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扶了扶眼镜,摇摇头,“不,只是觉得他的背影有点像我一个认识的人,不过,那个人应该不会在出现在这里,那么爱打扮的人,怎么会穿成那样呢。”
“哦,原来是这样。”赵雅欣爽朗地笑道:“这世上的人相似的多了去,不稀奇,不稀奇。”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他身边那人恭敬地在他耳边说了句“莫检,黄书记和向所长还等着咱们呢,快走吧。”
男人点点头,离开了。
尹真站在田致远家旁边的巷子里的暗处,看到那两人驱车离开,才松了口气。但是他却并没有因为那人的暂时离开而彻底安心,名字可以涂掉,却不保证田致远会不会跟他偶然遇上。
今晚不能让田致远去宾馆查册子。
尹真拿出手机拨通田致远的电话。
【喂?尹真啊。】田致远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有很多人,声音低低的,尹真听得不是太清楚,
“是我,你还要多长时间回家?”
【呃怎么?】
尹真坏笑道,故意压低嗓音:“当然是想你了,想你早点回家嘛,怎么?你不想我?昨天晚上那个舒服不?”
【……尹真,我这儿正忙呢。】田致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是走到了别的地方,那些嘈杂听不见了,只剩下他微微尴尬的嘶哑嗓音。
“那……”尹真一听,心想如果很忙,凌晨回家也是好事,至少那时候所有人都睡觉了,田致远就算去宾馆查册子也不会遇上莫晓天,“你今晚会忙到凌晨才会回来?”
【我也不肯定,能及早结束我就尽快赶回来……那个,我也想见你!】田致远最后那句话说的特别艰涩,但充满诚意,只怕电话那边的他早就红透了脸。
尹真不安的心宁静下来,又突然涌上一股冲动,“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尹真就着路灯花了二十分钟走到元水大桥的桥头,田致远的车正好也停下。进入车内,尹真立刻抱住田致远的脖子,与他热吻在一起。
在情爱之事上,尹真一直是占据着主导位置,热辣和魅惑,让田致远深深着迷。今晚的尹真似乎比平时更主动,一进来就主动献吻,紧紧勾住田致远的脖子,双唇噬咬着他的,腻滑的舌头像条小蛇,毫不犹豫、蛮横而又有技巧地闯进他的口腔里,勾住他的舌头绞缠翻滚,津液翻搅激起声声水润粘腻的声响,叫人骨头发酥的甜腻低吟一声紧赶着一声从唇舌相交的地方溢出来,在狭小的车厢内像一把火,燃烧得连空气都所剩无几。
尹真一点也不给田致远提问的机会,翻身跨坐在他大腿上,像头饥饿的小兽,疯狂地向他索求着浓烈回应。
田致远被撩拨得几乎发疯,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反锁了车门,两个人翻到后座上,三下五除二褪掉彼此的衣物,草草扩张了一下,田致远就冲进了尹真的身体里。很快车子就有节奏地摇晃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晃动的频率逐渐加快。
好在这个时间到桥上吹风的人已经没有了,偶尔有车子经过大桥,也不会有谁无聊到停下车去注意这辆停在桥头的车子。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拥在一起喘息,互相抚摸着享受余韵。
“你今天怎么了?”田致远的声音还是嘶哑的,但有种满足的喟叹感。他坐在后座里,尹真跨坐在他大腿上,刚刚他们用的是骑乘式,一开始是尹真主动,最后他受不了折磨,反客为主按着他的胯,自下而上,把他顶得差点哭出来。
下身一片湿糯,尹真浑身都充斥着田致远的味道,感到很安心,他靠在他的肩上,脸部紧紧贴着他的侧脖颈,哑着嗓子说:“没什么,我刚刚恋爱嘛,每天会渴望跟你做不是很正常?”
田致远被他任性的说辞逗笑了,一下一下拨弄他汗沁沁的头发,“你在担心什么?”
尹真赤裸的身子一僵,为田致远的敏感感到意外。几秒后他笑出来,声音低低的,“担心你不是真心喜欢我。”
这下换田致远一僵。
尹真直起身体,昏暗的车厢内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他的眼睛却透着点点星芒,灼灼地烙在田致远脸上,就这么互相对视。
“……”
尹真接下来的沉默让田致远愧疚,是的,他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可谓刻骨铭心,在那段情感上他几乎倾尽所有,连近在眼前的光明前程都毁掉了,最终跟那个人以互不相见收场。
那段情感带给他的伤害,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形容,那个人,也不是说忘就可以忘,因为伤害太大,大到他从那以后都不再相信爱情。回到家乡后,寂寞想找人解闷时总会想起那个人,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事,然后提醒自己同性之间的爱情也就那么回事,接着放任身体和内心的空虚、寂寞,让自己忙起来不去理会。
他想他是恨那个人的,关键时刻为了自己的前程抛下他,把所有的责任推在他身上,让他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指责……
他想他还是不够狠心,因为太年轻,很多想法都带着幻想色彩,就算亲耳听到那人一字一句歪曲着事实,也还存有一丝幻想,可能他只是逼于无奈,事后他一定会给他解释清楚,还想着,只要他继续能跟他在一起,前途什么的没了也无所谓,他们都年轻,可以挣回来,所以当时一直没能为自己说一句辩解的话出来。
但是没想到他所有的期望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被毁了个彻底,最后只能夹着尾巴狼狈地逃回自己的老家。
昏暗的车厢里,尹真突然扇了田致远一耳光,啪的一声,特别响亮。
田致远愣了。
第22章
“田志远,如果你忘不了你的前男友,咱俩就没什么可继续的。”
尹真的神色无法看清,但声音异常深沉冷酷。他说完这句话就想穿衣服下车,但田致远在他企图从他腿上下去的时候就擒住了他手腕。
“我并没有想着那个人,尹真!”田致远将尹真的手腕攥得紧紧的,“我没有对你不认真,真的!可能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你不了解我,但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我从不随便对人许诺要负责的话。”
尹真勾起嘴角,俯下身去,将额头抵在田致远的额上,带着点点得意的笑意问他:“那你刚刚走的什么神?难道不是想起了你的前男友?”
田致远被尹真近在咫尺的鼻息弄得有些醺然,顺势在他嘴唇上亲了两下,说:“不骗你,刚刚的确是想起他了,不过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旧情难忘。当初跟他分手的时候我很恨他,恨到想杀了他,但一闭上眼想起他那双无辜羞涩的眼睛时,我狠不下心。后来就一直没见面了,时间太久,久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对他还剩下什么感觉,刚刚想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很茫然……”
是的,就是茫然。
茫然于为何当初会答应那个人的表白;茫然于为何可以为了他翘掉整整一周的课,只为打一份零工挣足三千块买一只手表送给他当生日礼物;茫然于为何可以在大半夜因他一个电话说想见面,就去翻学校那插满碎玻璃渣的围墙而弄得自己双手划伤无数;更茫然于在最后的时刻面对他的背叛时自己居然能一声不吭的沉默以对……
太多的茫然汇聚起来,成为一片白色的迷雾,模糊了那人最初纯洁无辜的眼神,模糊了自己的思维,更模糊了最初纯净的爱恋。
田致远松开尹真的手腕,改为捧住他的脸,灼灼地凝视他,“但绝不是你以为的旧情难忘。因为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会承诺你什么一辈子、生生世世的话,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变故,我只会现在想你一个人,在我还能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心里就只会想你一个。”
“……”谁说田致远是笨蛋蛮牛来着?站出来我要撕了他的嘴!这么动听肉麻的情话,谁他妈能比他说得更好听的?
如果不是车内没有灯,尹真因为感动的红眼圈就能被田致远看个够本。
田致远把尹真的头按进自己的颈窝,一手摸着他的发,一手搂着他的腰,“等我有时间后,我会把以前的事跟你说清楚,我妈很早就知道我的性向,所以我不会在她面前把你藏起来,如果你愿意,我们也抽个时间去见见你父母兄长。”
“蠢货,你怎么就肯定我爸妈愿意见你?难道你不怕他们反对么?”
“呃这个……”田致远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当即被质问得傻了眼,但很快他又说了:“不管他们是什么态度,只要你有决心跟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说白了,尹真就是他一切勇气的正能量!
尹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异常的激烈,想了很长时间也没能想到只字片言来表达他此刻的内心情感,最后只能像树袋熊一样手脚缠住田致远,嗡着鼻音在他耳边委屈地哽咽:“田致远,我他妈真的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喜欢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喜欢到整个心脏都一抽一抽的疼……”
但是你一直不曾知道!
当晚,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真不敢相信他们就在车里连续做了三次,期间田致远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响一次,他们也没有理会。
回到家里两人一起在主卧室的卫生间里洗了澡,尹真要回去书房睡的时候被田致远拉住,将他留在了自己的床上。
次日一早天没亮,尹真趁田致远还没醒就忍着腰酸起床来,悄悄回到书房,开了窗户就着天边的鱼肚白瞅了一眼楼下,昨晚那辆SUV还停在宾馆门口没走。
莫晓天看样子还没离开。
昨晚是成功阻止了田致远去查登记册,待会儿天亮以后呢?如果田致远出门不巧就遇上那小子了呢?大家就睡在同一栋楼里,要见面是很容易的。
即便昨晚得到了田致远一再的保证,尹真现在依然介意莫晓天三个字,不为别的,他只是不希望田致远看见他心里难受。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田致远顶着脸上那明显的五指山坐在餐桌前吃面条,尹真则在书房的窗口看见那辆SUV开走了,开往县城的方向。
尹真总算松下一口气,这才放心回到餐桌吃他的面条。
真奇怪,明明之前觉得这面条已经吃腻了,但今天却觉得特别香。
抬头看看对面的田致远,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微微含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爱恋。但是脸上的红印太明显了,让他的笑容有些滑稽。
不过还是很甜!
经过昨晚,两个人之间的恋爱气氛明显比之前还要浓烈和甜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早餐桌上,趁着后妈在厨房煮鸡蛋要给田致远敷脸没注意外面,尹真便飞快地倾身在田致远满含着面条的嘴上啃了一口,一股子陈醋味儿。然后淡定地坐回去,欣赏田致远瞬间红透的耳根和呆萌的神情。
粉红的泡泡一直蔓延到田致远离家。
田致远下楼后并没有直接开车走,而是先到宾馆前台查看入住登记册手册和账目。为了不让赵雅欣看到他脸上的掌印,他捂着脸谎称牙疼。
翻阅着昨天的登记册,田致远挺惊讶,“昨天县里来人搞检查了么?这么多人。”
赵雅欣在前厅打扫卫生,正拖着地呢,闻言顺口答道:“是来了一些当官的,不过不是县里来的人,是省城S市来的,好像是检察院的人。”
“检察院?”田致远拧起眉头,手里还在翻着,“是不是又有老百姓到省里上访,告镇政府某些人贪污搬迁补偿款?”
“可能吧,要不然怎么劳动到省检察院的人来?”
田致远没再说话,目光停留在扉页上那被团白色的涂改痕迹上,还有下面重新写上去的“张强”二字。
“小赵,这个人的名字怎么涂改过?”田致远举起册子。
赵雅欣弯腰拖地的动作顿住,慢慢直起身来,犹豫了一下,笑着说:“手快写错了字,所以重新改了下。”
“哦!”田致远点点头,没怎么在意。
这时,手机响了,田致远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人是陈扬,他没接,而是继续捂着脸匆匆走出宾馆,上了车后才接听。
【致远,昨晚有人做马,你竟然不接我电话。】
田致远一听脸色就变了,想到昨晚与尹真在车里的忘情,耳根不禁有些发热,“昨晚家里有急事,不好意思。做马的那人怎样了?”
【抓到了,今天早上五点的时候在百岩镇到大浦州的高速公路上给截住的,是个角儿,抽老千的手艺不错,赢了十二万,中途让他手底下的马仔拿走了八万,剩下的四万被我抓了之后拿回来了。剩下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田致远收了线,把车开的飞快。
尹真一直不知道田致远上次是怎么跟余何要的说法,今天总算知道了。
他领着龙凤胎到超市里买牙膏的时候,看见了光头二喜,那个还有两下子身手的小年轻,他的右手掌上包着纱布,身边只带了一个马仔,看见尹真后脸色一阵发白,视线一垂,仓促地绕道离开。
尹真盯着二喜的背影,还有那只包着纱布的右手掌,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那样大好的青春时光,不好好学点本事,好好生活,却甘愿做个爪牙,以为自己跟了地头蛇就能嚣张得尾巴能翘上天去,从此站在高处俯视别人。尹真虽然于心不忍看他被田致远捅穿右手掌,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自作自受。
今天尹真照例给鑫鑫布置了三篇量的毛笔字练习。
鑫鑫和妞妞已经上幼儿园大班,学习了一些很简单的生字,尹真教他写字也是从最简单的笔画开始,比如横、竖、撇、捺。鑫鑫经过一个月的练习,手法熟练不少,只不过年龄尚小,腕力不足,写出的字只能算是个字。
“真棒啊鑫鑫!真牛!才这么短时间,就把字写得这么好,真了不起!”尹真把鑫鑫写的“日”“月”二字拿在手里欣赏,夸张地称赞他。
小孩子一旦被夸奖就会充满斗志,鑫鑫立刻表示还要再写五张纸。
“好!鑫鑫真是叔叔的好榜样,叔叔也要像鑫鑫学习。”
后妈在书房门口笑看着俩孩子乖乖写字,乐呵呵地笑得满足。她真是很久都没见过这俩孩子如此安静地在家里待上一两个小时了。
“小尹,你可真厉害啊!才来一个月,就把这俩小家伙教得这么听话,真是太谢谢你啦。”尹真出来喝水的时候,后妈跟在他身边不住的称赞他。
尹真从冰箱里拿出水壶倒满一杯水,“伯母您太客气了,我其实也就是一边摸索一边教。”
“哎呀,你别谦虚,到底是当过老师的,就是不一样。呵呵!”
尹真笑,并不是每个老师都擅长管教小孩,只有投入了真心,把小孩当自己亲生的、当成一种责任,从他们的角度出发,想他们之所想,教育才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他知道鑫鑫和妞妞是代孕母亲生的,并非如田致远对外人说的那样,是他跟什么前妻生的,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喜欢田致远,所以会把这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
喝了水,尹真进书房查看孩子的练习成果。
“鑫鑫,这个字这一笔下笔要有力一点,看,这样,你来试试……对,真聪明,叔叔一教就明白了。”
“叔叔,你给我讲一下这个故事好不好?”鑫鑫练习写字的时候,妞妞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一本故事书,指着上面的图画让尹真给她讲。
尹真笑眯眯地摸摸妞妞的头,接过故事书看了一眼,是灰姑娘的故事,于是便讲起来。
“从前,在某个城镇上,有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她不仅聪明漂亮而且心地善良……”尹真的嗓音很清澈,讲童话故事的时候刻意将嗓音放得很低缓,音调配合着故事的进展,调整的极富情感,绘声绘色,让妞妞听得出身,“不久,灰姑娘和王子举行结婚典礼,场面盛大、热闹非凡,全国的百姓都诚挚地向他俩祝贺。灰姑娘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