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情计(第一卷)——贝尔月亮

作者:贝尔月亮  录入:06-09

文案:

第一卷:山外山楼外楼,一身寒毒被关孝山带回,无名无姓,他到底是谁?又曾经有过怎样的前尘旧事?

第二卷:大漠苍狼,他是大漠的盗匪,掠了他这个千金之躯做了奴隶,本以为只是一场游戏,却渐渐弥足深陷。

第三卷:醉情计,开始一场计谋,最终的目的只是夺得爱人。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边缘恋歌 恋爱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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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山外山楼外楼

01.慈水庵

一声钟鸣,一眼过往,关孝山站在慈水庵的门口,面前的灰白墙内是五年未见面的母亲,他略微叹了口气,手上提着的竹篮内是一碟芙蓉糕,那是母亲曾经最爱的点心,而如今,已经陪伴着青灯古佛五年,母亲是否还会为了一碟芙蓉糕而露出一抹笑容呢?敲门声悠远深长,在繁华尘世沦落的太久,这敲门声都好像蕴藏着佛理。

开门的是个小尼姑,看起来不超过十岁,“施主,请问何事?”

关孝山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一块小木牌递给小尼姑,木牌是炭黑色的,上面仅仅用刀子刻了一个‘宁’字,“烦劳小师傅通禀镜宁师太,关孝山求见。”

小尼姑看了看手上的小木牌,而后轻声道了声,“施主请稍后。”便关了院门。

关孝山看着关闭的木门呆呆的发愣,他不清楚今天是否能见到母亲,自从母亲在慈水庵出家,就不再见凡尘之人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院门又开了,还是刚才的小尼姑,小尼姑半开院门,让出一个身子,“施主,请。”

刻着‘宁’字的木牌又回到了关孝山的手中,他将木牌小心放入袖中,跟着小尼姑走过慈水庵清幽的院落,这里好像没有一丝人间的气息,小尼姑的脸上也是平和的佛气。

‘素安’是慈水庵仅有的一院招待外客居住的院落,偶尔会有些年长的妇人到这里来修身敬佛,关孝山就站在‘素安’的院内,院中的一片片青草正绿,小尼姑轻声说,“施主,请稍等。”

关孝山将竹篮放在地上,他双手背在身后,昂起脸看着正房上挂着的‘素安’两字,作为一间待客的院落,关孝山并没有住过这里,慈水庵是一家尼姑庵,就算是他想留,也留不住。

身后传来非常细微的脚步声,关孝山回头,便看到了自己武功的启蒙老师,镜宁师太。

镜宁师太已经有六十岁了,她是关孝山父亲的大姐,年轻时也是一代侠女,关孝山听说镜宁师太之所以皈依佛门,是源自一场俗世情缘,具体的事情谁都不知道,连那个让镜宁师太因爱伤心愤然出家的男人的名字,都没人知道。

关孝山赶忙迎上去,“师父!”

镜宁师太上下打量了下关孝山,又看看前面的竹篮子,而后淡淡一笑,“你来了。”

“师父身体可好?”

镜宁师太指指竹篮子对跟在身后的小尼姑说道,“拿去给惠新,告诉她关孝山来了。”

“是。”小尼姑提着竹篮子走了,关孝山的眼眸也随着小尼姑而去,直到看不到人影为止,镜宁师太无言的摇摇头,眼眸看着自己的这个得意的弟子。

关孝山穿着一身灰蓝的长褂,头发也是被灰蓝色的发带系着,他这身打扮和他关家堡堡主的身份还真是不搭调,关孝山见镜宁师太打量他,不禁问道,“师父,有事?”

“无义门的事,我听说了。”镜宁师太说着便往院中的一张石桌走去,她坐到石桌边的凳子上,又指指自己对面的凳子,关孝山跟着坐下,他早就在来慈水庵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会被镜宁师太质问的准备,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是,面对镜宁师太,关孝山认定的理直气壮却强硬不起来,他默默的看着镜宁师太,只见镜宁师太叹了口气道,“何必赶尽杀绝。”

“无义门是邪魔歪道!”

“何为正义,又何是邪恶?”镜宁师太再次叹了口气,“我得知你率众攻打无义门的事,便赶了过去,但还是晚了。”

“师父想去救人?为何要救?无义门杀了我爹!”

“所以你要赶尽杀绝,这样就没人为了你杀了他的爹,来找你报仇了吗?”镜宁师太忽然笑了起来,“孝山,你太傻了。”

“师父,你说佛会度世间一切苦厄,那么当初谁来度我爹?谁又度了我娘?我只不过是为了武林清理了门户,让武林中人不再受无义门的残害。”

“哎~你口口声声说无义门是邪魔歪道,你却练了逆寒气,那是无义门的独门气功,而你却偷了人家的气功,你认为你算什么正义之士?”

关孝山让镜宁师太的话吓了一跳,当日攻进无义门之时,各门各派都在打杀,他那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手刃杀了他爹的仇人——无义门的门主冉洪林,只是他找到了冉洪林的练功房,练功房却已经空空如也,而唯一留下的只有刻在墙上的逆寒气心法。

关孝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迅速的将逆寒气心法牢记于心,而后便将练功房炸毁,让这世上之人都以为逆寒气已经从此消失于江湖之中了,只是,让关孝山没想到的是,自己才练了几日的逆寒气,竟然被镜宁师太看了出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关孝山在心里嘀咕起来。

“逆寒气是冉家祖传气功,每位修炼者必须从小修炼,而且一生只能研习冉家武艺,若是中途修习,或者身上已有别派武功,最后必然会落得一个走火入魔。”

“师父,您看错了吧!我怎么会练邪魔歪道的武艺?!”关孝山强装镇定道,“我恨无义门还来不及!”

“此时停了,还不晚。”镜宁师太并没有说过多的话,她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却看进关孝山的心中,让他不禁低下头颅。

“孝山,惠新来了。”静默片刻之后,镜宁师太道。

镜宁师太的话让关孝山赶忙抬起头看向院门口,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中年女尼,大约在四十岁上下,这女尼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关孝山,她脸上并无任何多余的表情,那淡漠就像是自己从未见过关孝山一般,这表情让关孝山心里不舒服,这是他的亲娘,此刻却形同陌路了。

惠新走到关孝山跟前,她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

“娘~”关孝山轻声的叫了声,“你终于愿意见儿子了。”

“贫尼是来求施主一件事,请施主以后不要再来了,贫尼再也不想见到施主。”

“为什么?娘!我做错了什么?”

“贫尼已经是红尘之外之人,没有家人,贫尼法号惠新。”惠新说着微微欠身,“贫尼还要修行,告辞了。”

“娘!”关孝山的呼喊唤不来惠新的停留,他跌坐在石凳上无措的看着镜宁师太,“为什么我娘这么绝情?”

“你娘说过她不想你报仇,而你却还是去了,你娘的话你都不听,她为什么还要做你的娘?”镜宁师太说着也站起身,“很多事情,你只看到了表面,所以,不要做后悔事!”

“师父!我~”

“先别说话,跟我来!”

‘素安’的正房关孝山从来没进去过,他到了慈水庵一直是来去匆匆,所以当镜宁师太带着他走到正房的门口,推开房门的时候,关孝山着实有些茫然。

房间里飘散着佛香的气味,脚踏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还有回响,镜宁师太慢慢的往里面走,关孝山也跟在她的身后,他们一直走到床前,关孝山不禁吓了一跳,因为这从不留男客的慈水庵,竟然在房间里躺着一个男人。

“这是前几日昏倒在庵门口的人,我就救下了,不过,这庵里留不得男客,想请托你将他带着。”镜宁师太轻声道。

“是让我送他回家?”关孝山略微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人,男人的脸上是一大块黑色的胎记,这胎记盖住了他大半个脸,以前关孝山也见过脸上有胎记的人,只是从来没见过长这么大块的。

“不是,是希望你给他找个容身之地,或者在关家堡找个活计给他,因为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他是谁,家在哪。”

“他还在昏迷?”

“身上有些伤儿,给他喝的药有安眠的用处,所以睡得熟。”

“要等他醒来再带他离开,还是我现在就带他走?”

“现在就带他走吧!多留无益!”镜宁师太说完这话,轻轻的转身往外走,“逆寒气若是再练,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镜宁师太这话的结束,‘素安’这院子里除了那领着关孝山进来的小尼姑之外,就再无其他的人了。

关孝山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人脸上那胎记让他给人的感觉奇怪,有种阴沉的感触,关孝山撩开盖着这人的被子,把他拽起来扛在肩上往外走去。

小尼姑就站在院中,见关孝山来了也不语,转身往外走,关孝山就这样跟着小尼姑出了慈水庵,看着关闭的山门,关孝山叹了口气,他想再想见母亲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日了。

慈水庵的门口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个短衣短裤打扮的小厮,这小厮是跟在关孝山身边办事的铁蛋儿,铁蛋儿见关孝山扛着个人出来了,不禁一愣,“堡主!”

“咱们走吧!”

见关孝山说这话,铁蛋儿也不敢多问,撩开了马车帘子,关孝山就连着扛在肩上的人一齐上了马车,铁蛋儿挠挠脑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坐上赶车的位置,扬起手里的马鞭,“驾~”马车就驶了出去。

02.黑子

马车在山路上的颠簸终于让卧在身边的人苏醒,关孝山轻声的喊了声,“你醒了?”

这人微微张开眼睛,看到陌生的脸庞先是一愣,“镜宁师太~?”

“我是镜宁师太的关门弟子,我叫关孝山,是镜宁师太让我带你出来的,慈水庵是佛门清净地,你一个男子不适合留在庵里,所以镜宁师太才托我把你带出来的。”

“那么~这是要带我去哪儿?”男人再次问道,他声音柔弱,像是刚刚大病一场,眉头紧锁好像在忍受着身体的痛苦,唯有那双眼黑亮,却闪着迷茫的光。

“镜宁师太把你的境况大致和我说了,所以,我打算带你回我的家——关家堡,我名下有些产业,可以给你找个活计,当然,我不是强留你,等你记起你家乡在哪儿或者你想离开时,随时可以走。”

男人轻轻的点了下头,叹了口气,“谢谢。”

关家堡其实并非是纯粹的武林帮派,早前几代都是经商的商人,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到了关孝山太爷爷那辈,出了个爱习武又考上武状元的人,此人算是奇才,后来还独创了关家拳法,正是因为关家拳法的产生,从此后辈都开始习武,也渐渐的在武林中有了地位,只是关家并没有就此放下经商,反而生意也是越做越好了。

关家堡位于晋阳城南,是一处几十年的大宅子,马车停在后门,关孝山从车上跳下来,男人捂着心口也从马车上小心的下来,铁蛋儿拍拍后门,有人开了门,“我们回来了。”铁蛋儿轻声说道。

开门人是个中年男人,一身粗布衣打扮,他是府里的马夫赵大,赵大赶忙出来牵住马,“堡主!”

“嗯。”关孝山点了下头就进了后门,男人也随着关孝山进了后门,铁蛋儿跟在最后,三人到了关孝山的书房,男人站立在桌前看着关孝山,关孝山指指铁蛋儿,“铁蛋儿,这是镜宁师太托付的人,你给他找个活儿干找个地方住!他现在还有伤在身,先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铁蛋儿侧目瞧了瞧男人,这才明白这人是干什么的,“庄主,铁蛋儿明白了。”

男人对着关孝山点点头便跟着铁蛋儿下去了,关孝山叹口气摊在了椅子上,母亲的面目此时呈现在他的眼前,关孝山一直不明白为何母亲要对于报仇之事如此忌讳,她明明因为父亲的死伤心过度才削发为尼,如今自己铲除了无义门为父亲报了仇,却换来了母亲的不理解,这让他更加不理解他母亲的心了。

心口处隐隐泛着火辣辣的疼,关孝山想这疼难道是因为自己练了逆寒气?镜宁师太说像他这种半路修炼逆寒气肯定会走火入魔,关孝山细细思量着这话,逆寒气仅仅修炼几日就让他功力大增,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而若是停止~关孝山着实有些不舍得,想到冉洪林还不知所踪就让他无法安心。

“冉洪林的武功一定在我之上许多,若是我不提升功力,怎么可能手刃这祸害?”关孝山喃喃自语着,而后运气将这心口隐隐的疼压下,深吸口气,调息运功。

铁蛋儿带着男人走到男下人住的院落,他指了指这相对的两排房子,“这里就是府里下人住的,丫鬟都住在内院杏花院,咱们男人住在这海棠院。”铁蛋儿停下回头看男人,他从刚才心里就嘀咕着,怎么有人脸上的胎记这么深这么大,大半个脸都盖上了,想这样的人也算是可怜,“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摇摇头,“我什么都忘记了。”

铁蛋儿挠挠脖子,“忘记了?”

“镜宁师太说发现我的时候我伤得很重,可能是被盗贼打劫了,不过我什么都不知道,镜宁师太说,也许是我伤了头,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

“哎~你也真是倒霉!不过,你也要有个名字吧!要不别人怎么叫你?”

男人蹙起眉,“你给我取一个吧!”

“我?呃~好吧~要不叫黑子?”铁蛋儿瞄了眼男人,而后又赶忙说,“我没别的意思啊!”

“就叫黑子吧!”男人淡漠的说道,他不禁摸摸自己的脸,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后来镜宁师太告诉他,这脸,还有身上好几处的黑斑并不是胎记而是毒斑,镜宁师太说她能诊出他身上是有很深的寒毒,但是却无法医治,甚至于就算是找到了当世的神医陈子岳都无能为力,男人总是回想,到底这一身的毒来自哪里,而他又是何人,却发现就算是再努力的想,也依然面对空白的记忆毫无办法。

“那我真的叫你黑子了?”铁蛋儿问道。

“叫吧!”男人叹口气,他从现在起就叫黑子了。

铁蛋儿带着黑子找到了管家张福,他大概说明了来意,张福上下打量着黑子,“识字么?”

黑子瞄了眼放在桌上的书本,这些字他还是都认识,想来自己以前也是认识字,“认识。”

“算账会么?”张福又问。

黑子又看了眼桌上的算盘,而后又点了点头,“好像会。”

“这样,你不是还有伤干不了重活么?跟着我的跟班也去做了分店的掌柜的,你先在我这儿跟我干两天,我看看你的本事,如果干不下来,我再给你找别的活儿!”

“好,谢谢管家。”黑子答道。

铁蛋儿见黑子已经算是安顿好了,他就说先回关孝山跟前去,还和黑子约定晚上放饭的时候在海棠院见,黑子点头看着铁蛋儿走了。

张福将一摞账本摆在黑子面前,“这些账本你都对一遍。”

黑子轻声“嗯~”了一声,便开始对账了。

黑子的到来很快就在关家堡传开了,这主要还是因为他脸上的黑斑和他悲惨的遭遇,当他晚上放饭时来到海棠院的时候,他就发现所有人都知道他叫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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