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的供养(穿越 女变男)——天际驱驰

作者:天际驱驰  录入:07-02

看着金卫吩咐了几个帮众把阿娇护送回我们在城主府里的小院落芥纳居去。我掏出青阳魂和醉蝶酿放在阿娇手里:“你先回去,洗个澡,把脏衣服扔了,再炒几个可口的菜,等着我回去喝酒。”

阿娇泪眼盈盈地道:“嗯,我等你回来。”

我笑着抬手为她拭去泪水说:“媳妇,你哭的样子不好看。”我哭笑不得地隐隐听见几声“嗯”,竟对我的话表示赞同。我跟自家媳妇说私房话,这些人算什么东西?

等阿娇走得看不见身影了,我回头把手上的绳索递还给先前想绑我的那个帮众,笑道:“不好意思,还要劳烦大哥再绑一次。”那帮众又是半天没回过神来,幸好金卫大不耐烦地喝了一声“快点。”那帮众才战战兢兢地将我绑上。我当然不能让自己成为刀俎上的鱼肉,早已经在绳索上动了手脚,现在这绳索,对我而言,绑或不绑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我,我知道,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但是达到结果的过程,却不是他们想要的。月光下,我一个被绑着人的笑得那么云淡风清,反而是那些押着我的人,个个黑着一张脸。

在帮里,很多人都把我看成妖孽,因他们觉得那样的武功,不是人所能办到的,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我为了练那招绝技所付出的汗水和艰辛。我的武功是在青州和南郡那几年咬牙熬练出来的,我与后来的武闱通关者不同,我通关靠的是武功,而不是武器。武功和武器是有本质的区别。也许这就是他们觉得我妖孽的原因,他们的武功这辈子也不可能企及我这样的高度。把我妖孽化,他们的心理会舒坦平衡一些吧。

既然他们视我为妖孽,我就妖孽给他们看。大约我的妖孽气质震摄了他们,尽管我先前的下马威令他们难堪,一路上却也无人敢折辱于我。

还好,金卫并没有把我押去大牢,而是押着我直赴帮主金不换独居的城主府内城。阿娇的杀人事件竟要劳动帮主亲自过问,我不禁奇怪,阿娇到底杀了什么人?

城主府外城是帮会头目们的住所,内城只住了帮主和他的姬妾们。

城主府住了这么大一帮子帮会头目和家眷们,自然不可能天下大同,谁同谁亲厚,谁同谁有嫌隙,大家便纷纷拉帮结伙,搞得帮会里派系林立,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我是打定主意不趟这些浑水,独来独往。阿娇则根本不知道有浑水,反正谁对她好,她就同谁玩。整日里到处去八卦别人家的家长里短,然后宣扬得人尽皆知,她把一趟浑水搅和得更浑浊,自己却无辜地出浑水而不染。结果搞得帮会里的各个派系全都对我跟阿娇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们若在帮会里出了什么事,绝不会有人出头替我们说话。

金不换穿着常服在小花厅里传见了我和金卫。这个小花厅就是上次为我与阿娇双人雕像揭幕的地方。

我如平常一般向帮主见礼,本当揖手,但我被绑着,揖手就免了,只是头微微低下说,属于见过帮主。

金卫却忽然一脚踹中我膝弯,叱道:“跪下!”

我猝不及防,顿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我马上使劲,一个鲤挺跳了起来,依旧站直了身躯。我只是给阿娇顶罪,我自己又不曾犯错,为什么要卑恭屈膝地下跪?

我真没见过这样狗屎一样垃圾的人,先前我给足了他面子,甚至饶他一命,他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狐假虎威,想当着帮主的面,借帮主的名,企图折辱于我。我厌恶地瞪了金卫一眼。

谁知,这厮一点不长眼,见我站了起来,帮主都没发话,他竟一脚又踹过来,叫道:“叫你跪下,你敢起来?”我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怒气勃发,看准他的来势,蓦地瞬移开数寸,起脚轻轻一勾,将他勾个狗吃屎,我运力一挣,绷断身上的绳索,不等金卫爬起身来,一脚踩在他小腿肚子上,双手抓住他双肩一拉一提,硬生生给他摆出个下跪的姿势,他想挺身起来,被我轻轻一按,便治得他动弹不了。我笑道:“属下不知道怎么下跪,劳烦金堂主示范示范。”金卫拔出他的神武碧灵剑反手砍向我。我早已经在他拔剑时松手闪过一边,戏谑地看着他一剑劈空。

金卫还想挥剑再刺,金不换坐在椅子上轻叫了一声:“卫兄弟。”金卫便乖乖收了剑。然后他才发现我已经脱缚而出,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恐。

金不换走过来,和颜悦色地说道:“卫兄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金卫愤愤瞪了我一眼,转身出去。

我森然道:“金堂主若敢去属下的家,寻衅属下的家人,属下便当着帮主的面说一句,属下必定会加倍奉还!”先前,他就为了我抢他儿子舵主之位的事记恨于我,今天我又几次让他吃瘪,这个梁子是结定了。对这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不能不抢先放出狠话来。金卫回身瞪着我,恨不能把我生吃了。

金不换哈哈一笑,说道:“卫兄弟,他们都是小孩子呢,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哥改天请你喝酒。”金卫这才放缓了神色,怏怏地退了出去。

金不换干笑道:“傅兄弟真是好胆色,还敢当着我的面威胁上司!你就不怕你没有机会从这里出去?”

这是我第二次与金不换单独面对,上一次在灵石边,他邀我入帮。此时我已经是他的帮众了,自然不敢托大,回道:“属下不敢僭越。”

金不换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问:“你就不怕我真把你杀了抵命?”他的眼神平淡而平静,正是这样清浅的眼神,却更加的令人莫测高深,绝不能从他的眼神中窥知他的心意。

两个大男人眼盯着眼,脉脉相对,我觉得实在好笑,垂下眼睑回道:“但凭帮主发落。”我话刚说完,我的下巴就被金不换猛地抬了起来,迫使我面对他的脸,只听见他平静如恒地说道:“只怕不是你的真心话。”

除了某个人之外,我绝不愿意被谁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处于这样被动又屈辱的姿式,我一边大力摆动脑袋丢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一边飘身后退了一步。金不换微微笑着,向我踏近一步!我只有再退一步,金不换闲庭信步般地又踏上一步。我节节后退,金不换饶有兴致地步步紧逼。

这个人的气场太强大了,平静中举手投足间,便自然有一种霸者气势,从四面八方向我逼来,压迫着我,令我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其实并没有说什么,却令我心底阵阵发虚,我实在是无法与之抗衡,与之匹敌。嘴里说什么话已经不重要了,这其实是一场心理的交战,我败北了。

第三十七章:求饶

虽然我背后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才退到墙边,才会退无可退,貌似也没有必要把这一进一退好象探戈一样的舞步进行到底吧。我停下脚,不再后退,看着金不换把那张带着笑意,平静的脸凑到我眼前,忍受着他那气势似乎要我把吞噬的感觉,强笑道:“帮主这么盯着属下看,难道属下脸上长了一朵花?”

败北归败北,我承认败北,可也没想要降顺他,我只好硬着头皮耍无赖。

金不换似乎从来没有遇到我这样的人,在他强大的气场凌迫下,还敢说出这样无赖的话来,更深地盯着我,想从我的神情中探究出什么来。我装模作样摸了摸脸,干笑道:“属下洗脸去?”

金不换终于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在他转身的时候,我顿感压力一松,这才觉得手心里汗渍渍的,原来不知不觉间我早已经冷汗涔涔而下。

自我穿越过来,我还从来没有在谁跟前输过气势,面对金不换,这一仗,我竟输得如此彻底。他确实是霸者,有睥睨天下的气慨。

“你知道沈娇杀了谁?”金不换看我一脸茫然,说道:“金弈星。”

金弈星?帮中第一堂堂主,是楚天都最英俊倜傥的男子,也是金不换的义子。阿娇竟然杀了这么一个人!

早就听说过金弈星这个人,他本是帮中一个普通弟子,却跟金不换最宠爱的女儿好上了。金不换在见过金弈星之后,大赞自己女儿有眼光,便订了婚。此后金弈星受到金不换的重点栽培,但金弈星的每一次升迁都是靠的自己的功劳。谁知道那女孩子没福,婚前死了。金不换对金弈星着实看重,做不成女婿便收了义子,看得比自己的几个亲生儿子还重。金不换的子女倒多,但全都是平庸之辈,没法跟金弈星相比,金弈星也对自己的义弟义妹们很是照顾,他以义子的身份在金家获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同时他也在帮会中一步一步升到了一堂堂主的位置。而这个楚天都里最英俊倜傥的男子此后未再娶妻。他的经历简直就是一个传奇。

那个金弈星不是一直在外面执行什么神秘任务吗?难道一回来就被阿娇干掉了?虽然我非常怀疑以阿娇的武功怎么能杀掉堂堂第一堂的堂主,但想来这么大的事件,绝不会众口一词地胡说八道或捏造。

我苦笑,若阿娇只是杀了一般帮众,自然可以没事,如果真杀了金弈星,恐怕我真得替她抵命了。

果然,金不换问我:“你夫人杀了我义子,你说我该不该替我孩儿报仇。”

我无话可说。

金不换却笑了笑道:“你是我的爱将,我给你一次机会选择,是你抵命,还是你夫人抵命?你要想清楚。虽然我也很喜欢你夫人,但这仇不能不报。”

“自然是我。”我当着那么多帮众的面宣称替阿娇担待,我若食言了,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何况我是真心愿意替阿娇担待一切,只愿她一世安好。尽管我很不甘心,但我还是只有硬着头皮无可选择理所当然地回答。

金不换点点头,笑道:“想不到你对夫人倒是情深义重。”

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异地而处,想必帮主对夫人……也是……爱……逾……”话说到一半就实在说不下去了,因这金不换后宫虽有几房姬妾,却唯独没有夫人:“……属下失言。”

“爱逾性命?”金不换笑道。脸上似乎有些迷茫,但一闪而逝:“你倒是两脚一蹬就去了,你能忍心让你夫人孤独终老?”

我实在吃不准金不换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没死,他就想打阿娇的主意了?

金不换说道:“你是本帮难得的人才,你死了,真是可惜。如果你肯求我饶过你,替我办成一件事,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哈哈,摆这么大个阵式,果然不是要杀我,也不是要挟制我,而是要我心甘情愿求着替他办事!金不换的手段果然高人一等。

“何事?”

“你先求我!”

我眼睛一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我并不想死,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愿意活下去,只有活着我才能照顾那些我想照顾的人,守护那些我想守护的人。

金不换好歹也算是个枭难,也还当得起我一跪,我跪他也不算折辱我。

在很多年前,我答应过一个人,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

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我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

……

我一瞬间就给自己做了无数的自我心理辅导和心理疏通,可当我双膝跪下去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鲜血直冲脑门,然后从头顶喷溅出去,我全身冰凉,眼失明,耳失聪,口干舌燥,已不知身在何处。我只是下意识地说:“求帮主饶属下一命。”

其实头喷血,眼失明,耳失聪等等这一切都是幻觉,是人体在过激情绪中的自我保护应变机制在发生作用。当我情绪稍稍稳定之后,五官功能和神志就渐渐回复了正常,在我回复神志,能听见声音时,只听见金不换在说:“……玩笑的。”他已经叫人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只有心头暗骂:“你丫的,拿折辱人当开玩笑,你怎么不去死?”我心里虽然骂,但我清楚金不换并不是开玩笑,只是拿开玩笑当场面话,表现他的大度。

金不换其实是有心想将我折服。

我问:“帮主可以明示属下,需要属下做什么事?”能够以饶我一命来换取的事,应该是件很难办很棘手的事吧。

金不换摒退了左右下人们后才说道:“你只需要找到那个人,劝他答应跟我合作就行了。”听上去这事一点都不难,而且貌似还没好办,一点难度都没有。

“合作什么事?”

金不换冷脸说道:“合作什么你不用知道,那个人自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劝得他同意与我合作就行了。他要任何好处,你都可以许给他。”

“他如果想杀了你,也行?……”我冲口而出。哎,我都多大了?还老是说些不经大脑的话。金不换又盯着我一番探究,我只好低下头讪讪道:“……属下失言。”

金不换倒没有计较我这些语言上失误,只是说道:“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能劝得他同意,就杀了他!”

我隐隐有些很不妙的感觉,问,那个人是谁?

“符咒师!”

我的身体忽然一阵剧烈疼痛,象要把我痛得四分五裂一般。先前那些痛楚,就象是埋下的药引,此刻纷纷在我身体里引爆,痛楚象肆虐的风暴一样,瞬间席卷我全身,我无助地被灭顶吞噬。我毫无征兆地眼前一黑,一头晕了过去。只是彻底失去知觉前,我残存的意识在想:原来那两个魂魄没做成的事,落到了我的头上!

第三十八章:恣意思念

我醒过来时,还是在小花厅,只是被人从地上搬到了椅子上。身体里还是那般痛楚着,虽然强忍着,还是一阵阵止不住的虚弱。

“帮主,傅舵主的身体应该没问题。”说话的是帮里的大夫。

“没问题?”金不换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怎么会晕倒?”

大夫不吭声。他自然回答不出来,他若能回答出来,他就可以当神医了。

“怎么会晕倒?”金不换又问了一遍,不过这次是问我。我能告诉他,是因为痛楚突然排山倒海般袭来,我猝不及防,被瞬间击溃而晕倒么?我极其虚弱地说了两个字:“旧疾。”

金不换忽然抓住我左手,指着左手腕问:“这是什么?”

那是在青州时割腕留下的伤疤,我说:“放血。”

金不换扔下我的手,似乎想来扒我的衣服,我本能地勉力一挡,金不换便作罢了,只是冷嗖嗖地问:“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疤?”他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伤疤?

我问那大夫:“你检查我身体了?”

大夫满脸歉意,诚惶诚恐:“小医医术太浅薄了,实在检查不出舵主的病情来……”大夫检查病人身体本来是很正常的事。但想必,大夫在给我检查身体时,金不换竟然在一边瞪着眼睛精光灼灼地旁观,这感觉就太恶心了。旁观完了还要问,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疤?

我身上有伤疤关他毛事?就算是上司关心下属,好象也关心得过份了吧?

我拍了拍大夫的肩:“你诊断得没错,我确实没病。”大夫得了我这句肯定的话,暗地里长长舒了口气,对自己的医术又重捡信心。

既然我自己也说没病,金不换下巴一抬,示意大夫出去。

我也从椅上下来,勉强能站着,我实在不想在金不换面前示弱。虽然我现在的样子,好象一根手指都能把我戳倒,我还是希望我能在金不换面前站着:“帮主还有什么吩咐属下的?”

金不换似乎曾想扶我一把,但手只作势了一下,就变成了负手而立:“我的问话,你还没有回答。”这厮还等着我说明怎么身上有那么多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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