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啊。?他到底给你看了什么??
李星莹奇怪地看着他,脸上写着:你真不知道啊。
?就是他们残害杀人的录影啊。?
?杀的谁??
?我哪知道,一个女人,挺漂亮的,跟咱们差不多年纪。?
林影沉默了。
“星莹,对不起,其实他从没有胁迫过我,说我贪图他的钱,也对也不对吧,各占一半……”
李星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林影,心里像有把刀在绞。
“其实,我也喜欢他,是我自愿跟他在一起的,要不然……”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林影侧脸上,连河对面都听见了,路人纷纷往这看呢。林影全然不觉,他白皙的脸上浮出个掌印,连耳朵都嗡嗡响:“对不起,我没办法骗自己,就算他现在不要我了,我也没办法接受你。”
李星莹捂着嘴,眼泪哗哗往外流,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断地告诫自己:“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哭,不值得伤心,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外流。”终于,李星莹回头跑掉了,再也呆不下去了。
林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这么做,恐怕要陷这个可爱的女孩与危险的境地,他不惜毁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哼,看来自己真是个大大的傻叉。
林影慢慢地一个人踱回家,刚进门,就看见妈妈用一种异样而充满无奈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说:“女儿,行不行啊,都凑一桌麻将了。”紧接着,他就看见门后面闪出一个萌萌哒的小脑袋。
“乔兰?”
“师傅。”
“你,你怎么找来的?”
然后,林影第三次领着女孩儿去小河边遛弯,他自己都想对天高喊:娘子,跟牛魔王出来看上帝!
林秀芝皱着秀气的眉头,女孩儿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让她想起了林影的生父,那时候,他也是那么招女孩子喜欢,他就像只逗留花丛的蜜蜂,不厌其烦,还嗡嗡嗡嗡,却不许她跟人说句话,渐渐地,就陷入对往事的沉思中……
有人敲门,林秀枝哭笑不得,自己家一个月也没有这么多人找上门,还都是些快能去参加选美比赛的各色美女。
“来啦,请稍等。”林秀枝答应着去开门,然后,她傻掉了。
门外,确实站着一个美女,年龄虽然大了一点,可却有种成熟的魅力。两个人二十多年没见了,突然打开那扇门,撩拨着空气,感觉呼吸出来的气流都卷成了一小股旋风,林秀枝慢慢地低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个小帘子似得在她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对方显然也不比林秀枝淡定,她激动地也是同样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在门口站了三分钟,林秀枝突然笑起来,对方受到她的感染,也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林秀枝抹抹笑出来的眼泪,做了个往里让的动作:“进来吧,在门口傻站那么久。”
凌鹤就顺势进到屋中,她环视这个房间,房间不大,但一个人住刚刚好。
“你坐啊,我去给你倒杯水。”
“好。秀枝姐,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哎?哦,很久了,影影小学三年级时转学到这里就搬过来,房东太太人很好,她很照顾我们呢,当时啊,她曾找我商量,说愿意八千块把居住权让给我,可是,你知道当时我连这些钱也没有,早知道现在房价是这样,去要饭也得凑上啊。”林秀枝故作轻松地说着,手里端过一杯茶放在凌鹤面前,香气袅袅,蒸腾在她脸上,就蒙了一层水雾。
“你为什么不找我?”
“小鹤,你看我已经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再去打搅你的生活?你儿子今年该考大学了是吧?”
“明年。”
“啊,多快啊,那时候,我觉得连你还是个孩子呢,穿个盘带裤,整天蹦蹦跳跳的,现在你儿子都快上大学了,人呐,这一辈子就是这么短,又何必为了那些小事纠缠。”
“秀枝姐,你真的不怪我。”
“傻瓜,我怪你什么?”
凌鹤沉默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说道:“秀枝姐,你还想调查自己的身世吗?”
林秀枝看着她:“怎么,你知道些什么了?”
“没,就是,影影他最近交了一个朋友,很有些背景,前两天,他专门找我问你的事,我,我就告诉他了,我是想,他能帮你查些什么。”
林秀枝闭上眼睛摇摇头说:“不查了,我也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还要什么认祖归宗吗,找到了又怎么样,搞不好,对方还觉得我们孤儿寡母的麻烦呢。”
凌鹤又沉默了,只顾低头喝茶。
“说起来,我倒是更关心影影,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今天有三个女孩子找他,听说,他还跟一个有钱的男孩子缠在一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姐,你放心,影影是个好孩子,他是被人缠上了,但我看,他心里基本还是有数的,而且,迟青允也要结婚了,两个人应该是分手了。”
“真是,这孩子怎么这样!”
“姐,你别怪影影,他这点像你,心软,不会拒绝别人。”
三十九、
林影回到家里,凌鹤已经告辞了,林秀枝正在收拾东西,桌上的茶具早已收拾干净,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影影,跟你来的那个女孩子回去了?”
林影一咧嘴,脸上那个大巴掌印还疼着呐,这边又来一个新的,倒是挺对称的。“嗯,被我三言两语劝回去了。”
林秀枝叹了口气:“你要去哪里,想好没有?”
“嗯,妈,我正想说呢,要不然我们去舅舅家暂住两天行不行?”
林秀枝又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还要更深一些。
其实他们母子两个人在舅舅家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住了一天多,林影马上就出去租住了酒店,他很幸运,很快租了一间房子安顿下来,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跟之前与四个丝一起合住比起来,还是略显宽敞。一切都紧巴巴的,但一切好像还都在预料之中,林影觉得很幸福,这一次,妈妈跟他在一起,他觉得好安全,好踏实。
果然,幸运之神再次帮助他,他找到了份工作——在一家大超市当收银员,每天工作半天,早八点到下午两点,第二天再从两点干到九点,两班倒。工作很累,但是林影觉得不要紧——他只管着收银就行了,不用兼带着推销商品。
正在这时,电话响起来,知道他新手机号的人不多,林影低头一看,是舅舅家的号码。
“喂,舅舅,嗯。没事没事,嗯……”林影听着电话里那一大串礼节式的虚脾假意,特夸张故作生气的埋怨,也只能哼哼哈哈的答应着算完。
最后,终于到了结束语部分,眼看着就要挂电话了。林影突然想起什么,他叮嘱了一声:“舅舅,要是有人问起,您不要告诉他我们现在的住址。”
舅舅满口答应着,估计心里想:谁会来打听你呀。”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这天林影正上班呢,他身上穿着崭新的制服,笔挺地站在那里工作着。与之前比起来,现在必须得站着服务,其实还挺不习惯的,总觉得站着很难集中精力。
这倒也没什么,总之习惯了就好,就是这身制服有点别扭。
这家超市别的还好,就是在服装设计上有点脑残,你说白色上衣配橘色竖条纹裤子就够可以了吧,脖子上再扎个领花是个什么意思呢?女的就算了,连男的也扎就显得有点滑稽,总让林影想起一楼老太太家养的那只肥猫,他的领花跟那猫的就差了一个铃铛,其他方面,一模一样。也就扒着林影长得帅点,穿上这身儿衣服总给人一种落难天使的感觉,换成旁边那个咚巴拉咚巴拉满脸青春痘的哥们,晃晃悠悠大脑袋下面这么一个领花,这,就是人间悲喜剧的交加啊。
一包泡面放到面前,林影头也没抬:“三块五。”
“不打折吗?”
林影心说一包泡面打什么折,抬头一看愣住了,乔兰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小兰?你,你怎么……”
林影的神经也太大了,他没看出乔兰其实在他的三言两语后没死心也就算了,连人家女孩子一路跟着他到这里都毫无知觉。幸亏,他当初没有考警校,要是当了刑警,估计必须被犯罪分子把他大卸八块。
“师傅,我跟星莹姐不一样。”
下了班,林影推着一辆旧货市场刚买的二手自行车慢慢走着,身边跟着白底浅紫色花纹连衣裙的美少女乔兰,场面有点像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偶像剧。
“师傅,我觉得你说的都对,我是不应该这么自私,连家连妈妈都不要就跟人跑出来,可是吧,我觉得,要是自己这么只身回去了,我妈她肯定也不会高兴。”
“那你想怎么样?”
乔兰低着头,偷偷坏笑着,连耳朵都红了:“想带个男人回去呗。”
“……不是我吧?”
乔兰没说话,可她的眼睛就是在说:“不是你是谁。”
林影挠挠头,半晌依旧是那副呆萌萌的表情,也没说出句话来。
倒是乔兰,她大大方方地跳到林影面前,用手指着他的脸,像是宣布似得大声说道:“师傅,从现在开始,我要追你!”
迟青允跟关仙儿的婚礼,已经不能用普通的“盛大”来形容了。对于这份奢侈,双方家族是各怀心思,迟家这边,则是想借这次的婚礼好好宣传一把,不怕往里面砸金子,不怕把仪式弄俗了,怎么烧钱怎么来。
而关仙儿那边,反而是更重视传统多一些,什么司仪、迎宾、招待、喜婆、全都计较的很,得是“全和人”。就是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岳父母、公婆都健在还不行,还的是儿女双全。这下子可费了老事了,谁不知到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好啊,谁不知道龙凤胎那是很稀有很稀有嗒,最后,还是关家从台湾带了一批人过来。
最麻烦的是伴娘伴郎,平常人最多计较个属相,可关家找伴郎非要己巳年五月初三生的,伴娘非要庚午年五月十四的。说是找了台湾最最有名的大师,亲自烧了香,磕了头,请了神仙给算得。
虽然咱中国人多,这天出生的男孩女孩不少,可要抓身边的,还真不是太容易,于是,在几番讨论决定下,迟家决定登个报招募一下,就这个行为,足足让电台电视台热议了好几天。多好的宣传啊,还是免费的。
不管其中有多琐碎吧,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那个盛大啊,快赶上个小国家国庆了,双方家族两边的高朋贵友,像比着赛着谁身份更显赫似得,络绎不绝的穿梭来往。
每个人都忙极了,酒店一干经理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后面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小跑着进行工作。
唯一的大闲人,就是今天的主角——新郎迟青允,他这时正斜坐在金色的楠木椅子里玩手机呢,领带松松垮垮的歪在一侧,看上去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一样。
张妈看了他一眼,快急哭了,说了几句没用的废话。门外很嘈杂,迟青允眯着眼睛笑笑,装作没听见。张妈刚想再重复一遍,就听外面不知谁怒吼了一声:“伴娘呢?两个伴娘,怎么少了一个?快找快找,一会儿新娘就来了!”
“一会儿新娘就来了,少爷,你也快点吧!”张妈说了一句,就出去了。休息室只剩下迟青允一个人,他节奏完全没变,慢慢腾腾地抽出一根烟,点着了也不抽,而是拿来烧那簇新的地毯,一会儿工夫就烧了好几个洞。
“青允。”一个女子叫了他一声。
迟青允连头都懒得抬,继续他“烧洞”的大业。
“哼,你还是那样,老作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是啊,怎么着吧?”
“为什么,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害的我这么惨?”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个女鬼,来索命的女鬼。
可是这位主儿,是个不怕邪的:“你跟林影好了,就得罪了,情敌,明白吗宝贝?”
徐婷婷沉默了,听见林影的名字,她抖了一下。
迟青允想:关家那一大帮子找大师找神仙的,费了半天洋劲,就算出来这么个伴娘,这不他妈操蛋吗?所以说这相信科学,破除迷信还得继续啊。
“原来你生日是庚午年五月十四的?哦,命格不错,配给我当个伴娘。”
“配当伴娘?青允,你当初可是向我求婚了呀!”
“哦,随口一说,说给林影听的。”
许婷婷泪如雨下,这种时候了,迟青允竟然还是如此残忍:“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以为是真的。”
许婷婷上次流产之后,身体就很虚弱,一直很虚弱,好像怎么也恢复不过来似得,后来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了,她的精神就变得不太正常,本来她的姨还想试着去找林影看看,可是许婷婷听见“林影”两个字就变得很激动,吓得家人也不敢再提了。几个月的时间对这个女孩来说好像是十几年,她一下子老了很多。清醒的时候,她就一直困在“为什么要害我”这个问题上,怎么也钻不出来。这回,她终于可以对着害她的罪魁祸首问清楚这个问题了。
“你对我这样残忍,你的亲朋好友,你的新娘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吧,谁整天记着这事?”
“你就不怕我今天把你的丑恶嘴脸公诸于众?”
“行啊,去吧,别在这儿挺着啦。反正有人来收拾,用不着我操心。”
许婷婷低着眼睛,低低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今天大喜的日子,不怕晦气吗?是啊,大喜,外面每个人都在道喜,你要结婚了,新娘是位富家小姐,比我强一万倍,我不应该和她比,可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啊,如果你不出现,也许今天也是我跟林影结婚的日子,多好的日子,多吉利,我们的亲朋好友,虽然都没权没势,都是些普通人,可是他们也会赶来向我们道喜,说着一样的话……可是,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跟林影了,不,我已经不是个女人了,我跟任何人都不可能了,他们还在安排我去相亲呢,哈哈哈,多可笑,谁会要我,现在谁还会要我?”“青允,你的名字就是这样薄情啊,轻轻地,从不过心的就答应了别人,可是,我怎么知道这根本就不算数呢?”“昨天你害了我,就为了林影,今天娶了富家小姐又赶走了林影,林影是不是也很伤心,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迟青允终于抬起眼睛直视许婷婷了。许婷婷今天化了妆,很漂亮,就像她出事前一样,洁白的半身天鹅绒伴娘装,让人恍惚有新娘的感觉。
“你对我做的事林影不知道吧?”
迟青允的心提起来了:“许婷婷,你什么意思?我当初给你赔偿费的时候可是说清楚了,不准跟林影胡说八道!”
“我就是想安慰他一下,让他知道,为你这样的人伤心不值得。”
“许婷婷,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迟青允站起来,手里烧了半截的烟头被他紧握在掌心里。“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你认识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许婷婷已经听不见了,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迟青允的表情容貌在她眼睛里已经开始扭曲,她会心地笑了一下,心里飘过一丝快意:“我告诉林影了,告诉他了,什么都告诉他了,哈哈哈,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他也恨你,像我一样,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