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论雷文成神的可行性 穿越)中——泥蛋黄

作者:泥蛋黄  录入:06-28

教皇却并不为雷神的理由所动:“如果你仅仅只是为了自保,为什么又要在大庭广众下将门罗逼上绝路呢?”

雷哲在纸上留下两个个词,一个是“玛丽”,一个是“圣徒”。

教皇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两个词。

莫里斯上前,悄声解释道:“前段时间,因玛丽中毒昏迷,几方势力密谋对费洛雷斯家族下手,门罗就是势力之一。至于圣徒,大概是因为费洛雷斯目前的身份也是圣徒,所以他想要着手改变圣徒的处境。”

“我明白了。”教皇点点头看向雷哲:“费洛雷斯,这些就是你目的是吗?”

雷哲乖乖点头。这些理由虽然并非最主要的那个,但也不是假的。

“我可以理解你的选择,但这依旧不代表你可以如此亵渎我神。”教皇表情温和,但口气却是冰冷:“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父神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教皇站起身,俯视着雷哲,淡淡地宣布道:“为了平息父神的怒火,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第九十三章

这脸翻得略快啊!雷哲哆嗦了一下在纸上写道:“什么代价?”

教皇沉默了片刻,扭头看向莫里斯:“诺亚,你是裁决长,你觉得费洛雷斯所犯下的罪,要怎么判决才合适?”

“渎神之罪唯有鲜血才能洗清。但不能否认,费洛雷斯在渎神的同时却也维护了我神的荣光。”

莫里斯言语平淡,仿佛不含任何感情:“之前帝都传出那样的流言,我教的威信被严重动摇。但有了今日的神迹展现,相信再不会有人质疑我神的伟大。可这样的前提是,费洛雷斯这个神眷者,必须活着。”

不是说好要将我完全交给教廷处置吗?莫里斯。雷哲垂下眼,抚摸着前一刻还带着勒痕的手腕,制止那悄然破土的雀跃之情过度抽芽。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不动费洛雷斯,而且还认可他神眷者之名?”教皇静静地着看向莫里斯。

面对着教皇温和的凝视,莫里斯垂下了总是高昂的头颅,嗓音低沉而诚恳:“是的。费洛雷斯的能力对我们非常有用。虽然费洛雷斯这家伙并不算安分,但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神契来掌控这股力量。这样处理无疑最符合我教廷的利益。”

神契是什么?雷哲脑子里瞬间蹿升出一系列诸如蛊虫、傀儡线、致幻剂之类的可怖玩意儿。但他很快打消了这种想法,这样阴暗至极的揣测,对莫里斯的而言,已经够得上冒犯了。

“神的威严不容冒犯。”教皇提醒莫里斯道:“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什么吗?诺亚!你在纵容一个叛逆者分享我神的荣光。”

“您教过我,教廷的利益高于一切。”莫里斯依然垂着头,无人能窥见他此刻的表情:“既然专属神的圣徒去服侍他人都能被神所谅解,相信我神也不会介意,我们借用某些非常力量来扞卫他的威严。”

“我以为圣徒的事,我们早已达成了共识。”教皇微微皱起了眉。

莫里斯轻轻摇头:“我可以理解……但我,无法认同。”

“承认费洛雷斯的神眷者地位,这就是你身为裁决长的意见?”教皇问道,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

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莫里斯最终还是重重点下了头:“是的,教皇冕下。”

“那这件事就这么处理吧。”教皇微笑着吩咐道:“你先去把契约条款整理出来。”

“是的。”莫里斯领命退下。

别走!雷哲一点都不想跟教皇单独相处。但莫里斯还是无情地离去了,雷哲悻悻收回尔康手,默默祈祷教皇不会趁莫里斯不在对自己下毒手。

教皇一回头就看到雷哲那担惊受怕的仓鼠样,轻轻地勾起唇角:“把你小脑瓜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掉吧,言而无信可不是我的风格。来吧,我带你看些东西。”

如果不是知道教皇的身份,雷哲几乎都要被教皇带动得笑起来了,但无论如何,他的心却也因为教皇这一句话安定了下来,似乎这人天生便有令人信服的能力,无需置疑。

然而,当雷哲随着教皇来到一间密室看到其中关押的人时,却是瞬间堕入地狱——理查德男爵,那个在宠溺光环蛊惑下,为自己将致命谣言传递给皇帝的人!

“之前失礼地让你等了六个小时之久,实在并非我意。只是我总是要搞清楚来龙去脉,才能公正地处理好这件事不是吗?”

教皇依旧温和地笑着,但那微笑却带来彻骨的寒凉。雷哲僵硬地看着被捆在十字架上的理查德男爵,就像被一群人扒光了丢在冰天雪地之中,在他人目光下止不住地颤抖。

莫里斯会知道吗?莫里斯很快就会知道了吧!知道自己欺骗了他感情,利用了他良善……

想到莫里斯之前对自己的维护,雷哲只觉得那铺天盖地的冷意正顺着自己的血管蜿蜒爬行,最终盘踞于胸腔的幽阁,将那柔软的心脏一口一口啃噬殆尽。

雷哲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怕莫里斯对自己下狠手,他甚至不怕穿越一别永不相见,但他怕莫里斯被自己所伤害,甚于一切。

雷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眼看向教皇,试图寻找机会取下口塞。

两人目光相接,教皇居高临下地看着雷哲,彬彬有礼地将纸和笔递到他手上:“费洛雷斯,对此你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雷哲抖着手将笔触及纸面,脑中闪过无数言语,落于笔端的却也只苍白无力的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

令雷哲意外的是,教皇并没有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嘲笑他,讽刺他。而是轻轻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雷哲愕然地看着教皇,猜测着他是不是准备将自己拉上悬崖,再一脚踹下。就像之前他纵容莫里斯的偏袒自己时那样……

教皇慢条斯理地说道:“诺亚给我的情报里,对你有很详尽的描述,参照你之前的行事手段,你这次的布局明显要大胆得多,而收尾部分也异常粗暴。诺亚以为你是迫于死亡威胁,才不得不仓促反抗。但你我都明白,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在一手操纵。”

雷哲脱力般委顿在墙边,借着身形的变化顺势抬起手,似是想要将手插入发间。

但教皇的反应并不慢,他一把甩出藏在长袍下的枷链,冰冷的锁链如毒蛇一般瞬间扑出,将雷哲整个捆住收紧,含笑的声音轻柔响起:“在他人讲话时走神,可算不上绅士。”

雷哲挣扎了一下,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眼下是一个指头都动不了了。无奈暗叹,雷哲悻悻地看着教皇,听他说话。

教皇用一只手抚上雷哲蓬松柔软的发顶,饶有趣味地拨弄着:“我本以为,这次你的行事风格之所以如此急功近利不计后果,是因为你已下定决心,一旦通过这场骗局将自己捧到足够的高度,就再也不必维持柔弱善良的伪装,与小诺亚彻底决裂。但看你刚刚的反应,你其实从未想过让他品尝背叛的苦涩不是吗?所以说,这其实是你的临别演出?”

雷哲没能阻止自己脸上出现真相被戳破的愕然。

“你并非没考虑过事情败露的可能,但因你早已打定主意离开,所以你笃定即使诺亚事后知道了这些,也会明白,你并不是在拿他当活体的踏脚石。可惜……”教皇微笑着扬起唇角,那双眼睛就像深渊般幽暗:“现在,你已经解释不清不是吗?”

雷哲在链枷的捆缚下艰难地站起身,带着凶狠杀意的眼睛牢牢锁定在教皇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上。

教皇毫不在意地挑挑眉,轻声道:“放心吧,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不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诺亚的。”

雷哲紧紧地盯着他,一个字都不信。

“看来你根本不信呐。”教皇似乎很苦恼地叹息一声:“来吧,我带你去看点别的。”

雷哲亦步亦趋地被教皇拖着往外走去,跨出大门前,他忍不住回头看向依然昏睡中的理查德男爵,一颗心高高悬起。

雷哲被教皇用链枷牵着来到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前。

教皇笑着介绍道:“这是诺亚的房间。”

雷哲那已然带上血色的瞳孔猛地收缩,瞪向教皇的眼神里,警告之意呼之欲出。

教皇淡定无视了小动物的炸毛,取出钥匙,打开了诺亚隔壁的房间,将雷哲拖了进去。这里看上去像是一间普通的客房。但当教皇将墙上的一幅画取下,并在地上的某个位置摆好一面大镜子后,雷哲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房间的作用。

镜面折射出隔壁房间的情形,莫里斯正坐在书桌边,一边思考一边书写着什么。

教皇将一根铜线连着的听筒放到雷哲耳边,吩咐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雷哲听话地点点头,看着镜中的景象一动不动。

教皇走出房间,雷哲毫无耽搁地开始努力解开束缚,但教皇进入莫里斯房间的第一句话,却让雷哲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全神贯注地看向镜面。

教皇说——

“诺亚,把衣服脱了。”

第九十四章

雷哲死瞪着镜面,恨不能将上面盯出个洞来。他发誓,如果接下来发生的画面真有什么不和谐内容的话,他非找出个与下半身休戚相关的技能,用来款待教皇不可!

“冕下……”镜中的莫里斯起身看向教皇,显得有些不自在。

“脱掉吧,让我看看。”教皇神色温和,但从铜线另一端传来的口吻却是不容置疑。

莫里斯垂下头,小声说了句什么,雷哲没能听清。

但好在教皇的下一句就替他解了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但我看你竭力装出一切如常的样子。也就当不知道了。可现在,你身上的血味比之前不减反增,我不可能再放任你继续摧残自己的身体。”

“这是我应得的。”莫里斯闷声说道。

随着教皇的话,雷哲这才察觉到,莫里斯背上那黑色的袍面中,居然有隐约的血色渗出。

雷哲恶狠狠地瞪着那斑驳的暗痕,焦灼的视线在镜面上来回扫过,无名火自心底窜出:这到底怎么回事?!

“解开衣服。”不顾莫里斯的态度,教皇强硬地要求道。

莫里斯踟蹰了一下,终究还是乖乖地解开了衣服。

看着镜中呈现的景象,雷哲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带着小刺的黑色藤蔓紧紧捆缚在莫里斯赤裸的身躯之上,一圈圈勒紧。狰狞的小刺深深陷入起伏的肌理,源自于人体的颜料已是将藤蔓染为了刺目的暗红。而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带动藤蔓的摩挲,在旧伤上叠加下新的伤害,温热的鲜血淋漓淌下,化为麦色肌肤上层层叠叠的红。

这样的画面,带着残酷的美感破镜而出,攫取了雷哲所有的心神。那就像是只展出于夜间影院的禁忌海报,凄艳得足以令任何人屏息。但雷哲此刻,却只觉得心口窒闷,钝痛难当。

“整整十圈……”即使隔着铜线,教皇嗓音中的怒气依旧清晰可辨。“如果我没有说破,你准备将忏罪荆棘绑到什么时候?”

“直到我心安宁。”莫里斯淡淡地回答道。

教皇抬起手,圣洁之力在手心化为乳白的一团,向着莫里斯伤痕累累的身体飘忽而去。

但莫里斯却是退后两步,轻轻避过,重复道:“这是我应得的。”

应得个鬼啊!雷哲看着被莫里斯浪费掉的圣洁之力缓缓消散在空气中,恨不能将这人直接按在那团光晕上。有伤不治这是有病啊有病啊还是有病啊!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用自残来求心安,莫里斯这是被教廷洗脑洗成了脑残吗?

“既然你坚持……”

镜面中,教皇已是托起胸前的十字架,举在了莫里斯的眼前:“那就向我神告解,寻求主的宽恕。”

莫里斯怔怔地看着十字架,最终叹息一声,接过十字架,抵在自己的眉心。

低沉的嗓音在铜线的甬道中震颤,每字每句都是雷哲从未理解过的封建与愚昧——

“求父神垂恩,准我罪人告解。万能的神啊,您鉴察我,认识我。我坐下、我起来您都知晓。您深知我一切所行的,善举与恶行皆呈现于您睿智的双眼。

求您以丰盛的慈悲涂沫我的过犯,原谅我未能尽我之责,扞卫您的荣耀。原谅我在您的宝座被流言玷污之时,那毫无作为的可耻行径。原谅我在您的净土被私欲污染之时,那软弱无能的可鄙表现……”

雷哲挣扎的动作再度僵住,他看着镜中人低下的头颅,深深皱起眉头:为什么要为此而忏悔?明明是我的绑架才导致了你什么都做不了吧!为什么要为并不属于自己的过错而自责,而……自残?

告解还在继续——

“求您将我的过犯洗涤净尽,是我对费洛雷斯的疏忽酿成了今日的恶行,令他冒借您的名义,窃取您的荣光。令您的信徒迷失,令您的忠仆陨落,令您无上的威严遭受亵渎。我因此获了罪,神啊,求您宽恕我,救我脱离自己,从我任性妄为的劣根里,从我轻信他人的愚钝里,从一个不断背逆你的生命里救我出来。”

越听越是烦躁,雷哲唇角讽刺地扯起,他真想一把扯掉耳朵上那讨厌的听筒,将这声音断绝,但身体却偏偏动弹不得,凝滞于语言的重压。所以他只能麻木地听着所谓的告解,观瞻莫里斯那可敬的信仰。

“求您将我的罪孽洁除,原谅我屈服于利益的引诱,未能以渎神者的鲜血清洗您的神像。我容忍欺骗的罪恶,我放任亵渎的肮脏,我的思想、欲望和抱负都未能行走在您所指引的道路上,我虽朝向光明,却立足污土。

慈悲的父神啊,我知我令您失望,求您不要全然将我抛弃。求您持羔羊的血抹在我心上,洗涤我,好使我比雪更洁白。伟大的父神啊,我知我将于脏污中继续前行,求您垂听我恳切祈求的声音。求您不要把我与那些无药可救的人一同丢弃,求您用牛膝草擦过我的身躯,洁净我,我将膝行于您足下,为您奉上无上的荣光。”

欺骗的罪恶?亵渎的肮脏?雷哲闭上眼,那虔诚的告解声在耳边徘徊不去:明明已经将我做的一切统统视为脏污,为什么还要放任我这渎神者猖狂下去?为什么你宁愿捆着一身荆棘求神宽恕,也要坚持在这渎神的道路上前行?

诺亚,你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基于教廷的利益吗?若你真的全无私心,为什么又要用鲜血来向神忏悔?我这个人对你而言,是不是……

告解终于结束。

雷哲听到另一端传来教皇醇厚的声音:“以父神之名,赦免你的罪过,赐给你安宁。”

“父神在上。”

“父神在上。”

雷哲扯扯唇角,在心中悄然念道——父神去死!

他真的,受够这个愚昧的时代了!宗教这种摧残人性的邪物,统统灭亡该多好。

教皇手上再度凝聚起圣洁之力,这次莫里斯没有再躲,任由教皇解去自己身上的藤蔓,将伤口一点点抚平、治愈。

雷哲不再关注镜中的景象,开始全心与身上的束缚搏斗,可惜尚未取得什么成果,教皇就回来了。

“我假设你已经看清也听清了刚刚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教皇收起镜子,静静地看向雷哲。

想起莫里斯那染血的身体与告解的内容,雷哲无法阻止自己在心痛之余又滋生出些微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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