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俊成一转身看到墙壁上的日历,上面用红笔打圈的是做产检的时间,上面的数字是颜清每天的体重,体重秤就放在日历的下方,而旁边还放着血压仪和血糖仪,每两周测一次。
“怎么了?”颜清见他一直盯着日历看,便凑了过来。
“没什么。”温俊成见颜清正赤脚踩在地板上,“怎么又没穿袜子?”
“我等下就去穿鞋子了,而且一直缩在被窝里不用穿袜子啦!”
温俊成直接去房间里拿了袜子出来,让他在沙发上坐着,两只脚都踩在温俊成腿上,温俊成扶着他的一只脚给他套袜子,阿花在一旁摇尾巴。
“你不要老是给我穿袜子啦!穿着袜子不舒服的。”
“不许抗议,孕夫要有身为孕夫的意识,要是着凉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我都担心死了,你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糊里糊涂的。”
“你确定你这样不是反应过度?”
“我确定,不是!”
温俊成的手掌很暖和,握着颜清冰冰的脚掌皱了眉头,立即加快速度给颜清将袜子穿好。
除了h,颜清很少有机会能从上往下地看温俊成,看他碎碎的刘海和挺挺地鼻子,看他薄薄的眼皮和颤动的睫毛,他伸手碰了碰温俊成的嘴巴,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温俊成,你知道你现在很温柔吗?”
温俊成扶着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当嘴唇相碰时,温俊成整颗心都融化了,既难过又甜蜜,他的手覆在颜清的肚子上,这里有他们的孩子。
回来的这一路上他不敢想颜清身上还潜在哪些隐患,他们的小黄豆是否会健康?omega改造药剂对他的影响是不是真的只有发情期?以后会不会冒出其他的病症?他们的小黄豆自出生就受到感染情况说不定和颜清的又有所不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智障的可能,更或许如果孩子在肚子里就发育不全在产检的时候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根本就不会被允许生下来,那要怎么办?他的omega该有多伤心。
“你和言叔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好像从回来到现在都蔫蔫的。”
温俊成摇摇头,抱着颜清不说话。
究竟是怎么染上的?陈言不是说当年颜清没有碰过药品吗?为什么他会有?他的omega在那样的环境里出生,从小到大指不定还受过哪些委屈,他可不能让他再伤心了。
“还是……你又想买东西给小黄豆了?”
听到颜清小心翼翼地试探,温俊成笑了,“我又不是购物狂,再说银行卡都被你改密码了。”
“密码是……”
“别讲别讲,不要告诉我密码,那张卡以后就放在你那里保管。”
颜清的耳朵红了。
温俊成舔了舔他的耳垂,颜清哆嗦了一下赶紧躲开,温俊成追着过去又舔了一下,两人在沙发上嬉闹,阿花汪汪的一阵乱叫并试图爬上沙发都被温俊成给踹下去了。
温俊成将颜清抱在怀里,额头碰额头,鼻尖碰鼻尖,怎么办?怎么亲都觉得不够,明明就抱在怀里还觉得不放心,真怕把你给弄丢了。
“颜清,我会护着你的。”
“还有小黄豆。”
“行,还有小黄豆。”
“温俊成,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他的omega怀孕后气味更加香甜,也比以前浓郁了一些,温俊成抱着他都有点不想放开了。可惜……
“汪汪汪……”不管他想不想放开,阿花这条死狗还在坚持不懈地扯毛毯并试图爬上去与主人们一同分享沙发。
温俊成将毛毯滚了一圈,但阿花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温俊成不放开,阿花也不松口。
“死狗,去那边坐着。”温俊成指着侧边的沙发道,但是他显然小看了这只智商不够用的拉布拉多,人家认准了这块地就不准备挪窝了。
颜清朝阿花招招手,阿花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蹲在地上吐舌头摇尾巴还蹭了蹭颜清的手掌。
最后阿花还是顺利地爬上沙发占据了一席之地,然后舔着脸对颜清一副奴颜媚骨的德行遭到温俊成的严重鄙视。
温俊成决定不跟阿花一般见识,他毕竟是灵长类动物。
他一脚踩在地板上,透心凉。他忽然想到颜清不爱穿鞋子的习惯,如果真穿了袜子踩在瓷砖上反而更容易滑倒。
“颜清,我们家里铺地毯吧!”
“别啊!很难打扫的。”依温俊成洁癖的习惯,铺了地毯之后估计他每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干,打扫卫生就够了。
“不会,我们买个吸尘器就好了。”温俊成指着阿花的狗窝道,“那里就不用铺了。”
“汪汪……”
第二天温俊成给陈言打了电话,“我想和你一起继续研究omega改造计划。”
“为了颜清和小黄豆?”
“是的。”
两人说干就干,这事儿还真有些着急,毕竟颜清怀孕已经两个月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陈言将颜文枢当年的研究成果都拿出来,两人一起研究了两天预估了整个研究计划大致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只有我们两个搞不定。”看完所有的材料温俊成不得不对颜文枢佩服,虽然他之前对这个计划有过种种猜测,但是都不及颜文枢给他的震撼,颠覆了他多年以来建立的理论体系,如果成功毕竟对omega目前的生存状况产生巨大的影响。
“虽然当年的研究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但是最后的一段路才是最难走的。”陈言将另一份文件递给温俊成,“这是我目前的所有资产,包括房子和车子,但是计算全卖了恐怕也无法维持项目的开支,而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研究成功我们的不知道。”
这就像一个吸金窟窿,后续要填进去的金钱无法预估,远非他们一个小小的大学老师和一个小研究员能够承担的。
看着面前的这份资产清单,温俊成对陈言油然敬佩,换位思考,他是无法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倾家荡产。
“或许……可以将研究所买了?”陈言提议道,他的声音迟疑而不安。
这家研究所是颜文枢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用心守护着,卖掉它比在他身上挖了一块肉还痛苦,甚至于他都无法想象没有了这家研究所后他要怎么生活。
温俊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忘了我大哥是土豪吗?”
第34章:成为孕夫(七)
温俊龙确实是个土豪,从他创立的那个公司挤进今年这点就可以看出。作为一个创业型的土豪,温俊龙的商业敏锐度不可小觑。所以当温俊成提出需要帮忙时,即使自己老弟已经言明是为了他的弟媳和侄子,温俊龙还是非常可耻的开出条件,“研究的最后成果我要有一半的使用权。”
温俊成作为一位天真无辜的大学老师,当即爆了粗口,“卧槽!”
温俊龙完全无视他弟弟的反应,继续说道:“另外,我希望能与你们签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以后所有yan研究所的成果能优先与我们龙成药业合作。”
对此,温俊成的反应是,“卧槽!卧槽!”
“在外人面前注意点形象。”
“作为女干商的弟弟,我所有的形象都毁了。”
温俊龙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并对陈言表示,“家弟性情比较直爽,还请见谅。”
陈言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低头思考起温俊龙的条件。从研究所目前的财政情况来看,与龙成药业合作不失为一个良策,既能够解决目前的困境也能省去了日后四处奔波找投资的烦恼,但是这也意味着不能向之前那样随心所欲的研究,必须保证每年有可合作的研究成果,而这恰好又是他无法保证的。
现在研究所的人员都已经习惯了长久以来自由散漫的工作方式,他们每天来研究所不是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是相互交流想法或研究成果,有时候甚至会什么都不做几个人凑在一起因为一个论点而争论一整天,虽然这样的工作方式无法为研究所带来很多的经济效益,他们的薪资水平也远比业内的低很多,但是他们却很喜欢这样的生活,鲜少有被高薪挖角的。
所以陈言担心如果硬性规定每年的研究成果,还要研究人员参与产品的开发过程中,改变他们之前随心所欲的工作方式极有可能会遭到大多数人的抗议,最怕的是导致人员流失。
温俊龙也猜到陈言的考虑,在一年前与他们谈合作时就已经对这家研究所的情况作了详细的调查,自然对他们的工作风格有所了解,他虽然很欣赏他们对研究事业的专心和用心,但是他是商人,利益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他对yan研究所眼馋已久,现在人家自动送上门,不顺便瞧瞧竹杠简直太不符合他温俊龙做人的原则了。
“陈所长可以慢慢考虑,不过在此之前不介意我们找个时间参观一下研究所吧?”
“不介意,不介意。”
陈言其实没有太多可以拒绝的权利,而且他一向不懂得谈判,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现在能够讨价还价的筹码很多,光是那个omega改造计划就够他掌握主动权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温俊龙是他唯一想要合作的机构或组织,omega改造计划和yan研究所是颜文枢一生的心血,他私心不想让其他人插手又想要用它们来保护颜清和孩子,如果别人来参和一脚,颜清一定会被当做试验品。他和温俊龙两人并没有太高的品德或远大的理想和报复,他们再次开启这个计划的原因不是因为成果将会有多伟大造福多少omega为研究所带来多少效益和名誉,而是很单纯的为了控制住颜清体内的变异细胞,保证孩子的顺利出生以及健康成长。
双方约定好时间后,陈言就告辞了。
温家两兄弟来时很低调,只让陈言陪在一旁做简单的介绍,其他人员照常工作甚至不知道有人会来参观。
他们选在下午三点的时间,这是人们最放松也最容易偷懒的时刻,如果他们一大早就来,要么这些研究员们都没到,要么就是熬夜后趴在桌子上睡觉,反而会白跑一趟。
温俊龙要看的不仅是他们现有的研究成果,更要看看整个研究所的工作状态和热情,这样才能更加准确的判定这家研究所未来的发展前景,毕竟如果有成果但每个人都失去了专研的疯狂,那这家研究所也不能以专业着称,如果只有热情却没有成果,或者成果都无法用在商业上,那温俊龙能从中获得的利润就很有限。所以他必须结合多方面的因素来考虑双方的合作事宜。
yan研究所十多年没有翻新,看上去有些老旧,即使环境打扫得还算干净,但绝对比不上高大上的龙成药业的明亮宽敞,更可况入眼所见的设备不算新,一些已经被淘汰的设备还在持续使用。
陈言注意到温俊龙的目光落在那些设备上,“部分设备虽然旧了一些,但是也不是不能用。”
温俊龙指着那些设备,桀骜的问道:“你确定用这些设备研究出来的成果能有多高的准确性?”
陈言听他如此不客气的言语有些不快,“我们研究所出来的东西还没有人敢质疑的。”
温俊龙看了设备一眼,又看了看陈言,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怀疑让人很不爽。
温俊成在一旁很想把他老哥敲晕拖走,请不要在这个时候挑刺好不好?或者你换个人挑刺好不好?对面的那个是相当于他半个老丈人的存在。
陈言没有跟他争执,而是直接带着他们到了下一个目的地。他那个“懒得跟你这种人讲话”的眼神看得温俊成的小心肝狂跳了几下,为自己鞠了一把泪。
“hi所长。”
“曾国志,你昨天说32号试验鼠活的症状好转了是吗?”
这位曾姓研究员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是个alpha,从头上的鸡窝发型到脚上不知道穿了多久没洗全是污渍和灰尘的鞋子完全符合他作为一个科研人员的“气质”。不过别看他一脸困色,当陈言提到他的实验两眼忽然放光,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抓着陈言开始手舞足蹈地讲他昨夜通宵熬夜的成果,而陈言显然对他的研究结果也很关心,两人就站在楼道上就一个问题商讨了起来,最后那人高兴地叫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所长,太谢谢你了,我这就去试试。”
说完,这人就噗嗤噗嗤踩着他那双破旧的布鞋跑了,陈言在后面喊道:“今晚别熬夜了。”
曾国志摆摆手,“知道了。”
温俊龙看他那兴奋样儿,果断道:“他还会熬夜的。”
陈言耸耸肩,其实他猜到了,“我们不鼓励熬夜,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但是大家一忙起来经常忘记。走,带你们看个东西。”
他们到了二楼,二楼的大厅正对面的墙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很精神的,衣冠整洁,眉目清秀,人还长得挺帅气的,他的旁边写着“加班78个小时后”箭头指向了第二张照片,头发冒油打结,脸色苍白无力,两眼无神,黑眼圈比镜框还大,身上的衣服污渍一堆,脚上的鞋子还被硫酸烫了个破洞,简直不忍直视。
陈言指着照片道:“这是我们加班记录的保持着,特地拍照留念。”
“这样将丑照昭告天下好么?”
“当然不好啊,正因为不好所以才更要放,谁打破记录谁就拍照留念,而且一星期之内都不准再踏足研究所。”
“这损招谁想出来的?”
陈言指着自己。
“……”温俊成闭嘴了。
“做研究的一进入状态经常没日没夜,我们这里有些人甚至习惯晚上来上班,日夜颠倒,一开始是因为仪器白天被占用他们只好晚上来,后来就成习惯了。为了大家的身体着想,我就相处这个办法,让大家都少加点班。”陈言说道。
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温俊成立即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那位研究的内容好像是跟omega过敏有关的?我听他提到了x物质,这种物质可以缓解过敏症状。”
陈言点点头,“不过他研究的方向很偏,”他看了温俊龙一眼继续说道:“估计不会有什么商用价值。他研究的是汽油对omega过敏刺激情况,具体的你要是有兴趣等下可以找他聊聊。”
温俊龙却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没有商用价值?”
“对汽油过敏的omega太少了,就算有也只是轻微的过敏症状,他也只是发现他家的omega对汽油有点过敏才想到要研究这个的。”
温俊龙却反驳道:“少不代表没有,既然有,那就有可改良的地方,有可改良的地方就能赚到钱。”
陈言不以为然。
最后温俊龙要求陈言展示一下研究所这几年的研究成果,陈言将他们带到陈列室,还未到陈列室他们经过一个房间,非常吵闹,大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的人吵人声音都沙哑了,对面房间里的人打开门朝着他们吼了一声,“你们给我安静一点!有完没完啊!”
房间的门碰的一声打开,出来一个腆着肚子的老头声音显然已经沙哑了却还在用力地吼:“上次你跟老林吵了我一个下午我都没有跟你抗议,你现在跟我啰嗦什么。”
于是,对面的人关了门,闭了嘴。
陈言大感丢脸,“咳咳,那个,争吵也是必不可少的。”
等他们到陈列室后温家两兄弟都目瞪口呆,作品多得出乎他们的想象,内容五花八门。
有研究omega抑制喷雾的,有研究beta与omega在对抗感冒病菌方面的差异,有研究alpha身高与h功能的关系,还有人想要研究omega发情期期间服用药品的效果结果研发出一种对beta很有效的x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