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就跟在我们后面进去,不过不能喧闹。”上官墨染丢下这一句话,就跳上了马车。
一辆马车外加两头骏马,后面跟着一群难民,成了浔阳城的一大奇观,民众都有一种随大流的心理,最后竟然都纷纷跑出来,把马车围得滴水不漏。最后还是上官墨染喊来了守卫,才幸免于难。
不过自此之后,关于王爷上官墨染重口喜欢便装喜欢群攻的传闻不绝于耳,众人争相传遍,着实大火了一把。
回到王府,上官墨染吩咐管家把那群人安排了,吴情非要回下人房,方擎无法只能和他一起去,至于结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墨染进宫去了,王福重回房间前特意去清风楼一趟,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记得当初春燕姐姐和他说过苏安雅住的是清风楼,不知记错没有。
他走进院子,望着遍地的野草,坍塌的墙,衰败萧条的景象,只觉得特别痛快,苏安雅,不知现在的你窝在哪个地方苟延残喘呢?
三年前,他从悬崖落下,被春花楼楼主所救,当他醒来时就看到一堆血肉模糊的肉团。
五个多月的胎儿已经基本成型,他可以分清楚哪个是他的手,哪个又是他的头。那么活生生的孩子,他的孩子,明明可以活下来的,可是就这样死了。
“可惜了,是个男孩子。”春花楼楼主颇为遗憾。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挣扎着下了床,跪在春花楼楼主面前,抓住他的袖子。
他要活着,而他,就是他的救赎。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你的左脸严重毁容,还有你的嗓子也毁了,以后说话都有问题,对了,还有你的腿深度骨折,能不能站起也是个问题。除了你多出的那个器官,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能做什么?”他不留情面的一一列数,最后摊开手,审视的看着他。
对着那张美艳绝色的面孔,王福重有些无力,他真的没有用什么都不会,可他还是固执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我有恨不怕死,你救了我我总有一天会有用处,还有我会跳舞,我相信只要勤加修炼,我会成为最好的舞姬。”
那人认真的打量了他,最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出去了。
像他所期待的那样,那人在接下来的日子认真的为他治疗,给他请来了江湖第一名医为他治疗,为他整了容治了嗓子,他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
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那么他有一天就会为他付出什么。
他果然最适合跳舞,再复杂的舞蹈到了他手上都会简单起来,如他所说,他成了春花楼最好的舞姬。
他是极少看到春花楼主真面目的一个人,春花楼主名为叶无殇,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却偏偏喜欢和他瞎扯,问七问八。但他从不说自己,他的脸上总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像是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手上的疤痕是他自己拿刀割的,每年的祭日,他都会在上面添上一道疤痕,以此来提醒自己。
“你……你是王福重?”突如其来的尖细女声把王福重从回忆中叫醒。
王福重这才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穿着下人服的妇人正在拿着铲子除草,喊了他一声就收回铲子,惊慌失措要离开的样子。
他走上去,拉住了那个人,看清那人的脸,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眼里的恨意更深。
无殇曾经帮他调查过,当初苏安雅身边第一心腹是一个叫春桃的婢女,苏安雅很多坏事他都掺了手,当年的事故她无疑是头号帮凶。
“你是春桃没错吧,见到我害怕什么啊?是不是我没有死让你很惊讶啊。”王福重嘴角扬起一个冷笑,步步紧逼。
他可还记得她当年盛气凌人的样子,苏安雅被贬竟然没有带走她。还有她这苍老的面容,朴素的衣服,看起来过得并不怎么样。
“我,对不起,但是我只是奉命从事,我不是故意的,当年你走后不久主子就被赶出府了,我……我被王爷许给了府中倒夜香的老奴,每天受他的虐待欺凌,我已经偿还的更多了,对不起,对不起……”春桃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你走吧。”王福重晃了晃身子,不管她曾经做了什么,落得这个下场已经罪有应得,她已经得到她的报应了。
“等等,你知道你主子现在在哪吗?”王福重叫住她。
春桃转过头,惊吓的退了几步,瘦弱的身子不断发抖,她低下头,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颤抖道:“主子住在浔阳城中的花街巷。”
王福重从清风楼回来就一直呆坐在床上,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可是他并没有心情吃。他以为自己是恨那些人的,可是得知他们的下场,他并没有得到快乐,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他解开手腕处的丝带,轻抚着那道深深地疤痕,宝宝,如果你知道爹爹这么心软,是不是会怪爹爹没有帮你报仇。
既然当初她都能狠心的害他,那么他为什么要对她心软呢?他不是宽容大度的君子,他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第十一章:待我风云再起时,我命由我不由天
简陋的木床吱呀作响,随着一声重重的喘息,归于平静。一阵微风吹过,帘幕掀开一角,露出少年眉目如画的一张脸。
只见他笑靥如花,绝美的小脸满是甜蜜,靠在高大少年的怀里有些不确定的抬起头,不满的用
“当然了,欢欢,我怎么可能骗你,你又不知道我娘一直都很喜欢你。”柳云帆揉了揉怀中人柔软的头发,温柔体贴的把他抱得更紧。
“喂,你别得寸进尺!你要是再那么野蛮以后就换我在上面。”
“欢欢,我这是第一次,肯定不熟练,教书先生不是教过我们吗?熟能生巧,你相信我,我只要多练习技术一定会提高的。欢欢,我现在又想要了。”
话一说完柳云帆恬不知耻的压住欢欢,吻住那张欲要张嘴的红唇,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明知是梦,也研习过那么多场限制场面,看了看着这现场版的活春宫还是脸红心跳身体发热。
“阿福,阿福,醒醒。”上官墨染拍了拍王福重的脸。
王福重从床上爬起来,梦中的景象还在他的脑海回放,上官墨染的手要巧不巧的正好放在他的小腹处,他身上的热意如燎原之势开始蔓延。
“阿福,你……”上官墨染眼睛亮了一下,双手滑向那微微隆起的部位,一把握住,揉捏、撸动。
好不容易阿福主动一次,这种机会可是难得,他怎么可以放过呢?
王福重揉着腰推开上官墨染,他那嗔怒的表情更是风情,看得上官墨染眼神更加幽深,要不是顾及到阿福的身体,他就直接扑上去了。
“上官,今天我们遇到的那群土匪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福重想起今天遇到的那群人,心里有些担心。
只怕,这天要变了。
“阿福,今天我进宫和王兄研究了一下,我不想瞒你,西北侯要造反,征税不过是为了招兵买马。这几年,士兵已经习惯了安居乐业、休养生息,而西北侯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他肯定是准备充足,这一战,不能幸免。”
上官墨染用力的把王福重抱进怀里,手抚上他的背,轻轻拍打,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其实事情比这还严重,那西北侯还联合了前朝余党。
“西北侯,那娃娃不是要伤心死了。虽然娃娃一直都很开心,可是我还是觉得他并没有放下那个人。”
“娃娃?不是路毅航睡过的那个男宠吗?也许,这是个办法。”
上官墨染兴奋地松开王福重,跳下床急冲冲地套上衣服就往外面跑,还回过头朝他摆了摆手:“阿福,我先去找方擎一趟,”
王福重望着外面昏黑的天色,揉着腰从床上走下来,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菜已经泛凉,他拿了几块糕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块,端起杯子正在喝水,就看到上官墨染满脸都是血从外面走了进来,王福重不受控制的把水都吐了出来。
这个造型,真……
“阿福,有那么搞笑吗?那方擎整个色鬼托生,我不就坏了他一次好事吗?竟能在屋子里就和我动手。阿福,你要相信那个家伙现在只会更惨。”
上官墨染想起方擎那张脸,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嘴一咧,脸上又痛了。
王福重心疼的拿毛巾帮他擦了擦伤口,近看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就是鼻子被揍了一拳,血染了一脸看起来有些可怖而已。
上官墨染:“阿福,我衣服破了,你要帮我缝。”
王福重:“好,你不要动了,你再动我怎么帮你擦药!”
上官墨染:“阿福,你突然变得好温柔,这样累不累,要不你坐我腿上吧。”
王福重:“……”
第二天杨娃娃就以返乡之名被送往西北,不用想也知道是上官墨染的主意,但王福重知道,娃娃是希望回到那人身边的。
但愿,这场战乱可以避免。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吴情拉耷着脑袋坐在台阶上,地上都是一瓣一瓣的花,零零散散。王福重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落的样子。
“吴大哥,你怎么了?”王福重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
“阿福,方擎那个混蛋走了。”吴情愤恨的把手中的花枝折断,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把某个人千刀万剐。
望着他那掩饰不了的失落,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吴情就对那个人动情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吴大哥,他都走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他放过你,可是现在他走了你怎么反而不开心的样子?”
“我……我哪有不高兴,我不知有多开心呢!”吴情逞强道,他才不想那个混蛋呢!他喜欢的是女人,对,没错。
“吴大哥,我是旁观者,反而看得更清楚一些,我觉得你对城主并不是没有感觉。不知你记不记得从黎城回来的途中,你对他指手画脚、做这做那,先不说他对你怎么样,你难道没发现你最近笑得次数都多了,以前你笑都是那种很正规的很表面的笑,可是现在你笑笑意都蔓延到眼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吴大哥,我觉得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自己想清楚总比以后留下遗憾好。”王福重扶着膝盖从台阶上站起来。
不知是坐了太久还是台阶上太冷,肚子隐隐作痛,一抽一抽,王福重不稳的晃了晃身子,使劲的摇了摇头才站稳。
他背对着吴情,轻轻地把手抚上小腹,想起近日以来的症状,这情景和三年前何其相似,只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明显,他还记得当年风大哥曾经告诉过他不同时期的孕期反应不同,不同人的反应也不一样。
不管是不是,他都得去找个大夫看看。
“吴大哥,你是不是还是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对城主是什么样的感情?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离开了浔阳这段日子我还是很想念这里的小吃,特别是小混沌。”王福重拉着吴情的衣袖,嘟着嘴开始撒娇。
精致的小脸配上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吴情于心不忍,把王爷的吩咐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出了王府才反应过来。
王福重知道上官墨染的考量,最近灾民流窜,浔阳城内不安全。可是不管是孩子这件事,还是报仇,他都必须要做。
不知是流民的原因还是官府下了命令,街道上零零散散,只有几家摆摊子的小贩。幸运的是,王福重最爱的那家小混沌也在其中。
吃完混沌,没有办法,在吴情的再三唠叨下,王福重只好卖混沌的大叔要了把灰,把脸涂成了黑色。
“大叔,你知不知道花街巷在什么地方?”趁着结账的时候,王福重跟卖混沌的大叔打听。
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是那种地方,要不是吴情不知道他也不会问。
“从这里直走到前面那个拐角,再转个弯沿着那个小巷直走就是了。”
王福重感激的拉着吴情走了,大叔有些惋惜的叹息从后面传来:“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没想到竟是个色中饿鬼。果然是世风日下啊!”
王福重的脚步停顿了几秒,然后不再迟疑的向前走,刚走两步,就被吴情拉住了。
“阿福,你跟我说实话,你要去花街巷那种地方做什么?”
王福重面不改色:“吴大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帮你去见识一下女人,顺便搞清楚你对城主的心意。”
吴情迟疑:“可是……阿福,我不信!”王福重没想到吴情竟然不相信他,没错,他说谎了,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报复苏安雅,他要让苏安雅尝一下那失去所爱的痛苦。
我说过的,你最爱什么,我就让你失去什么,你不是爱上官吗?所以我让上官爱上我,不知你看到我们你侬我侬甜蜜恩爱的场景,会不会体会到我当年的痛苦?
“吴大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听说苏姐姐现在沦落风尘,我以前在府中苏姐姐照顾了我很多,所以我想把她接回府中,好好照顾他。”
王福重泪眼婆娑,伤心地低下头,那模样,再加上那番话,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两人的关系是多么好。
当然,吴情也不例外。
第十二章: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小巷里人影攒动,不时有几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小院子里面出来拉客,王福重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青色长衫,脸上又涂了灰,黑乎乎的,吴情可是惨了。
他身材高大,长得健壮,对于花街柳巷的女人那就是香饽饽,人人争抢。这不,刚走到一半,就有两个女人冲过来拉他。
“不要拉我,我不是。阿福,你快过来帮我!”吴情对着那边看好戏的王福重大叫,挣扎的甩开拉着他的手,女人滑腻的身子紧紧贴着他,他却只觉得恶心和厌恶。
好戏看得差不多,王福重走上去把吴情从那些女人怀里拉出来,嫌恶的擦擦手,一闻到那些女人身上那刺鼻的味道,他就不舒服。
他有些怀疑,凭苏安雅的姿色,会沦落到这个地方吗?
“吴大哥,你知不知道三年前苏侧妃的事啊?她的贴身丫鬟和我说她沦落到这里,可是我有些不信。”王福重把吴情拉到一边,抬起脚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
“苏侧妃,我想想,三年前苏家以谋逆罪论处,苏侧妃被贬为庶民,我记得王爷很大度允许她把府中的东西带走,听说从王府离开后她日日买醉、挥土如金,后来的消息我就不得而知了。还有阿福,我觉得她沦落到这里也不是不可能,你想想,一个人习惯了锦衣玉食、前拥后戴,一下子什么都没了,她能习惯过这种低贱的生活吗?”
王福重想了想,吴情说得有道理。他走到刚才拉吴情的两个女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用手晃了晃。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一锭银子就换来了苏安雅的去除,当然还有不少小道消息。
比如苏安雅这几年一直混淆在花街巷里,她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被她玩弄过的男人也不在少数,她那臭脾气几乎引起了众愤,要不是看她一个弱女子早就去收拾了。
一年前,不知道苏安雅惹了谁,一个汉子带着十几个兄弟夜里闯进了她的院子,那夜女人的哀嚎求救声响个不停,从那以后苏安雅就很少出来,偶尔出来几次也是夹着尾巴做人。
王福重只差拍手叫好了,果然是恶有恶报!临走前那两个女人还在唧唧呱呱讲个不停,吴情不耐烦的走过来,拉着王福重就走。
“吴情,你干嘛?”王福重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