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下(二)——百夜

作者:百夜  录入:07-06

不管他是和二皇子私下暗通款曲,还是他口口声声说的那样只是想为自己解忧,让二皇子与宁云晋敌对,在太子看来卢文道都是违背了自己的命令,这样的人他不处罚便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了!

为了这件事卢家与宁家有一段时间弄得很僵,京里的人都等着看两家的热闹。

毕竟只是两家孩子闹出的事情,文禛也不想见到自己的肱骨之臣相互对掐,正巧广州出现了洋人与百姓之间的冲突,由于其中涉及了两广总督,他便干脆将当时已经升任吏部尚书的卢自友派了出去处理。

文禛的原意是想保全两家,毕竟卢家当家人出去之后势必要低调,而宁家也不好仗势欺人,谁知道卢老爷子这趟出去却坏了事。

广州的事情闹得很大,但是由于路途遥远京里还不是很清楚情况。只知道是洋人突然包围县衙,打死了当地知县的仆从,之后被愤怒百姓冲进商馆打死了三四十人,焚烧了一家英国教堂,直接导致洋人们将船上的大炮竖了起来,一副不道歉赔偿便不罢休想要开战的架势。

卢自友千里迢迢的赶到广州之后,先是不分缘由的将那知县革职流放,又处死带头闹事的八人,充军流放协同闹事的二十多人,并且签订了协议赔偿英国人十万两白银。

他这处置结果是自以为体察上意了的,奉武族今年来一直正蠢蠢欲动,帝国又刚结束了一场战事,不宜再与洋人开战。

等到这个结果与真正的冲突原因传至宫中之后,听说文禛当场捏碎了一块玉石镇纸。

原来会出这事的原因是洋人花了二十万两白银贿赂了两广总督,想让他下令取消十三行,让洋人能有直接销售或进货的权利。

在当时被称为“十三行”的行商垄断了海外贸易,而且所有外商的进出口贸易经商权都掌握在他们手中,虽然行商的存在给了洋人很多方便,却也掐住了商品的价格,让洋人们认为自己吃了亏。

两广总督的公文还没正式下达,却不知道怎么就被消息灵通的行商们知道了,他们联名上书到当地知府衙门,要求递折子上大天庭。

当地知县迫于压力只得受理他们的请求,这时又有百姓听说洋人的教堂有从育婴堂领!养!孩子虐杀或者拐卖的事情,于是聚集了上千人围住了英国人的商馆要求他们交出凶兽。

英国人一来认为自己的银子将要打水漂,二来认为官方没有帮他们弹压那些打砸商馆的百姓,居然在与知县的争执中一言不合开枪,结果打死了那个知县的一个仆人,这才出现了之后那些事。

以文禛的个性哪会甘心接受这样丧国辱权的协议,还未等卢自友回京便被下旨降职一级留用,他的处置结果也被推翻,抓的那些国人都被放了,两广总督被革职关押,最后又用了强硬手段迫使英国人答应接受十万白银赔偿了事。

这事了解之后,文禛又直接下旨永远拒绝与英国人进行海外贸易,这才解了他的心头之气,不过即使这样他看到卢家的人也厌烦。

如此一来,失了圣眷之后使得原本就因为这一协议失了声誉的卢家雪上加霜,为人处世越发低调起来。

卢家的事这两年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与他家相熟的人无不遗憾,宁云晋却只当笑话听,甚至觉得非常解气,对于这种腰杆太软的人他绝对没办法欣赏。

而且他明明从未得罪过卢文道,那小子却对自己下手,宁云晋一直觉得奇怪,只是因为信息太少找不到真正原因。

直到听爷爷分析说,可能那小子是想渔翁得利好心办了坏事。

其父卢飞河为兵部武选清吏司的在旗郎中,若是自己一时冲动与二皇子闹了起来,父亲至少也要担个教子无方的罪名,这样一来兵部尚书可能就要换人,之后整个兵部的人位置都能挪一挪,若是通过卢自友活动一番,说不定卢飞河能晋升为右侍郎。

一想到那小子不但想整自己,还要阴父亲,宁云晋就觉得卢家倒霉实属活该!

第65章

一碟花生米,一碟卤牛肉,一壶水酒。

宁云晋悠闲的坐在酒楼临街的一边,托着下巴慵懒地看着楼下熙熙攘攘来往的行人。

上午便如此颓废也实属正常,考完乡试之后这几天他都懒洋洋地提不起力来,那种感觉就像高考后只想狠狠地疯玩、尽情地休息一样。

毕竟无论你有多么才华出众,科举考的却是博闻强记,宁云晋即便有着过目不忘之能,也要将所有书都扫描并理解一遍才行。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脑子里满满塞着东西的感觉可一点都不舒服,他目前只想放松一下头脑。

也许这次和高考类似的经历,让他最近总是不经意地回忆起当自己还是阳澄时的记忆。

当年为了奖励自己考出的好分数,爸妈特地调整出来假期,加上爷爷奶奶一家五口人去欧洲痛痛快快地玩了近一个月。

那些辉煌华丽的建筑、精巧豪华的教堂、古典与现代交融的街道、旖旎的山水风光,以及每个国家博物馆中保存的“其他国家”的尊贵文物……原本以为尘封的过往,即使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那些温暖的记忆便冉冉的充满了心胸,让宁云晋忍不住心情低落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阳澄的这一世带给自己极大的改变,即使有时候这些改变让他有种自己快要精分的感觉,但对于自己心胸品德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原来那世的自己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娘生没爹教,家教、品德什么都是浮云,在自己生活的环境里面只有拳头是硬道理,一切都只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即使不择手段。

总算之后遇上的那个书生教了自己最基本的伦理道德,军旅生涯又教会了自己什么是兄弟义气,所以最后难得地在掌握权势后没变成连自己都唾弃的小人。

变成阳澄之后的前十八年他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如同一张白纸,即使身上带有些本性难移的习惯,但是却也养成了只属于阳澄的独立个性。

那时候爸爸妈妈对他的管教是非常严格的,阳家的长辈虽然疼爱他,却也不会过于溺爱,犯了错就会被教育。

娇生惯养长大的阳澄即便和大多数独生子女一样有些骄纵,但是言行举止却都还是有着大家风范。小孩子受家庭环境影响是最大的,在家人耳濡目染的影响之下,即使之后恢复了记忆,刻在骨子里的成长经历便已经成为了他另外的一重人格。

这一世他的性格不时在两者之间切换着,如今便也就渐渐的定型下来,对着亲人朋友的时候多半是性格脱线单纯的阳澄,其他时候则视情况而定,这样总算让宁云晋松了口气。他却不知道,这样矛盾的个性反倒让人觉得更加神秘难测,有种独特的魅力。

努力的将那些平静安稳的幸福生活埋在心底,他有些惆怅地抿了抿嘴角。回过神来,宁云晋突然在楼下看到了两个认识的人。

楚灵望着宁云亭手上拎着的一包吃食,捉挟地一笑,“这成婚了的人就是不一样,知道带东西回去心疼媳妇儿了!稻香村的枣泥糕呢,还专门挑热的买。”

宁云亭晃了晃东西,挑高唇角,“我哪次出门逛街不带吃食回去的,这有什么稀奇。”

楚灵撇嘴道,“你以前都是给你那馋嘴弟弟带的吃的,和带给媳妇儿的能一样吗?”

“这也是给他买的啊!”宁云亭挑眉道,“我没说过吗,他最近不知道怎么迷上吃这个了,大家出门都会给他带点。”

楚灵一拍脑袋,唰地一声打开扇子摇了摇,感叹道,“啧啧,你家弟弟那个待遇……这都是参加科举的大人了还喜欢吃这些甜腻腻地娘们玩意!要我是他,被我爹看到吃这些准得敲我脑袋。你们家倒好,居然一个个上赶着给他买,也都太惯着他了!”

“我们乐意!”宁云亭得意地道,“寻常人能和我家小二比么?谁能有我家小二有本事!?”

“啧!你快别说他了。”楚灵忍不住啐了一口,“有他的存在,咱们京里同辈的哪个抬得起头来。”

宁云亭听他这么一说,便如同在称赞自己一样。楚灵见他这无可救药的弟控样子,只能无奈地摇头,“我还真是为彤儿不值,在你心里,媳妇儿只怕都要排在弟弟之后吧!她可是头胎,你得多顾着她点,要不小心丹书回来了揍你。”

“谁说的。彤儿可是也很喜欢小二的。”提起自己前两年过门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宁云亭不禁放柔的脸色。

他的妻子是好友穆丹书的妹妹穆彤儿,双方都知根知底,在彤儿撂牌子之后自行说合的。

穆家虽然比不上蒸蒸日上的宁家,但低门娶妇却也正合了传统,否则门第再高一些的女子宁家老太太出面也不是求不到,但只是庶女出生的佩华却要压不住媳妇了,所有除了老太太对这门亲事略有微词,宁家的人都很满意。

两人正说着突然空中有一暗器朝着楚灵破风而来,楚灵看起来虽然瘦弱,到底也是个御前侍卫,总是练过几手的,他将扇子合拢后一扫,将那物击落在地。

等到如临大敌地两个看到地上那暗器不过是一粒花生米的时候,神情囧得不行!他们朝着暗器发送的方向望去,便发现正笑得拍桌子的宁云晋。

宁云晋对他们招了招手,两人便僵着脸走了上去。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相互寒暄,一个宁家的看门小厮便气喘吁吁的跑上楼,对宁云晋拱手道,“二少爷,老太爷请您尽快回府。”

宁云亭蹙眉问,“老太爷可说了是有何事?”

小厮这才发现他也在,连忙给宁云亭见礼。他为难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小声道,“是来了贵客,没投拜帖就上门来找二少爷。不过看他们的神色似乎不好,老太爷吩咐小的来叫二少爷回去。”

宁云晋点了点头,对哥哥和楚灵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看看这不速之客是谁,哥哥还要继续逛吗?”

“我陪你一起吧!”宁云亭有些不放心,再说本来也就准备回府的。楚灵见两兄弟有正事,便识趣的告辞了。

回到府中宁云晋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左师平林,他看了一眼正在待客的爷爷,发现老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便放下了心,至少确定不是家里的人有事。

左师平林一脸忧心忡忡地样子,正为了什么事在烦心,他看到宁云晋之后神色微变,似乎有些激动。

他可是宁家兄弟的外祖父,即使自从母亲去世后左师家除了那位阁老,其他人待他们就不咸不淡的,可是宁云晋他们这些小辈却不能失了礼数。

等他们见完礼之后,左师平林也顾不得再虚言,对宁云晋直接道,“小二,外祖父这次是请你帮忙来了!”

“找我帮忙!?”宁云晋惊讶地道,“外孙儿又没当差能有什么能帮上您的?”

左师平林有些难以启齿,支吾着,“不是朝堂上的事!”

宁云晋心中一动,左师家目前唯一吃亏的就是没有一个觉醒血脉之力的人,能让这位自视甚高却又没什么本事的外祖父找上门的也只有与血脉之力有关的事情了。

凡是涉及到这方面的可就没那么好解决的事,他才不想在不知道情况就随便应承,连忙求救似地望向宁陶煦。

宁陶煦对他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宁云晋便安下了心,反正自己只要听爷爷安排便是。

只见宁陶煦笑道,“老哥哥,你也太心急了,孩子们可会被吓到的。”

“由不得我不急啊,老弟你也知道左师家的情况!”左师平林苦笑道。

一直以来他对宁家这门亲都颇有怨言,只不过是靠老天眷顾的那点血脉之力发家,又凭着好相貌得了瑾亲王的眼缘罢了,若不是皇上偏爱、老爷子又赞成,他根本不想与宁家结亲。

不过这时候有求于人,他也顾不得对宁陶煦的鄙夷,虔诚做了个请求的手势,“老弟,我话也不收着说,老哥哥知道这次求上门来不厚道,可是你也知道老爷子现在还不能出事,小二身上又留着左师家的血,无论如何这个忙他都是非帮不可!”

看来是自己那位曾外祖父出事了,左师家的荣宠都集聚在这位老爷子身上,这位外祖父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若不是有个国丈之名,早被文禛撸了帽子回家吃自己,哪会让他在户部尚书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

宁云晋偷偷的撇嘴,瞧瞧这话说得多没水平,明显是在威逼胁迫,这哪是在求人,是在拉仇恨吧!难怪这么多年还没当上掌印堂官,啧啧!

宁陶煦应付了他半响早已腻烦,又听他放出这么硬邦邦的话,笑面一肃,冷语道,“老哥哥也不是小二不帮忙,族里的规矩你也知道的。再说了这事我是帮不上的,小二能力虽强却也还没出师,若是出了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见左师平林脸上带着愤怒,连他身后两个长随也满脸愤愤不平的表情,他便又话锋一转,“要我说,还不如去求皇上下个恩典,说不定阁老便有救了!”

左师平林见他不肯松口,哼了一声,也就不再多说,居然直接告辞了!

等他离开宁云晋才问,“爷爷,曾外祖父这是怎么了,情况很严重么,外祖父居然如此失态!?”

“就是老病!”宁陶煦叹息道,“这京里的三伏天太闷太热,从上个月起阁老的身体就时好时坏的,前两天听说有些凶险了。”

“难道他们是想要小二帮曾外祖父治病?”宁云亭这下也回过神来了,他惊讶地道,“他们把族里的规矩都忘记了吗!?”

“若真是忘记了就不会求上宁家咯!”宁云晋冷笑道。虽然他觉得血脉之力除了能让人变聪明之外,其他的术法用多了都是利人不利己的,但是在祈福、治病方面还真是有奇效,所以他才会老老实实地练了这么多年。

如果是按照原来的历史,宁陶煦去年就该病逝,而宁敬贤会因为那场丧事伤了身体,但是由于每年过年宁云晋都会为两位老人家祈福,保佑其身体健康,所以现在身体还很好。

但是这样的能力至少要祭地者以上能力才能施展,按照宁云晋的分析,如果只是单纯的祈福需要一个单位精力,那么祭地者则要付出两个单位的精力作为交换,至少需要休养一个月左右,在这期间身体会变得虚弱。

可是若是由祭天者施展,则只要等价交换即可,对宁云晋来说损失的精力,通过无名功夫二层巅峰的功力每天多修炼一个周天,六七天便能恢复过来。

如果要加上治病的效果,那起码要付出三四个单位,所以那次连续两次出手的文禛才会显得特别虚弱,甚至导致走火入魔。

若不是逼不得已,没什么开启血脉之力的人愿意做这种事,忒自残了一点!

血脉之力毕竟是珍贵的资源,若是乱用也会引起麻烦,族里便早就有规定,不是至亲不能未经宗庙批准使用治疗能力,不能为了给人延长宿命使用能力,像左师衡这种由于老了之后身体机能衰退引起病就属于不该治疗的范围。

“阁老这次是先感染风寒,再引发的其他毛病,所以左师家想打这个擦边球。”

宁陶煦见宁云晋已经想明白其中的纠葛,解释道,“不过即使给再多的打点,宗庙的人也不会愿意接这种活儿的,要是捅到皇上那里,更会有人阻挠。阁老那个首辅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哪会让左师家如愿,所以这次他们只能指望你了!”

宁云亭这才弄清楚来龙去脉,一边是对自己不错的曾外祖父,一边是弟弟的身体,两边都难以取舍,他只好识趣的闭嘴。

宁云晋倒是没他那么纠结,“爷爷,于情于理曾外祖父都是要救的,只是您看什么时候出手比较好?”

“你那外祖父是个没什么气量的,既然亲自出面不成功,他也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宁陶煦欣慰地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便给太子一个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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