他登上了“百煞宫”宫主之位,他成了整个江湖闻之色变的魔头,他行事暴戾果断,毫不手软,人人都说他心狠手辣,残酷无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要成长成一个足够配得上那人的人。

那个睥睨天下,张狂倨傲却又极为美丽的人!

北宫决宸闻言,神色一变,他一把将亓颙的手挥开,细密的睫毛掩住墨绿色眼眸中的所有感情,“亓宫主想要的,恐怕只能是妄想。”

因为刚刚出神而被男人砸中了手腕,亓颙随手捏了几下,让扭曲的骨头复原,挑眉道:“也许吧。”但是我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然后一点点的将你摧毁掉,让你只能依附我活着,这样,才算公平。

他转身离开,眼中的阴沉和狠辣尽数消散在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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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吹来,北宫绮意心中的燥热不退反增,他一把扔下手中的书,倒了杯茶想要自己沉静下来。

已经一天了……北宫绮意用力的握紧手中的杯子,他明知那个男人不可能有事,但一想到那个男人跟亓颙单独在一起,他就觉得一股燥意直上心头,就应该将他藏起来,让谁都看不到,只是还不够……还不到时候……

“公子!”一声惊呼唤回了北宫绮意的思绪,北宫绮意这才发现他手中的杯子已经被他捏的粉碎,茶水混着血水洒了一地,玻璃渣子嵌在肉里,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正往下缓缓的滴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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