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还有，我去弄点水来擦干净好了。”顾青竹掏出一包纸巾，准备去寻找水源。
“那个……”商寂突然叫住他。
“嗯？”
“……谢谢。还有，你帮我带个口信吧，跟那只狗狗说声对不起。”说着，商寂的头越埋越低，越埋越低。
顾青竹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答应了：“我会的。”
不知道自己对自己说对不起会不会有赎罪感……商寂自嘲地想。
21.于第一印象
“我们……聊聊？”商寂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好。”
然后商寂再一次刷了自己的下限，他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就将顾青竹甩在了咖啡厅里，干脆利落地尿遁了。
商寂随手拉开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车主坐在主驾驶位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右拐，速度。”商寂同志志满意得地在副驾上指手划脚，那个悲催地被他抓来当苦力司机的人在经过第三个转弯时终于忍不住出声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在医院吸氧吧。”
商寂一脸无辜状，“那你就当作没看见我好了。”
“难道我记错了，你这次终于住进了你该去的医院吗？”那人一脸迷茫地说。
“……”
“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次的语气中难得带着一些担忧。
“我还以为你会赖在医院不走呢。”
……
“你觉得被撞成植物人在医院里很爽吗？”商寂额上的青筋跳啊跳。
那人无辜摊手，“我只是觉得这样你或许能休息一下，所以我也没忍心去打扰你。”
商寂彻底头疼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不再说话，他还是默默地指路好了。
但是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到底什么事？”那人忍不住问。
＃！
“易言，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少说点话吗？！”商寂怒吼，这叫他怎么说，难道他能说自己变成了一条狗，而真正的商寂还在医院么？！ 这种说辞，连他自己都不信。
易言撇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当商寂突然开始愤怒的时候，他一定心虚了，至于如果这时候去揭穿他的话，后果，嗯哼…… “到了。”
商寂索性死皮赖脸地扒在那不走了，“还有一个拐弯呢。”
“那里是巷道。”那人不可置信。“你认为一辆车可以开进两个人并行都会卡住的路吗？” “嗯。”商寂点头。
“滚。”
于是商寂很干脆利落地滚了，虽然是被动的。他只能看见一条修长的腿微曲，伸出车外，露出他锃亮的皮鞋，以及感受到当那条腿收回时他屁股上印着的大脚印。
然后他很自觉地滚回家了==。
商寂很愉快地翻出之前买的一袋子零食，将其分成平均的几小份分别放在了房间的各个大大小小的隐蔽处，当然，主要根据地还是顾青竹的床底=V=。
商寂无辜望天，天晓得，狗的味觉实在是可以淡得可以出鸟了，顾青竹口味也清淡，他实在是没吃过多少天重口味的东西了TAT……
于是，顾青竹被爽约了，丝毫没有预兆地。
五十分钟后，
顾青竹看着腕上的手表，终于忍不住了。这货终于意识到，除非掉坑里，否则没有人会在厕所里这么久，当然，也有可能他睡着了。当他一把拉开男厕的门时，里面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了。
顾青竹：“……”
莫名地、与此同时，宅在家里用他的狗爪子掌控遥控器看电视的商寂狠狠地打了一个打喷嚏，一头雾水地揉了揉鼻子。
22.这是线索吗
“呵呵呵、呵呵、嗯哈哈，哈……”一串毫无意义的干笑声在身边响起，商寂做事向来干脆利落，抓起桌上的核桃，往那大张的嘴里一掷——
“呕~咳、咳咳……”世界依然宁静不得，商寂皱着眉，试图在扔一个核桃进去。对于来者的无声的指控，商寂十分无赖地摊手，你懂得，这玩意就像玩拉霸一样，会上瘾的。
但是这一次却不成功了，林握着商寂的手，慢慢地把卡在喉咙口的核桃吐了出来，牛饮了几口茶水才止住嗓子眼里的不适感，无奈地说：“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商寂挑眉，不说话。他确实有这个意思。
“你还能再次锁定他们的位置吗？”
“……说实话，不能。”林的脸色不大好看，商寂的也不大好看。
……= =＃
商寂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燃烧的不断暴涨的怒火熄灭，“那么，当初你究竟是答应了什么才使我弄成这个悲催样的？”面目狰狞的就好像是吝啬的婆婆看着偷自己钱的媳妇，双目爆着火花，噼啪作响。
林媳妇已经快要缩到墙角去了，他唯唯诺诺地说：“抱歉，我不能说……”
“嗯~”这一个嗯千回百转，像是被大卡车重重碾过似地从鼻子里发出。
要不是为了一个身为男人的尊严，林几乎要哭出来了：你说他至于么，好不容易突发奇想去做个好事，这趟活他还不收报酬的。现在事情闹大发了，结果责任全摊在他一人身上了，真是夭了他三年的寿啊。
但是！
我们的林媳妇是不会向恶婆婆屈服的！
“还有什么线索吗？”商寂已经不抱有期望了。
“那个……其实……虽然我们不能介入，但是青白有和他们商议过，即使他们再怎么不想交出来，一旦被你找到就必须给你是知道的；但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不能离他们原来的地方太远，也就是我给你的三个地址。”林媳妇说得条条是理，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被恶婆婆欺压的小媳妇了，他与米国的Superman融为一体，是的，他是正义的英雄！！！
最关键的是，他拯救了他自己。
商寂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几天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了，这需要操心的事太他妈多了。
再见，青春。
以及，再见，话痨。
“诶诶，别走啊，有空再来啊~”林在后头挥手致意。
商寂越发觉得林的师父的不容易了，这孩子是怎么养大的？
不过，现在至少已经确定了。
商寂的眼神越发深沉。
去买点东西吃好了。商寂摸摸自己已经抗议多时的肚子，愉悦地想道。
“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零钱越来越少了啊……明明平时都没怎么用的……”顾青竹摸着瘪瘪的零钱包，疑惑道。
商寂：“……”
“而且大黄，你最近又重了啊。我都有点抱不动了。”顾青竹抱起大黄放在沙发上，感觉微微有些吃力。
商寂：“……”
所以，可以想到钱的去向了吗？
23.水与土与木
今天商寂的心情十分恶劣。
于是，心情恶劣的他在一个扭头后就看见了同样恶劣的天气，心情更加恶劣。
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暴雨，阻住了许多人的道路，这雨就好像要将天空的水分一次性倾出似的，连绵不断的雨声，让人心生烦躁。
这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
而且家里没有一个人。
商寂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他翻出小药瓶，里面的小药丸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蓝与红互相混合，在暖黄的灯光和玻璃瓶的作用下，两色渐渐交杂成一种奇异的亮紫色。
嗯哼……？
他似乎有了一个好主意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于是林成了第一个被消遣的对象。
“你来这干嘛？”林诧异地挑眉，看着商寂推门而入。
“我无聊。”商寂也挑眉看着他。
“……”
林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商寂随手拿起零食果盘里的核桃，放在手里把玩。
“……好吧，我没意见。反正我也没事做。”林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
“我或许需要你的帮助。我们或许可以打发点时间。”商寂低着头，用手指细细摩挲着核桃的纹路，抬头时一脸灿烂的笑，神情就好像刚睡醒的幼猫一样餍足。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幸福花园
因为暴雨，已经很少人会出门了。所以即使有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在广场中央的狗窝里找些什么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他穿着雨衣，看着雨水顺着自己的帽檐流下，虽然不会有水渗进来，但还是觉得有一种滑腻的冰凉感如附骨之蛆般存在。怎么样都觉得难受得慌。他觉得欲哭无泪，就算是很少人也是会有人的对吧。好吧，就当他什么都没看见。
好吧，速战速决。找到那样东西后就回去，他已经开始想念自己温暖的小屋了。
“笨蛋。”有人窃喜，开始桀桀桀地怪笑。让人莫名地觉得毛骨悚然。然而就在那之后，一个冰凉的物体顶着他的后背，他被吓得不敢动弹。
“好吧，你被捕了。”来人嚼着口香糖，像是没睡醒似地用着懒懒的语调说道，“我本来并不想这么快结束的，但是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只好这样了。”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螳螂愤怒地转头看着商黄雀，试图用眼神杀死他。商寂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这样他就怕了，那他以前一天岂不是要换好几条裤子？
“我知道你很不舍，但请交出来吧——土。”
也难怪所谓的1009那么小，其实住户也很袖珍嘛。完全是一个五岁小孩的模样。大眼睛小鼻子，红红的小嘴，一看就是十分容易激起母性。
“给。”商寂又将手上的东西往前送了送，小孩这时才发现，原来一直顶着自己背的东西是一把雨伞，小孩犹豫了一下，就着反正自己都亏了，拿点东西才不算什么的思想，接了过去。
“啪”地一声，伞面被撑开，这伞稍微有些重，小孩只得用两只小手抱着伞柄，他努力空出一只手来，在胸前大大的布兜里摸索，商寂很配合地帮他拿伞，小孩感激地看他一眼。
商寂报以微笑回之，就好像造成这一局面的人不是他是的。何其厚颜也？
最后，狡猾的商大尾（yi）巴狼，抢走了小屁孩的宝贝珠子，还收获了小屁孩的感激+1。
“可以了，我们走吧。”商寂拍拍林的肩膀，林惊讶地抬头，转而变为与小孩同样的愤怒：“卧槽你怎么会有雨伞？！”
商寂试图用无辜的眼神获得原谅，然后十分理所当然地说：“你没问我呀。”
很显然，这个流传至今的万能借口到现在还是十分有用的。林像是噎着了一样，看着商寂半天，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最终他终于放弃从商寂的脸上找到些什么他所想要的情绪，无限感慨：“第一次识人不清啊。”
“嗯哼。”商寂不置可否。
商寂觉得自己还是很无聊。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悄然发芽生长，逐渐蔓延至整个心房。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使商寂感到不安、恐慌、焦躁。这是从来未有过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商寂不知道。
明明知道家里依然是冷清的，但商寂不知怎的，老老实实地回了家，望着因为信号不好时不时闪着雪花的电视机发呆。
商寂托着腮帮子，看着电视机发呆，直到他的眼睛不小心瞄到了时间，他终于忍不住了：顾青竹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回来？
不应该啊……商寂有些担心，但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撇嘴：切，人家去和那个兽医约会，肯定连晚饭也在一起吃了，迟点回来是正常的，自己着什么急啊。突然觉得会替他人担心的自己是个白痴。
但是一想到顾青竹与那个十五在餐厅里享受着烛光晚餐，而自己却处于这么悲惨的处境时，商寂就觉得难受，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心里闷闷的。
突然，呲啦一声。
而于此同时——
“我觉得我应该走了。”顾青竹时不时地看着手表，皱眉道。
余十五觉得有些抱歉，毕竟是因为自己这里的事，拖沓了一下午，而顾青竹居然也很耐心地等他做完。真是个好男人，他喜欢。余十五默默地在心里给顾青竹加分，小十五放着烟花爆竹，着实是乐开了花。他有些为难，“那晚饭……”
“下次吧。”顾青竹已经在拦车了。
“好。”这实在是再满意不过的结果了。
24.没名字可取
推辞了饭局的顾同志立马打车回家，可当他走到小区附近时，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以往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还是醒着的，但今天却没有一扇窗户透出光来，整栋楼都透着诡异的气氛，且四周无人。
相信作者，每一个人对于恐怖故事的了解途径或许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都至少总会知道那么一两个故事关于……那方面的。
但我们纯洁的顾童鞋一时间还没想到那方面去，他只是很平常地去想，
停电了？
顾青竹拨开楼梯间的电灯开关，没有反应。不用说，电梯自然也是不能用了，他只好走楼梯了。借着微弱的月光，几乎是摸黑行动，顾青竹回家了。
“大黄……？”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回应。顾青竹觉得奇怪，向四周摸索着。
“……嗯。”至少在顾青竹看来，过了很久后，从角落里传来闷闷的一声，算作回应。
？？？
似乎不是大黄的声音。
那出声的物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隐约听见衣物摩挲的声音，他家大黄从黑暗中缓缓踱步过来，虽然顾青竹只能看见它那在黑夜里异常明亮的眼。
顾青竹抱起大黄，发现它在微微颤抖。在如此纯粹的黑暗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却又渐渐得燥热起来，不安的因子在空气中跳跃着，扯着每个人的神经最末梢——他和商寂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顾青竹轻轻地抚着大黄的毛，慢慢地理顺它们，直到大黄不再炸着毛。
然后，就在他开始疑惑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阵轻微而又舒缓的呼吸声。
顾青竹：“……”
商寂睡着了。
顾青竹微微扬起嘴角，小心地抱着它，在经过了无数障碍物后，轻轻地将它放在了床上。商寂似有所觉，咂咂嘴，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顾青竹笑笑，摸着黑找了根备用蜡烛来，收拾屋内的一片狼藉。
嗯？
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他疑惑地捡起一件，上面似乎还带着点点余温。
顾青竹：“……”
商寂起了个早，难得地发现顾青竹起得居然比他还早。厨房传来的声音使他安了心。
他伸了个懒腰，在软软的被子和枕头之间滚了几圈，使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能充分地感受这份柔软。
说实话，他已经舒服得不想起来了，商寂眯着眼，一脸满足地蹭蹭。
这是以往他在顾青竹还没起床前唯二的乐趣了，但今天与以往不同，他所能享受的空间翻了个倍。商寂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自豪感，他一爪啪唧地拍在小小的方形枕头上：看，他将征服这张床！商寂自娱自乐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发现今天最早起床的顾童鞋正靠在门框上正大光明地观看里面的一举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