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谁,但也比你好。”高瑶道,“你怎么不想想,你是他谁?”
“我……”
“我确实不是他的谁,但我可以成为他的‘谁’。”高瑶一字一顿道,“但你呢?你有可能吗?别以为瑞然能忍受你你就这幅德行,我告诉你,瑞然他喜欢女人,你,连追求他的资格都没有。”
宋鸿儒怒到极致,一瞬间竟然没话可说。
高瑶放下筷子,道:“他是我朋友,你别想把他引到不干不净的圈子里去。”
‘不干不净’这个词彻底惹怒了宋鸿儒,他甚至觉得委屈,难道说只要是同性恋就会乱交吗?一定不是这样的。那为什么在知道他喜欢贺瑞然后,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不干净?
贺瑞然上完厕所就直接结账来了。在他等老板找零的时候,突然听到宋鸿儒一声气骂,大概是有些生气,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个臭婊子,没有男人会死吗?再说我俩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除了身上比我多长了个胸还他妈有什么本事?管那么宽,操,你先回家照照镜子吧!。”
宋鸿儒骂得难听,听得贺瑞然皱眉,把老板找的零钱随便放在兜口里,赶紧赶过来,就看宋鸿儒隔着桌子拽高瑶的领子,整个人像是竖起毛的野兽,而高瑶坐在座位上,被宋鸿儒拽得微微抬起身子,却并不生气,平静地看了眼情绪激动的宋鸿儒,单手拽住宋鸿儒的手指,很轻巧地一扭,就让宋鸿儒放开了手。
贺瑞然赶过来时,高瑶已经后退一步站起。她毕竟是法医,力气比普通女人大许多,又熟知人体结构,所以贺瑞然并不担心,只是有些生气地看着宋鸿儒,说:
“你在干什么?”
看宋鸿儒气急败坏,贺瑞然连忙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冲上前去。
高瑶掸掸衣服上的褶皱,对贺瑞然说:“我走了。”
宋鸿儒情绪尚未平复,他眼睛都红了,要不是贺瑞然拽着他的胳膊,他肯定会拦住高瑶。
“行了。”贺瑞然劝架非常熟练,一把揽住宋鸿儒前倾的腰,把他拽出饭店,等高瑶走后,才边走边说,“你疯了吗?”
贺瑞然拉扯着宋鸿儒,一路往家走,力气有些大,拽的宋鸿儒有些踉跄,动作很不好看,引来路人侧目。
宋鸿儒自觉丢了面子,有些恼怒地说:“你不应该拦着我。”
贺瑞然看着宋鸿儒,说,“不拦着你,让你继续打女人吗?”
宋鸿儒一愣,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了。贺瑞然见他不再挣扎,也放开手,让他自己走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客厅,宋鸿儒低着头,表情有些委屈。
知道这时,从刚才起贺瑞然就忍着的怒火才爆发出来,他厉声道:“打架、强女干,宋鸿儒,你很厉害啊。下一次,你是不是要杀人去了?”
宋鸿儒大吼:“不是!我没有……”
说到这里,宋鸿儒顿时语塞,突然抬起头,有些绝望地看着贺瑞然。
“我没有强女干,也不想杀人。”
贺瑞然不置可否,平视他的眼睛。
“我只是……”宋鸿儒声音哽咽,“我只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贺瑞然顿了顿,道:
“关于这件事,我必须要说。”
他上前一步,用很严肃的语气跟宋鸿儒说:
“我不喜欢男人。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请你以后,不要再提喜欢我这句话了。”
贺瑞然说得绝决。他知道,只有快刀斩断,才能不让宋鸿儒心里抱有幻想。
这对他们两人都好。
19.坚定
宋鸿儒愣了,他仰着头看贺瑞然,不敢置信地问:
“你说什么?”
“……”贺瑞然转过身,不想再说第二遍。
宋鸿儒点点头,喃喃地说:“我明白。我明白你不喜欢男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贺瑞然顿了顿,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感情了。不过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宋鸿儒突然怒了,道,“什么叫装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
宋鸿儒想的是,他现在缠着贺瑞然,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这人能接受自己,那么从现在开始贺瑞然对自己的定位就应该改变,不再是同居人、或者需要帮助的小孩儿。
而贺瑞然轻描淡写地说装作不知道,就把之前宋鸿儒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轻而易举地把宋鸿儒心里的一切幻想都打碎。
贺瑞然却不是这么想。宋鸿儒之前做的事情,多有强迫性在里面,如果不是他脾气好,是个人都会把他赶出去。他愿意让宋鸿儒继续住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但让他转变性向,喜欢上一个男人,却是不可能的。为了两人日后合住的顺利,才提出忘记宋鸿儒的告白。
贺瑞然却没想到宋鸿儒竟然有如此反应,当即有些不耐烦,皱着眉问:“不然我该怎么样?天天想着你把我拷在椅子上吗?。”
他苦恼的皱着眉,说道:“明天我托人给你找工作,如果能提供宿舍,你有住的地方,就搬出去吧……”
宋鸿儒愣了,眼神里有错愕:“……你赶我走?”而后他又在贺瑞然的言语中发现了类似‘同情’的情绪。这情绪让他觉得新奇,于是他点点头,苦笑道:
“你竟然在同情我。”
宋鸿儒头脑发晕,热血一股脑往上涌,太阳穴的血管几乎要被挤爆了。
“我的喜欢,对你来说,算什么?”
贺瑞然见他好像平静了点,言语也缓和了。他顿了顿,说:
“……你现在太年轻,有时候无法准确的分辨自己的感情。今天可能觉得我挺好,日后肯定会后悔。”
贺瑞然叹了口气,劝道:“我也不是赶你走,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点。这么闹,真的挺不好的。”
尽管贺瑞然心里很明确的知道,对待宋鸿儒应该更狠戾一些,但工作久了,看的穷凶极恶的人也多了,总想多帮宋鸿儒一把,不让他日后走上歧途。
而宋鸿儒绝对是得寸进尺的典型,见贺瑞然态度和缓,宋鸿儒慢慢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
“我不走。”
三个字铿锵有力,眼神中有义无反顾的执着与绝决。
贺瑞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宋鸿儒就一把抓住他的手:
“从现在开始,你把我当成什么都行。出来卖的,骗钱的……随你怎么想。”
他的嘴唇开始颤抖,那种把自尊心践踏到脚底下的感觉逼得他眼泪快出来了,但很快他就忍住了,只是握住贺瑞然的手更加用力:
“但你一定要知道,我就是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
“……”
说完这话,宋鸿儒心脏猛地跳动,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告白的场景,那种渴望人回应的期待让他身体一紧,心脏那边疼痛竟然蔓延到了手指。他双手颤抖,耳根到脖子通红一片。抬头看贺瑞然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心里一冷,宋鸿儒用吼的音量,道:
“我不会后悔,他妈的,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其实贺瑞然并没有神游,他只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宋鸿儒,只好将眼神挪开,而在他听到宋鸿儒大声的告白时,贺瑞然一惊,抬手捂他的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看到宋鸿儒眼神里的执拗,知道今天不说些什么这人肯定不会罢休,只好放下手,半晌,讪讪地说:
“……知道了。”
20.妥协
贺瑞然打开电视,索然无味地握着遥控器,电视上花花绿绿的内容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现在宋鸿儒在浴室洗澡,由于两人摊开来说,贺瑞然觉得有些尴尬。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鸿儒。实际上他大可以把宋鸿儒直接赶出去,恢复自己一个人的平静日子。但最可气的是,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做这样的事。不管宋鸿儒如何触碰自己的底线,贺瑞然始终害怕再次见到宋鸿儒时,他要被关到监狱里。
所谓一步失误,全盘皆输,说的正是眼前这种情况。贺瑞然有些头疼地想,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个小孩儿带到家里来?
宋鸿儒好像也感受到贺瑞然纠结的情绪,洗完澡后,他没有在客厅坐着,反而径直走到客房,走路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关上门后没有一点声音。
贺瑞然从他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的弦就紧紧绷着,见他走回屋里,微微松了口气。没过一会儿,他关上电视,也回屋睡觉去了。
临睡前,贺瑞然看着漆黑的夜空,心想今天真是太操蛋了。
他竟然让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给破了身。
还把一个小男孩给开了苞。
半夜,贺瑞然起身上厕所,路过客厅的时候,突然想起,由于那间房他想租给其他人,所以基本没收拾过。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客房的床上好像没有床垫、被褥。
他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宋鸿儒有没有买过床上用品。
这么想着,贺瑞然皱了皱眉,轻轻推开客房的门。门开的一瞬间,贺瑞然屏住呼吸。
房间很暗,只能勉强看出床的形状。贺瑞然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结果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上。
那东西猛地抖了一下,发出熟睡后惊醒的呼吸声,正是宋鸿儒。他抬头看了一眼贺瑞然,用手撑着下巴坐了一会儿,然后尴尬地站了起来。
“……怎么睡在地上?”贺瑞然问。
“……”宋鸿儒不敢看他的眼睛,没说话。
贺瑞然往里走了一步,发现房间里异常的闷热。
房间里没有空调,但如果开窗的话,不至于这么热。贺瑞然拉开窗帘,果然看到窗户紧闭。
他用力拽了窗户一下,发现开关锈的厉害,怎么都打不开。
但窗户打不开,门打得开,宋鸿儒这是傻了吗?贺瑞然扭头看了看宋鸿儒。他刚醒,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清楚的看到那人身上没穿上衣,看起来热得够呛。大夏天的,房间里这么闷热,怪不得要跑到地上睡。
贺瑞然跟宋鸿儒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约莫有五分钟,宋鸿儒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贺瑞然不在家的这大半个月,宋鸿儒自然不可能一个人住在客房,平时都睡贺瑞然的床,躺他的枕头,用他的被子。
宋鸿儒本以为贺瑞然今晚是不可能让他回去的。但看到贺瑞然在这里跟自己僵持,心中一喜,忍不住小心试探。
贺瑞然逆光看着宋鸿儒,看到他的脖颈、锁骨、胸前、上臂全是汗珠。正是炎热的时候,一个大小伙子,是怎么在这如同蒸桑拿的地方呆这么长时间呢?
罢了罢了。
贺瑞然语气有点僵硬,却说道:
“……能,来吧。”
宋鸿儒先用毛巾擦了身上的汗,穿好睡衣后,才小心翼翼地躺到贺瑞然身边,侧身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贺瑞然。
贺瑞然本来闭着眼睛,却在五分钟后突然睁眼,眼神里没有一丝睡意,温热的手蓦地捂住宋鸿儒的眼睛,说:
“睡觉。”
宋鸿儒连忙闭眼,等他松开后,在看到贺瑞然翻身背对自己时,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
贺瑞然以前也跟宋鸿儒一起睡过,但不知是因为今天睡得太多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此刻宋鸿儒一躺过来,他就死活睡不着了。
身后是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因为抱过,贺瑞然清楚地知道身后那人的体温有多热。越想越在意,原本夜晚降温而沁凉的房间好像也变得燥热了。
贺瑞然睁着眼睛看虚空中某一点,时间飞速流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贺瑞然奇怪地发现宋鸿儒的呼吸声变得急促,然后他猛地翻身,背对着贺瑞然。
空气里好像有火花溅射,贺瑞然正在奇怪呢,突然听到旁边的人一声撩高而压抑的呜咽。
那声音太熟悉,是男人都应该明白。
贺瑞然有些生气,有心想让他去厕所解决。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宋鸿儒右手探到后方,短裤半遮半掩,露出半个臀部,手指还在缓慢而用力的抽动。
宋鸿儒咬着牙忍住唇齿间的声音,因为紧张,他一直在注意周围的情况,贺瑞然一起身,他惊恐地转过身。
这时,天微微亮了。
贺瑞然一眼就看见宋鸿儒的那玩意,微微颤抖着低头,委屈的吐出一口透明的液体,落在他手背上。
“……”贺瑞然感觉自己也快颤抖了,气的。他一把攥住宋鸿儒的领子,在他衣服上用力蹭了蹭手背,说,“——你给我出去弄!”
21.
而宋鸿儒非但没有应有的羞愧难当,转身离开,反而只是怔了一下,随后张开双臂,紧紧搂住贺瑞然的脖子,后背也借力离开床身,整个人如同一只紧紧抱着树干的考拉,死死黏在贺瑞然身上。
他用炙热的唇抚摸贺瑞然的耳侧,用沙哑的声音难耐地说:
“……我忍不住了。”
贺瑞然被他搂住,左手还拽在他的领口上,在他凑过来的同时,贺瑞然向后一退,却还是被他亲到了耳朵。
而后那人大逆不道的五个字就轻飘飘地吹到脑海里。贺瑞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实在是没办法跟宋鸿儒比脸皮厚度。
宋鸿儒根本不知道‘退却’两个字该怎么写,手抢先一步拉住贺瑞然要离开的身体,然后缓缓向下,带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探去。
他的眼神炽热而绝望,带着苛求以及恳切,湿润地看着贺瑞然,道:
“……求你,帮帮我。”
贺瑞然尴尬不已,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能把他赶出门外。说得次数多了,贺瑞然就不想再用这种手段来威吓宋鸿儒了,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威胁,没用。
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微微愣了一下,宋鸿儒顺杆往上爬,拽住贺瑞然的手往自己后面摸。
白天用的润滑剂有催情作用,宋鸿儒又不懂得节约,一口气倒了大半瓶下去,睡在贺瑞然身边,半夜体内奇痒无比,比欲望更让人难以忍耐,他虽然害怕贺瑞然会拒绝,但此刻见他醒来,心脏‘怦怦’直跳,没有羞愧,没有犹豫,全部心情化为‘激动’两字,血脉贲张地拉着贺瑞然,恳求他帮忙。
贺瑞然动作僵了僵,稍微向后扯了扯,却没有更大幅度的拒绝。他看到宋鸿儒的眼神里藏着隐隐的痛苦,那种求救的眼神,让贺瑞然无法拒绝。
黑夜与黎明,完好的隐藏了表面的道德观念,激发了原始的本能行为。
宋鸿儒气喘吁吁,睁大眼睛湿润地看着贺瑞然,等他插入一根手指后,尖牙咬住下唇,而后颤抖着抱住贺瑞然的脖子,无声的示意他可以继续。
贺瑞然手上的动作没停,但心却缓缓罩上阴霾。
他没有被铐住,没有被束缚。此刻他完全是自由的。他应该停手。
但贺瑞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好像没办法做到。
帮宋鸿儒解决完,尽管宋鸿儒浑身发软,仍是不顾贺瑞然的阻挠,执意俯身用口帮贺瑞然弄了一次,两人清洗完身体后毫无睡意,便一前一后地走出门,到门口的早点铺。
宋鸿儒还记得昨晚与高瑶吃饭的不愉快,一边用筷子精准地挖出小笼包里的肉团,一边问:
“你觉得高瑶怎么样?”
贺瑞然正在往绿豆粥里倒糖,闻言没什么反应,反而用筷子指点着宋鸿儒的碗,说:
“把包子皮也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