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错,这次,上官墨染,我要你的心。
“好,好,王福重,那你不要后悔。”上官墨染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王福重揉了揉腿,坐在椅子上,脱下衣衫,露出了雪白的手臂,解开手腕上的丝带,露出一道硕大的疤痕,虽然已经结於,但伤口的深度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他轻轻抚摸那处的伤痕,心里的痛苦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苏安雅,你最爱什么,我就让你失去什么
你不是最爱上官墨染吗?所以,上官墨染,这次,我要你的心!
第三章: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天安寺,作为天厉第一大寺,香火鼎盛。
应该是十五庙会,人山人海,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不小心被旁边的人绊了一脚眼看就要跌倒,就在这危机的时刻,恰好有一双手拉住了她,两个同样怀孕的妇人相见如故,相邀一同去寺院上香。
“妹妹,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和孩子……”衣着考究、雍容华贵的妇人拉着另一位穿着朴素、面容娇美的妇人感激道。
“姐姐,不用客气,没事就好。你这几个月了?”连忙摆了摆手,年纪稍小的妇人轻抚着圆滚滚的肚子。
“7个多月了,妹妹,我看我们差不多,要不我们定娃娃亲吧,如果都是男孩女孩,那就让他们结为金兰。”年纪稍大的那位妇人一脸的兴奋,不等回答直接就跑去找住持见证去了。
年纪稍小的妇人有些迟疑,最后被念叨的没有办法,两人在住持的见证下相约起誓。
场景陡然一变。
阳光明媚,碧空万里,私塾门口,孩童摇头晃脑,听得书声琅琅从屋里传出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随着夫子的一声令下,孩童们兴奋的跑了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从屋子里跑出来,不顾后面的书童,非得要帮前面的一个孩子拿东西,两人拉拉扯扯,着实醒目。
那孩子抬起头来,大吼了一句:“柳云帆,我说了不用你帮!”
那个所谓的柳云帆不依不挠,想起什么似的,竟然羞红了脸:“欢欢,我娘说你是我媳妇儿,我要照顾你。”
那个叫欢欢的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扬起绝美的小脸语重深长道:“帆帆,干娘是说我们结为兄弟,我是男孩子,不能当你媳妇。”
柳云帆一把扯过欢欢的书包,拉过他的手对着那张小嘴就啃了上去,直到把那张嘴啃得通红,才放过,一本正经的重复道:“欢欢,我们这下盖章了,你就是我媳妇,你不能赖账。”说完就美滋滋的拉着欢欢的小手不放。
……
三年之中,他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没想到刚回来几天,又开始做梦了。
“起来,快起来!”王福重只觉得头好痛,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罪魁祸首,高举着手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被打醒王福重的语气不怎么好。
“王爷吩咐公子被贬为奴,现在还不更衣起来去扫地!”
“扫地?”王福重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就这样被贬为奴了,原来他昨天所说的不要后悔就是这个,不过,他不会放弃的。
“快点,还有你这屋子也不能住了,等扫完地就跟我搬去下人房。”来人留下这一句话就潇洒的走了。
王福重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三年的磨砺,他也懂得了看人眼色,人情世故。
“这位大哥,我刚进府不懂事,敢问大哥怎么称呼啊?”王福重堆起笑意对着那位罪魁祸首谄媚的笑了笑,一脸的恭敬。
“吴情。”
听到这句话,王福重不知怎么就想问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叫无义,当然他没有说出口。
“你穿成这样就想出去?”吴情瞪着王福重,一脸的挑剔。
“有问题吗?”因为知道下人和主子不能穿的一样,王福重特意穿了一件最差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有问题,你看你的脸,那大红的牡丹怎么不洗掉,还有你这头发,怎么可以散下来,王府这么尊贵的地方……”吴情絮絮叨叨,将王福重从头到脚批了个遍,只差没把他弄回去重炉深造了。
吴情硬是拉着王福重给他梳了个包子髻,脸被塞进盆里洗了好几遍,就差搓掉几层皮了,最后没有办法,吴情只好作罢。
由于王爷不起床,王府不许掌灯。还有必须要在王爷起床之前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
王福重跌跌撞撞的拿着扫把跟着吴情后面摸到主楼的院子里,学着吴情的样子开始扫地。无情不仅在衣着头发上面挑剔,扫地更是挑剔。扫地的声音要轻不能重,扫地的节奏不能快但也不能慢,要匀速,让每一次扫的范围都一样。
扫个地整整扫了两个时辰,王福重只觉得腰酸背痛。抬头一看,天都亮了,他放下扫把,揉了揉肩,就被乱哄哄的声音惊起,被吴情拉着去看热闹了。
两人到了烟雨楼,隐隐约约的就听说那小侯爷好像和一位公子睡了,正巧被捉女干在床,然后王爷戴绿帽子之类的话等等。
王福重心惊肉跳的跟着吴情走了过去,因为担心,他忘记了松开吴情的手,到了房间门口,已经有一大群人围在了那里。他穿过人群挤了进去,就看到娃娃趴在地上,身上裹着被子,眼睛红肿哭得一塌糊涂。
而那位小侯爷则裸着上半身,身上只穿了一个亵裤,坐在椅子上揉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让开让开,王爷来了。”上官墨染板着脸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王福重觉得上官墨染看了他一眼,然后脸色又难看了。
“小王,我怎么觉得王爷瞪了我一下呢?”吴情拉了拉王福重的衣袖,小声地嘀咕道。
“大哥,你想多了。”王福重把手松开,离娃娃那边走了走,他得想个办法救出娃娃。
“路毅航,说吧,怎么回事?”上官墨染坐在了路毅航旁边的椅子上。
“我无话可说。”路毅航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
“王爷,是我的错,我喜欢小侯爷,然后趁他酒醉跟他发生关系,王爷是我的错,真的不怪小侯爷,要罚就罚我吧。”杨娃娃裹着被子从地上站起来,一个酿跄重重的跌倒在地,到最后他拖着被子一步一步的爬到上官墨染面前,拽住了他的裤脚。
“罚你?你以为你一条命能换回我的名声吗?”上官墨染甩开他的手,冷冽的脸上像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的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脸,仿佛在抚摸一件上好的瓷器一样。
“上官,你放过娃娃好么?他……他还是个孩子。”王福重不忍的从人群中走出,蹲在地上扶起了娃娃,大声的说道。
“呵呵,王晨,本王问你你是在求我吗?”上官墨染把脸转向王福重,看向人群中那个下人担忧的神色,脸不禁黑了。
“王爷,我求你,你放过娃娃吧。”王福重站起来,然后重重的跪在地上,对着上官墨染磕了一个头。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很大,额头传来一阵阵的痛,不用看王福重都知道自己的额头一定破了。
“好,好,杨娃娃贬为下人,至于小侯爷,本王这里不欢迎你。”上官墨染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王爷一走,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散了,夏子木站在人群中央,望着王福重若有所思,被宋钟一拽,才慢悠悠的走了。
“哥哥,谢谢你了。”杨娃娃揉了揉眼睛,感激的看着王福重,然后眼睛飘到了路毅航身上。
“娃娃,昨天晚上根本就是个错误,我会留下几个人好好照顾你的。还有王晨,谢谢你了。”路毅航捡起床上的衣服,走到门口,转过身看了一眼杨娃娃,然后离去。
等到路毅航的背影消失,杨娃娃就抱住了王福重。
“娃娃,娃娃,你怎么了?”刚才娃娃抱着他哭了一阵,现在又突然没声了。
王福重拍了拍他的脸,没有反应,想着应该是昏了过去,春花楼里经常出现小倌昏迷的事。王福重把他抱在床上,关上门,去打了一盆水,然后拿着毛巾走了过去。
一掀开被子,王福重就在心里把路毅航骂了个遍,娃娃的全身都是淤痕,最可怖的是后面,白浊夹杂着鲜血顺着大腿一点点的流下……
简单地用毛巾帮他擦了擦,王福重关上门走了出去,清理的工作还是等他醒过来再告诉他吧。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看到吴情在门口等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整个眼睛都青了,一看就是被揍的。
第四章:犹记旧相逢,淡烟微月中
近日以来王府最热闹的事莫过于王夫带着王子来府赏花这件事,王福重蹲在一棵桃树下,无聊的扯着花瓣,旁边还放着扫把。
额头上的疤痕已经全消了,没留下一点痕迹,说起来还真感谢那天吴情给他送来了金创药,只是他自己的脸,都好几天了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王福重询问几次都被支支吾吾转移话题,次数多了他也作罢。
“小王,我先去吃饭了,你快点我帮你留一份!”吴情放下手中的扫把,大声的喊了一声就跑了。
王福重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拿起扫把开始扫起来。
清风吹拂,桃花飞舞,这绝美的场景此刻对于王福重来说却是个噩梦,满地的花瓣,要扫到什么时候?
作为下人,正确的说作为王府的下人待遇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要起早摸黑,要从早忙到晚,但是幸运的是王福重还住在原来那个房间,没有让他搬,还有就是下人的伙食竟然和公子的差不多,这样想来怪不得吴情对王爷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了。
“喂!你干什么?”王福重大喝一声,丢下手中的扫把,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桃树奔了过去。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攀爬在树上,吓得直接从树上跌了下来,王福重跑过去正好成了垫背的沙包,被砸的七荤八素。
“你干嘛,我爬得好好的你叫什么?”少年从王福重身上爬起来,鄙夷的看着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王福重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脑袋,一只手撑着地,坐在了地上,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居高临下,满脸桀骜,一身黑色锦绣长袍,上面还刺着腾飞的龙纹。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王子了。
“不好意思,小人误会了,我以为你是乱闯进来的,所以一时心急,就大喊了一声。”王福重无辜的眨了眨眼,声音越来越低沉,到最后几乎是呜咽道。
“你……听你这么说,我就不怪你了,但是,你要陪我逛王府。”上官安歪着头,摸着下巴,大大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考虑了一会,决定大人大量就原谅了这个奴才。
“好,不过你要先把我扶起来。”王福重伸出一只手。
上官安不情愿的伸出手然后用力的把他拽起来,两人的脸亲密的擦过,就连呼吸声都几近可闻。
“快点。”上官安别扭的转过了脸。
王福重有些搞不懂这人的脾气,一个孩子怎么也这么多变,但是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带着他把王府后花园转了个遍。
最后王福重累的气喘吁吁倚在柱子上,而那个正主还一脸的兴致勃勃,果然是孩子,精力旺盛!王福重小声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上官安瞪大了眼睛。
“没,没说什么。”王福重急忙否认,看着小孩子那张冷冰冰的脸,全然是上官墨染小时候的翻版。
如果,当初的那个孩子还在,会不会,长成这个样子?他忍不住的伸出手朝着那张小脸摸了过去。
“你做什么?我明天就在这个亭子等你,你要是不来,你就死定了。”上官安迟疑了几秒,还是果断的打开他的手,边跑便下命令。
这个奴才刚才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是思念、痛心、还是遗憾?上官安对这个奴才突然产生了几分好奇,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相信爹爹一定会知道的!
天色已晚,不知不觉已到傍晚,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王福重摸着干瘪的肚子,这才想起,他午饭还没有吃呢。
“小王,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去哪了?管家一直在找你呢。”吴情如释重担的松了一口气。
王福重虽然疑惑管家为什么找他但还是乖乖地跟在吴情后面,不管管家找他做什么,只要是能接近上官墨染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到了主楼,管家正伸着脖子站在门口转来转去,一看到他,就激动的迎了上去。
“终于找到你了。”一上来管家就拉住了王福重往屋里走去,一进门,王福重才发现竟然又是宴会,府里的公子都端然坐在那里,上座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旁边坐的就是今天遇到的那个王子,上官墨染坐在男子的旁边,另一边坐的竟然是江雪。
“过来。”上官墨染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开口。
王福重张了张嘴,愣在那里没有动作。他应该是对管家说的吧!他一只手探到管家背后,推了推。
“过来!”上官墨染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旁边的清秀男子捂着嘴轻笑出声。
王福重冷静下来,嘴角噙着笑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坐在了上官墨染的大腿上,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顺着慢慢地滑在他的两腿之间,脸贴近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你……”上官墨染的声音陡然停顿,身子微微颤抖,没有说下去。
“王爷,你想说什么呀?”王福重魅惑的眨了眨眼,声音柔媚,酥麻入骨,腿上的某只手不要命的捏了捏。
“呵呵,小染,难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好生有趣!”洛清坐在上官墨染的旁边,凭借极好的视力,把那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很少能够看到小染吃瘪,不知是说这个男子胆大还是说小染对他太过宠溺。
“皇叔,你和这个下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他坐在你的腿上?”没等上官墨染回答,上官安忍不住插嘴道。虽然只有8岁,但自小身在王宫,对于男女之事早已通晓,况且皇叔的喜好和父王一样,难道,那个下人就是王叔看上的人吗?
“清哥,他啊,不过就是西北侯新送来的一位公子罢了,哪有你重要啊。还有小安,你什么时候关心起皇叔来了?”上官墨染绷着身体,紧紧抓住腿上作乱的那只手,释然的松了一口气。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变了又变,望向王福重的眼神愈加冰冷。
“公子?如果皇叔不喜欢的话能不能送给我,让他给我作小厮吧。”上官安几乎是不假思索说出了这句话,看着皇叔突然变黑的一张脸,他有些后怕的缩了缩,然后仰起头对视了过去。
“小厮?阿福,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小安呢?”上官墨染的唇落在王福重的耳畔,对着那嫩白的耳垂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王福重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王子竟然要他做小厮,难道王宫会缺少使唤的下人吗?还有上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在桃林遇到的,顺便带着王子逛了逛,所以就认识了。”
“小安,我觉得王宫的小厮已经够了,王晨再怎么说也是我府中的公子,这样与礼不合。你说对吧,清哥?”上官墨染轻飘飘的把决定权送给了洛清。
洛清看着一脸渴求的小子,只觉得脑袋痛,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呵呵,小染,你不要见怪,小安还是个孩子,只是一时好奇。对吧,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