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城也望着她们母女，马晴晴今天穿着一套米黄色的裙子，再加上她本身面容姣好，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跟正常人一样，她妈不停的嘱咐她不要弄脏衣服，她只是傻乎乎笑个不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肖城想起自己刚开始回来的目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许青梅能得到该有的惩罚，不过他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都放在马晴晴治病的事情上，许青梅这个时候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肖城没有回答许青梅的问题，他只是沉默的看着马晴晴她们母女。
过了不大一会儿，他们租车的司机开着车子来接他们了，王莉也该回家了，肖城冲着她摆摆手，说道：“你自己多保重，有什么事情跟我联系。”
王莉点了点头，说道：“我都知道了。”
正在他们要上车的时候，远处传来马大国的声音，县城只有这么大，这几天马大国四处打听马晴晴母女的下落，在得知她们要到外地去治病时，他赶过来阻止她们，而马晴晴看到她爸，似乎被吓住了，一直躲在她妈身后瑟瑟发抖。
“你这个老婆子，你想把女儿带到哪里去？”马大国对着马晴晴她妈大吵大闹的。
马晴晴她妈看着相处多年的丈夫，大概是这几天没人照顾的缘故，他面带菜色，两只眼睛深深的陷进眼眶里，看起来似乎又老了许多，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道：“我要带晴晴去看病。”
马大国继续吼道：“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你带着她到外地去，靠什么过日子！”
马晴晴她妈苦笑一声，对马大国说道：“马大国，你别管我以后怎么活，我不想以后我们死了，女儿还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死。”
马大国气得爆跳如雷，他骂道：“你把钱给我留下，那是我挣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让你带走！”
马晴晴她妈脸色变了，她难以置信的瞪着马大国，气愤的说道：“马大国，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给你们马家操劳了一辈子，难道连五万块钱都拿不到？”
这五万块钱马晴晴她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马大国的，到了北市，看病吃饭租房子样样都需要花钱，没了这几万块钱，她和女儿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马大国有些慌了，刚才他说的都是气话，他其实只是希望妻女留下来，他转头又指着肖城，满脸愤怒的说道：“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你想把我家老婆子和女儿带到哪里去，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着，他甚至想要扑上来打肖城，不过他到底年纪大了，怎么能在肖城手里占到便宜，肖城挡住他的手，皱着眉头劝道：“大爷，你别再固执了，大娘要带着马晴晴去看病了，你要是真的还在乎她们，就跟她们一起去吧。”
马大国怒吼一声；“不要你多管闲事！”
马晴晴她妈只是失望的看了马大国一眼，拉着马晴晴就钻进了车子里去了。
第85章
北市，一个靠近北方的城市，虽然跟马晴晴他们县城老家只距离五个小时的车程，但口音和饮食习惯却和他们有很大的不同，进入这个繁华的都市后，马晴晴她妈刚开始有些畏惧，后来她似乎是想到身边的女儿，又高高的挺起胸膛，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
肖城过去从来没有来过北市，对于这里的一切，他也都是生疏的，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疗养院的地址，吃过午饭后，车子直接把他们三人送到疗养院，这家疗养院建在郊区，外面围了围墙，透过高同的围墙，能看到里面长了很多参天大树。
做完登记后，肖城他们进了疗养院后，有个中年女人出来接待他们；“是肖先生一行吧，我姓李，是今天的值班医生。”
肖城对着她点点头，并说道：“你好，李医生。”
李医生的目光又落在马晴晴她们母女身上，彼此互相介绍之后，她将肖城他们三人带了进去。
这家疗养院占地很广，所有的房子都是三层的建筑，一路进去，可以看到有些病人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散步，据李医生介绍，这些都是症状较轻的病人。
进了里面后，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帮忙办理手续，马晴晴要先去进行一个检查，大概是因为来到陌生环境的缘故，马晴晴对去检查身体表现得很抵触，她死死拉着她妈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跟着工作人员走。
马晴晴她妈和医生不停的安抚她，但马晴晴一点也不配合，甚至想要往外跑，马晴晴她妈没办法，最后只能陪着她一起进去。
所有的项目都检查完之后已经快到晚上，有些检查结果需要等到明天才能拿到，肖城他们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因此没在疗养院多耽误，出去之后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宾馆住下。
这一天，肖城跟着跑上跑下，早就累了，吃过晚饭后，他就回房去休息了。
等他醒来已经起晚了，肖城洗漱后去找马晴晴母女，这才发现她们都已经不在宾馆里了，问宾馆前台的工作人员，他们也不知情，肖城有些急了，她们母女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肖城刚准备出去找她们，就看到马晴晴她妈拎着早餐回来了，马晴晴跟在她身后，正在啃一块烧饼，马晴晴她妈看到肖城，笑着说道：“小肖，我买了早餐，快过来吃吧。”
肖城帮忙接了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娘，你起床后怎么不喊我呢。”
“没事，你多睡会儿，我出去买早餐时在附近转了一下。”
肖城看到马晴晴她妈手里还拿着几张房屋招租的单子，便问道：“大娘，你准备租房子了？”
马晴晴她妈点了点头，她跟肖城算了一笔账，说道：“住一天宾馆就要花这么多钱，要是能早点租到房子，能省下不少钱呢。”
肖城听说她甚至已经去看过一家房子时，就更加吃惊了，没想到老人家的行动力会这么强。
说了一会儿之后，马晴晴她妈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地方租房子也贵，那么窄小的一间房子就要几百块钱，等安顿好了，我还得去找点儿事做。”
肖城问道：“你去做事了，那谁照顾马晴晴呢？”
马晴晴她妈已经打定决心就要把女儿送到这家疗养院去医病了，白天疗养院有专人照顾，到晚上她有空了，就可以去看看女儿。
肖城见马晴晴她妈已经开始为日后的生活做计划了，于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吃完早饭后，肖城带着马晴晴和她妈又往疗养院去了，仍然是李医生接待的他们，她已经提前拿到了各项的检查结果。马晴晴她妈焦急的说道：“医生，我女儿的病怎么样了？”
李医生对他们说道：“她这是受到精神刺激，又因为过度惊吓才造成的精神性失智，再加上没有得到治疗，这才变得严重起来。”
听了医生的话，肖城插嘴问了一句；“那能治好吗？”
李医生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比马晴晴还要严重的病人，她说道：“只要用药物治疗，再辅助心理治疗的话，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
“真的能治好。”
李医生笑着说；“我不敢打包票，但肯定是有治好的希望。”
马晴晴她妈听了这句话，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她哽咽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听说这家疗养院可能会治好女儿的病后，马晴晴她妈当即就办理了入院手续，缴清了三个月的费用后，马晴晴她妈手中的钱已经不多了，但她仍然劲头很足，似乎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马晴晴今天倒是没像昨天来时那么焦虑了，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是负责专门照顾她的，她带着她们到了病房，病房的条件很不错，为了保护病人，房间里面几乎没有放多余的东西，马晴晴她妈看过之后，表示非常满意。
只是离开的时候出现问题了，马晴晴得知她妈不会跟她一起住在这里后，开始大哭大闹，不论她妈和医护人员怎么劝她，她都无法安静下来，马晴晴她妈见此，对疗养院里的负责人说道：“医生，你看能让我陪她住一晚么？”
医生非常为难，他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你陪她住了今天一晚，明天她还是离不开你。”
马晴晴已经开始满地打滚了，她抱着她妈的腿不撒手，嘴里说道：“妈妈不走，妈妈不走。”
马晴晴她妈左右为难，肖城见了，也劝道：“大娘，听医生的话吧，马晴晴总是要踏出第一步的。”
马晴晴她妈一咬牙，挣开她女儿，抱着自己的包往外跑，硬是狠心装作没听到马晴晴的哭喊声。
出了疗养院后，马晴晴她妈就开始掉眼泪了，肖城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只得默默的给她递着纸巾。
马晴晴她妈没功夫花时间去难过，安排好马晴晴在疗养院住下后，她就开始四处找房子，肖城陪着她一起去，为了省钱，他们看得都是价钱很便宜的地方，最后马晴晴她妈选了一间铁皮屋，原本是人家堆放杂物的，她花两百块钱一个月租了下来。
肖城觉得条件太差了，马上要到冬天，这里连暖气都没接，到时根本住不了人，但马晴晴她妈却说；“小肖，你放心吧，这里有水有电的，能过得下去就行，等以后我攒下钱了，再换好一点的地方住。”
肖城知道，就算她攒下钱了，也不见得会换条件好的住处，马晴晴的治疗费这么贵，偏偏他们申请的基金治疗费用一直没有下文，如果光靠马晴晴她妈一个人省吃俭用，实在是太辛苦了。
相较于肖城的担忧，马晴晴她妈则充满了干劲儿，仿佛只要她多攒钱，女儿的病明天就能治好一般。
找好房子后，她又开始四处找事情做了，不过因为她年龄大了，除了一些勤杂工，几乎找不到别的事情做，马晴晴她妈一刻也等不及要挣钱，很快她就找到一家餐馆，替别人打扫卫生，工资很低，马晴晴她妈没有选择的余地，当天就开始上班了。
两天以内，马晴晴她妈就把马晴晴安顿好，又给自己找好住处找好工作，现在她每天都早出晚归，而肖城还在等那家精神治疗基金会的费用，很快，他们给了肖城回复，他们可以给马晴晴拨一笔专门的治疗费用，但马晴晴却必须到他们所在的那个城市去接受治疗。
林诚基金会是专门帮忙有精神类疾病的一个慈善组织，在川东省有基金会专门捐建的精神疾病治疗医院，肖城之前为马晴晴申请治疗费用的通知已经下来了，他们会给马晴晴拨一笔治疗费用，但希望她们能到川东省他们所在的那家医院去治疗。
收到回信后，肖城跟马晴晴她妈商量，她沉默了许久，问道：“小肖，这两家医院的水平，哪一家好一些？”
现在马晴晴所在的疗养院，不管是医护人员还是环境在全国都是著名的，肖城对马晴晴她妈说道：“川东省的这家医生是刚办理不久，可能要稍微差一点。”
马晴晴她妈满脸严肃的对肖城说道：“那我们就留在这儿看病。”
肖城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同意给马晴晴申请医疗费用了。”
“不申请就不申请，我带着女儿治病，也不可能永远依靠别人的帮忙。”
肖城看着马晴晴她妈坚决的神情，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马晴晴她妈走后不久，肖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给顾次白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从里面传来顾次白低沉的声音，他直接问道：“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肖城莫名心中平静下来，他对顾次白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电话里的顾次白笑了两声，他对肖城回道：“好啊，什么事情？”
顾次白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就直接爽快的答应下来了，仿佛肖城说的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办事。
在此时能得到他肯定的答复，肖城心里非常感激，他说；“是关于基金会的事情……”
第86章
顾次白是连夜赶到北市来的，当肖城打开门时，看到风尘仆仆的顾次白时，他震惊的半晌没有说话，顾次白看到他傻乎乎的样子，取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肖城结结巴巴的说道：“顾总，你怎么来了？”
明明就在昨天晚上他们才刚刚通话，结果刚睡醒，顾次白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时，肖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顾次白一夜没睡，眼睛里还带着血丝，不过看到肖城后，他倒是精神起来了，他凑近肖城，仔细的打量了半晌，自言自语的说道：“瘦了。”
肖城脸红了，他不好意思的把顾次白让回到房间里，又问道：“你吃早餐了吗，我去给你买。”
“嗯。”
顾次白随口应了一句，进屋后开始四处张望，这家宾馆的条件很简陋，一张单人床又窄又小，个子稍微高一点的人都得缩着身子睡，过去顾次白也不是没睡过这样的小宾馆，但是想到肖城这样委屈自己，他心里在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故意开玩笑的说道；“你们当老师的工资也不低啊，还是说你工资卡是你二叔在保管？”
肖城脸又红了，不过这次是气的，他争辩道；“我自己在保管！”
顾次白说；“那你干啥要这么苛待自己？”
肖城对于吃住的条件没有那么多要求，再说了，他跟马晴晴她妈一起住宾馆，马晴晴她妈舍不得住贵的地方，肖城于是也就跟着一起住这样条件不好的宾馆了。
肖城笑着说道；“没关系，能住人就可以了。”
顾次白坐了下来，他看着肖城的眼睛，笑着说道：“下次别这么委屈自己，以后只要是我们旗下的酒店，你就能免费住！”
肖城被顾次白看得有些尴尬，但心里又有点小小的欢喜。顾次白见他不说话，又补了一句；“终身免费，绝对不收你一分钱！”
肖城轻轻咳了两声，他胡乱点了两下头，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吃的。”
说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的出了房间。
肖城出去转了一圈，这附近也没什么卖吃的东西，肖城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家包子店，他想着顾次白饭量大，包子馒头买了一大堆，经过一家稀饭店，他又打包了两碗稀饭回来，等回到宾馆的时候，他推开房门一看，看见顾次白已经睡着了，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房间里的床很小，顾次白上半个身子歪在床上，一双长腿还悬空着，肖城走进去看着顾次白的脸，他脸上的五官立体分明，尤其是两道眉毛又浓又密，看久了肖城都有些呆了，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于是轻手轻脚的搬了一张凳子，想把他的双腿搁在凳子，谁知他刚碰到他，顾次白就睁开了眼睛。
因为过去在外边跑生意的经验，顾次白睡觉很警觉，当看到进来的是肖城，这才又放松下来，他说；“回来了。”
肖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吵醒你了。”
顾次白坐了起来，他望着肖城，问道：“早餐买来了吗，我挺饿的。”
肖城连忙点头，他给顾次白拿了两个包子，又给他倒了一碗稀饭，顾次白大概是真的饿了，接了肖城递来的筷子，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北市早餐的气温已经有些冷了，肖城出去一趟，鼻尖冻得红红的，顾次白见了，把稀饭推到他面前，说道：“喝两口，暖暖身子。”
稀饭不好打包，肖城就买了一碗，他说；“我不吃，你吃吧。”
顾次白强势惯了，他看了肖城一眼，又抬了一下下巴，对肖城说道：“快吃吧，要不然该冷掉了。”
被他这么看着，肖城自觉就端起碗，喝了两口，热乎乎的稀饭喝下去后，肖城身上不再是凉浸浸的，顾次白又拿了一个包子给他，说道：“多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