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 上——陈书颜

作者:陈书颜  录入:06-24

“是,那时候对心理学多少有点兴趣,就专研了下,毕业后再没有接触过……”那时候凭借的是年少的一腔热血以及就学时的课余空闲,就业后就再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不失为是一种遗憾。

“唔,过段时间是大二生的选修课,有心理学噢……”文静道:“喜欢的话就在工作闲余时到学校听课吧,我很期待你的到来。不必担心校方问题,好歹我也是XX大的讲师啊……”

“那就多谢师母了……”一般的中专生在毕业后都会选择对口升学或是成人高考继续读大专,乃至本科。像陈珏这种毕业后直接工作的,除了家庭条件差些、专业性质较强的,余下的都是连读几年毕业再就业。毕竟在先下的这个社会潮流中,学历的重要性可是直接和工资啊、待遇啊挂钩的,陈珏还没有清高到不把钱放心在眼里,但也没有人会觉得钱多烧手吧?!

XX大学学科门类齐全,涵盖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军事学等全部12大学科门类。学院中法学院建院最早,是国内最早成立的法学院之一。其前身是XX大学法律系,是“十年浩劫”中我国仅存的未停办的两所大学的法律系之一,现已成为在全国具有滚广泛的良好声誉、重要地位的法学教育于研究基地。

然医学院始建于1939年,其前身是中国解放军第一军医大学,涵盖第一临床学院、第二临床学院、第三临床学院以及基础医学院,整合了具有七十余年的建校史的原XX大学医学部临床医学、基础医学、生物学的教学、科研、人才培养等医学资源,凸显了医学学科的综合实力。

段启是XX大学医学院基础医学系医事法学专业的讲课教师,当年之所以跑到陈珏就学的T市完全是偷跑,顺便在那里散心休整,只不过没想到会遇到陈珏,并且收其为弟子。段启喜欢好学且有才情的学生,当然,人品也是段启的“喜欢”之一。想当初就是因为觉得陈珏是个好苗子,才会把他带到春市的人民医院进行临床实践学习。其实段启也是有私心的,他的本职工作和陈珏要学习的东西有那么些子关联,而陈珏在他手下干活锻炼的手上功夫也不错,三来二去的段启就惦记上了陈珏。

用他的话讲那就是,我国的人才凋零啊,为了实现后浪拍死前浪的理想目标,他会不择手段的摧残后辈们。在XX大学谁不晓得段启的凶名,只是很不幸的陈珏就是他看好的后辈……

于是乎,年十九近二十岁的陈珏在异市他乡饱受名叫“段启”这人的压榨。奈何陈珏身单力薄,无亲戚朋友照看,只得屈服在段某人的氵壬威下,累死累活的挤压几个月的临床实践空余时间替段某人做活,也有幸用一只脚踏入那个名叫医事法学——实则是法医的行当。

段启和其妻文静皆在XX大学任职授课,故在春市距离大学不远处置办了家业房产。许是地方较为偏远冷落,没有市区的热闹繁琐、人气不旺的缘由,这里的房价倒也实惠,同样的价钱在这里能买到较比市区大一倍的房子。

段启夫妻已是三十余岁的人,快要迈进四十岁的大关,因夫妻二人当年都是研究生毕业后才结婚的,是以结婚几年来仍无所出,现在的居住处除了二人外,就只有陈珏了。

从火车站到住的地方要通过市区,三个人略一商量便一致决定在通过市区时绕上几步路到商场上置办些许物件,免得麻烦。

陈珏从未发现男人和女人之间生理、体力上的差距如此之大。在商场里逛了两个多小时后精神依旧亢奋的是女性同胞们,然男同胞们只是愁眉苦脸萎靡不振的跟在女同胞们的身后,或是买单,或是充当人体货物架,或是在耳提面命之下步履蹒跚。

看着商场里斗志积昂的女性同胞们,陈珏额角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有这些许的时间他宁愿待在家里看书也不会说陪着女人逛街……为什么自家的小妹没有这方面的倾向,难道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可是自己的老妈也没有这种情况啊……难得的,陈珏甘拜下风于商场内大步流星且精力十足的购物狂们。

左右手各自拎着大包小包,陈珏看着在前面斗志昂扬的师母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寒。对于日后的日子有那么些忐忑不安……

终于,在太阳依然西陲的时候,文静大发慈悲的挥手走人,而段启和陈珏则是面面相觑,带着一种革命友谊的悲悯互相苦笑。虽然有话说,真人不露相,但真看到露相的“真人”时心里祈祷的却是还是不要看到的好。

段启夫妻俩买置的房子在城郊一别墅区,环境良好,保安也不错,据说原本开发商是打算开发别墅用的,后来却不知怎么想的将这一片区域改成了高级商品房,好在入住率不错,不然那房地产商人哭死的心都有了。

两百多平米的房子很是宽敞,客厅和餐厅一壁之隔,镂空的墙壁上可以看见和餐厅相连的厨房,主卧、侧卧、书房,四室两卫的格局很理性,房子的装修以简洁素雅为主,没有过多的花哨和繁重的装饰,看上去不但清新安宁更有家的温馨感觉。

陈珏居住的是距离厨房一壁之隔的侧卧,朝向房体的西南角,打开窗户便能看到小区内大致的景色,每到午时后,西落的太阳就会把阳光洒进房间感受一下所谓的夕照阳。

米色的纺纱窗帘安静的挂在墙壁上,一方桌几以是北方常见的松木料,足够成年人翻滚的单人床上铺着水蓝色的床单被罩,面上绘有素色的并蒂莲枝花纹图样,床头书柜上摆放着几本或是杂志、或是文着、或是医疗着作的书籍。床左侧是出入的门,右侧摆放着一小几,上置一吊顶半方雏菊样台灯,墙上的壁纸是那种暖暖的米黄色,整体的安逸宁静之感让人心生留恋。

陈珏很喜欢这房间,尤其喜欢房间内师母的布置摆设,这种温馨且有家的感觉不是之前工作时单位给予租住的房子,对于陈珏这样的匆匆忙忙一过客来说,那不过是暂居地、中转站罢了。

整理好相关的物品,洗洗簌簌一番,陈珏和段启夫妻一同驱车前往居住小区不远处的一家韩国料理店。春市地处J省,是全国几个含有少数民族自治区的省之一。因J省与朝鲜国接壤,故省内的朝鲜族与隔江相望的朝鲜、隔着朝鲜的韩国同属一脉传承。在春市,大家都晓得所谓的“韩国料理”其实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在朝族的民族特色饮食上挂上韩流的名头,继而大绽光彩,名利双收。

第八章

跟在身穿所谓“韩服”实为“朝服”的女服务员身后,段启熟门熟路的向陈珏介绍这家店。“看见没,看见没,这儿……这儿……还有那儿……不比正宗的‘韩国料理店’差吧?”

瞧着挤眉弄眼别有意思的段启,陈珏将某人一一指点的物事收入眼底。“嗯,很有民族特色……”

说穿了,这家店的店面设计不过是模仿了朝鲜族民居的建筑特色,尤其是那雕梁画栋上人首蛇身的飞天,和陈珏在同学家里见到的,无论是颜料色彩还是人物形象具是同一类型。

“是吧,是吧,……”段启小声哼哼着,“虽然我喜欢这家店的饭食,但是,每次来都会有种别扭的感觉,明明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却学那立牌坊的婊子……”

“咳嗯……”文静不赞同的横了一眼段启,怎么说话呢?当着晚辈的面也不知道忌讳一二,一开口就满嘴跑火车,当真是为老不尊。

耸耸肩,段启无所谓的继续哼哼着,只不过,没人听得清他嘴里哼的是什么。

不去理会脑袋搭错筋的段某人,文静邀陈珏坐下后,拿起餐桌上的菜单和陈珏说说叨叨后,在上面指指点点一番,身后的服务员则在手上的下菜单写着几位指点的几个菜名。

高丽火盆、八珍菜、沙锅狗肉、酱牛肉、辣萝卜块、辣白菜、拌干明太鱼丝、石板烤肉、酱菜汤,最后上桌的主食是两碗冷面和一碗石锅拌饭。看着满桌子颜色各异、冒着热气儿的饭菜,陈珏心里就一个想法:还好,还好,口重的、辣椒多的菜,满桌子上就那两样,不至于食不下咽。

国人讲究饮食文化,说白了,就是在吃喝上下功夫,顺便解决下私人的、非私人的种种纠葛。虽然圣人讲:食不言,寝不语。然先下的国情以及国人可不允许有这么多的讲究,在中国,大家更多的还是习惯性在饭桌、酒桌上解决问题。

行还是不行,简单,喝酒。

喝得多,表示你这人特实诚;喝得少,你这家伙可不老实……一句酒桌上的话——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就这么简单,简单到近乎直白。

“陈珏,喜欢XX大么?”文静调伴着手里的那碗冷面,淡淡的问道。

另一头在大口咀嚼,咝咝溜溜声音不断绝的段启,仿若无人般径自吃吃喝喝,冷泉水浸过的用榆树皮面等制成的面条,柔韧耐嚼,清淡爽口,配以冷泉水、苹果醋等调配的酸酸甜甜的汤汁令人食欲大振。一口面,一勺汤,再和着冷面菜——辣萝卜块或是辣白菜,当真是越吃越辣,越辣越爽,沁人心扉,余味绵长,给人以醇美的享受。

想了想,陈珏回答道:“还好,说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对XX大学的了解除了段启的只言片语外,就是当年学校里的招生宣传里面所述——XX大学坐落于……甩甩脑袋里曾看到的文单资料,陈珏诚实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想法。

“XX大学目前是全国办学规模最大的几所高等学府之一,在国际上也是颇有声誉。东三省的学子莫不以进入XX大学为荣……”

闻言,文静浅笑,道:“标准的官方言词,你是XX大的新闻发言人么?”这孩子的话怎么就有那么种讽刺的意味呢?难不成这孩子和某人一样也是个愤青?觑了一眼还在埋头苦吃的段某人,文静的嘴角依然是淡淡的浅笑。

“不是,不过是现今的教育制度有那么丁点儿不满罢了,仅此而已。”文静调侃的意味,陈珏听得分明。其实陈珏刚才那话之所以刺刺的,说白了,就是身上那名为愤青的东西在作祟而已。绝对不是因为嫉妒,嗯,绝对不是……

学历证书什么的陈珏并不在意,他向往的不过是那种有着浓厚学术氛围,少去了金钱利益的纠葛,没有那纷杂人际交往的象牙塔生活,虽有些许不正之风,却也可以做到理智地看待,甚至是无视。虽说,大学是社会的缩影,里面的勾勾缠也不少于校门外的灯红酒绿,但,这并阻碍陈珏对他的向往。

陈珏尊重知识,也尊重有知识的人,凡是遇见有知识、有头脑的人陈珏尊重的同时也在敬仰着。这份认知使得陈珏每每遇到他认为的有知识、有修养、有内涵的人时,眼眸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尊崇敬仰的目光。这也是段启一干为人师喜欢陈珏的地方。

第一次听说这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来着?文静暗自回忆着,嗯,好像是三年前听丈夫兴高采烈的说自己遇到了可以传承教导的衣钵后人……是这么说的……吧?还记得那时自己在电话的这头微笑的听着,根据丈夫的描述自己在脑海勾画那孩子的模样品性,直到真正的见到本尊才知道什么叫词不达意。

可能是听多了丈夫对那孩子的叙述,自己才不自觉开始喜欢他吧……一个灵智秀雅的孩子,好学谦逊、尊师重道,这样的孩子是身为师长的她喜爱的,尽管她只是从丈夫的嘴里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陈珏,听你师傅说,当年是因为生病休学所以没有继续读高中是吧?”尽管事情已经是过去式了,但对这孩子来说还是心里面的一个疮疤,只是轻轻的触碰一下,就变了脸色,看来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嗯。”未能继续读高中,甚至于参加高考考大学是陈珏埋在心里多年不曾碰触的伤。别看陈珏平时一副不在乎学历,鄙视那些眼高手低的家伙,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自卑以及低人一头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其实,之所以让你到春市来不仅仅是为你介绍工作,如果是为了工作,我们只是托朋友在你家那边的医院找个空缺,再把你塞进去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是?”瞥一眼还在胡吃海塞的段某人,文静接着道:“这几年我一直听你师父念叨你。说起来,你师傅讲课这几年也收了几个好苗子,只是……”

“只是那几个臭小子不争气,要么半途跑路了,要么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还有两个居然让人挖了墙脚……真是气死我了。”段启知道自家老婆把话顿住是什么意思,这种事儿只有当事人来说才能更客观,更真实。“这次叫你来,一是让你小子给我张张脸,二是打算托朋友的关系帮你弄个高中毕业证,明年参加高考。补习的地方我也帮你联系好了,希望这几年你没有把书本上的东西还给教你的老师。这半多年,你好好复习,争取明年的今天在XX大学的校园里见到你……”

听完段启的话,陈珏一阵呆愣。虽然和师傅的感情好,但从未想过师傅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这种让他心湖荡漾,心潮澎湃不已的动容是陈珏二十一年来除却父母外,第一次在他人身上感受到的。一瞬间,眼眶不知怎么有些发热。“师傅,麻烦您了……”

师徒一场,相交数年,虽然对段启偶尔的抽风无可奈何外,陈珏还是蛮喜欢段启的,毕竟在年少的求学阶段是段启为他打开了一扇相对来说更为宽广的门。陈珏很感激段启所作的一切,虽然当时的段启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而压榨陈珏的劳动力。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段启大咧咧的扯着嘴角,笑的很开怀。“你师傅我啊,有那点儿臭毛病,就是见不得自己人受委屈。那一年把你带到春市实习,还不是想把你带到那些老家伙的面前露两手,顺便给我涨涨脸。谁知道姓张的那混蛋叔侄俩,居然敢那么干,自己没本事偏偏还妒贤嫉能,不就是三流大学毕业的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陈珏,你这小子争气点儿,不就八九个月么,努努力,争取考到XX大学来,然后我带你到市人民医院去晃荡晃荡,气死那两个没本事的混蛋……”

段启说的是三年前的事儿,那时候的陈珏,只是段启通过关系带到春市的人民医院进行临床实践的实习生。那一年在普外科实习的准毕业生,加上陈珏一共有十几个人,每个主治医师的后面都跟着几个各个医学院的实习生,或是谄媚,或是讨好的前拥后围,生怕这些已经是行业里的前辈穿小鞋,毕竟每个人的实习考核评语都在前辈手里的笔下。

于是乎,这些个已经门户分派、阶级划分明确的实习生们或是冷对,或是鄙视,或是别有意味的评估着陈珏这个外来户。运用个人关系打通某些渠道,是先下这个社会彼此心知肚明的伎俩,但让这些自喻校园精英,学历高人一等的大学生、研究生不忿的是,陈珏只是个中专生,还是他们未曾耳闻的边塞小城出身的医药学院,出身低微的附属医药学院。

明着的无视、漠视、暗着的挤兑、排斥,短短半月里,陈珏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心不古,世事炎凉。骨子里的冷傲使得陈珏不屑与其为伴,独来独往,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不好。即使科室里面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脏活、累活大多数推到了他的身上,陈珏依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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