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接进来吧。”梵烈挥手:“你们俩还打算在我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月尊英明。”齐声行礼,梵镜拉了华告退。要见的人见了,要救的人,也救了。总算摆平了自己这位固执的子衿,梵镜松了口气。但愿……这一次能让他多安生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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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烈将尘抱到身上,几下将束发的带子重又扔到一边,唇落,在少年的颈项上轻舔:“你想要承欢来陪你,怎么不亲口跟我说?我救了他,怎么谢我?”
“你要什么?”早已料到梵烈答应得那样干脆,必定会在他身上讨些利息的……
轻笑,梵烈托起尘的下颌,吻得深入,直到察觉怀中的人轻微的挣扎,才意犹未尽的放过那已经被吻得微微肿胀的唇,艳红的颜色让少年平添了几分妩媚:“我要的……你现在还不行呢!磨人的小东西……到时候,我会好好的让你知道引诱我的下场……”
引诱么……漆黑的眸子里有凄然的神情,瞬间即逝,却让梵烈眯起眼睛:“想什么?”
腰上的力道让尘有些难受,轻轻挣了挣:“尘……只是有些无奈……”
梵烈放松了箍着尘的手,指尖却开始不安份的滑向少年的衣带:“这样美,却想着平凡一生?你还真是傻呢……”这样绝色的他,生来便注定了他不可能平凡……
尘抓住已经滑进衣裳的手:“王……”不是说现在不动我么……
起身,将少年抱上床榻:“我说我现在不打算吃你,可不是说连碰都不碰……”虽然碰了会很痛苦,可是不碰……更痛苦!更何况,难得今天小家伙对他的举动没有抗拒,当然要趁此机会好好慰劳一下这几天的苦苦忍耐了……
三月,天气还有些冷,梵烈自然不敢让尘就这样宽衣解带,梵烈脱去衣裳上榻,将被子盖上,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始将尘的衣衫一件一件解开,而尘……不曾拒绝……
闭上眼,任由梵烈除尽衣衫,将身子揽进温热的怀中,缠绵的吻落在颈边耳际,梵烈的双手似乎想将他揉进身体里面,呢喃的低语若有若无的飘边耳中……反反覆覆,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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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尘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身体,昨夜……
梵烈没有占他的身子,但也仅此而已,整夜的亲吻爱抚,让他一个晚上都无法真正放下心来安心入睡,直到天将亮,梵烈起身离开,才得以休息。
起身拿过放在一边的衣裳,尘正欲穿上,却见门被推开,一名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径自走到他身边,将衣衫从尘手中拿过,熟练的服侍他着衣。
“青袖是华师兄选来服侍少爷的仆人。”看出尘的不解,少年轻声回答,将尘扶到桌边坐下,拿过梳子替尘梳理长发。动作熟练而轻柔,只是眼中难掩的惊艳才表明他并不像语气里那样镇定。
“还有谁?”不会只有一个人的……因为整个忘笑山庄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所以无论何时,他身边或明或暗的至少都会跟着六到八个人……两个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两个或者四个保护他的安全,两个随时等待他的吩咐……唯一一次将身边的人撤走便导致他几乎命丧崖底……如今的华对他照顾好自己的可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青罗去取洗漱之物了,华隐,华踪,华藏,华迹不会出来,木知跟木觉都在外面候着……”青袖回答了一遍尘的问题,将尘的长发束好:“少爷,可以了。”
尘无语……果然是八个……不过,华取的名字还真是……实用啊!任由青袖扶着他走到外面,洗漱一番,吃了些清淡的食物,尘示意青罗取了一卷书,随意的靠在椅上看了起来……
静静的站在少年身后,青袖回想着三个月来的痛苦训练,将尘所有的习惯爱好都记得无比深刻,呆在尘身边无数需要注意的情况。曾经让他们几乎以为自己根本无法做到……昨天跟着华进宫,一路上都在心里勾勒着自己将要效忠的主子会是什么模样,却在见到少年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是为了他,就算再多一百倍的训练也会心甘情愿的吧……
第三章:哀承欢(一)
梵烈看着面前一脸固执的影卫,有些头痛:“那些人只是跟在他身边保护他,不会威胁到我……”
“就算尘大夫身体虚弱,但在宫里面也不可能出事,最多留两个人照顾他的起居。”黑衣人跪在梵烈身前,坚持自己的意见。
“……”梵烈吐了口气,昨天看到华带来的“仆人”,他就知道这事绝对会遭到反对:“我答应了的事,不可能反悔!”
“陛下!”黑衣人看着满脸无奈的梵烈:“事关陛下的安全,请陛下三思!”
“寒!”梵烈突然脸色一变,以手扶额,低声道:“你相信爱吗?”
黑衣人沉默良久,抬头看着梵烈复杂难言的眼:“寒……相信。”
梵烈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影卫:“你也相信么……我一直不相信的……”可是,他却会心疼,心疼他的脆弱,心疼他的沉默,心疼他的……倔强,即使他的倔强与沉默会让自己生气,却无法狠下心来惩罚……会任性的要他亲手喂他吃虾,会贪恋他身上淡淡的清凉,会沉迷于他纤细的身体,却只因担心他受到伤害而苦苦压抑自身的欲望……
寒从未见过这样的梵烈,有些幸福,有些无奈,有些……茫然……:“王……”
梵烈自嘲的一笑:“算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的身手你还不清楚?他……伤不到我的……”
这样的梵烈……王!动情了!寒心中叹息,俯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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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书房的时候,梵烈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斜斜倚在榻上看书的身影,银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少年只着了乳白色的内袍,捧着书看得入神,被子滑到腰上,宽大的衣袖顺着纤细的手臂滑落,手腕纤细柔美,白晰的肤色宛若最上等的瓷器般完美晶莹……
“王……”尘放下书卷,看着站在门口沉默不语的梵烈,没有起身。
走到榻前,托起少年尖削的下颌,梵烈吻了吻少年的唇:“还没睡?”尘的手冰凉,让他皱眉,将被子拉上来覆住少年的身体,梵烈解衣上榻:“冰成这样,你不觉得冷?”
“忘了……”话才出口,便被揽进梵烈的怀里:“你难道就不懂得顾惜一下自己的身子?”抓着少年的手放在滚烫的小腹上,冰凉的刺激让他的欲望昂然而起:“尘……我想要你……”
低低的叹息让少年瞬间僵直,随即缓缓退出梵烈的怀抱:“不……”
梵烈眼中有抹阴郁:“你……就那么讨厌我碰你?”只要他言语稍一不慎,或者晚上的爱抚触到少年腰部以下……少年便会僵了身体,疏离的神色让他既沮丧又……心疼:“我是想要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但我更不想你受伤……”
漆黑的眸子幽幽抬起,静静的看进梵烈眼中。梵烈无奈的将少年重新揽进怀里:“睡吧……”
片刻之后,梵烈扬起嘴角,感觉着少年轻浅的呼吸,第一次,少年在他怀里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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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来的时候,尘正在紫宸殿的正殿文华阁六楼,那里是梵烈的书房,没有梵烈的允许,一向是无人敢于踏入半步的,半个月来,尘足不出户的呆在里面,而梵烈也夜夜宿在书房。
“少爷!承欢公子来了……”木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尘放下书,脸上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意。青袖小心的扶着他出门,看着外面垂手侍立的影卫,尘叹了口气,梵烈在他身边安排了四个影卫,职责跟华迹他们大同小异……
“承儿现在在哪?”
“暂居于太医院。”木知简短的回答,随即跟在尘身后下楼。
太医院离紫宸殿不算近,慢悠悠的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远远的便看到太医院门外那一袭白衣,正是许久不见的枫叶。
“尘尘~~~~~~~~”身影一闪,枫叶儿扑了过来,却被两道黑影阻住,尘无奈的看着两名现身的影卫:“退下吧……”
两人依言闪开,枫叶儿老实不客气的将尘搂在怀里摸摸捏捏:“尘尘~~~~~你吓死我了,不声不晌的就进宫,也不跟我招呼一声,害我又被华华揍……”
虽然枫叶儿不算重,尘却依旧有些吃力:“承欢怎么样?”
枫叶儿松开手,扶着尘进了太医院:“不好,唉!”
尘脚下微顿:“怎么……”难道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
枫叶儿脸色一黯:“你看到他就明白了。”那个钟公子简直就是禽兽!
承欢暂时安顿在尘当初住过的房间,尘随着枫叶儿推门进屋时,承欢静静的躺在榻上,桌上笼里关着尘上次送的两只兔子,正在笼子里不安份的动来动去。燕儿脸色黯沉,红着眼睛坐在榻前,看到尘进门的时候,扑通便跪在尘脚边,拉着他的衣摆,眼泪再忍不住掉了下来:“尘大夫!你赶快来看看我家公子吧……他……”
青袖赶紧拉起燕儿,跟在尘身后走到榻前。
坐在榻沿,尘仔细的看着承欢苍白消瘦的脸。不过月余不见,承欢又瘦了一大圈不说,脸色苍白得吓人。昏迷中依旧双眉紧蹙,面容痛楚。
伸手拉起承欢的手腕,看到腕上满布的淤痕,尘脸色微微一白,闭上眼,替他号脉。
枫叶儿屏息看着尘,明知道尘尘出手,承欢必定不会有事。却依旧紧张的抓住身边燕儿的手,感觉到燕儿的紧张,勉强的转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下手,尘将承欢的手放回被中:“去取我的药箱来,青袖,准备热水,衣裳,枫叶儿留下,其它人都出去。”一众人等赶紧按照吩咐准备,不过片刻,屋里只剩下枫叶儿跟尘,还有榻上昏迷不醒的承欢:“枫叶,除了承欢的衣裳,抱到水里来。”
枫叶儿依言行事,却在解开承欢的衣襟时愣住,半晌才回神,一件件褪去承欢的衣裳,双手有些颤抖,小心的将承欢抱起,依言放进木桶。泪也随之落下:“承儿……”
尘示意枫叶儿脱了衣裳:“你托着他,别碰到伤处。”
承欢的手腕跟脚腕上一圈圈泛黑的痕迹让枫叶儿恨得直抖,咬痕,抓痕,掐痕,鞭痕遍布全身,许多地方凝结着黑红的血痂,触目惊心。
枫叶儿小心翼翼的托着承欢,看着尘用棉巾仔细清理承欢的身体,再抱到榻上,桶里的清水此时已经泛着暗红,淡淡的腥味令人欲呕……
第四章:哀承欢(二)
尘将一颗血红色的药丸送进承欢口中,再往他身上抹上一层透明的药膏,最后,将盛着药膏的盒子交给枫叶:“他的下体裂伤严重,将药膏送进去,别弄痛他。”
枫叶儿接过药膏,看着尘摇摇欲坠的样子,微一犹豫,伸手沾上药膏,探向承欢的身下……
喂了一颗药丸,涂了一遍药膏,尘没有再替承欢做任何诊治,只是吩咐不要移动承欢的身子。等他自己醒来。便在青袖的搀扶下回了紫宸殿。看着尘疲倦苍白的脸,枫叶儿吞下满肚子的疑问,担心的看着尘离开。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榻上昏睡的承欢。
听着承欢的呼吸渐渐平稳,枫叶儿松了口气。拍拍燕儿:“承儿没事了,尘说两天后来看他,大概是要昏睡上两天,你也累了,睡会吧……”
燕儿很快便趴在桌前沉沉睡去,枫叶儿静立半晌,转身走出屋子,身形急掠,到了太医院后面的树林(上次住在太医院,附近的环境枫叶儿自然熟悉),一阵急促的呼吸,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杀意,狠狠一掌打在树干上,印上一个三寸深的掌印:“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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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尘再次过来,才一进门,燕儿便朝尘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尘公子救了公子出来,又费心替我家公子诊治,燕儿替我家公子给您磕头了。”
示意燕儿起身,尘坐到榻前,重又给承欢号了下脉,问一边的枫叶儿:“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看样子再过几天就能恢复如初了。”枫叶儿口中回答,眼睛却紧紧盯着尘:“尘尘,你怎么……”尘的脸色虽然一向苍白,却绝不会像此刻般几近透明,虽然不明显,但尘进门时有些虚浮的脚步说明他自己的情况也相当糟糕。
“无妨……只是没什么胃口!”尘将身子靠到榻沿,缓缓闭上眼:“你们,先出去吧。”
枫叶儿欲言又止,终究跟在青袖身后走了出去……
“好像……是六年前吧,那时,我的身份不过是个娈宠……我所谓的主子,叫钟言。”尘有些虚弱的轻咳:“他对我,便是那人对你这般模样……”看到承欢伤势的那一瞬间,曾经屈辱惨痛的经历一幕幕浮现,如在眼前……支持着替承欢诊治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两天来,睡梦里无时无刻的鲜血,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原本昏迷的承欢身子轻轻颤了一颤,却依旧闭着眼。
“那时候,每隔两到三天,他便来我房间一次。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每次醒来,都会有一个老大夫替我上药,一颗药丸,一盒药膏,只需三日,便能将身上的伤痕消去。然后,他又会出现……”尘的语声平静,仿佛只是说着再平淡不过的话题:“终于……有一天,他请了许多客人,领了我去……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样多人,衣着华贵,举止高雅……”尘的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惨然而讽刺:“他唯一一次温柔对我,是温柔的将我抱上长桌……请客人享用!”
垂在身边的手被握住,尘缓缓侧首,承欢幽蓝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眸子里有着温暖而伤痛的笑意:“尘……”
“我曾经叫倾城……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尘轻笑:“是不是很美的句子?倾城倾国啊!这样的脸,这样的身子,摆在桌上。只要愿意,就能够分享……那时候啊!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