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早睡，一早还锻炼，习惯真好。”他感叹了一声，人也醒得差不多了，干脆回房间去换好了衣服，去厨房准备早饭。
第十章：后背凉
等卫青城和方劲同跑完回来的时候，徐墨衍的早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熬的麦片粥，水煮蛋和两样腌制的小菜，不大了解两人饮食习惯，他又拌了一道清爽的莴笋丝，就用了盐蒜和一点香油加鸡精，青笋的色泽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吃完早饭，卫青城他们也没说走，徐墨衍一堆的事情等着做，自然没功夫陪着这两个大闲人，给他们打了招呼之后，他就径直上小坡的土里去了。
他在之前上班那里租赁的挖掘机还停在地里，检查了油箱里的油，加了水，他又开始忙碌。
徐家村是下属南兴市同盟县的一个小村，典型的盆地地形，四周高中部低，平地不少，坡地也不逊色，徐家村坐落在坡地中间，土土地东一块高西一块低，东边挂个边角，北边弯个望角嘴，地形一点也不成形。
之所以被分割得这么不成形，这都是在原来土地就是命根子的年代演变来的，现在村子里很多青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家里留下的除了年迈的老人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孩子，能种的土地都是平坦一点近一点的，而且种得很少，以至于村里百分之七八十的土地都被荒了下来，成了一片一片的荒坡荒土。
徐墨衍打算在高一点的坡地上种植柠檬，不成形也没有多少影响，只要把荒地翻了，平整一下就可以用。
但是平坦的土地，他是打算做其他的规划的。
看着这乱七八糟高低不平的土地，他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先拿钱把它平整规划好再使用，这些土地他承包了几十年，而且还打算做长久，以后按着需要来调整来使用和种植，这样不成方圆，他如果要盖个大棚估计盖不成规模，东一块西一块的像他娘的什么德行？
种地也讲美观好吧？
说干就干，反正翻坡上的地要用挖掘机才好搞定，而且省事，他干脆就去租赁了老板的挖掘机回来，自己动手干，这折腾了两个月，也折腾了大半出来了，看着被平整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土地，一根根笔直的田坎，一条条规划出来的道路，即使再肉疼，他也觉得值了。
反正他没打算一口气就吃成胖子，慢慢来吧，他的计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赚了钱，有了周转的票子在慢慢计划。
徐墨衍出了门，一点做主人的自觉性都没有，把自家大敞着留给了这两个差不多还算陌生的客人。
严格说起来，他们认识还不到二十个钟头。
除了十几年前，对卫青城多了一面之缘，点头的血腥之交，差不多算是实打实的陌生人。
从来都算不上小白的徐家三儿就这样赤裸裸的当了一回毫无‘防人之心’的小白。
“老板，他们在开始找人了。”挂断手里的电话，方劲同转头，身上的气势和态度隐隐都变了。
“就瞄着我手里这点东西了。”卫青城笑似非笑的挑了挑眉。
方劲同没敢答话，他们的行踪会被暴露，他现在巴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地缝里头去。
卫青城负手站在院坝里远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卫青城回头，“让老三来一趟。”
“是！”方劲同微微颔首。
“再有下次，你们都该回炉了。”看着方劲同，卫青城淡淡撂下一句话，顺着院坝边的小路走了出去。
方劲同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卫青城走出了一小段之后，他才惊惧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凭着老板这句话他还敢有下次？
看着卫青城走远，方劲同才摸出兜里的电话，按下一组号码，电话那头很快接通，“老方，事情怎么样？”
“老板说了，让三哥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再开口带着点嗓子都被提起来的紧促感，“你们……”
“行踪暴露了。”方劲同苦笑一声。
电话那头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是老板亲自来的？”
“没有，只是行踪被暴露了，他们并不清楚老板亲自来了，不过老板……很生气。”方劲同搓了一把脸，咧了咧嘴，他真该感谢只是暴了行踪，要不然，老板估计得把他们都给拆了丢去喂狗。
“草草草！老子的魂儿都差点被吓飞了！”
“别高兴，老板说了，再有下次，全部回炉。”回炉烧了融了化了，重新打造，鬼知道再出来是何年何月了，老板手上可不止他们这点破烂玩意儿啊！
“……”果然，这话让电话对面的人被噎得几乎背气。
“行了，尽快安排吧，别在出篓子了，让北京那个老头一句话给抄了底儿老，板没剁了我们已经是奇迹了。”方劲同崩了崩腮骨。
“妈的！还用你说！老子后背都透了！”被吓的！
方劲同挂了电话，删掉了号码，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看着那往坡上那辆挖掘机走去的卫青城，他乖乖的没有跟上去。
第十一章：没开过
卫青城边走边仔细的看了看这方圆周边的环境，有林有水，平整得整齐方正的土地，看样子是打算搞特色化的种植项目了，就是不知道这青年到底是打算种植什么，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来整改土地，连坡地山林都没有放过。
顺着被压整得严严实实的土埂上了坡，乡土间特有的清晰泥土气息越发的浓重，很是清肺，这些年忙着奔波忙碌，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彻底的放松一下自己了。
盆地地形一般没有什么高山，都是一些地势低矮的坡地，这里的地形差不多就是典型的代表，公路和村庄在两边坡地的夹势略低矮，河流一路蔓延而去，河流两侧分散着水田、旱田、土地，然后就是坡地，随着地势渐高而逐渐递增。
低一点的田地和土地整理了大部分，但是大致的田埂已经分化清楚，坡地也剩下青年还在辛苦挖掘的部分，其他的都已经翻整种植上了一人高左右的绿色小树，走近看，很像柑橘类的作物。
还真是种地来了？
现在像他这样年纪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向往大都市灯红酒绿的生活，先不说他这样本身就生长在城市的，乡村的不是都在往大都市扎堆么？
而且看这架势，这一大片翻整出来的土地应该都是他的手笔吧？
这青年，到是个耐人寻味的。
徐墨衍远远的就看见卫青城的身影往这边来了，他以为这人就是随意走走看看，他也没在意，结果等他把那个边角填好，转过头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不远处，而且看那架势就是在候着他。
徐墨衍笑了笑，得，摊上这大闲人，他还真别指望好好干活了。
填好最后一铲子土，排水沟已经初见雏形，徐墨衍停下手里的活儿，把挖掘机熄了火，摘下手里的线手套，从驾驶室跳下来。
“卫先生，怎么没去钓鱼？”
卫青城摆摆手，态度温和，“你忙你的，我随意看看。”
“这边土埂还没有压实，路不大好走。”
这人一看就是功成名就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居然也不嫌弃这坡坡坎坎的地儿，还特意爬上来看，这光秃秃的除了坡上那片青松还有什么好看的？
卫青城也没顺着他的话说，只是指了指大片大片栽植的小树，“这是你种植的？”
“嗯。”徐墨衍点头，“种的柠檬。”
“全是？”目所能及的这一片范围可不小，这算得上规模化的种植了。
“是啊，这一片坡地全都是柠檬，品种不一，Eureka和Lisbon占了百分之七十的种植面积，剩下的是Meyer。我打算靠它发家致富呢。”说到最后，青年有些调皮的笑了笑。
卫青城闻言笑道，“这主意不错，近些年柠檬在国内的市场增长趋势明显，市场前景一片大好，发家致富应该不成问题。”
徐墨衍一听这满是专业的用词，顿时觉得这十几年前见义勇为的‘叔叔’幸好是安然无恙了，要不然国家又少了一个经济人才啊。
“那太好了，我不用担心会赔的哭鼻子了。”徐墨衍打着哈哈笑道。
知道以他们目前的熟稔程度，还不到推心置腹，卫青城对这打哈哈的青年也只是淡淡一笑。
“这是在挖排水沟？”指了指靠近坡壁的那一条沟，他径直问道。
“嗯，我们这里雨水多，这东西虽然好伺候，但是也得防止被淹死。”
卫青城点点头，指了指了挖掘机，“我能试试么？”
徐墨衍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眨眨眼指着身后的挖掘机，“你开这个？”这人怎么看都不像开这个玩意儿的对象吧？
看着卫青城点头，徐墨衍有些傻，“你会开这个？”这个应该坐办公室的会开挖掘机？没开玩笑吧？
“没开过这个。”
挖掘机他是没开过，但是类似的他开过，这轮子上都是履带，应该原理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十二章：劳力投资一样要收费！
徐墨衍一开始真以为这人是在说笑，但是他顺手摘走他手上的手套往自己手上一戴，越过他，自顾自的上了他身后那台他全身家当都赔不起的挖掘机时，他才傻缺的回过神。
卫青城才不管这发傻的青年，自己上了驾驶室，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驾驶台里的构造。
男人天生对机械就有一种本能，更何况，卫青城这种天生的本能还在比这更高端的家伙上浸氵壬了几十年。
五分钟没到，他就已经把驾驶台里面那些操作杆摸熟。
再加上回过神来的青年自动自发的爬上驾驶台给他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具体怎么操作，他很快就上手开始摆弄折腾。
一开始的时候，徐墨衍也担心，就坐在他身边提示他怎么操作那些操作杆。
‘天生的本能’很快就让他熟练并且操作自如。
徐墨衍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就是以无聊闲的来玩票的，结果折腾顺手的某人愣是在架势台上耗了一上午不说，还帮他把剩下的那片坡地和排水沟都捣腾好了。
最后他还自动自发的直接把挖掘机开到了坡脚下。
徐墨衍忍不住叹息，果然是个人才啊！
方劲同是从自家老板爬上挖掘机的时候就看到了，但是看着那从驾驶台上跳下来的人，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位老板有多少年没有亲自上阵折腾捣鼓过这些家伙了？现在居然跑来开挖掘机？
卫青城把挖掘机停到屋前的院坝里，徐墨衍就率先跳下来，打了一盆水放在石桌上，招呼卫青城过去洗手，“卫先生，你先洗洗手。”
卫青城随后下来，摘下手里的手套，走过去洗手。
趁着他洗手的空挡，徐墨衍麻利的从厨房泡了一壶麦茶出来，“喝点水歇会儿，我去准备午饭。”
卫青城习惯而自然的顺手接过方劲同递上的毛巾，边擦手边对他说道，“让小方帮你。”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没问题，你们歇会儿。”徐墨衍笑嘻嘻的摆手，径直转身进了厨房。
老屋的厨房早就不能用了，翻修房子的时候，整个厨房连房带灶都是新建的，徐妈妈心疼儿子，还特意弄了沼气池，方便单身的儿子在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可以方便一些。不过，在乡下生活，徐墨衍坚持造了柴灶。
柴火灶做出来的饭比气灶做出来的饭好吃，这是真理。
卫青城擦干手，回头对方劲同招招手，“小方，去帮把手。”
方劲同也正有此意，就附议的点了点头，跟进了厨房去。
卫青城把毛巾晾到挑廊下的钢丝上，转头在石桌旁落座，顺便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凉着，院坝里的石桌在树荫下，这会儿日头虽然大，但是些微的凉风吹着，又晒不着太阳，感觉很是惬意。
他仿佛记得，以前好像家里有人也特别习惯在院子的树荫下乘凉……
徐墨衍看了时间刚好十一点，时间还早，他就在准备在柴灶上做饭。
一般家里的柴灶比较简单，一般就是两个灶孔，一个大的，放大铁锅炒菜用的，一个小的，一前一后两个孔，可以放两个锅子，做饭熬汤都行，两个灶相连打通，中间多余的空位置再加一个小孔，放个小锅子煨点高汤之类的，特方便。
徐墨衍把两个灶的火都烧上，小灶一个锅子焖饭一个锅子熬汤。
昨天他们钓上来的黑鱼还养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走，干脆早点做了下肚。
“手法不错。”方劲同刚走进厨房，就看见青年用刀背敲了鱼头，拿了一根筷子直接从鱼嘴里捅进去，然后抠着鱼鳃的位置抓住鱼，动作迅速麻利的刮起了鱼鳞。
徐墨衍抬头对他笑了笑，“跟我爸学的，他喜欢钓鱼又愿意折腾，从小到大看多了。”
“打小练起啊，怪不得。”方劲同竖了竖大拇指，“我帮你打下手。”说着就直接奔火灶边去，他做饭不行，烧火还是没问题，估计这里能让他打下手的也就这个了，所以也没迟疑直接就去了。
徐墨衍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那直接往灶前一坐，准备烧火去的方劲同摆摆手，“不用，真不用，搞得定。”
“别的我也做不了，我也不跟你客气，烧个火还行，别嫌弃。”
“谁客气啊，我一个人真的行。”让这一看就是精英的跑来给他烧火？
上午一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给他开挖掘机，中午又一个精英来给他烧火，这到底是怎么了？现在这些人都流行来体验生活？
“你就当我为这顿饭投点资。”方劲同一本正经的道。
徐墨衍，“……”
这些精英，他没说让他们白吃白喝吧？劳力投资完了他一样要收费，这件事没得商量，他最近比较穷，这些人估计不清楚吧？
第十三章：没驾照
有了烧火匠，午饭的速度是事半功倍了。
大热的天，坐在灶前烧火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体验过的人都知道。
徐墨衍不敢把那个精英虐待狠了，只得加快手里的速度，把黑鱼收拾好，用油爆炒了一下，放下生姜花椒芹菜大葱，放了半锅的水熬，汤刚刚沸，就香气四溢。
方劲同闻着有些惊异，“这汤好香。”
他虽然没做过饭，可是吃过饭啊，这么香得勾馋虫的鱼汤他还是第一次闻到，他鼻子灵，却一丝鱼腥味都没有嗅到。
“这鱼养的好，没吃任何饲料长大的。”徐墨衍正在水槽里洗菜，听到方劲同说，也没回头就笑着回答道。
“你手艺更好。”这材料再好，没手艺也是白搭。
“好说好说。”听着夸赞，青年也不客气笑着应了。
方劲同听着这毫不客气的应承，忍不住笑了笑，这么不客气？
柴灶的火大，差不多四十分钟，一顿午饭就做好了。
征求了卫青城的意见，还是摆在了院坝的石桌上吃，徐墨衍还特意冲屋里牵了线和风扇出来，但是一顿饭还是吃得三个人满头大汗的，卫青城是最好的一个，方劲同和徐墨衍两个差不多就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这汤不错。”吃完饭，汤也凉得差不多了，卫青城喝了一口，眉峰一扬忍不住夸道。
方劲同闷着没出声，一口气灌了两大碗下去，这汤确实不错！
吃了饭，卫青城和方劲同都去午休了，徐墨衍小眯了半个钟头，看了看时间，起床去冲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他走到堂屋，就看见卫青城打开门出来，看见他这样子，卫青城顿了一下问道，“要出去？”
徐墨衍点点头，“嗯，有点事去趟镇上。”看见他手上拿着杯子，“要喝水么？”说着他就转身在桌上拎了水壶走过去给他把杯子掺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