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场，闹一场，让他发泄，统统发泄出来也好。
也许颜清从来没有意识到他有多崇拜颜文枢，每个alpha爸爸在孩子心里都是特殊的存在，形象高大像英雄一般，是他们崇拜的对象。如果问孩子以后想当什么，很多孩子都会说和爸爸一样。而这样的话，颜清也说过，在他的作文里。
学生作文尤其是小学和初中作文里经常会出现一种命题或半命题作文，我最尊敬的人，我最敬佩的人，我最喜欢的人……
颜清的答案全是颜文枢。
当温俊成在颜文枢的书房里翻到这些发黄的考卷时，心中酸涩惆怅，恨不得在颜文枢过世之前他就遇见颜清，能够守到他身旁陪他度过他人生中最煎熬的日子。
而更令温俊成感慨的是，这些考卷并不是放在颜清的书架上，而是被收藏在颜文枢的抽屉里。
不管颜文枢为人如何自私行事如何偏激最后又给颜清带来怎样的伤害，但是他确实疼爱过这个孩子，默默的，不外露的。
“颜清，我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是怎样，但是我想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救你。你其实才是最无辜的一个。”
“可是我内疚。每次他的祭日我都会梦到当天的情景，从梦中被吓醒，我甚至希望当时掉下去的人是我。”
“嘘！不许你这么想。”
“有时候我真的恨他，恨那个女人，可是有时候我好想他。”颜清在他怀里哭得眼睛红红的，温俊成亲吻着他的额头，一遍遍地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所有人都有责任，唯独你没有，你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懂得什么。”
“可是我却被她利用，成了对付颜文枢的武器，他是因为要救我才被推了下去的。”
“那也不是你的错，顶多算颜文枢自食恶果。反正我家颜颜不会有错，心安理得的活着就好。”温俊成拿出一副耍无赖的劲，弄得颜清无语。
真是，刚才不还一副要讲事实摆道理的样子么。
“颜清，如果小豆芽发生危险，你会救他吗？”
“当然。”
“即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即使他日后会因此内疚不安？”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小豆芽出事。”
“我想颜文枢也是这样想的。”
颜清沉默，“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经死了。”
“反正他都已经死了，那你内疚不安又有什么用？”温俊成笑着反问道，“我的笨兔子，开心一些好么？看看我，看看小豆芽，我们都需要你。”
“就这样将他放开真的好么？我不想让自己变成和他一样冷血自私的人。”
“有时候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的，人总要对自己宽厚一些，不要总是那么严苛。再说你只是放下内疚，坦然地接受他所给予你的快乐和伤痛，包括你身上的变异病毒。你可以怀念他，可以跟小豆芽讲他有一个在学术上很了不起的外公，甚至带小豆芽去拜祭他，你还可以为他做很多事。”
“一堆歪理。”颜清笑骂道。
温俊成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你不许再这样了，要打起精神来知道吗？”
他捧着颜清的脸，吻他，“颜清，你还要和我结婚记得吗？快快好起来我们就结婚，否则迟了我就不要你了。”
颜清笑着点点头，他的脸色还很苍白，但亮亮的眼睛终于露出一些喜悦。
“温俊成，我舍不得死，一想到要抛下你和小豆芽，心都疼了。”
“那就别想，反正我不会让给你死的。”
“如果，如果我真的熬不过去，我……”
“闭嘴，不准乱说，把我的omega说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
“温俊成……”颜清握住他的手，“我会加油的，我们还要举行婚礼呢！到时候小豆芽也要参加，还要言叔、罗轩、大哥，嗯，估计也要请大伯他们。”
“我们在户外举行婚礼怎么样？不在教堂。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有草坪，有气球拱门和鲜花，摆上几排的椅子，系上丝带，到时候亲戚和朋友们就坐在下面，我牵着你一步步从他们面前走过，还要让罗轩给我们弹钢琴伴奏，婚礼进行曲，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温俊成牵着颜清的手在空中指挥了起来。
“罗轩行不行啊，他不是怀孕了吗？你别瞎闹，否则大哥该生气了。”
“没事，你没看到他挺着大肚子还活蹦乱跳的，老哥已经被他吓得麻木了。”
“不过他跟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不声不响地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之前跟你说他们在一起，你还不信，哼，还是我的直觉准。”
“是是是，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知道他们在一起时一惊一乍的。”
颜清掐住温俊成的鼻子，“是你们误导我的！”
温俊成扶住颜清的手，假装很疼的样子，“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颜颜快松手，我的鼻子要被你掐断了。”
“不过大哥和罗轩到底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看不顺眼呗，不对付呗！”
“不知道能不能在罗轩预产期前病好，好想看看他的宝宝。”
温俊成很想说，我保证让你看着他宝宝出生，但是不行，他不能保证什么。
“看他宝宝的机会有的是，再说了，刚出生的婴儿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哪有，小豆芽以前就很漂亮啊！”
“就他那样还叫漂亮？跟个猴子似的。”
接着两人又因为婴儿的美丑问题争论了一会儿。
第73章：HappyEnding（九）
实验室内陈言安静地坐着，他看着面前的东西，脑袋里空白一片。
他以为他会很兴奋，实际上并没有，他非常平静。
秦贺推门而入，“陈言，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陈言摇摇头，“已经完成了。”
“什么？完成了？你研究出来了！”秦贺高兴地笑道，但他随即也发现陈言过于平静的表现。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妥吗？”秦贺蹲下与他平视。
他看到陈言瘦了不少，这段时间他又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怎么劝都劝不住。有时候看他那么累真想抱抱他，吻他，但是秦贺没有。追陈言不能逼得太紧，上次下了一剂猛药估计他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如果再对他作出什么举动来，估计要被他扫地出门了。
陈言转头看他，总觉得面前的秦贺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像，变得俊朗，也变得成熟了。自从他们上次发生关系后，陈言还以为秦贺会经常在他面前出现，没想到反而变少了，他几次想找秦贺谈谈都没找到机会。久而久之，两人达成一种默契，对那晚的事情只字未提，但相处时总有些不同。
“不知道，一部分是参照文枢的笔记，一部分是我们几个研究的，理论上是可以杀死颜颜体内的变异病毒，不过具体的效果还要再观察。”陈言想了想，补充道：“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秦贺松了一口气，自从颜清住院病情时好时坏，陈言给自己的压力非同寻常，秦贺经常担心他会在颜清之前倒下。
“这是好事，为什么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陈言笑了笑，“其实是挺高兴的，只是……”
秦贺知道他对这个项目的感情很复杂，这个项目不仅是为了颜清，更是对颜文枢心血的继承和延续。
“我想我能明白一些。”秦贺说道：“以前为了考证疯狂读书个把月，这辈子都没那么拼过，拼死拼活地想要考过，可是等成绩出来了终于过了，反而觉得也就那样，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
陈言点点头，“心里……有点空闹闹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变得不再重要，空了一块位置出来。
“去看看颜清，见见小豆芽，还有温俊龙他的儿子也要出生了，你去多看看他们，心里有了牵挂就不会空了。而且我会陪着你的。”秦贺说道。
陈言看着他，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秦贺贼贼地笑了笑，知道他联想到什么了。
陈言瞪了他一眼，秦贺没脸没皮的继续笑，“我给温俊成打个电话，估计他要高兴疯了，你收拾一下我等下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秦贺没理他，径直走到外面打电话去了，陈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对于那一晚的事情陈言甚至不能开口责备秦贺什么，虽然秦贺确实在引、诱他，但是他又不是没爽到。一想到那一晚就是在实验室里发生的，陈言就感觉浑身各种不自在。
怎么就那么出格呢！
陈言瞥见地板和桌子，脑袋来不由得想起当晚他们在上面的姿势，一张脸烧得通红。
“怎么了脸那么红？”秦贺推门而入看见陈言眼睛乱飘。
“没，没什么。”两人一起将实验室收拾后才离开。
因为秦贺的坚持，陈言坐了他的车子回家。他太过疲惫，靠在舒适的车椅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秦贺放慢了车速，开得越加平缓。
到了陈言家楼下，秦贺并没有叫他醒来。
他走到副驾驶座边打开车门，他一手扶着陈言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腿想要把陈言抱起来，却在这时，陈言醒了。
“……”
“……”
两人大眼瞪小眼，但陈言眼睛半睁着，还有些迷糊。
“唔？”
秦贺摸摸他的额头，轻声说道：“继续睡，我抱你上去。”
陈言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说着他就要起来，不过在起来前又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秦贺没给他机会，直接在他面前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陈言没动，刚想说话却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背你或抱你，二选一。”
陈言想了想，攀上他的肩膀，任由他背着了。
陈言这人平时虽然很温和也挺稳重的，但是这种半醒不睡的状态是最迷糊的，经常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趴在秦贺背上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他闻到秦贺身上alpha的气味，陌生又熟悉。秦贺身材高大结实走路平稳，他趴在他身上没有半分不适，他听着秦贺的心跳声和身体的温度，反而睡得更快。
等秦贺将他送进房间放在床铺上，他都没醒来。
睡吧，睡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们就慢慢磨，看我不把你磨平了兜着走。
罗轩睡觉前正在和温俊龙吵架，吵架的原因幼稚得温俊龙都不想提起。
“这是我的文，你凭什么乱改，你现在就是一打字机，打字机懂不？你见过谁家的打字机输入1能跑出2来的？”罗轩怒气冲冲，温俊龙看着他一起一伏的大肚子心里纳闷，别人怀孕都累个半死，整天腰酸腿疼恨不得天天躺床铺上，他的omega却跟没事人一样，整天乱跑不说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跟他吵架，弄得他都想掀开他衣服看看他肚子里装的是西瓜还是他孩子。
“那是你写得太幼稚了，根本不合常理。”其实温俊龙已经后悔了，谁叫你看不过去，没事乱改他的文做什么。这人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干，正愁没事情打发时间你就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幼不幼稚那是我的事儿，我自个儿写着高兴你管得着么。”罗轩怒气冲冲地质问道，都说孕夫的脾气会变差，别人会不会变差罗轩不知道，但是对着温俊龙他的脾气就跟黄河奔流似的，一泄三千里堵不住。
温俊龙斜睨了他一眼，“那好啊，你写你的，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反正我都管不到，那干脆就不看了。”
罗轩被他一瞪就有些怂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这个打字机罢工了！”
“纳尼？！”
温俊龙无视他的反应，拿了水杯绕过他进了房间，罗轩赶紧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
“喂喂喂，你可不能这样，这和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
“哦？我们之前说了什么？”
“怎么？你给我装失忆啊！我们之前可说好了，我待在家里写，你帮我打字发文，我们可都说好了的。而且我都跟读者说好了不会弃坑的。”温俊龙看着他，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总有些底气不足。
“哦，原来你还记得，那我再帮你补充补充，你不仅是待在家里，而是要给我好好的，乖乖的待在家里。”
罗轩低着头撇着嘴，嘟囔道：“怎么就没有了？”
“敢在说大声点吗？”
罗轩不爽，抬起头张口就要说，却被温俊龙抢了先。
“上个月修了电饭煲和电磁炉，上上个月修了洗衣机和中央空调，昨天修了烤箱，还有我那电脑，都已经不知道修了多少次了。”
“那是你家的电器都老化了，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呢，不过就是用坏了一点东西而已就叫叫叫的，亏你还是那么有钱。”
“闭嘴，我还没说完。”
罗轩撇撇嘴，自知理亏，他家的电器一定是跟他不对盘，风水问题八字不合，否则怎么会他一用就坏。不对，应该是所有温俊龙的东西包括他这个人都跟他不合。
“给你请的营养师你不用，把人家给气走了，给你请的阿姨你也各种不满意，你自己说说都赶走几个了？”
“我自己会煮，不用别人插手，管七管八的烦不烦人。”
“就你还说会煮？没把我厨房给烧了就不错了。”
“你……”
“还有你都怀孕了吃什么螃蟹，忌口知道不？明天阿姨要是再跟我说你又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你自己给我看着办。”温俊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人，留下罗轩在原地做了几个鬼脸。
诶，我们不是在说文的事情吗？怎么扯到这些上去了？明明是他的错怎么反倒成了我的批、斗大会了？
罗轩郁闷，又被温俊龙转移话题了。
他磨磨蹭蹭地进了温俊龙房间，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说到为什么他会睡在温俊龙房间，原因是又一次温俊龙意外得知整日活蹦乱跳的罗轩居然半夜也会抽筋，而且经常半夜疼醒自己忍着，温俊龙一时大发善心让他同住一屋随时给他揉脚，结果这人就蹬鼻子上脸，把房间当成了自个儿的，搬了一堆东西来鸠占鹊巢。
罗轩一爬进床铺就用脚踢了踢温俊龙，“喂，你该不是真的不给我打字了吧？”
“你不是嫌我会乱改你的文吗？”温俊龙正躺在床铺上看书，对罗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罗轩赶紧狗腿地凑上去，“那啥，虽然你改的乱七八糟不堪入门……”
“嗯？”
“额，那个，我的意思是说，你改得还不错。”
“哦！”温俊龙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看书。
罗轩一咬牙谄媚道：“其实吧，我再仔细看看，其实你改得很不错的，挺好的，呵呵，挺好的。”
“哦，这样啊！”
“喂，你别太过分啊！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
温俊龙继续看书不理他，罗轩战败，妥协道：“好，以后你要是觉得不好，改一点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要跟我商量一下吧？知识产权什么的，总是要尊重一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