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就像一声惊雷,炸得白静和罗铠措手不及。
白静没想到会在易自恕嘴里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而罗铠也没想到易自恕会在这时候突然提白鹤。
连他都在斟酌该怎么对白静提起这个事,却被易自恕以这样不经意的态度戳穿了。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易自恕看了看两人,笑得又无辜又邪恶。
罗铠都想将他掐死了。
“他为什么知道我哥哥?”白静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罗铠头痛万分,他扶了扶额:“很抱歉瞒了你那么久,事情是这样的……白鹤,他还活着,一直在青帮。”
白静情绪激动:“你在说什么?他活着?那为什么他一直不回来,不联系我?”
罗铠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先用别的话糊弄过去还是实话实说,就听易自恕毫不修饰地直白道:“因为你不再是他的唯一。他做了我舅舅的情人,还有个儿子,叫沈涟。”
罗铠简直要扶额了。
“什么?”白静被震惊到不行,她向罗铠投去求助的目光,只得到了对方的一声轻叹。
“事情比较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是有这回事了!
白静一阵窒息,感觉自己都快晕倒了。罗铠要将她扶到沙发边坐下,被她一下打开了手。
“我需要冷静下!”
她摇摇晃晃地夺路而逃,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罗铠闭了闭眼,这真是再糟糕不过的夜晚。
“灯泡走了,我们继续之前的吧!~”易自恕亲昵地贴上罗铠的背,手不规矩地顺着脊椎一路往下摸。
罗铠转身将他从自己身上扒开,不怒反笑地看着兴高采烈的易自恕,简直有种将对方吊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你觉得很有趣?”
易自恕收敛了笑意:“不是。”
“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因为想看我笑话吗?”罗铠抹了把脸,声音里透着无奈。
“不是。”
罗铠继续问:“那是为什么?”
易自恕重新露出笑容,那笑甜美而诱人,是个近乎可以被称为“纯情”的笑。
“因为我想你,想见你,想让你和我一起走!”
罗铠深深地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累。
如果易自恕只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
可是凡事没有如果。
罗铠表情冰冷:“不可能,再问我几遍也是不可能。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转身上楼,易自恕突然从背后冲上来抱住他,在他耳边黏糊地呵着气。
“别这样对我,刚刚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们永远不可能好好的!”
这样猫与鼠的关系,怎么可能好好的?怎么能够好好的?
这是他的克星,也是他的……天敌。
“小猫,我喜欢你。不是游戏,不是较量,我是认真的。”易自恕毫无预警地告白,让罗铠整个人都傻了。“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样深情的告白,恐怕任何人都不能无动于衷。而罗铠更像是一只被捏住了尾巴的猫,除了安静地待在易自恕怀里外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之后易自恕吻他、将他推倒在床上,他也豪无抵抗。
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狡猾,你被抓住也好,越狱也好,一切必定都在你的掌控之下。”罗铠气喘吁吁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你记住,永远不要触到我的底线,不然……唔!”
易自恕不明白怎么有人在做爱的时候还能说出这样扫兴的话。
“不然就把我抓起来,拷在笼子里,天天鞭打,好不好?”他低低说着,舔了舔唇,钳住罗铠的腰,下身有力地挺动着,将他带往一重更高过一重的炫目浪潮中。
易自恕觉得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这只倔强的小猫,终于落进了他的缠绵陷进之中,为他所有,真是做梦一样。
胸口的恶鼠显得越发狰狞,魔性的双眼红的滴血。背脊上的鞭伤早已愈合,此刻只留下浅淡的粉色新肉,纵横交错,艳色逼人。
他是那样的满足和兴奋,像是达成夙愿的少年,精力旺盛地几乎缠着罗铠所需无度。罗铠一开始还配合他,但久了也有些吃不消,男人间的性爱毕竟消耗体力,在第三次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无法承受了,被易自恕硬逼着射出来后更是连手指都动不了。
他想休息,但老鼠并不满足。
“小猫,我心爱的小猫~”易自恕用他一贯的甜腻语调吐露爱语,亲吻罗铠,将他的腿掰开到极限,然后再猛地一捅到底。
“唔——!”罗铠一开始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却在最毫无防备时被突然插入,这下又狠又准,令他双眼大睁,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呻吟,腰剧烈的抖了两下,竟就这样射了出来。
这次高朝太过猛烈,耗光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最后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罗铠完全没有印象。
易自恕就像摆脱不去的藤蔓,纠缠着他,吸取他的一切精气,好像要将他完全榨干。
如果我还能动的话,一定会把这只臭老鼠踹到床下去。罗铠陷入昏睡之际这样想到。
一顿活塞运动过后,身心舒畅的易自恕点上一根烟,靠坐在床上温柔的盯着罗铠看。
他伸出一只手指,细细描绘对方俊朗的眉眼,像是要将那样貌刻进心底。
拿来罗铠放在床头的手机拨出一组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机很快接通,他甚至没有听对面的人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只说了一句话就又重新挂断了。
“告诉她马上开始,我等不下去了。”
除了小猫,没有人能让他等。易自恕一手夹着烟,低头在罗铠额上轻轻印上一吻。
第二天,当罗铠撑着酸软的身体从床上起来时,易自恕已经不见踪影。
就算罗铠不是少女,没有什么初夜之说,被昨天还甜言蜜语的男人上完床之后独自丢下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体验,当即脸色有些不好。
不过所幸易自恕的电话来的及时。
“小猫,感觉怎么样?”他语调缓慢,宛如调情。
“糟糕透了。”一开口,罗铠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
“你声音真性感。”易自恕轻笑:“没有在你身边醒来真是遗憾,但如果我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要走不掉了。”
罗铠忍着不适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看了眼,果然,街上的警察更多了。
他靠在窗边,淡淡道:“我以为你是要告诉我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再来烦我了。”
虽然罗铠的语气还是那副样子,但是易自恕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悦,但他似乎更高兴了:“你生气了吗?”
“没有。”罗铠很快回答。
易自恕又笑了笑,忍住不去揭穿他。
“我亲爱的小猫,不久的将来,不会太久,我必将重回你的怀抱,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玩’一下吧!”
一个晚上实在不够他施展拳脚,他可是迫不及待和小猫大战三天三夜尝试各种姿势的。
罗铠想起昨天的事就觉得浑身燥热,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冷声道:“好啊,下次换我。”
易自恕愣了愣,小心地问:“你和男人做过吗?”
“你不是男人吗?”
“唔……那还是多让我教教你吧!”
“你的意思是你的经验很丰富?”
“……”易自恕打了个冷战,连忙澄清:“怎么会呢,我可是很保守的人。”
罗铠冷笑了声,明显不相信他的鬼话。易自恕有些着急地说着以示清白的话,就差将从小到大的情史坦白。
“你相信我啊,我真的……”
“青帮背后的那个人,是叶赫琳娜公主吗?”毫无预兆地,罗铠突然问道。
有着金色长发的女人,那个时候他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但是一旦代入公主殿下,一切想不通的、不理解的地方都得到了解答,现在想想简直再合理不过。
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的人,柔弱的帝国之花……让人背脊生寒。
对于罗铠的这个问题,易自恕显然没有准备,一下被问住了。罗铠能通过电话感受到对方徒然加重的呼吸声,他没有催促,静静等待对方的回答。
“我真希望你永远不用掺和这些事。”最终易自恕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地说道,也算间接承认了罗铠的猜测。
“是她告诉你她的亲哥哥要为你父母妹妹的死负责?”
“是啊,可怕吧。她还给我看了很多她自己搜集的证据。”易自恕语气难得正经,仔细告诫罗铠:“她是个很危险的女人,你千万不能去招惹她。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但是有些事根本没有道理可循,适当的退让也是必要的。”
接着话题一转:“最近可能会不太平,你要自己当心,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也不能忘了我,知道吗?”
罗铠一挑眉,没有继续追究的打算:“看心情。”
“什么样的心情?”
“不想说。”
“冷酷!”
罗铠有些敷衍地应付着他的甜言蜜语,在易自恕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却泛着浅浅的笑意。
“对了,我在你的冰箱里留了礼物。”结束通话前,易自恕神秘地说道。
罗铠皱了皱眉,挂断电话后姿势别扭地走下楼打开冰箱,然后他就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致命病毒“娜莎”,正乖巧地躺在他的冰箱里等着他。
“……Shit!”
所谓的不太平,无外乎王权的更替。
当伊萨尔王子自信满满地带着人马冲进王宫想要逼宫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一举一动、乃至所有的反应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叶赫琳娜看在了眼里。
伊萨尔的大批兵马还没踏进王宫就被不明武装力量袭击尽数折在了宫门口,而他带进宫的几个人也因没有后援、寡不敌众,最后被王宫中的守卫肃清。
“怎么会这样?”昔日英俊的王子跪倒在地上,鲜血损伤了他的优雅,而汗水则让他看起来尤为狼狈。
叶赫琳娜不同以往地穿着一套裤装出现在众人面前,英姿飒爽,眉眼间完全是女王年轻时的样子。
她轻蔑地看着失败者,就像在看一只臭虫。
“这不是尊贵的伊萨尔殿下吗?”
伊萨尔睁大眼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他想去抓公主殿下的裤腿,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打趴下。
叶赫琳娜一改往日的胆小懦弱,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觉得我很陌生吗哥哥?”
伊萨尔满口鲜血,不甘心地捶着地面。
“是你!竟然是你!!”
这时的他,已经将来龙去脉全部理顺,恍然之下,满心觉得可怕。
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小女孩,甚至连自己亲哥哥也毫不在意的小女孩,到底是从何时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到底是如何长成这样一株狠毒又强大的……食人花?
叶赫琳娜手中把玩着一把长刀,从他这样模凌两可的话语中竟能听懂到底在说什么,她点点头:“没错,是我。”
她的金色长发被编成辫子盘在脑后,潇洒随意,仿佛另外一个人一样。
蛰伏多年的不只是伊萨尔,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的演技,想要君临绝顶,就必须不择手段!
“如果你能和我哥哥做伴,他应该也会很高兴吧!”公主笑靥如花,缓缓举起手中的刀刃。
伊萨尔恐惧地看着她,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不能这样!我是帝国的王子!我是未来的国王!!”
他在地上爬行,血土灰尘滚了满身,比乞丐还要卑微。
前一天,他还如此的确信自己会成为帝国的第一人,此刻却即将丧命于他一直鄙夷的妹妹手中。
命运何其的残忍,又何其的赋有戏剧性。
“不,你不再是了,现在的你……是乱臣贼子!”叶赫琳娜冷冷地说着,猛地落刀。
这一年注定是特别的一年,因为它实在发生了太多可以被载入史册的事情。
女王的三个孩子,两个在这一年离世,一个被杀,一个自杀,唯一幸存的公主受女王亲封,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帝国的储君。
虽然对外都说第三王子伊萨尔谋逆失败自杀身亡,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那天在王宫中发生的事情。
一直被当做兔子的公主殿下原来才是真正的猛兽,多么让人胆寒的事实!
但苏獴却比以前更高兴了。就算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能得到一个如此出色的君王,他还是甘之如饴的。叶赫琳娜比她的哥哥还要出色狠绝,实在是明君的不二人选啊!
苏獴就像个受虐狂一样欣喜地接受了公主的神转变。
而到了这一年的冬天,失去两个儿子的女王终是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了,就算竭尽全力的医治,最后还是没有熬过去,成了那一年死去的第三位王室成员。
整个王族,只留一个叶赫琳娜。
这个画匠之女,女王最小的孩子,最后竟成了王座之上唯一的赢家。
因为夺回“娜莎”有功,又因为新女王的爱才之心,罗铠不但解除停职重新回归到“屠宰场”,而且还皆大欢喜地升了职加了薪。
但是当他回到总部的时候,却被告知白静请了长假,不知所踪,而夏一远也追着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叹了口气,罗铠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出一组数字后,那头很快就被人接起。
“白静在哪里?”
这是罗铠自从那一天和易自恕分开之后第一次打他的手机。
“为什么好不容易给我打电话却要说别的女人的事?”易自恕有些不快。
他最近忙到快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整天都想着小猫,可是小猫看起来一点也不想他,不仅不回他的信息,连电话也不接,今天好不容易主动打电话给他,竟然还是问别人的事!
太过分了!
罗铠完全不觉得自己过分:“你不知道我就挂了。”
“……等等!!”
易自恕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完全被罗铠吃得死死的。
“她在青帮,和她哥在一起,还带了个拖油瓶,叫夏什么的。”昔日的暴君泄气地道。
白静突然的来到不仅让白鹤,也让青帮上下被打个措手不及,沈天靑更是拿这个对他有着浓重敌意的小姑子毫无办法。
罗铠沉吟片刻:“知道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
“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易自恕不满地在电话那头大吼大叫。
罗铠沉默着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易自恕败下阵来:“你啊,真的一点不想我吗?”
罗铠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不承认也不否认:“说什么傻话。”
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想。
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不想。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只是这样,就让易自恕的心情重新明媚了起来。
他轻快地说着:“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了,我亲爱的小猫。”
远在沙漠的易自恕,面对着罗铠所在的帝都方向,将手机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亲吻所爱。
一个月后
女王的晚宴,邀请了许多政界人士以及别国权贵,能够参加这种级别的宴会,对罗铠来说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