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曜徒然起身,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冷得掉渣,双眼染成赤焰的血红色,他拿起手边的杯子,朝螭吻砸去,螭吻虽意料不到,下意识地避开,杯子在身后四分五裂。
阳曜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拳打在螭吻的肚子上,紧接着就抬起手肘顶向他的胸腔。螭吻还没反应过来,内脏像被击碎的痛感便传来,锥心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
他瞪着眼睛,捂住腹部卷缩了起来,大口喘息着,阳曜却掐住了他的喉咙,暴戾又刻薄:“‘四哥’也是你叫的?!”
睚眦双肩被铁链穿透的模样,睚眦偷吻他时的苦楚,司徒景昭的微笑,司徒景昭在他怀里死去的记忆,一点一点地,那一幕幕他最不愿意回想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对睚眦的思念无限制地放大,杂乱无章的回忆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举起拳头向螭吻招呼而去,砸到拳头都是血迹,应龙实在看不过去了,将他架起来拖了下去。
“别拦着我,我连你一块杀了!”
应龙还没防备,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拳!他忍着痛,沉声说:“睚眦殿下让我看着你!”
“看什么看!没看到我现在都快要疯了吗!”
阳曜第一反应是给应龙几脚,想到睚眦还是忍住了。应龙紧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你就不能给睚眦殿下一点信心吗!”
阳曜一听,火气立刻就上来了:“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试试啊?你试试啊!”
“是你自己说要等睚眦殿下的,那就等下去啊?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你就差那几天?!”
“要你管!!!”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阳曜一把甩开应龙的手,提脚踹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螭吻捂着伤口,睁着眼看着阳曜消失的方向,低低地说:“四哥……”
应龙在旁边劝:“天君,你别说了,狻猊殿下听到了非要打死你不可。”
“不是……”螭吻抽着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睚眦,睚眦回来了……”
可惜他脾气奇差的四哥已经在外踢了不少馆子,看谁不顺眼揍上几拳,所经之处都是被揍得七横八竖的神仙。
临近夜幕,阳曜在失魂海岸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躺了下去,轻轻闭上了眼睛。
应龙说得没错,他自然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是这种没有任何希望的生活简直是度日如年。回到天界以来,他没有一天睡得着。梦里充斥着睚眦和司徒景昭的画面,一些不好的想象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摧毁他的冷静。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洋,海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拂过他的面容。阳曜的心情莫名地平静了下来,他伸出手,流水在指尖穿过,冰凉而柔软……就像睚眦跟司徒景昭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一般。
他静静地注视着蔚蓝色的水域,火红色的夕阳洒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红蓝交汇,这奇幻的过渡绮丽非凡,他不觉有些看呆了。
如果睚眦也在就好了……爱上海洋什么的,睚眦肯定会嘲笑他的。阳曜觉得有点好笑,把脸埋在膝盖上。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步一步地,极为缓慢,拉长的人影将阳曜整个人笼住了。阳曜已经猜出了什么,心脏狂跳,他捏紧发白的手指,回过了头。
火焰般撩人的晚霞下,一个人背光而立。
黑发黑袍,凤目中流淌着温柔的神色,睚眦薄唇微启,勾起了一个温软的笑容,“阳曜,我回来了。”
阳曜睁大了眼睛,眼前一片迷蒙,他微微勾起唇,露出了一个笑容,朝睚眦招招手。
“你好啊,美人。”
睚眦走向阳曜,那鸢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阳曜发怔的模样,睚眦低下头抱起他,阳曜没有反抗,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青空天殿的老王八欺负你没有?”
“没有。”
阳曜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次不会离开我了吧?”
“嗯。”
“这里就是老家,跟我成亲,听到没有?”
睚眦却说:“不要。”
“啊……你耍赖……”
当时阳曜觉得天都黑了,睚眦忍不住笑,亲了亲他的额头,“这种事,应该由我来说。”
笨龙果然闷了,睚眦勾了勾唇,咬了一口阳曜的脸,“亲我一下。”
阳曜炸了:“凭什么!!!”
“司徒景昭的时候,你占了我不少便宜。”
“……啧!”
阳曜被睚眦抱在怀里,想跑就被抱得死紧,心里不由腹诽。原来的睚眦才没这么不要脸,随便被调戏都会憋得岔气的!睚眦见他两眼发直,又凑过去咬他的脸。
“亲我一下,快点。”
阳曜只能抬了抬头,别别扭扭地贴着睚眦的脸。
“啾。”
“再亲一下。”
“啾。”
“再……”
“睚眦你有完没完!!!”
阳曜挣扎着跳下来,气哼哼地走在前头。睚眦跟在他后面,看着那身影,问:“你的尾巴去哪了。”
“哎?还、还在啊!啊哈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阳曜跳到一边,差点摔跤。
睚眦没有说话,旁若无人地牵起他的手,深深地凝视着他。阳曜看得脖子发酸,往后退了一步,睚眦搂住了他的腰,毫无征兆地吻住了他。
“睚……”
他抵着睚眦的肩膀,身体微微发抖,双颊浮起红晕,盛满了水光的眼眸可爱得过分。睚眦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抱着阳曜,在他耳边轻声说:“哥……如今一切纷乱结束,跟我回老家成亲吧。接下来的日子,我对你负责。”
生命中那么多的路可以选择,偏偏早在碰见他的那一霎始,便杀死了所有的可能性。
“自今以后,青空天殿的上位神唤你为狻猊天君,天界的神仙鬼怪唤你为阳曜神君。而我这个时候,应该喊你‘四哥’、‘大哥’还是‘天君’?”睚眦双眸半眯,看着耳朵红到脖子的阳曜,贴在他的耳边说:“请指示,我的夫人。”
阳曜脸上充血,他眼睛到处乱瞄,结结巴巴地说:“随、随你!”
笨龙又闷了。睚眦心情很好,原来捉弄阳曜的感觉这么好啊……
稍微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了。
——正文完——
番外:睚眦阳曜十问及彩蛋
1.介绍一下自己吧。
阳曜:我是《睚眦罩我去战斗》的男主角,妖孽迷人又逗比,最多名字的神,最强隐藏boss,中二时期是定云天的行走凶器~
睚眦:我是阳曜的情人。
2.睚眦,如果狻猊一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怎么办?
睚眦:(微笑)那就好。
阳曜:这家伙就是那么笨的,
睚眦:神的寿命这么漫长,原本只想着活着无牵无挂便好。后来,(看了阳曜一眼)多等一个人而已。
3.睚眦,听说你最讨厌到人界,是真的吗?
阳曜:他就爱耍帅!
应龙:耍帅的是神君吧……
睚眦:嗯,时间过的太慢了,会让人以为这种日子成了永恒。
4.你们玩过角色扮演么?
阳曜:哎?多不好意思啊,失忆算不?哎哎,别打我!我……想起来了,猫耳Play怎么样?(被睚眦瞪了一眼)
阿桑:那睚眦呢?龙尾吗?
睚眦想了想,说:在他面前,扮演不爱他。
5.睚眦你和青空天殿的神打赌,当时觉得会赢吗?
阳曜:打赌?打什么赌?
睚眦:(沉默了一阵)赌,行走凶器发现地火是由睚眦天君引出来之后,会不会秉告上位神,再根据命令杀掉睚眦天君。
阳曜:哎?你赌了什么?!赌注呢?
睚眦:我赌你不会。赌注……(低声)如果我赢了,他们就不会再对你出手,将你重新塑造成行走凶器。
阳曜:你输了的话……
睚眦:将阻碍狻猊天君成为行走凶器的障碍铲除。
阳曜:那不就是……杀了你?!你疯了!
睚眦:你在等我。而且你不想再丧失意志了,所以我只能赌,死在你手上也算得心甘情愿。
阿桑:当狻猊选择包庇你,想用地狱业火驱除你体内的地火,你赢了,当时你有什么想法?
阳曜:我就说!打个睚眦怎么了,青苍天君凶成那样,还将我逐出定云天!
睚眦:那条笨龙果然喜欢我。
阳曜:我猜你有点开心又觉得内疚,英明神武的狻猊殿下这么爱你,你却没能保护好他,立刻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睚眦:……
6.什么时候哭了?
阳曜:哎你们不是知道嘛,还问。就三次,被死变态夜魄欺负,知道自己喜欢睚眦,还有……就是小景昭死的时候。
阿桑:睚眦呢?
阳曜:算了吧,他怎么可能呀,小时候就没见过他掉眼泪!
睚眦:嗯,有的。
阳曜:哎?!!!!我知道了,肯定是当年和我在失魂海分开之后,你偷偷哭了吧?
睚眦:那时候我没哭。
阳曜:那就是你替我削苹果,我嫌太麻烦的时候!因为我变了,明明说不用法力去除好吃的!!
睚眦:那个时候也没有哭。
阳曜:是……是我问你勾引你,让你神籍被废的人是谁的时候?
睚眦:不是。
阳曜:我知道了!!!是找你要冰雕的时候,和我约誓的锦囊掉下来被我捡了,还笑你竟然相信
睚眦:……你见过的。你失忆之后,替我疗伤时用了法术。
阳曜:啊!我以为你疼!!!!
7.恭喜你们蝉联《细数天界的他和他》最佳情侣!
阳曜:谢谢谢谢!
璎珞:据说上次评选结果出来后,被神君你投诉了?还胖揍了一顿!
睚眦:阳、曜?
阳曜:我错了……
8.用一句话说说你们的关系?
睚眦:契约伴侣。
阳曜:霸道弟弟爱上我?
睚眦:(皱眉)霸道么?下次让你在上面。
#睚眦殿下你的重点不对啊##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上的用法#
9.对阳曜总是不顾别人心情,擅自做出牺牲的做法怎么看?
阳曜:你不许说话!司徒景昭不也是吗!
睚眦:再也没有比无条件地,保护着,爱着自己的笨龙更加可爱的了吧。
阳曜:(愣了一秒,脸烧了起来)
10.说说你们现在想起来恨不得去死的一件事吧?
阳曜:应该就是我跟饕餮趁青苍睡着了,把他所有的衣服涂成黑色吧?第二天被扔到海里泡了一整天。
阿桑:睚眦就算了,看起来就没什么糗事的。
睚眦:有过,但不是糗事。
阳曜:哎?!我要听!
睚眦:(看着阳曜)……小时候修炼有很大进步的话,他会带我去冰湖上游船,作为奖励……很开心。后来我顺利出师,他问我要什么礼物,我说照旧。螭吻看到他出门问我去哪,我说去游泳。螭吻绷着脸,把我骂了一顿:你简直是胡闹!你四哥最怕的就是水!
做完访谈后,睚眦和阳曜站起来,阳曜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回去睡了。”
“好。”睚眦跟在阳曜身后,眼尖地看到他刚坐的椅子上,有一颗圆圆的……蛋?
他捡起来,向阳曜扬了扬:“这是什么?”
“啊,那个啊,说是帝君向我们赔罪送的。”阳曜一把抢过那个蛋,蛋白白的,大概手掌那么高,看起来也怪大的,不知是什么蛋,阳曜舔舔唇:“我看它好像挺好吃的,也没拒绝,回去做给你吃。”
睚眦想到他的厨艺,忙拉住他的手,“哥,你不觉得这个蛋太可怜了吗?”
“小景昭你说什么……啊不,睚眦……”阳曜一时口快,差点咬到舌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睚眦,干干地说:“睚眦,我、我只是……”
睚眦不顾周围这么多人,往阳曜走了两步,将他压在墙上,眼神有点危险:“阳曜,听说你跟司徒景昭走得挺近的?”
“你、你太会开玩笑了。”阳曜吞了吞口水,从睚眦身上散发的压迫力让他冷汗直流,“我现在不跟你一起么……”
“月老转告我,你让我别等你了……为了司徒景昭。”
睚眦又往他走了一步,阳曜向后退却无路可逃,他抬起头,躲闪了几下睚眦的目光,低下了头。
「我也就这辈子疼你了……我没有下辈子,也轮不到我当你的弟弟。」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要你爱我,依赖我,眼中只有我,而不是你万千信徒中普通向你摇首乞怜和索求温暖的一个。」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死了,你便再也不会忘了我……即使你跟睚眦在一起,你也记得欠了我——是我赢了睚眦。」
那双和睚眦相仿的凤眸总会闪动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和依恋,至死眼中都只有他一个人。阳曜心中一痛,鼻子发酸,他抱住睚眦的腰:“对不起,司徒景昭赢了你,我真的真的喜欢他。我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忘掉他的,如果你介意的话……对不起,我的心里除了你,还有他。”
“即使我选择离开你?”睚眦的嗓音骤然转冷。
“我不想再撒谎了。”
阳曜闭上了眼睛,一点一点地松开攥紧睚眦的手指,他松开睚眦,无力地靠在墙上,睫毛微微抖动着:“对不起,你跟司徒景昭,我都不能放弃任何一个。”
睚眦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禁锢阳曜的姿势。阳曜不由得抬头看他,后者双臂撑在他的肩膀旁,寒潭般的眼眸将人心都冻结。阳曜咬住下唇,睚眦却忽然低下头,捧着他的脸,柔软的唇压在他的唇上。
“!!!”
睚眦闭着眼睛,温柔而强硬地撬开他的唇齿,清新好闻的海洋气息扑在他的脸上,勾住吮吸他的唇舌,熟悉的快感从后腰窜上脊骨,阳曜的脚有些软,睚眦搂住他的腰,嘴唇离开了他。
阳曜一时不知他要做什么,茫然地看着他。
睚眦面无表情地注视他,在他脸色开始发白时,勾起了一个温软的微笑,欺身上前,“大哥,不是说好跟我回老家结婚么?现在还算数么?”
阳曜的眼睛瞪到最大:“你、你在说什么!!!”
“不认账了?你不是说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么?”睚眦捏住他的下巴,轻啃他的耳垂。
阳曜讷讷地喊:“司徒……景昭……”
“嗯,是我。”睚眦看着眼泪汪汪的阳曜,无奈地将他搂到怀里,拍着他的背:“你忘了我跟司徒景昭是同一个灵魂的么,只是见你这么在意‘睚眦’,以为你忘了司徒景昭,稍微捉弄了一下你。”
“我砍死你啊!!”
阳曜推了他一把,睚眦袖子里的蛋掉到地上,阳曜“啊”了一声,忙蹲下去捡,摸了两把,看蛋没有事才吁了口气。
“小蛋你没事真好QAQ”
睚眦有些吃味:“今晚想吃天君煮的番茄炒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