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就是被那个人掰弯了啊!”陆姐一急,直接了当的说。
我先是惊恐的看着陆姐,然后捧腹大笑,道:“怎么可能,我跟他都是直男!”
“诶,好吧好吧,快睡觉去吧。”陆姐催促道,然后自己走下楼,回家睡觉去。
打开门,我直接扑进了床里面,将头埋在枕头里,心里还想着陆姐说的那番话。
我是直男,上司大人也应该是直男吧。
02.
差不多过年的时候,我订了一张飞回武汉的机票,赶上了春运,回武汉去见见我的父老乡亲。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我开心的收拾着行李,准备飞回武汉,吃我最喜欢的热干面和麻辣鸭脖。
上司大人的家就在北京,再加上快过年了,这两天,在北京的外来务工者们,比如我都回家了,以至于北京的路况没有那么的差,上司大人也爸妈家和出租房两头跑。
比如他早上说去父母家吃个午饭,等下午我吃完午饭回来,那家伙已经窝在沙发里看阿森纳的比赛了。
等我收拾完行李,跟上司大人道别,跟他说了声新年快乐,便高高兴兴的坐上出租车,往首都机场冲去。
毕竟是春运,首都机场的人很多,当我准备去取机票的时候,我掏出了钱包,反复的翻了翻,才发没带身份证。傻逼如我,我那会儿真真要哭倒在厕所了。我看了看起飞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便立刻拨通了朋友的电话。我那不靠谱的朋友接我电话的时候还滚在床上做春秋大梦。
“你先开车去我家帮我拿,然后再送来呗。”我跟我那朋友说着。
可是,我那朋友打了个哈欠,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他的车正好年检。
尼玛,听他那么说,我也是醉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我只好给上司大人发了个短信,问他有没有空,把我的身份证给送来。
说起来,我真的怂爆了,连电话都不敢被上司大人打,生怕他又说我又蠢又笨。
短信发出去五分钟,上司大人的电话便来了。我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了上司大人冷淡却慵懒的声音。
“你身份证在哪儿?”电话那头的上司大人问我。
“在我卧室写字桌左边的第二格抽屉里。”我焦急的解释着。
上司大人没有说话,似乎在翻我的抽屉。说起来,我那抽屉里不仅放了身份证,还放着我之前和前女友没有用完的杜蕾斯。因为一直单着,所以一直丢在抽屉里,也懒得去扔。
完了,这回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听见上司大人一声冷冷的嗤笑声,大概他已经看到我那盒带螺纹的杜蕾斯了。
我尴尬的问了一句:“那个,找到了没?”
“恩,找到了。”上司大人说着,顿了顿,他笑道:
“你真的和你身份证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次奥,不仅被他看到了杜蕾斯,还被他冷嘲热讽了一番,他真是够了。
不对,我是个24K纯直男,我才无所谓他怎么看我杜蕾斯和身份证的事情。
“一会儿我就给你送来,你机场门口等我。”
电话那头的他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断了电话。待忙音从听筒传来,我才放下电话,拖着行李箱坐在机场门口的位置,等着他给我送身份证。
看着机场里来来往往的旅客,有的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有的是浓情蜜意的情侣,还有的汉子一脸焦急,我想他大概是冲去别的地方,去见他的爱人了。
真是的,搞得好像除了我,全世界的人都在谈恋爱一般。
说起恋爱,我就想起我那个任性,喜欢胡闹的前女友。恋爱这样东西跟我,真的阔别太久了。
等了四十分钟,只见穿着驼色大衣的上司大人双手插着外套口袋,慢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来。
他的手里抱着一件宝蓝色的羽绒服,先将手里那件羽绒服塞给了我,说:
“武汉那边好像下雪了,应该很冷的样子,你穿这么点会被冻死。”
我接过上司大人递来的羽绒服,再看了看自己的着重,针织衫,牛仔裤加马丁靴,搞不好真的会被冻死。看着手里那件羽绒服,我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
上司大人又不谎不忙的口袋里掏出了我的身份证,说道:“给,下次长点心。”
我接过身份证,跟他说谢谢,那家伙也没回个头应一句,直接走了。我上飞机前,给他发了条短信,跟他说谢谢。等飞到武汉的时候,我下了飞机,见到爸妈和哥哥以后,他才回了我一个哦字。
妈蛋,拽个屁啊,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哼!
03.
当我开始怀疑和猜想上司对我的感情时候,我二零一三年的二月十四日,情人节。那时候我刚从武汉过完年回北京,当然给他带了好多武汉的特产,比如麻辣鸭脖什么的。
那天是情人节,我和上司大人都是单身狗,根本没有约会这种活动。下班以后,我跟他就一起去菜场买了一点菜,在家做了顿家常菜吃。到了晚上,我洗好澡以后就我在在房间里看美剧,突然听到了敲门声,我便摘下了耳机,对这门口唤着:
“进来吧。”
上司大人推开了房门,穿着一身米棕色上面绣着熊宝宝的睡衣,拖着他那双轻松熊的棉拖鞋走进来,双手酷酷的插着裤子口袋,别扭的跟我说:
“我的电脑留在了公司没带回来。”顿了顿,他瞥了我一眼,低声下气的问着:
“你能不能把电脑借给我。”
看着一身熊宝宝装扮的上司大人,我就忍不住大笑起来。熊宝宝那张萌呆了的脸配着上司大人那张扑克脸,简直就是太反差了。上司大人汗颜,跟我解释了好久,说那是他妈给他买的睡衣和拖鞋。可他怎么解释,我都不信,最后他只好作罢。
我听他说想跟我借电脑,心想,这就点小事,他有必要那么别扭不再在么。
而且,我跟他住在一起久了,也知道他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所以一不会和一开始那样不自在。
“行啊,反正我也准备睡了,你拿去用吧。”我把电脑给了上司大人,他拿着我的电脑回房间去了,我则倒头就睡。
第二天的时候,我发现他把我的电脑放回我的写字桌了。我有个每天早上刷新某个社区交友网站的习惯,看看有没有人给我留言,偷偷私信我之类的。当我登上那个网站的主页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上司大人不仅有那网站的账号,还因为上次用了我电脑登陆,没有下线。
请原谅我有一颗八卦和好奇的心。于是,我怀着比第一次做小偷还要紧张的心情,不小心戳开了上司大人的主页,打开日志列表,看着上司大人写的日志。
日志列表里的日志不超过十位数,两个手指头就数的过来,但是里面的一些内容我还是十分震惊的。
我当时点开了一个标题为《天空又涌起密云》的文章。我点开这个文章标题是因为,一来,我知道这是《暗涌》那首歌的歌词,二来我以为这是上司大人过去某段情史或者是公司的八卦之类的东西。
我想,毕竟,能让我那个足智多谋,高高在上的上司吐槽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很有看头的。
戳进去一看,让我失望的是,原来内容就是那首《暗涌》的歌词,而且文章的背景音乐也是那首歌。
当我滑动鼠标滑到文章最后之际,上面写的是“这是我想唱给你听的歌,生日快乐。”
我似乎发现了新大陆,立刻回到文章的日期一看,那天居然是我的生日。
当时,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脸也爆红,二月的春风迎面而来,我的心也开始悸动,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我脑袋里浮现。不过,当时我还是往最简单的方向去想,至少确定周承瑾那家伙对我不是有成见。
当然,最近我才听说《暗涌》那首歌背后的故事。我听人家说,当年林夕似乎心寄黄耀明,才给他写了这么一首伤感的歌曲,寄托了自己想爱去不能爱的感情。
如今,再联系到我和周承瑾,我才明白,原来那时候每一个小小的细节的背后都藏着他一丝一缕的心事,而当时我真的是浑然不知。
如今,每当我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我还是会一个人插着耳机,听着王菲版的《暗涌》,听着那空灵如天籁的粤语女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虽然听不懂曲中之意,我虽然可能揣测不到作词者林夕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但是,每当这首歌想起,我下意识的就会想起那个让我心跳不停,那个住在我隔壁的男人。
第二十七章:暗涌(三)
01.
二零一三年五月的时候,过完五一黄金周,我从武汉回到北京之后,才发现房子的合同快到期了。
我想了想,其实跟上司大人住在一起还是很愉快的,而且房租又便宜,所以我决定继续付房租,继续跟上司大人住在一起。
那天下班回家,下着大雨,我进了公寓的楼下,一边查看楼下的信箱,一边给房东打电话。关上信箱,我按下电梯的上楼键,一边等着电梯从二十二楼下楼,一边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准备给房东打电话。
翻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我那个常年没联系过的房东的电话,因为之前我都是把钱给上司大人,让他去跟房东交涉,帮我一起交房租的,以至于我连房东到底叫什么,是男是女,人品如何我都不知道。
电梯下了一楼,我踏进电梯,顺便拨通了房东的电话。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上升,电话那头的忙音终于停止了,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听声音和口气大概是个北京本地的小年轻。
我学着上司大人那副带着北京腔的普通话,说道:
“你好,那个,我是你的房客,我想续个房租。”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了“阿”这么一声,似乎有些不明白情况。半刻,那个人的脑子大概是转过弯来了,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跟我解释道:
“先生,你弄错了,我这边是房屋中介。”
闻言,我倒是有些吃惊了,那会儿就是这个电话的主人跟我签了合同,而且上司大人明明跟我说这个号码是房东的,再而且我一直没联系过或者是通过上司大人联系房东,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现在拨的那个电话是房屋中介的,而不是我房子的主人的。
觉得有些奇怪的我问着电话那头的小哥,说着:
“可是我上次就是和你签的合同啊。”
小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嘴里似乎还发出了啧啧的声音,跟我说:
“唉,我真的只是中介的。”
顿了顿,他跟我提议道:“这样吧,你把你的合同信息告诉我,我帮你查一下。”
“那个,我马上到家了,我去找一下合同,别挂电话。”我嘱咐着电话那头的那个小哥。
我握着手里的手机,迅速除了电梯,从包里拿出钥匙,然后跑进家里。冲进卧室,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左翻右翻,才把我那张压在抽屉底下的合同抽出来。我仔细的看了看我的合同,发现合同上写的房东电话确实是我现在拨通的那个号码,然后把我的合同信息都告诉了那个小哥,让他给我查一下我这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分钟以后,小哥对我说:
“我把你房东的电话短信发给你吧,想要续租房子的话你得给他说了。”
“好的,麻烦你了。”我笑着回应道。
挂掉电话以后,疲惫的我倒进了床里,看着外面那个空无一人的客厅,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过一会儿,房屋中介的小哥的短信就来了。我点开一看,这个那个房东的电话号码,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是谁来着又突然因为脑子短路,想不起来了。
我按下了拨通键,准备给我那神秘的房东打个电话。可是,我一拨,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周承瑾,上司大人的名字。我吓得赶紧挂了电话,心想是不是我手贱按错了。深呼一口气,捂着我那颗蹦个不停的心,我又重新拨了一次,可是,手机显示屏上显示的就是上司大人的名字。我急得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了,心想着得赶紧弄明白这里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我当时立刻再打了一次房屋中介的电话,等那小哥接通电话,我几乎是朝着话筒吼的,说道:
“小哥,你是不是把租客的电话给我了?”
小哥似乎反感我的一惊一乍,语气冷淡了三分,说道:
“没有啊,房东的电话就是那个。”
我坐在床沿上,看着上司大人房间那扇紧闭的大门,继续对着小哥说道:
“那个你能帮我查一下我这个房子的登记人是谁吗?”
“待会儿,我看看。”小哥回道。
等待的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段煎熬。因为我希望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样,上司大人不是我的房东先生,上司大人只是和我一样是这里的租客,这样我才不会觉得我好像亏欠了他太多,他照顾了我太多。这样,我才不会往一些感情上的方面去乱想。
可是,上天似乎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一般。
“房子的登记人姓周,叫承瑾,北京本地人。”小哥回应着我。
那会儿,我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原来我所住的房子的登记人就是上司大人本人。怪不得,这靠近市区,方便我上班的房子房租还那么便宜,而且我还有那么一个贴心的室友。
等小哥挂掉我的电话,我觉得知道真相的我有些头重脚轻。就在那时候,大门被打开了,上司大人打完篮球回来了。
他穿着宽大的篮球服,露出两段如莲藕一般洁白的玉臂,那两条修长的长腿下踩着一双白色的篮球鞋。他见我呆坐在床上,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用挂在脖子里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汗。
本来,不知道真相的我还以为他是我的室友,可是,如今,在我眼里,他就像个隐瞒着真相,扮演着中国好室友的演员。
猛地起身,我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了。推开我那扇半掩着的房门,走到他跟前,我想我当时的神情应该比较凝重。
他用那双如水波一样透亮的眸子看着我,貌似已经意识到了我的不寻常,便轻声问了我一句,说:
“怎么了?”
“我今天打电话给房东,说我想要续租的事情。”
这时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话结结巴巴,而他没有说话,大概已经猜到我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其实,这间房子就是你的,对不对?”我问着,把头埋了下去,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我能清晰的听见楼下汽车驶过的声音,能清晰的听见夏日里蝉鸣的声音,能清晰的听见楼下那几个超八卦的老太婆磕着瓜子,唠着家常的笑声。
过了半天,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然后才启唇说道:“恩,你都知道了啊?”
尼玛,什么我都知道了啊,我当然全都知道了啊。
见我咬着唇不说话,他干脆噗嗤一笑,用手揉乱了我的头发,笑道:
“反正都住了这么久了,难道有哪里不好嘛?”
他这么一句话,塞住了我接下来想要接的话,根本让我无言以对。
是啊,什么都很好,这间房子很好,他也很好。
可是,尼玛当初我要是知道房东是他,我才不会上这艘贼船,还自以为是的过着室友友谊天长地久的生活!
我厌烦的拍开了他那双手,转身逃进房间里了。因为不逃进去,我那张发烫到如煮熟的虾子的脸,会被他瞧见。
02.
一三年的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我没有回武汉跟家人团圆,而是独自留在了北京。上司大人看我可怜巴巴的,一个人在家过中秋节,就跟他父母提议,一起到上司大人家过中秋节。
在上司大人开车去他父母家接他父母的时候,我先冲到小区门口的水果铺去买了一些水果,然后煮好一壶开水,准备等他父母来的时候,给他们沏壶好茶。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上网跟我远在武汉的爸妈以及哥哥视频了一下,祝愿他们中秋节快乐,而且告诉他们到了来年春节我就回武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