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正派不易做(倚天 一)——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作者: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录入:06-12

张三丰见宋青书神色沉静并无得色,不由更为欢喜。他的目光越过宋青书往下一扫,注意到殷梨亭至今仍愁眉深锁郁郁不乐,也不由低声劝慰了两句:“梨亭,所谓随缘顺性不争不胜,聚散离合有情无情皆是过眼烟云。纪姑娘虽说有负于你,可你堂堂男儿理应心胸宽大,不可始终记恨于她。你若再这么愁眉不展,岂不是令师父和众师兄弟们为你担忧?”

殷梨亭生性温和与世无争,张三丰今日所言竟是他入武当以来听过的最重的斥责。抬眸望见师父和一众师兄弟们都以关切忧心的眼神望着自己,殷梨亭不禁更为赧然。这一个多月来他闭门不出仔细思考自己这些年来的行事为人江湖历练,终是明白到为何他相貌堂堂武功不凡又与纪晓芙门当户对,而纪晓芙却最终移情他人,以至知晓纪晓芙的死因真相还要自己的师侄拿命相赌。此时听闻张三丰如此殷殷期盼淳淳教诲心中更是惭愧,当下把心一横,跪下道:“纪姑娘背弃婚约,徒儿虽对她有所埋怨,却也明白她亦是身不由己,绝不会因此而心中生恨。师父,经此一事,徒儿深觉这些年来过于仰赖师父和众师兄们的照拂维护,以致自身无丝毫长进难当大任。徒儿自请下山历练,见识江湖人心!”

张三丰一生颠沛流离见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他在江湖之中好似无根浮萍随处漂泊,身为武林泰斗少林派所认定的弃徒叛徒,非但没有就此销声匿迹,反而一手创出辉映后世光耀千古的武当绝学、创立武当派与少林派并肩称雄,可谓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又如何不知自己的小徒儿殷梨亭过于稚弱与人交际难免吃亏?只是殷梨亭原是张三丰在耄耋之年于雪夜里拾来的弃婴,又自幼体弱多病多愁善感,张三丰爱重他好似当爷爷的溺爱金孙,是以明知他生性过于软弱天真也不忍为了磨砺他而令他受苦,一心只愿凭武当派的名号和他众师兄们的维护,总能护得他一生平安喜乐。为他订下与峨嵋派纪晓芙的婚约,原是看中了纪晓芙生性温柔善良又明事理识大体,婚后定能和和美美,不想事与愿违。如今听闻殷梨亭有此主意,他虽早已料到却仍是心有不舍,黯然叹息道:“梨亭,江湖险人心更险啊!”

殷梨亭见张三丰如此伤心,不禁膝行向前抱住张三丰的双膝放声大哭。“徒儿也舍不得师父、舍不得众位师兄弟,只是、只是……此事徒儿虽心中无恨却终究意难平!徒儿并非不甘输给杨逍,徒儿只是不想再输给了自己!”

张三丰长叹一声心知此事已成定局再难转圜,他轻抚着殷梨亭的脊背殷殷提点:“你孤身一人在江湖上行走当事事小心,且去吧!”

殷梨亭含泪给张三丰磕了三个头,义无反顾地起身离去。宋青书冷眼旁观心知上一世时六叔年过而立仍旧心性纯粹温和善良,而这一世他既早知纪晓芙的真正死因又有此决定,怕是原本那个单纯温柔的六叔便再也回不来了。而经此一事,六叔与杨不悔的情缘也再无指望,那么六叔还能找到他心仪的女子与他相伴一生吗?究竟自己的所为是对是错,对六叔是好是坏,宋青书忽然没了把握。

张三丰也是心事重重,望着殷梨亭离去的背影久久才道:“松溪,梨亭之事你怎么看?”

不等张松溪有所回应,宋青书忽然恍若无人地做咬牙切齿状,自言自语道:“定要尽快找个宜家宜室稳重体贴的好女子把六叔给嫁了!”

张三丰与武当诸侠闻言竟都不觉此话有错,同时点头称许。片刻后,宋远桥忽然醒悟了过来,拍案而起高声怒喝:“宋青书,长辈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什么叫把你六叔给‘嫁’了?”

如梦初醒的宋青书慌忙抬头,只见原本仍在点头称善的武当四侠迅速转变神色对他怒目而视,而宋远桥更是面容狰狞恨不能生吃了他,他脖子一寒慌忙跪了下来,神色间唯唯诺诺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却在此时,张三丰思量起殷梨亭平素温和无争的女儿模样,忽然扬声大笑,对殷梨亭独自下山历练之事竟也不再过于忧心。“远桥,孩童之言何需介怀?如此火冒三丈莫非青书当真一语中的?唉!你这般执着顽固,岂非比我这个老人家更显老态?”

张三丰如此豁达诙谐,其余武当四侠也再装不出生气的模样,一个个都忍俊不禁,对殷梨亭江湖历练后归来时的风采却是多了几分期待。唯有宋远桥仍面色不渝只道:“师父切莫过于轻松,须知我武当可是又没钱了!”

“啊?”张三丰与其余武当四侠异口同声地惊叫了起来。

早料到今日的宋青书却知他也是时候再跑一趟泉州了。然而他所不知的是,自从他决意接手那三万灾民所带来的麻烦,那些麻烦便已注定了将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震动天下。而“钱”之一字更是远比“武”之一字或者“情”之一字更为深刻地贯穿了他的整个少年时期,以至于六年之后,他终于长成行走江湖,他的绰号已不再是上一世誉满天下的“玉面孟尝”,而是谤满天下的“铁算盘”!

——第一部·幼儿园总是最好混的·完——

36.BG番外:我的老婆是女汉子(上)

殷梨亭与殷夫人的初次相逢,源于一次十分狗血的英雄救美。

那是在殷梨亭知晓纪晓芙真正死因决意独自下山闯荡江湖的第三年秋天,在淮右一代行侠仗义缉拿盗匪的殷梨亭动身返回武当与师门共渡中秋佳节。他一人一马行至定远城外便见着了有数骑元兵正在追赶一对父女,父亲已是知天命之年留着长须身穿靛色儒服,女儿却正当妙龄明眸善睐生得很是美貌。这对父女一个已是老迈年高一个却是弱质女流,如何跑得过快马,尽管已是尽力奔逃却仍是很快便被那几个元兵呼啸着围了上来。

带头的一人提着马刀居高临下地指着滚做一团的父女俩,得意洋洋地道:“程大人,你害了我们十夫长,百户大人令我等带你的人头回去。至于你的女儿,我自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就不必忧心了!”说完,便在手下的哄笑声中去扯那名女子。那名女子尖声大叫拼命挣扎,又如何挣得过那野蛮元兵,老父大骂着上来解救却被那领头的元兵一刀划破了脑袋。其余三名元兵见首领暂时无意杀那老头,便嬉笑着将满额是血的老者围了起来并不时推撞他拿他似乌龟翻身的狼狈模样取乐,暗暗希冀着待首领过了瘾,也好轮到他们享受。

然而,这四人却终究谁都没能与那位未来殷夫人成其好事。恰巧路过的殷梨亭身为汉人如何见得蒙古人欺负汉人,当下赶上前一人一剑送他们归西。劫后余生的程氏父女毫不意外地抱头痛哭,可在哭过之后,程小姐却做了一件令殷梨亭事后每次想来都心头生寒的事——她拾起一柄马刀将那四个元兵的下身都砍地稀烂!

殷梨亭虽是武人过的是刀头舐血的生涯,却也不曾见过这般凶悍的女子,当下就觉得脐下三寸被马鞍硌地有些生疼。正巧那老者已然清醒了过来,扯过女儿与他一同跪地谢道:“老朽程立言谢过英雄救命之恩!”

殷梨亭见状急忙顺水推舟地跳下马,扶起他道:“老丈快请起,这原本便是我辈侠义中人义所应为之事,何需言谢?”殷梨亭见这对父女只是形容略显狼狈并无性命之忧,又取出一瓶金疮药。“萍水相逢,在下另有要事在身……”

哪知这告辞的话才说了一半,程小姐便打断他道:“这位英雄,你杀的这四人原是城中力赤谋克麾下,日落之前力赤不见他们回营复命必然另派重兵来寻。介时我与老父死无葬身之地也。”时至元末,民间风俗与唐宋时期相比已大为不同,封建礼教对女子束缚日深,便是小门小户的未嫁女大都养在深闺,而身为官宦子女规矩更严,终其一生都不曾见过外男也是平常。往往不慎遇着一个陌生男子便战战兢兢如鹌鹑一般,若是那男子再与她搭讪一句,不曾骇至昏厥已算大胆。如程小姐这般敢与陌生男子搭话者已是女中豪杰,至于她竟能抡刀砍人,那更是惊世骇俗万中无一。

殷梨亭面色一红,却只是沉吟不语。非他狠心更不是怕事,只是方才他已将这对父女与那四个元兵的对话听得分明。那老者并非平民百姓却是这定远县的县令,平日里也曾与那些元兵交际往来,却不知为何竟害了他们的十夫长,以致那些元兵要追杀他们父女。元人凶残率兽食人,占了汉家江山却不会坐江山,因此忽必烈在位时便招降了一批丧失气节的汉臣,如留梦炎、叶李之流,许以高位金银为其爪牙。然而忽必烈过世之后,元廷内皇位的争斗愈发激烈,随着那些曾经身着朱紫的汉人臣子也开始渐渐等同于一头驴的价值,元廷上愿意为蒙古人卖命的汉人也就越来越少,便是诗书传家的名门之后也情愿闭门耕读少有出仕为官。这程立言既为汉人却又甘当元廷的官,殷梨亭不免有些看他不起。见死不救非侠义所为,可在殷梨亭看来,程立言既然觍颜去做了元廷的官,他与元廷闹出的事也不过是狗咬狗而已。

殷梨亭不愿当这对父女的保镖护卫,哪知那程立言虽着儒服却无一丝文人尊严,死抱着殷梨亭的大腿哭道:“侠士若是不肯援手,我父女难逃一死!与其死在蒙古人手上,还不如死在汉人手上,请侠士成全!”

殷梨亭束手无策,求救也似地望向程小姐。不料,这位方才还能抡刀砍人的程小姐,此时竟也只是娇弱地扯着袖子,哭地梨花带雨不胜可怜。“爹爹,女儿这便与你同去了罢,爹爹……黄泉路上我父女也能彼此扶持……”

殷梨亭心头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多年之后他才明白到这种感觉名为——哭笑不得。百般无奈之下,殷梨亭只得领着两人暂时在城外的一处破庙安身。当天晚上,殷梨亭便漏夜潜回定远县,砍下那位蒙古百户力赤的人头挂在城墙之上。心腹大患身死,再无人追杀他们父女,殷梨亭原以为程氏父女必会对他感激万分,他也好顺势卸下保镖职责。哪知,原本以为殷梨亭弃他们而去,在破庙中惶惶然不知进退的程氏父女听闻殷梨亭的所为,顿时收敛了庆幸的笑容。程立言更是如遭惊天霹雳般失声叫道:“你杀了力赤?你当真杀了力赤?”

殷梨亭见程氏父女俱是一脸惊骇也不知是何道理,只懵懂道:“人头都已挂在城墙之上,还能是假?此人一除城中元兵群龙无首,程先生与令嫒当无恙矣。”

“糊涂!莽夫!我城中百姓无生路也!”程立言勃然变色,指着殷梨亭厉声痛骂了几句便踉踉跄跄地冲出破庙,解下缰绳上马扬鞭而去,竟连女儿也顾不得了。

“爹爹!我与你同去,爹爹!”程小姐也跟着跑出来去解另一匹马的缰绳。只可惜程小姐毕竟仍是官宦子女,虽抡得起刀却实不曾学过骑马,几次努力都不曾上得马去。

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殷梨亭这才走了出来,傻乎乎地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还敢问怎么回事?”程小姐本就是又急又气,如今见罪魁祸首这般懵懂无辜,更是心中狂怒,只恨不得一个巴掌扇到他面上去,此时面容扭曲语音尖刻,哪里还有半点闺秀的模样。“元军铁律,首领死从者活则从者尽斩!那力赤更是清流县千户的内侄身份不同,你如今杀了他,他的手下为求自保,必要寻出凶手给千户大人一个交代。你跑了,我城中百姓必会被当作替罪羔羊断无幸理!当真是侠以武犯禁,古人诚不欺我!”

殷梨亭面色一白,顿时明白到自己这一步算是走错了,自他行走江湖以来杀过绿林盗匪也杀过行凶为恶的元兵。只是对于那些同样恶贯满盈的蒙古官员,他要仗剑行侠,师父和师兄们总告诫他谨慎行事不留首尾。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元廷气数未尽,师父和师兄们是怕他鲁莽行事连累师门,如今想来应该也是怕连累百姓。殷梨亭心下一横,当下言道:“那千户是谁?我这便去杀了他!”

“莽夫!愚蠢!”程小姐气急反笑,“杀了千户还有万户,杀了万户还有太尉!你便是杀了皇帝又如何?这是元廷的天下,蒙古人命贵千金,我汉人不过是四等奴隶。难道你还要领兵造反不曾?”这番话可谓大逆不道已极,程小姐于气愤之下失口说出便是一阵凛然。两人沉默对视相顾无言,只听得树叶被一阵冷风吹地沙沙作响。

片刻后,殷梨亭忽然开口道:“事已至此,不知令尊与程小姐作何打算?”

程小姐见殷梨亭至今仍是这般傻呆呆不知轻重的模样当下便气地脸歪嘴斜,只是想到仍有求于他不得不忍着气言道:“那些元兵平日里就视汉人百姓如马牛猪狗,如今寻了借口怎不会尽情烧杀掳掠?性命都难保了,何惜财物?为今之计唯有举家逃亡,或逃往山中或投奔亲戚,总要尽快离了定远县才好。”

殷梨亭昨日才刚路过定远县,县中百姓不下数千,如今才死了一个蒙古百户,蒙古人要来寻仇,这数千人想到的竟不是反抗而是逃亡。想到此节,殷梨亭不由莫名一笑,言道:“昨夜不曾通报姓名,原是我的不是。在下武当派殷梨亭,我武当这些年收留黄河灾民已初具规模,今次连累定远县百姓是我之过,若是……若是百姓不计前嫌,殷某毛遂自荐,愿一路护送定远县百姓前往武当安置。”

“好办法!”程小姐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武当派名声在外既肯收留那是再好不过!“我们快追上爹爹!”

殷梨亭即刻翻身上马,见程小姐把手伸给他又不免犹豫。他们俩男未婚女未嫁当顾及瓜田李下,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昨日程小姐也只是与她爹爹同乘一骑。哪知殷梨亭才略一皱眉,程小姐已然破口大骂:“还不快拉我上马!我一介女流都不惜名节,你还是不是男人?”

明明昨夜在破庙之中有你爹爹在身侧你我还左右安置,不可越雷池半步!殷梨亭默默地腹诽了一句,默默地将程小姐拉上马背坐在他身后,默默地策马向定远县奔去。

程立言视百姓为子侄,百姓亦视程大人如父母。听闻程立言言道,力赤身死蒙古人必不会善罢甘休,大伙当早早离开定远县以避祸端;而随后赶至的程小姐又言道,可以与他们一同前往武当,县中除了少数几户在邻县有亲戚在欲前去投奔的,多数百姓都愿意全家跟着程大人前往武当安置。定远县至清流县元人军营所在快马也需两天,当天夜里殷梨亭便一不做二不休又杀到那百户府上,将剩余的几十名元兵也杀地干干净净,以防他们传递消息阻拦百姓。第二日一早,定远县的百姓们便已整理好行囊,跟着程氏父女和殷梨亭出发向武当行去。到中午时,定远县已成一座空城再无半点人烟。

安徽定远至湖北武当路途遥远,元兵又随时都可能追至,殷梨亭的计划是带着定远县百姓赶至淮南经水路前往武当。淮南与定远相距甚远,百姓们虽有殷梨亭自元人处牵来的马匹和自家的驴骡代步这行进的速度也并不快。大伙心知元兵随时都可能追至俱不敢行走官道,夜里饮食也不敢生火,因此才没几日,原本定远县中的百姓便混成了灾民模样。然而即便如此,竟也无一人埋怨程立言为他们惹来了灾祸。

一日夜里,殷梨亭出于好奇轻声询问了一位老人家,为何愿意抛弃家产跟着程立言前往武当。那满脸沟壑的老人叹了口气道:“元人税赋极重十税其七,又巧立名目时时勒索,若非程大人这些年从中转圜我等早已活不下去。这次小女出嫁,那十夫长贪图小女美色欲行那不轨之事,大伙激于义愤竟打死了他,程大人为我等顶了罪名……殷侠士,这哪里是程大人连累了我等,分明是我连累了大伙啊……”他心中气恨难平,原本枯黄的面颊顿时涨地通红,捶着胸口咳嗽连连。

推书 20234-06-13 :穿越之流氓为夫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