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是瞧不上我这的粗茶淡饭了,”梁宴接到,“老是挑食可不好,光长岁数不长个。”
“你!”
大鹤年方二十,小鹤的年纪和梁宴差不多大,可比梁宴矮了小半个头,刚才那一番话分明是嘲讽小鹤比梁宴这个女子还要矮。
小鹤从小到大可没受过一点气,他一咬牙道:“听大哥说,你还懂点武艺,不如我们吃好午饭后,比划几下?”
“我一区区女子哪里懂什么功夫,花拳绣腿而已,不足挂齿。”说话间,梁宴已将饭菜装进食盒,准备拿到大鹤房内用,“既然小叔不愿一起用饭,那我先失陪了。”
“哼,未时在后院,不见不散!”说完,小鹤气呼呼地走了。
谁要跟你不见不散了?
梁宴白了他一眼,起身给大鹤送饭去了。
“你和小鹤相处的还融洽么?”饭后,大鹤靠在床头问道。
梁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答道:“小叔稚气未脱,有些小孩气脾气在所难免,不过对我这个嫂嫂还算客气。”
“我这个弟弟从小被父亲宠坏了,做了不少出格的事,后来父亲一气之下将他送去嵩山学武,想锻炼下他的心智,”大鹤叹了口气,“这次他任性妄为,没事先告知我就提早回来,可见脾气丝毫没有收敛。”
“他现在毕竟还年轻,慢慢改总会好的,”梁宴安慰道。
“我记得你们年纪相仿,若是你像他三分,我可得头疼了。”
梁宴噗嗤笑了一声,走到大鹤床边坐下:“相公这是在夸我贤惠么?”
大鹤别过头去,耳朵却红了起来。
梁宴握住他的手:“相公,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等你发现了我的缺点,说不定就不要我了。”
“不会!”大鹤用力反握梁宴的手,“我不会不要你,你也不许离开我。”
“嗯,”梁宴点头答应,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我答应你。”
两人腻歪了一会,转眼就到了未时,小鹤在后院里左等右等也不见梁宴来,气得直跺脚。
这丑女人居然敢放他鸽子!
他压根没想到梁宴根本就没答应到赴会。
小鹤气急败坏地闯进书房,一看梁宴并不在里面,又跑到大鹤休养的房间。
“大哥!”
“怎么了?”大鹤刚眯了一会,就被小鹤的叫声惊醒过来。
“……那个,大嫂呢?”在大鹤面前,小鹤收敛了一些,比起父亲,他最敬畏的还是要数他这个大哥了。
“她可能去了藏书阁,你找她有事么?”
“没什么,”小鹤心虚道,“我就随便问问,大哥你先休息,我走了!”
我们家里哪有什么藏书阁啊?肯定是大哥为那个丑女人修建的,哼!
藏书阁是小鹤去了嵩山之后才修建的,所以他并不知道位置所在,问了下人后才知道。
小鹤几乎是用了轻功飞奔到藏书阁,他在后院里等待梁宴时,梁宴已经通过另一条小路来到了藏书阁,本想避开小鹤,谁知他一旦下了决定,不到黄河不死心。
“你这个女人,居然敢放我鸽子!”小鹤怒不可遏地说道。
梁宴拿开遮盖在脸上的书籍,懒懒地瞥了小鹤一眼:“我何曾答应过你了?”
“我不是说过要和你比试么?你怎么能不答应,你怎么做人家嫂子的!”
梁宴:“……”这什么神逻辑啊。
“我不管,你赶紧给你出来,不然少了你这破书斋!”
“这熊孩子……”梁宴松了松肩膀,跟在小鹤后头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藏书阁门外的空地上,小鹤折来两根竹枝,丢给梁宴一条,横了对方一眼。
看我不抽死你,抽花你的丑脸!小鹤暗暗想到。
梁宴挥了挥手手里的竹枝,嗖嗖的破风声,抽到身上肯定很痛。
“小叔,你确定要用竹枝么?”梁宴问。
小鹤鄙夷地说道:“怎么?怕了?”
“这倒没有,只是怕打痛了小叔。”
“别开玩笑了!”说完他噌的朝梁宴那一跳,手上的竹枝直接朝梁宴脸上袭去。
梁宴在上条将军线里练出了一副好身手,小鹤虽然在嵩山学过几年武,但他本就不怎么认真,学的又都是些皮毛,自然不是梁宴的对手。
梁宴很轻松地躲开了小鹤的进攻,他穿着罗裙,步子没法开大,便先诱惑小鹤靠近自己,采用近战对付小鹤。
不管是招式还是体力,小鹤都不如梁宴,很快力不从心,即将败下阵来。小鹤哪里肯认输,他趁梁宴不备,用竹枝将地上的尘土扫向梁宴的眼睛,梁宴忙用手一挡。
“你个卑鄙的小鬼!”
“哼,兵不厌诈!”说完,小鹤把更多的尘土扫向梁宴。
梁宴哪里容他再下手,他干脆也使出下三滥的招数,绊了小鹤一脚,让对方扑倒在自己的腿上,开始抽他屁股。
“我让你使坏!”一连抽了十几下,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竹林间。
小鹤的脸涨得通红,从小到大可没人打过他,而且打得还是羞人的屁股部位。
小鹤连滚带爬的想要脱离梁宴的掌控,跑出几步远才回过头来,恼羞成怒:“你、你、你这女人忒不要脸,居然打我那里!”
“不听话就该打,”梁宴眯着眼收回竹枝,“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刚才那几下就当是你不对我用尊称的教训。”
“我们走着瞧!”小鹤扔下竹枝,捂着屁股跑了。
33、黑帮少主代嫁狼
被梁宴教训了一顿后,小鹤不敢再随意挑衅梁宴,当日发生的事他自然不敢和大鹤说,也没脸和大鹤说。
休养了几天,大鹤终于可以下床了,而每年的那一天也即将到来,小鹤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离间两人的法子来。
这天,天气有点阴,中午的时候还下了雪,出门前大鹤特别叮嘱梁宴不用送午饭去总部,小鹤也跟着大鹤一起出了门,他们要去哪里并没告知梁宴,梁宴不感兴趣便没有询问,一个人吃了饭,在空地上玩起雪人来。
“小翠,你也来堆雪人嘛。”
“夫人,您当心着凉,”小翠拿着一件狐裘想给梁宴披上,梁宴嫌麻烦怎么也不肯披。
梁宴朝手里哈了一口气,他所居住的城市很少下雪,不趁机会好好玩个尽兴怎么行。
“小翠,你陪我打雪仗如何?”
“夫人,外面实在太冷了,我帮您烧了炭盆,您快些进屋吧,”小翠像个老妈子似得苦口婆心道。
“小翠快来,难得下雪呢。”梁宴还没玩够,又滚起几个雪球来,吓得小翠连连后退。
“真是幼稚,”小鹤一到家就看见梁宴在玩笑,嗤笑了一声。
“小叔你回来啦,”梁宴随意打了个招呼,“大鹤没一起回来么?”
“我哥去总部了,哪像你这么清闲,”小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像是故意说给梁宴听,“每年都要去那里一次,我哥真是没话说。”
“你们上午去哪里?”梁宴好奇地问道。
上钩了!小鹤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这个么,是我和我哥之间的事,和你可没什么关系,”小鹤走到屋檐下的躺椅上坐下,带着恶质的笑容看着梁宴。
“哦,那算了,”梁宴玩累了,也走到屋檐下拿起茶杯喝了口热茶。
“你……你不想知道?”小鹤有些不爽地问。
“无所谓呢,”梁宴说道,跟我玩欲擒故纵,你还太嫩了。“夫妻间谁没点小秘密,等大鹤愿意告诉我也不迟。”
“哈哈,你就别想了,我哥才不会告诉你呢!”小鹤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
梁宴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进屋去了。
不是说女人最好事了么,那家伙怎么不追问啊?小鹤有些困惑,他哪里知道梁宴并非女人。
带着疑惑,小鹤在梁宴背后大声说道:“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梁宴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为何如此幼稚!
“今天是柳哥哥的忌日,我哥每年都会去拜祭他,风雨无阻!”小鹤特意强调了“风雨无阻”四个字。
“去拜祭朋友是应该的,我家大鹤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梁宴赞许道。
小鹤一听从躺椅上起来,噔噔噔走到梁宴前面站定:“那你就错了,柳哥哥在我大哥心里是最特别的,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梁宴扶额,再特别的人都已经死了,自己跟个死人去计较什么。
小鹤继续说道:“柳哥哥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也难怪哥哥会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哦?”梁宴挑了下眉毛,“莫非他对小叔来说也是最特别的?”
小鹤脸一红:“那是,见过柳哥哥的人没一个不夸他的,因为大哥也中意柳哥哥,我只好割爱了,可惜柳哥哥却英年早逝……”
梁宴:“……”尼玛居然还是三角恋。
“要是柳哥哥没有去世,怎么也轮不到你嫁到我们家来,柳哥哥和大哥可是在你之前就认识了。”小鹤有点懊恼地说道,仿佛都是梁宴这个第三者的错。
“这……那位柳哥哥是男的吧……”梁宴插嘴道。
“男的又如何?”小鹤显得不以为然,“只要真心相爱,男的女的又如何?不少男子为了传宗接代或者父母之命才会迎娶不喜欢的女子。”
言下之意就是说我不得大鹤喜爱咯。梁宴撇撇嘴,不过这小鹤倒是放得开,居然同自己说支持男男成婚的事,梁宴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可是……”梁宴又开口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男子结为夫妻呢”
“我们这是没有,京城里可是有好几对男男夫妻呢,”小鹤强调道,“听说当今的皇上就曾十分宠幸一位大臣,传言两人的关系匪浅。”
“呃……”这是在说他和小皇帝的传闻么?囧。
“所以咯,要不是你的相貌有点像柳哥哥,哥哥也不会爱屋及乌,你不用想太多,”小鹤轻蔑道。
反正你就是想说你哥是个断袖吧,我的真实性别说出来会吓死你啊你造么?其实我也是个男的,这样想想我反而更有优势不是么?
梁宴不断在心里吐槽。
“等等!”梁宴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想小子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说我跟你的柳哥哥相貌相似?”
小鹤一听又改了口:“也不是很像,柳哥哥可比你有风度有气质多了,你不过是稍微沾了他一点点光而已。”
这又是什么设定啊,突然冒出个替身梗来,不过自己也该快转正了吧!梁宴这么想着。
梁宴在雪地里来回踱步,决定快刀斩乱麻,和大鹤表明身份,小鹤则在一边稍有兴致的看着梁宴苦恼,站了一会见没了下文,受不了屋外的寒冷便回屋去了。
过了一晌,大鹤也回来了。
雪越下越大,大鹤撑着一把朱红色纸伞,衣角被雪水沾湿了不少,他走到屋檐下收起了纸伞,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梁宴不禁莞尔。
“快进屋吧,外边冷,”大鹤牵过梁宴的手,神色温柔了不少,他感觉梁宴的手有些冰凉,心里一紧,想必是为了等他回家对方才会在外面受冻。
梁宴说道:“相公,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用饭吧。”
“嗯,小鹤还是不和我们一起吃么?”大鹤问。
“小叔说吃不惯我做的东西,要到外边吃。”天色暗了,梁宴多点了几盏灯放到饭桌边。
“随他去吧。”
等两人吃完,外面已经完全黑了,雪还在下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显得格外寂寥。
“相公今天在外奔波了一整天,早些休息吧,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恢复。”梁宴收拾干净桌子后,对身后的大鹤说道。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大鹤撑在桌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今天别睡书房了。”
哦!这是在发出洞房的邀请么?
“嗯……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跟相公说。”梁宴像是下定了决心,用很认真的眼神与大鹤对视着。
“什么事?”从刚才大鹤就发觉梁宴有些心不在焉,“说吧。”
“相公……”梁宴慢慢走近大鹤,“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大鹤有些玩味地问道,“其实你是个男的?”
卧槽!梁宴差点喷血,你怎么看出我是男扮女装的!?
“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梁宴大惊失色,不禁退后了几步,谁知被大鹤一把拉到胸前,禁锢在怀中。
“你真当我是傻子,”大鹤笑了下,梁宴莫名觉得这样子的大鹤极富侵略性,“每天与你朝夕相对,我如何不知你是男儿身?”
“那你……你不介意我的男的么?你不介意我骗了你?”梁宴瑟缩在大鹤怀里,像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小孩。本来他还想来个世纪大告白,就好像是一个包裹严实的的怪蜀黍站在大鹤前面,把身上的风衣一掀,露出下面真正的犯罪工具来,将对方吓得“花容失色”,梁宴等这天等了好久,谁知大鹤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实在是太可惜了!
“若是我介意,你早被大卸八块丢进江里喂鱼了,”大鹤故意恐吓道,他与梁家那女子素未蒙面,本就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不管成亲的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只是他没有想到,嫁过来的竟然是个汉子的。
只是梁家母女的胆子太大,居然找个男子来偷梁换柱,真把苍帮的人当傻子来糊弄了。他原本准备派人去将那对母女找出来,可在与梁宴的相处中,意外对他产生了好感,既然梁宴已经嫁了过来,那便将错就错罢。
反正这个人,他是不准备放手了。
“我……”梁宴一颤,这个死法太猎奇了!自己一点都不想尝试。
“所以你还是乖乖做我的少帮主夫人罢,”大鹤在梁宴刘海上亲了下。
做一个压你的少帮主夫人好不好?梁宴暗忖到。
“嗯?”没得到梁宴的回应,大鹤又质疑了一声。
“相公,是我欺骗你在先,可我想知道,你把我当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大鹤皱起眉来,他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也想和梁宴长长久久,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我听小叔说了,我跟你的一位旧识有点相似,所以你才不介意我是男儿身,还不去拆穿我,愿意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对么?”梁宴一字一句道。
大鹤搂住梁宴的双臂突然松开了,面上像降下了一层冰霜:“他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柳公子的事,你们今天就是去拜祭他了吧。”梁宴盯着大鹤胸前的衣襟,闷闷道。
你果然一直在精神上出轨!
34、黑帮少主代嫁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