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风——枫楠

作者:枫楠  录入:06-11

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内容,只有干净利落的一行字:开电视看财经频道。狐疑短信的意思,还是找来遥控器打开电视。

画面映入眼底的时候,曲禾的眼角跳了跳。李忘风温文尔雅的坐在女主持人对面谈笑风生,俗套的问题,无非是迂回夸奖李忘风这些年对市政建设的支持,集团未来的发展,不明白丹尼尔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些。

当再次看到女主持花痴般的笑脸是,曲禾无聊的想要关上电视,可是接下来的问题成功的抹杀了曲禾刚升起的念头。

“事业如此成功,不知道李先生私生活会是如何呢?我相信大多数人也和我一样的好奇,不知道李先生命定的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呢?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呢呵呵……”曲禾觉得主持人的娇笑异常的刺耳,但是又实在好奇李忘风会如何回答,屏住呼吸,一时间周遭很安静。

李忘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一时间面部的表情很微妙,仿佛历尽沧桑般的释然,也仿佛醉如深渊般的痛苦。那眼中划过的每一种情绪,都成功的牵动了曲禾的心,忍不住随之抽紧。

就在曲禾觉得自己等了很长时间后,李忘风终于开口了,轻咳了一声,缓缓地道:

“是的,有那么一个人,是我唯一认定的。为此我曾经挣扎过,彷徨过,甚至愚蠢的伤害了他,等我发现自己做错了之后,才追悔莫及的发现自己把他弄丢了,至此,我觉得世界坍塌了,可是我知道,认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后,我不能够坐以待毙的任凭一切都这么结束。”

“所以我拼命地想要补偿,或许现在也是卓有成效,至少来说他不像以前那样的排斥我了,有了这样的进展我很高兴,我知道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着他来原谅我。”

“也许你们会质疑,爱了就爱了,为什么要彷徨,现在的我也觉得自己非常的愚蠢,是的,揖让我爱他,那么世俗言论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我所要做的不过是要证明,尽管我们是同性,我们依旧很幸福就可以了。”

顿了顿,李忘风接着说。

“其实今天我坐在这里,是有私心在的,我想把他当年所受的苦都经历一下,想说这样是不是会公平一点,而他是不是也会早些原谅我,你说,是不是?”

仓惶的关掉电视,李忘风最后的问句一直回荡在耳边,清亮的眼神似乎穿过了电波,直接投射到自己的心里,可以吗?颤抖的用手压制诡异的心跳,内心的天秤似乎有些倾斜,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眼角有些湿润。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不喜欢自己如此的优柔,拿起桌上的文件,希望自己能够把私事划分开来,在自己第N次失败后,曲禾扔掉手里的文件,和秘书交代了一下后,便开车出去了。

漫无目的的行驶,并不知道终点。等到注意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高速上,电话铃不知疲倦的响着,接通电话。

“你在那?”急切的话语,轻易的显露出那人此刻的心情。

沉吟一下,曲禾缓缓道:“李忘风,还记得那个山谷吗?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有了目标后,便不再盲目的行驶。

到达的时候,天还没有黑,白天的山谷不同于夜晚的宁静,山下的住户没有了万家灯火的陪衬,也显得有些喧嚣,公路边的树林里,依旧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清唱,可是心境的不同,仿若连这空灵的音调都沾染上了淡淡的哀愁。

把车停在路边上,曲禾在护栏的旁边找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往事再次浮现,连被刻意封印的誓言也跑了出来,兜兜转转的回到了原点,其中掺杂了多少,曲禾觉得自己需要慢慢的体会,抱着膝头的手臂紧了紧,慢慢的把脸埋了进去。

29、完结篇

李忘风到的时候,曲禾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依然让人觉得孤冷。想起几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李忘风除了愧疚之外,还衍生了一些退却,这种念头仅在出现的一刹那便被抹杀了。因为曲禾在自己的心里,已然是不可分隔的一部分,曾经也试过去剥离,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是一种灵魂的桎梏,无从割舍。

己近黄昏,山下的景色有些灰蒙蒙的,也有几家迫不及待想要昭示夜晚的来临,可是稀稀拉拉的几盏灯光显然营造不出什么宏伟的气势,只能在这灰蒙蒙的景象中娇弱的有些凄凉。

不知道曲禾为什么会约在这里,李忘风有些忐忑,有时候李忘风会希冀以前的那些混蛋事统统没有发生过,或者是自己能够早些认识到曲禾已经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风,让那些伤害统充不存在。

多么曲禾仍然是那个笑的无忧无虑,抱着自己撒娇的小傻子,而不是眼前这样连坐姿都缺乏安全感,周身洋溢着伤感。

心很痛,但却无法阻止,因为自己便是这出闹剧的始作俑者,其实李忘风宁愿由禾能够狠狠的胖揍自己一顿,那样自己也许会好过点。

“小禾……”嘴巴张张合台,李忘风最终还是叫出了声。

饱含情绪的声音终于拉回了曲禾的注意力,当他回头看到李忘风满脸的愧疚时,还是有些怔忪。

其实这一刻曲禾曾经是有过没想的,在美国的那几年其实并不像表面的那么风光,每当觉得疲倦的时候,就忍不住愤怼,不止一次的想要看看李忘风追悔莫及的臣服在自己脚下,任自己捏园搓扁,只是真的出现了,却没有一丝兴奋,有的只有酸楚和疲累。

愤然的瞪了一眼李忘风,曲禾转过头,努力压制鼻头泛滥的酸意。这一刻曲禾不想清高的表示不恨李忘风,因为往事对于自己的创作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抹去的,就在自己执拗的想要同过去say bye bye的时候,又强行的把自己过去五年所不得而知的事情一一的摊开。

每一件都论证了眼前的人是多么的努力,等到那个伤他至深的人深情款款的走过来,总结性的致辞,说明他是如何深爱着自己,周身弥漫的气场是那么的卑微,仿佛自己是他唯一的救赎,更加操蛋的是,自己竟然又一次的被感动了。

那么自己这五年来的煎熬,挣扎,痛苦,以及午夜梦回时的伤感,又特么为了什么,绕了那么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又特么为了什么?眼前的人明明罪大恶极,但是却能一脸伤痛的撼动自己,特么的到底为了什?

看到了曲禾眼中的愤恨,李忘风有些颤抖,但是仍旧步履坚定的走了过去,蹲低身子,把自己放置到和曲禾相同的高度,略带迟疑的伸出手去触碰曲禾的肩膀,讶异没有收到拒绝的信息,激动的收紧,将额头抵住曲禾的,闲上眼,不敢看曲禾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

动动嘴角,在来时的路上打了许久的腹稿,在看到曲禾时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语言就算再怎么华丽也抵消不了自己曾经伤害他的事实,每每想起李忘风都心疼不已,怎么都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舍得去伤害他。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在感受到曲禾的不耐后,李忘风才打破这种异样的宁静。

“小禾……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分量很轻,不足以弥补你所受的伤害那怕是万分之一,可是请相信这其中的诚意,这一次我发誓再也不会骗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行动去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

“开口,小禾,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去完成,除了让我离开你,我试过,但是我做不到,如果强行让我的人生轨迹和你你的人生平行的话,我会崩溃的,原谅我的后知后觉,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弥补,去忏悔。好不好?”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的鼻音。

这一次,曲禾也没有出声,只是拉着李忘风的衣领,把头搁在他的肩头,重重的咬了下去,直到嘴巴里有了浓厚的血腥味,也没有松口。眼中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心中无限凄苦。

等到曲禾松口后,李忘风想要确认一下曲禾现在的表情,无奈曲禾固执的不肯抬头,所以他只能维持现有的姿势,缓缓的说:

“小禾,你也了解我的家庭,那里没有带给我一丝的温暖,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成功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的往上爬,甚至不择手段,所以我成功了,像所有世俗的人一样,成功之后志得意满,所以我的身边充斥了形形色色的人,以前得不到的仿佛都有了,甚至有人捧着心让我践踏。”

“想起过往,所以我妖魔化了,在我一次次的成功后,或许老天也看不下去,所以我终于遭到报应了,小禾,你就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惩罚,可是接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的煎熬,真的就不能抵消一点点吗?死刑犯也有申诉的权力,请不要急于定我的死刑,那怕是个死缓也行,好不好?”

悄悄的在李忘风衬衫上擦掉眼泪,抬起头,用微红的眼睛看了一眼李忘风,满意自己并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

“死缓吗?你希望是多少时限?”曲禾努力的想要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是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嘶哑的嗓音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什么?”意外得到回应,李忘风一时间有些呆滞。

“唉……”叹了一口气,看到李忘风忐忑的表情,曲禾挫败的说:“李忘风,死缓的时限我说了算,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你永远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所有的语言功能都变的生涩,最后都只化作无数个叠声:“好好好好……”

用力的抱紧曲禾,李忘风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满足,一切都太过圆满,感动无以复加,泪水在那一刻奔流直下,但是嘴角却高高的挑起。

看到眼前状态疯狂又哭又笑的大男人,曲禾抬头看看天上挂满的繁星:妈妈,那么多人都鉴定过了,包括爸爸也变相默许了,所以我这一次是真的会幸福了对不对?

看到李忘风忐忑的靠近,曲禾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天没有意想中的触感,睁开眼才发现那人正仔细的清理脸上的涕泪,等不急找纸巾,动作粗鲁的用衣袖擦拭,所到之处一片红肿。

当四唇相接的那一刻,幸福悄悄回笼。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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