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经年 下+番外——灵力不足

作者:灵力不足  录入:06-25

岳铭章朝他一颔首。厉封本分地叫了一声,岳先生。

数度努力无果,岳维渊也就随他去了,礼貌地说:“这次麻烦你了。事情还顺利吗?”转过头来问他哥。

厉封朝岳铭章身上看了一眼,随后安静地往外走,岳铭章突然叫了他一声,他迟钝地回过头来,问:“还有事吗?”

岳铭章皱了皱眉,朝他走了两步,局促地说道:“二十天后过年,在此之前,希望你不要拒绝跟我的见面。”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他。

厉封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好。”

岳维渊眼睛狐疑地在他们之间打转,刚才进门的一瞬间,不是他的错觉,他们之间仿佛外人不能介入的氛围,以及岳铭章的好心情绝不简单!究竟是怎么回事?

岳铭章朝他笑了笑,像是放心了,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特地送他离开,上楼调整了。

岳维渊只得往厉封身上看。

厉封的脸通红,慌慌张张地憋出一句,“我不知道。”急匆匆地坐回车里。

岳维渊说:“正好,送我去把石膏拿了。”他的大哥应该准备马不停蹄地回公司了吧,严寒已经回公司,也,问过秘书吴小姐。

但这是岳铭章的隐私,他这个当弟弟的不好过问太多。

除了石膏后的岳维渊在复健结束后就老老实实地回了公司。

厉封的工作相对而言,很轻松。岳维渊有自己的助理,似乎也无意把他吸入奇乐,所以他不用二十四小时都跟岳维渊呆在一起,除了随叫随到,比他以往的任何工作都要轻松,像撞了个大运。

偶尔回龙湖打理一番,接下来的时间都可以自由安排。岳维渊甚至还暗示过他,不影响工作可以适当兼职,是个难得深明大义的剥削阶级。

这一天,正在家里浏览报纸的厉封听见一阵敲门声,他先是愣了愣,才飞快地走了过去。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腼腆害羞的方行衍,红着一张没长开又故作成熟的小脸,别扭地说:“放假了。”

是是是,离那件事到现在刚好半个月,是他们学校放假的日子,今天是周六,方行衍第一次不用在这种时候回方家的日子。

厉封脸上的高兴神情是显而易见的,他飞快地把方行衍拉进门,自言自语地说:“钥匙拿回来后也没注意,怎么忘了给你一把,一会儿就去配上,大宝就放在身上吧。对了,卓扬搬走了,现在住的是一个叫贺秋的年轻人,二十出头。他今天不在,一早就出去了。”

方行衍嗯了一声,把带回来的东西放下。走到他的小床边上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慨地说:“真舒服。”

厉封愣了愣,笑起来。去给他拿吃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把方行衍接过来后,他就不打算再给向英打钱了。

岳维渊刚发了他工资,现在手头还算宽裕。

“大宝,快期末考试了吧?”

方行衍从碗里抬起头,嗯了一声,又低回去。

厉封说:“哥,想带你出去玩一天。你想去哪?”

方行衍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游乐场?唔,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厉封一愣。

方行衍倒想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兴奋地说道:“哥,要不,你陪我去市中心的大书店吧。要带,嗯,大概三百块钱!”

厉封又是一愣,无奈地看着他期待的眼神,颇是挫败地点了点头。

“哥,这是你老板的车?”

坐在车上的方行衍随口问道,饶有兴趣地使用了一些功能,视线在周围一转。

厉封说:“是啊,名义上算是公司配的,实际上是私车公用,专门接送他,平时我也可以开。”

方行衍嗯了一声。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本市最大的书店,方行衍双眼发亮地冲进去。有意无意地把厉封远远地甩在后面,厉封对他很放心,便在收银不远处耐心地等着,随手拿起一本架上的书,翻了翻。

方行衍在书架后探头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跟过来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方行衍就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手上捧着一大叠书,还有好几本厚厚的练习集。厉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晌僵硬地夸了他一句。

“好,好孩子……”

方行衍不太好意思地说:“没办法,一天就能做掉一本。”话锋一转,“哥,我可能,得跳级了。”说完才注意到厉封身边走过来一个人,一个极其出色的男人,他长得很英俊,是和厉封完全不一样的锋利,见自己看着他,便微微点了头。方行衍却一下子紧张起来,想要拉厉封的手。

厉封没注意愣了愣,这才回过头去,看到是岳铭章,忙问:“你怎么来了?”

岳铭章顿了顿才说:“回公司的路上看见你,就过来看看。”龙庭就在附近不远处,也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他是停了车子步行过来的。

方行衍连忙小声问:“他是谁?好有男人味啊。”

厉封的红一下子红起来,不是介绍地介绍说:“他……呃,嗯,老板的哥哥。”因为方行衍知道当年他被人那样的事,所以他才没说两人曾是同学。

方行衍的眼睛古怪地在他们之间打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回到车上后,岳铭章跟着坐了进去,却什么也不说。厉封僵了一瞬,才渐渐放松下来。后视镜里的脸通红一片,说了请他吃顿饭的话。引得方行衍大惊失色。

路过一家银行时,厉封想起什么,犹豫地看了一眼岳铭章,说道:“我去办点事。”

岳铭章显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没多说什么,“嗯”了一声。

他一走,方行衍才试探地问道:“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认识的?”比平时要戒备无数倍。

岳铭章收回看着厉封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以你的眼睛观察下来,应该是什么关系?”

方行衍才十四岁,怎么可能敌得过岳铭章,气势上一下子弱了下来,反弹一样大声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哥?你看他的眼神……不,我实话告诉你,没戏。他只喜欢我!”

岳铭章却突然抓过他手里的袋子,抽出了其中一本黑红封面的书,指着上面的字样,说:“小小年纪研究这个?”

那是一本描述同性恋的专业书。方行衍一惊,却完全不慌乱,脖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大大方方地说:“你想得没错,我就是gay。但我哥可不是。”

岳铭章没说话。

方行衍愣了愣,惊讶地看着他,不确定地说:“你不反驳我吗?”

岳铭章看厉封走了出来,平和而温情地收回视线,淡淡地说:“我看他的眼神就是一种叫喜欢的情绪,为什么要反驳。”换得方行衍的沉默。

把钱打给岳铭章的厉封明显轻松了不少,时不时还能跟岳铭章说上两句话,方行衍一直不敢去看厉封的反应,也不知道他到底,瞄了一眼岳铭章,随口说:“我明天回那边去一趟,看看我妈再回来。”厉封自然是答应的。

停好车,刚走到楼下,迎面遇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方行衍脸上的喜色还没有褪下,猛然看到他妈,瘦削的身形一下僵硬,嘴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越过她,飞快地跑上楼,转眼就上了二层楼,远去的脚步声之后是“嘭”得一声关上门的声音。过了不久又飞快地打开,一道小小的脚步声蹑手蹑脚地下楼。

向英两边嘴角下垂,蠕动了一下嘴唇,眼睛看着厉封,在看到岳铭章时明显愣了愣。厉封喊她姑姑。

向英嗯了一声,往下走。厉封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岳铭章皱眉,看到方行衍小心翼翼地下来,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岳铭章跟了过去。

厉封想,姑姑大概是一直等不到方行衍回家,才找到了这里。便说:“姑姑,大宝还是小孩子,你别生气。”

向英苦笑,笑得满嘴苦涩,但她很快又坚强起来。转过头来直视厉封,视线在他的脸上长久地游移不去,半晌化成一声刻薄的轻嗤,说:“你跟你妈长得很像,媚脸小嘴尖下巴。”

厉封对他母亲封慧芳几乎没有印象,但他能听出姑姑平淡语气中的别意,因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起头,视线在楼上某个连楼层她都不太能确定的位置打着转,她从来不去关心厉封的处境,就连他住了好多年的地方也还是第一次来。

厉封心里知道她是在看方行衍。

“来你这儿也好,也好。他从小就不亲我。卫东平还活着时,就不是个人,连这儿小的孩子也一起打。我总是用喝醉的人不理智这种原由强迫自己去原谅他,我是鬼迷了心窍。他死了,也还是一个样,方孟良不是个有包容心的大度男人,你看见的那次是意外,他心烦了才会跟我动手,只是特别容不下……呵,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如果早知道”怔怔地停下,即便早知道,她也还是会嫁,而且她这次来的目的。

厉封组织了一下说辞才道:“姑姑,以后,我就不往你那打钱了。我会照顾好大宝,您放心。我就住在四楼,您可以常来看他。”

向英呵呵笑了几声,看笑话似的看着厉封,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语,说:“我没什么文化,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家里,方孟良已经放话了,我要是再管方行衍,他就要跟我离婚。我只能对行衍狠下心。我的小儿子玉孟这么不喜欢我的大儿子,处处防着他。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只能选一个。”

厉封手脚冰凉地听着,震惊地瞪向她。

向英慢慢站起来,挺直了她的背,说:“方孟良被人打了一顿,他去找了方行衍班主任,没想到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事又闹到了局里,差点把官丢了。最近一直在家反省,我今天来,是怕行衍突然回家会”

“别说了,别说了。”厉封再也不想听下去,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向英,抖着嘴唇,“以后,别来了。”

向英却朝他大喊:“呸!”擦干净眼泪,踩着她的高跟鞋昂着她的头走了。

厉封使劲擦了擦脸,回过头时一怔,方行衍惨白着脸躲在角落里,他刚才怒气冲冲地跑上楼,其实很快就后悔了。

他还知道要妈。

“我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喃喃地说完,看着厉封,潸然泪下。

厉封上前,朝他伸出手,抱了抱。岳铭章一直沉默着,没来打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

第 39 章

出去办完事回来的贺秋刚进门,就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男生,一脸沧桑地坐在桌子上,往厨房看了一眼,厉封在做饭,边上还站着一个人,一个他不觉得意外却也惊得心脏一麻的人。

往那小孩对面一坐,眼睛都是肿的。不明所以地怔了怔,高声喊:“厉封,我饿了。”

厉封探出头来,回了一句,“贺秋,你回来了啊!菜快好了。那是我弟弟。你叫他行衍就好。”

贺秋不是多嘴的人,嗯了一声,没问。接着,厨房里传来一阵交谈声。

岳铭章半靠在边上看厉封准备中饭,状似无意地问起,“刚才的那个女人,是谁?”

厉封专注地看着锅里的菜,半晌才说:“姑姑,你小时候,她在你家当过一阵子保姆。”岳铭章一愣,点到即止不再多说什么,他听得出来,厉封不想多谈。

方行衍打起精神来,主动跟贺秋说起了话,除开声音还有一些沙哑,已经看不出什么。

他本来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孩子,又聪颖敏捷,贺秋比他大几岁,但还是很快就和他聊在了一起。

厉封偷眼看了一阵,放下心来。

家里的餐厅不大,卓扬还在时他们就不怎么在一起吃饭。这下子多出两个人来,顿时局促了好些,厉封为难地顿了顿,去取了阳台上空着的一把椅子,放在岳铭章的身边,自己坐了上去。不小心对上岳铭章专注的眼睛,脸一红,接下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贺秋古怪地打量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岳铭章,西装革履,气势非凡,英挺地坐在这种寒碜的地方,令人不自觉得想看上两眼。

岳铭章状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突然认出他来手指停顿了一下,随口说道:“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到贺家公子。”

贺秋瞪向他,完全没有多想,只觉得震惊不已。

岳铭章看到厉封的视线也扫了过来,微怔了一下才说:“贺穆远虽跟我不算同行,驻地隔得也远,但他找得你天翻地覆,这事众所周知,也算是有目共睹。”

贺秋神色一暗,苦笑着说:“那是五年前吧。现在他……”

岳铭章却平淡地打断他,说:“是吗,我只知他匆匆取消了婚礼,放下工作到处在找他的侄子。”

贺秋的手狠狠一滞,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半晌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那也不可能是为了我。”厉封应该是在座唯一一个清楚真相的人,他看得不是滋味,猛然想起什么特意看了方行衍一眼。

聪明的方行衍一僵,故作镇定地放下碗,抛下句吃饱了,先一步回了房。厉封又放心了。

岳铭章不再多言,吃完了饭,看了厉封一眼,往外走,厉封看了看贺秋的脸色,不放心地说了一些什么才追了出去。送他到公司后,犹豫了一下,问:“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岳铭章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叔侄虽长得很像,但贺秋不是贺穆远的亲侄子,关于这一点,我想他并不知内情。”说完后,疑问地看着他,“怎么了?”

厉封摇了摇头,旁人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可多说什么,岳铭章没有勉强他,之后便离开了。

只是没过几天,贺穆远就找到了厉封的家,贺秋正好独自在家,两人一席谈话,贺穆远不知得何人指点,说了真实想法,贺秋大哭一场,朝着他扑上去,两个相爱的人干柴烈火地进了房。

临时回来的厉封始料未及,一开门,石头一样僵在地上。

没过多久,贺秋便跟着贺穆远走了,临走时那脸色跟猪肝似的和厉封两两对望。半晌冷冷地丢下了句没好气的,“你,你,你不是说要很晚才回来吗!”

当晚上回来,阴阳怪气地编排了些岳铭章在外面流传的是是非非,一阵面目扭曲的咬牙切齿,狠狠拍了一把桌子。然后轻声告诉厉封,他要回S省了,这次,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厉封意外了一瞬,没说什么,默不作声地给他收拾东西,半晌看到他难过的表情,愣了愣才笑着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总有一天要回去。祝福你。”看了一眼挂着一脸无可奈何宠溺表情的,在给他搬东西的贺穆远。

跟贺秋比起来,他实在大了太多岁,也难怪。

贺秋看了一眼贺穆远,心里忍不住飞扬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是蓬勃的热气,他的身还处在寒冷的冬天,心却已经是春天。拉了一把厉封的手,鼓起勇气问。

“那么你呢?你对岳铭章,有了感情,你动心了?”

那一天,厉封原本以为会很忙碌,岳维渊要他陪自己去工厂看了看,结果经专门跟过来的设计部门检验后,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厉封得以回家。

方行衍的心情虽然还十分低落,但他很懂事,没有让厉封担心,假期结束就回了学校,厉封给他买了好多吃的带上。

厉封走到家中,自然以为贺秋闲得无聊,想也不想就打开了门,叫他一声。

他那一声,透亮,显示着他的好心情,他这次受了一番牢狱苦,再加上跟贺秋说开的话,已经让他不再像前阵子似的担惊受怕连呼吸都若有若无苦哈哈,他觉得很简单的高兴。

推书 20234-06-25 :事隔经年 上——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