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一还小，体质也弱，其它的惩罚也不太适合他，这个虽然脏了点，但是胜在不会造成生命危险。
族长走了之后，这里又只剩下了黑一这一只狐狸了。
他越看越觉得亲切，虽然他也嫌弃这里很脏。
盯了半天，黑一终于站了起来，找到附近的泉水，记下了位置。又出去找了一些大型结实的叶子，带回洞里放好。接着，他把叶子弄成能装水的形状，其实他更倾向于那种叫“桶”的东西，就可以把水提到这里来了，也不用担心会漏水。
忙完这些事情后，天色也有些晚了，黑一放下这些工作，捕猎去了。晚上的猎物比较好抓，不过烤肉的时候会比较麻烦，在无数次的努力之后，他终于升起了火，用尖锐的石头处理好肉块之后学着白九的样子烤了起来。
其实看了这么多次，他早就能掌握好火候了。
第一次烤肉的成果不错，虽然比不上白九，但是也算勉强可以入口。只可惜，白九是吃不到他做的第一次烤肉了。
而另一边，下山没多久的白九也有些担心，他甚至想偷偷回去看看，要是黑一饿着了或者睡不着怎么办？
不过族里的结界已经不为他开放了，他现在也闯不进去。
白九第一次下山也有很多不习惯，他这次的任务是寻找一样东西，据说对九尾一族十分有帮助，这东西叫做“九尾草”，据说是当年第一只九尾狐神在与另一只魔物打架的时候滴落了一滴血，而这滴血正好被附近的植物吸收，长出了一种神奇的灵物，能够帮助拥有九尾血脉的狐狸们获得更加纯净的血脉——也就是能够长出尾巴。
这个任务千年来还没有狐狸完成过。原因有很多，一是地方不好找，九尾一族只有一个大致方位的记载，二是那里的环境比较恶劣，在那里根本不能使用灵力，三就是据说“九尾草”附近还有一只强悍的守护兽，即使找到了“九尾草”也不一定能够把它拿回来。
不过白九是一定会拿到这样东西的。如果这个真的有这种奇效的话，黑一说不定能够长出好几根尾巴，也不用担心会死亡了。而且，如果任务完不成，他就只能在外面待够三百年才能回去了。黑一一定会等不及的。
白九想着，更加快速地往标注的方向飞去。
在小树林里睡了一觉，黑一去湖边洗了把脸，又回到洞里拿出他的“工具”，叼着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全都弄到那里。接着，他又去附近的水池里装了些水，用树叶蘸着开始擦洗。
其实他觉得用父亲床榻上的布或者族长的衣服效果会更好，可惜了。
黑一忙活了一天，终于擦干净了一片地方，虽然很小，看起来也没有干净，但是总的来说已经比周围的看起来顺眼多了。
不过这天池里的水应该怎么办呢？
黑一思考了半天，却没有想出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坚持不懈地连续工作了几个月，天池周围也终于显现出了它原来的模样。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到处是一片雪白色，黑一站在上面还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肚皮上的黑毛，他觉得有些羞耻。
早知道就不擦得这么干净了。黑一歪着脑袋想。
“喂！黑狐狸！没想到你真的乖乖在这里打扫了吗？”一个充满讽刺的音调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恶念。
黑一转过头，只见说话的是一只白色的七尾狐，看样子年纪不会超过三百岁。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说话！当初欺负白萦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就怂了？”七尾狐一直过着受人追捧的日子，这辈子只在白九身上吃过亏。白九也就算了，这只黑乎乎的傻狐狸居然也敢无视他！
黑一莫名其妙。他只是懒得理会这种奇奇怪怪的狐狸而已。而且，他才没有欺负那叫什么“白萦”的，明明就是那只一点都不好看的母狐狸想抢他的白九！
七尾狐这次是从另一只狐狸的口中得知了黑一在这里的消息，难怪他找了黑一很久都没有堵到。
“哼，要不是你破坏了白萦的好事，她和白九早就定亲了！”七尾越想越愤怒，“如果不是你，白萦也不会伤心了！”
“哦。”黑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七尾狐见他还是这种态度，更加不满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跟白九做了朋友？也得看白九现在能不能赶回来救你啊，哈哈……”
“没有关系。”黑一摇摇头。
“嗯？”七尾没有听懂，“你什么意思？”
“跟白九是朋友和不想理你这两件事没有关系。”黑一解释道：“我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你。”
可是这一个解释并没有让七尾满意，“哼，你是什么个东西？还有资格不理我？我屈尊来找你是你的荣幸。”
“哦。”黑一表示自己听见了。
“我这次来是代表白萦教训你的，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我们一族的耻辱吧？”狐狸目光中透着威胁，一步一步优雅地接近黑一，七条白色的大尾巴在身后甩动。巨大的体形显示出无形的压迫感。
黑一皱了皱眉，想起当年白九微笑着说过的话。
“一这个字很好，你不是什么耻辱，而是九尾一族最独特的狐狸，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白九说他不是耻辱，那他就不是。
“我不是耻辱。”黑一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地反驳道，“白九和母狐狸订不成亲，其实你也很高兴，不是吗？”
“真是笑话！我为什么会高兴？还有，她叫白萦，才不是什么母狐狸！”一提到白萦，七尾就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着。
“你不喜欢她？”黑一戏谑地笑道。
“废话！我当然喜欢她！”七尾停下了脚步，大叫着反驳。而且他喜欢白萦很久了，在白萦没有遇上白九之前就开始喜欢她了。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愿意让她嫁给别人？”黑一觉得他不能理解。
“当然是因为白九更加适合她！”他这辈子唯一赢不了的就是白九了。
黑一眼里的讽刺更浓，“白九根本不喜欢她。”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黑狐狸说的是事实，白九根本不喜欢白萦，要是他们在一起了白萦也不会开心的，那还不如……
“想要追求的话就自己去，别总是想着把喜欢的狐狸让给别人。”黑一垂下脑袋，不知是说给七尾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你会后悔。”
七尾睁大了眼睛，他居然觉得黑狐狸说的有道理！当初白萦订不成亲，他确实……
“更何况，那只母狐狸才配不上白九。”黑一抬起头，扯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第十二章
黑一：我本来以为自己不怕水，没有想到差点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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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一也是逞一时之气。
白九历练之后他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对那只差点成为白九妻子的母狐狸也很讨厌，这一回居然有一只狐狸直接跑到他面前来提，他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他想过很有可能会被狐狸弄下水，但是却没有想过自己会爬不上来。
天池的水黑乎乎的看不见底，弥漫的臭味使得附近的区域基本上没有狐狸敢路过。即使黑一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味道，他也不敢触碰池水。
他害怕以后身上残留的臭味会把白九吓跑。
谁知道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水能不能洗干净呢？
所以掉进水里他的第一反应是上来之后用什么清洗，有没有什么香一点的草药能够祛除毛上的气味的？
一开始黑一还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后来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上不去了。
黑色的池水下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导致黑一无法游上去。水下没有空气，黑一的体质也不算太好，在水中根本憋不了多长的时间，就算他小时候经常被踹下湖也没有尝试过在水下憋气。
他只是不喜欢七尾狐狸老是把白九和那叫什么白萦的凑在一起，才会一时嫉妒心起说出那种话，没有想到现在几乎要将自己的性命配赔进去了。
池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透进去，黑一被散发着臭味的水流包裹着完全无法动作，只能奋力地挣扎，想要给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池水很重，不管黑一怎么努力，他的尾巴爪子似乎都被禁锢住了，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向下沉。
而现在也没有狐狸能救他。
七尾在把黑一推下去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他可不想下那么脏的水，说不准上来的时候自己的毛就变成黑色的了。
而且他也不觉得黑一需要他救。狐狸不喜欢水，但是一般还是会游泳的。
把心底的一丝忧虑不安压下，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黑一很快就能爬上来。
其实他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谁让黑狐狸说白萦坏话？
白萦是天生的八尾狐，如果没有白九的话，她也是万众瞩目的天才，只不过被白九遮掩了一些光芒而已。
唯一能救黑一的狐狸走了，黑一只能自己一只狐狸战斗。他本来也没有指望过七尾会救他，所以也没有失望。
池水真的很深，黑一能感觉到自己在加速向下坠，可是却一直接触不到池底。
即使紧闭着鼻子和嘴，黑一还是喝进去了不少脏水。他有些担心，要是以后亲白九的时候被嫌弃了怎么办……
肺里最后一丝空气被榨干，黑一终于失去了意识。
他这是要死了吗？
看来……他是等不到白九回来了。
再一次醒过来，黑一到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他先是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不过他什么也没有闻到，可能是他在水下待了太久了鼻子不管用了？接着，黑一又想看看自己身上的毛是不是脏了，可是他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他抬起爪子，可是爪子所在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黑一有些害怕，他无聊的时候看见过叶子掉落在地上腐烂的样子，难道他的爪子也烂掉了所以才看不见？
那么他的尾巴呢？也烂掉了？
水那么脏，很有可能。
……会不会连他的脑袋也烂掉了？
黑一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似乎确实已经不在了。
他是已经死了吗？
黑一几乎能下这个结论了。
那白九是不是也看不见他了？黑一回忆了一番，好像他还真的没有看见过死掉的狐狸。
黑一伤心过后，开始无所事事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他就觉得奇怪了。
这里不像是九尾一族他去过的任何地方，虽然他没有去过多少地方，但是这里明显要比他们那里要好看得多。
虽然修炼起来效果很差，但是黑一并非不能感受灵气。这里的灵气比起九尾狐一族所在的地方要充裕地多，只是呼吸一口气就能感受到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只是他现在没有身体。
黑一不由得想，要是白九也能来这里，会不会修炼的更快？以后说不定能成为神呢！
他现在倒是不觉得白九不可能成神了，反而比起其它随便说说的狐狸更加相信白九。
不过，还是算了吧，虽然他很想见到白九，但是他不希望白九也跟他一样死掉。而且，说不定白九来了这里也看不见他。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在了，连他自己都不看见自己。
胡思乱想中，黑一被一个温柔中带着羞涩的声音拉走了注意力。
“狐神大人！”一只体形十分优雅迷人的黑色九尾狐对一只九尾白狐叫道。虽然那只狐狸是黑色的，但是在黑一看来他长得并不必白九要差。黑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是因为……他也想长得想黑色狐狸那么美？
要是他真的长成那样，白九一定会更加喜欢他……
而天空之上的白色九狐却并没有回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黑色九尾。
黑一有些气愤，他决定开始讨厌那只白狐狸了！居然不理黑狐狸！
白九才不会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黑色的狐狸很有好感，可能是毛色和他的一样？
黑一想想觉得也是，除了他自己之外，那只黑色九尾是他见过的唯一一只黑狐狸了，而且还是九条尾巴，要是他也能有九条尾巴就好了。
白色九尾离开之后，黑色狐狸低下了头，十分伤心的样子，让黑一也随着他伤心了一阵子。正当黑一想上去安慰他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却突然换了一个。
一只黑色的九尾小狐狸蹦蹦跳跳地冲着他跑过来，黑一刚想躲开，就看见了黑色小狐狸摔倒在地，正巧在他面前。
黑一觉得这只狐狸很熟悉，似乎就是他刚才看见的那一只黑色九尾，想伸爪子扶起他，那只黑色狐狸却像没有看见他一样，穿过他的身体跑开了。
黑一惊讶地瞪大眼睛，才想起自己现在没有身体。
他转过头去，看见那只黑色狐狸正痴痴地望着踏在云端的银发人形的九尾，眼里充满着羡慕和孺慕。
这里的狐狸并不只是黑色狐狸这一只，而是在草地上围着密密麻麻的大量狐狸，基本上是白色青色红色，黑色的只有一只。
黑一觉得这场景跟他当年去围观白九的时候挺像。只不过他第一次只看见了白九漂亮的大尾巴。
说实话，白色狐狸确实很好看，因为身上自带光环的缘故，比白九还要好看不少，但是他的眼神却十分冰凉，黑一觉得他还是更喜欢白九一些。
丝毫不带感情地冲着下方的狐狸扫视了一圈，白狐狸在众狐狸崇拜的目光中离开了。
黑色狐狸在一群五颜六色的狐狸里面挺显眼，不过他也没有被白狐狸多看一眼。
黑一纠结了不到一秒，他突然觉得，其实跟九条尾巴比，他更喜欢白九看他的眼神和其他的狐狸们不同。
众狐狸们纷纷散去，而黑色九尾却没有离开，歪着头盯着白狐狸原来站着的地方发呆，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灰溜溜地回到了洞里。
跟他等白九的时候一样，黑一想。
场景再次转换，这一次，黑色的狐狸终于等来了白色狐狸的青睐。
白色狐狸正在水池里洗澡，银色的发丝铺散肩头，九条尾巴尖端也露在了水面之外，黑一能看见他露在水面上的肩膀。这只狐狸好像一直维持着人形，黑一看见三次，三次都是这样。
即使是没有狐狸在的时候，白色狐狸也是一副冰冷的表情。而他的眼神却在黑色狐狸闯入的时候变得柔和，像融化的冰雪。
“狐、狐神大人！”黑色九尾狐狸的声音有些发颤。
“过来。”黑一是第一次听见白色狐狸开口，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不像白九的温柔，而是透着冰凉。
因为黑色狐狸一直不敢抬头只敢偷瞄的缘故，他并没有看见白色狐狸的眼神，听见白狐狸的声音显得更加害怕了。黑一有些焦急，他真想冲到黑色狐狸面前，对着他大吼让他看眼神。
……白九也是这么看他的呢。
白色狐狸似乎有些不高兴，又说了一遍，“过来。与吾共浴。”
黑色九尾惊讶地抬头，看见白狐狸眼里的不满，连忙跑了过去，只是没有想到爪子一滑，直接掉进了水里，溅起了一阵水花。
黑色九尾有些窘迫，扑腾着想保持身体的平衡，却溅了白色狐狸一脸水。白色狐狸忍无可忍，拎着黑色九尾的脖子，把他提到面前，皱眉看他。
黑一红着脸撇过头，心里暗道，这只狐狸好笨，他都不忍心看了。
第十三章
黑一：今天看见一黑一白两只狐狸在……好羞涩。好吧，其实我没有看见多少。那两只狐狸终于在一起了，好羡慕，什么时候白九也能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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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狐神大人！”黑色狐狸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害怕白色狐狸的怪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