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曾经的仇意
深冷的小巷里偶尔传来几声动物的哼叫，周轩落在叶之渊的一个身子之后，慢慢的跟着。 柔和的月光洒在叶之渊的冷峻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色调。周轩看着他的侧脸，顿了顿，才又慢慢的跟上。
他们之间这样温情的时刻其实很少。并不是说叶之渊平时有多么的难相处。只是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
叶之渊平时本就话少，两人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即使呆在家里，叶之渊更常的是窝在书房里，戴着与他气质不相符合的黑框眼镜，低着头批复文件。两人常常相顾无言，再加上周轩那别扭的性格，更别遑论交流了。
他其实有些想不通，叶之渊跑过来是为了什么。解释？不像。其实想想也是没有必要。像是他这样的人，其实满大街都是。像刚才那漂亮的男孩，才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爱惜，放在心尖上的。
也许他的内心是自卑的。从不小心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开始，他便一直惶惧不安着。那时周围人的眼光仿佛都是异样的，冷冷的刺激着他。尽管他知道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只是无辜的生活着，正常的生活着。
只有他。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十分厌恶这个世界。无论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然后把他抛弃的狠心父母，还是那群自以为事用着怜惜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陌生人，欺负过他的人……他都在漆黑的夜晚睁着仇恨的眼神一一的诅咒。直到浓重的睡意来袭，他才枕着浸湿了的枕头缓缓睡去。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曾无意的逛进一家gay吧，捧着辛辣的洋酒一饮而尽。那种刺激的感觉一瞬间让他晕了神。他浑浑噩噩地看着在跳着舞的人群，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然后之后的事他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只知道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一个男人噙着笑坐在他的旁边，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个词：斯文败类。
抿了抿嘴，才僵硬的开口：“你是谁？”
“我是谁？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朋友你还未满十八岁吧？”
“关你屁事！”
“的确。”那男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转身对在不远处的男人说道：“看来是白救那么一个小鬼啊。昨晚真该让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把他给叼了去才对。”
“废话很多哎！”那男人转过身来，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温柔的对着周轩说道：“小朋友，把牛奶给喝了吧。”
这是他认识的第一对gay恋人，可以称之为同类的家伙。或许也是上天给他的救赎。
“怎么了？”叶之渊转过身来，皱了皱眉。“胃还疼？”
周轩才猛地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叶之渊。
傻乎乎的应了句：“什么？”
叶之渊不耐烦的挑了挑眉，拉过周轩的手就继续往前走。这里的路又黑又脏，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拐进来的。
“等等。”周轩才刚说完，就一个趔趄撞到了叶之渊的背上，不禁退了小半步，揉着自己的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干嘛突然停下来？！”
“……”
“我胃还疼着呢，你就不能温柔点。”周轩不自在的挪开了眼神。刚刚叶之渊抓着他简直就像是拖着他走一样，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周轩低垂下眼眸，只是自己摆着这样撒娇的语气，是想干嘛……
“好好……好歹对待病人要好一点吧。”周轩结结巴巴的补充了一句，不禁瘪了瘪嘴。
“你这是撒娇？”叶之渊捏住他的下巴，弯下身子与他对视。浓黑的眸子满是探究。
周轩悄悄握紧了拳头，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咬了咬牙，看就看，瞪大着眼睛和他对视。只是叶之渊的眸子太深沉了，他稍微一对焦，似乎就要沉入其中。好不容易忍到叶之渊移了视线，他才呼的松了口气。
叶之渊转了个身，弯下腰蹲了下来。命令道：“上来。”
“啊？”周轩看着叶之渊突然弯下来的脊背，傻乎乎的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摆。
“不要让我重复一遍，我不想在这脏乱的巷子里跟你瞎扯。”
“什么嘛！”周轩红了脸，爬到他的背上，“我又没有叫你背我。是你自己要背的，现在不耐烦的表情是要怎样。”一下子太兴奋了，就变得絮絮叨叨起来，“我只是不想浪费你的好意而已……”不耐烦的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周轩脸上的热度才缓缓降了下来。
“讲的好像是我逼你的一样。”
“周轩。”
“干嘛？”
“你可以闭嘴了。”
周轩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把脸蛋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狠狠吸取他身上的气息。这还是第一次被他背着……
叶之渊身上有着很好闻的古龙水味，浅浅的，带着他独特的味道。周轩想着，不禁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偷偷看了一下叶之渊的表情，见他没有不耐烦，才又心满意足的磨了磨牙。软乎乎的趴到他肩上。
他其实很想问那个男孩去哪了的，把人家丢下好吗……只是眨了眨眼，想要问出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
没有周轩的拖沓叶之渊走的很快，不一会就走出了黑乎乎的窄巷，颠了颠身上的人儿，把他往上托了托，才侧着头看趴在他肩上的人。
周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脸上还带着虚汗，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着，细细的呼吸，细长浓密的眼睫毛却一颤一颤的，眉宇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有谁在打扰着他的好梦。
好半响，叶之渊才眸色深沉的继续往前走去。
“渊……为什么……”身上的人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梦呓。
叶之渊顿了一下，却也只是一瞬间。抬腿往浓浓的夜色中走去。
08.老实交代
睡梦中只知道有人将他放入了一张柔软的床，身边有人在低声说着话。周轩迷迷蒙蒙的睁开眼，脑袋里一片空茫。叶之渊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双手插在裤袋里，背部线条俊挺优美。在说些什么他听不清楚，只知道叶之渊偶尔会冷淡的回应一个嗯。
他安心的又闭上了眼睛，全身虚软的没有一点力气。疼痛之下，似乎是脱力带来的无力感，虚浮的如同飘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抓不到一个支柱点。
湿凉的棉签在他手臂上缓缓拭擦着，带着深寒的冷意，一个冰冷的物体就挤进了他的手臂，刺穿皮肤的瞬间，带着刺麻的疼痛。冰凉的液体注射入他的身体，缓缓的与血液汇成一股热流。不一会，周轩紧紧拧着的眉毛才放松了下来。
“周轩。”叶之渊抬起他的上半身，让他倚在自己的身上。“吃药。”
几颗药粒在说完的同时被强硬地塞进了口腔，他还来不及回答，口腔中就满是涩苦的味道。他难受的想把它吐出来。口腔里一点水分都没有，光滑的药粒卡在喉咙之上，变得滞涩起来，缓缓的渗出苦味，难受的他只想干呕。只是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一股温热的水就顺着流进口腔。周轩半睁着眼，看着叶之渊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使劲的努力往下吞咽着药粒。
好多，好苦。
周轩好不容易才把药粒给吞了下去，生生咳了好几声。抬着泪汪汪的眸看着男人。 来不及吞下的温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男人抬手给他抹去，才把他放回到床上，低声说了句：“睡吧。”
周轩闭紧了双眸，肋骨之下的部位似乎不再那般疼痛，顺着男人的声音，他终于在一片苦涩中又缓缓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看着陌生的环境呆呆的出神，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病犯了，是叶之渊背着他穿过深窄的小巷，夜色下男人的侧脸显得特别的柔和。
这是在宾馆。
昨晚他的胃病实在闹腾的厉害，他本来不想出声的，可是从胃部深处传来的阵痛似乎直达心肺，顺着血液如同每一个细胞都抽疼了起来。他不安的扭动着，难耐的看着叶之渊开车时专注的背影。咬了咬牙，几不可闻泄出了一声呻吟。
叶之渊皱了皱眉，后视镜下的周轩脸色苍白的跟一张白纸似的，直接找了个最近的宾馆把他放了下来。
他原以为叶之渊是嫌他麻烦了。的确，放下乖巧美丽的男孩来找他，他还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怎么看，都是矫扭做作。大约是生病时太脆弱了，他堪堪的抬起眼，瑟瑟缩缩的拉住了叶之渊的衣角。叶之渊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面走去。周轩愣住了。不禁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捂紧了自己的胃部，努力的催眠自己。
没关系，睡过去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是，现在叶之渊就睡在他的旁边。优美的背部对着他，额上细碎的头发杂乱的贴在脸上。周轩挪了挪，把脸贴在他的背部，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醒了？”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周轩怔了怔，乖巧的答道。“你转过身来，我想抱着你。”
叶之渊却是直接压了过来。下垂的头发在他脸上软软的蹭着，带着痒痒的触觉。宽大微凉的手掌探进他的衣服里，带起了一阵小疙瘩。周轩颤了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痒。”
男人的手在他胃部缓缓揉搓着，暗暗使了力。见周轩难受的皱起了眉头，才指尖轻点的往上挪，指甲若有若无的抠弄着他胸前的小红豆。
“嗯……”他伸手抓着叶之渊的手，脸上泛起了点点潮红，“叶之渊……不要。”
“你的胃是怎么回事？”叶之渊没有理会他，缓慢的带着刻意的速度挤弄碾压，做着害羞的事，声音却冷的吓人。
“你最好老实的交代。”
09.逼供下的……
周轩难耐的挪了挪身子，想要逃开他的手掌反而微微的向上迎着，脸色绯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一般，上唇紧紧咬着下唇，还是没能忍住又泻出一丝呻吟。
叶之渊明明知道乳首是他的敏感点，却还坏心眼的动作着。实在太可恶了。
“叶之渊，你……别再弄了。”呼呼的喘了几口大气，周轩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眼：“昨天没吃东西，才，才会胃疼的。”
“周轩，说谎可没有好下场。”叶之渊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昨天医生告诉我，你这是老病患了。”
周轩愣了愣，正想反驳些什么，叶之渊就暗骂了一声，抽离了双手，拿起一旁震动了很久的电话接了起来。
叶之渊脸色阴沉，眉宇间像是浓的化不开的墨，十分的瘆人。周轩看着他发出生冷的气场，不禁可怜的看着自己微微拱起的下半身，翻身窝进被窝里。
不一会就传出了如同小猫一般的哼哼声，撩人的很。
专注于解决欲望的他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什么时候讲完了电话，只是手下的动作愈发的快速着，在快要解决的一瞬间，手被抓住了，猛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叶之渊十分不满的神情。
“咳咳……自力更生。”周轩舌头差点没打结，本来想破口而出的大骂在看到眼前的人冒着寒意之后，吞了口口水，说出的话拐了个弯。难受地挣了挣，手不愿意放开，说话的语气软软的，最后不禁带上了一丝求饶：“你先放手。”
叶之渊看了他一眼，踹开了锦被，直接把周轩的手扯了出来，睥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来力气是恢复了。”
说着，把他的裤子给扯了下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润滑剂，挤了一大团就直接插了进去。周轩闷哼了一声，抬着眼看着隐忍的男人。
只是草草的扩张了一番，叶之渊也没什么耐性，拉着他的脚踝挂到他的身上，就开始动作起来。
“渊……渊，你慢点……嗯。”周轩被顶的有些狠了，双脚死死的勾住他的腰，身下的床单被抓的皱成一团。身子上下的耸动着，周轩难耐的又喊了男人的名字，下身可怜兮兮的没人照顾，想伸出手去，却被叶之渊挡了开来。周轩望着男人的眸子，眼睛里慢慢蓄起了水雾，勾下他的脖子索吻。
好久，叶之渊才终于开恩般的摸上了他的欲望……
等到一切都回归平静，周轩早已经累的瘫在了床上。急速的呼吸着，上半身还堪堪的半挂着衬衣，顺着往下是一片吻痕。嘴唇微微的肿着，半眯着眼，显得特别的慵懒。
周轩不知道他半眯着眼的时候都特别的勾人，看着男人的眼神星星亮亮的，带着一股情欲后的满足。
叶之渊扯了扯领带，整理自己的衣服，低下头吻了吻他嘴角才缓缓的开口：“我待会要出差。至于你的胃——”顿了顿，“我回来的时候你要给我照顾好它，我会交代李秘书好好的监督你吃饭。”
“不要。”周轩撇了撇嘴，想起里秘书的那副嘴脸不禁有些恼怒，“不要李秘书。我会管好自己的。”
“你确定？”
“我又不是小孩。”
“待会李秘书会过来，你跟他去一趟医院，彻底的检查一下。”
“我都说没事了。”周轩呼的坐了起来，左一口李秘书右一口李秘书的，他是有多能干，“就算有事我自己会去，干嘛要找他！”
“总之就这样决定了。”叶之渊皱紧了眉头，“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讨厌他，但他很值得信任。”
“哼！”周轩转过身不理他了，他都决定好了，还有他什么事。
那个蠢货！
叶之渊在打着电话，不用听也知道是给谁打的了。周轩抿直了双唇，似乎看到了那头那个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阴深深的反射了一下白光，冰冷的说道：“知道了，boss。”
真让人讨厌。
“我走了。记得喝点粥，叫了人送过来。“眼睑上传来温软的湿意。周轩转过身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了。
周轩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半响才勾住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10.所以他才讨厌他
周轩是个死心眼的人，很大程度上。比如小时候不小心抓伤他的那只猫。无论之后它装着多么无辜的眼神在他身边转悠，表现出多么的纯良无害，周轩都不会再相信它。
那只是一只会伤害自己的猫。他时常看着那只猫跟其他小朋友玩的开心的时候这么想着。昏黄的阳光映照下，眼里满是落寞。也是在很久的之后，猫死了，他才知道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讨厌它。他呆呆地一个人站在猫的小土坡坟墓前，小声的喊了猫的名字。然后悄悄的掉了眼泪，一颗一颗，滚烫的仿佛要烙入心里一般。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蓝南也这么说过他，但他不承认。
“你确定，别开玩笑了。”周轩曾对着给他中肯评价的蓝南如是说。“我心胸不知道多宽广嘞！”
“那你对柯竟的态度怎么说？”
他不说话了。
李秘书也一样。不可否认从他第一眼看到李洺，他想到了他们院子里的那只猫。无论表现的多么恭谨顺服，不过是为了他碗里的一条可怜兮兮的小鱼。而李洺，大概是看中了他旁边的男人。
要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大概会很狗屁的告诉你：“男人的直觉。”但是事实上他绝不会告诉你那是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叶之渊跟他家秘书笑着讨论一件事情的时候刺痛了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