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面却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陈蓝忍不住了,电话落在床单上,整个人蜷起来哭,缝线处拉扯的疼痛直接钻进了他的脑袋。他大喘着气哭了一分钟左右,重新拿起手机:“妈,我下个月就回来。我改,我吃药,你别哭……”
“篮子,没关系的,我劝劝你妈,不要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啊。你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晚点儿我给你打电话……”
“嗯……”陈蓝嗯了一声,终于叫了那个多出来的女人一声妈。
在旁边的床上,林程担心地叫了几声陈蓝,陈蓝都没有听见,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动弹不得身体,掀开了铺盖。
电话挂断后的嘟声还在延续,陈蓝突然感觉一个重物压在了自己身上。全身都绑着绷带,腿上还打着石膏的林程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下了床,挣扎到了自己的床边,上半身压在陈蓝的腹部上,下半身却还半拖在地面。
“林程,你怎么了?”陈蓝惊得一下子忘了自己在抽泣。
林程向陈蓝伸出了手,陈蓝握住,低头使劲想把林程拉上来。林程偏过脸,轻轻地吻了一下陈蓝的侧脸:“这不是你的错。”
陈蓝在那刻感受到了一阵窒息,他探索着,感觉林程的温热的鼻息,吻住了林程的嘴唇。
一秒,两秒,三秒,咔擦。
陈蓝被猛地一把推开。林程站在那里,神情复杂。陈蓝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菜刀和明亮的厨房。
林程声音低沉:“过段时间我和蜻蜓就要结婚了。”
“为什么呢?”陈蓝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他问的不是林程要和蜻蜓结婚的事,而是他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这里。
“你不会懂的。”他摇摇头,继续说道,“她说,她的家就是我的故乡。”说这话的时候,林程的眼里仿佛闪着光芒。
陈蓝过了很久才出了厨房,餐桌上没有人说话,林程抬起头看他,眼睛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他坐下来,开玩笑地说道:“感觉蜻蜓昨天还在扯着我的裤腿说要嫁给我呢,没想到现在不等我就订婚了。”
蜻蜓爽朗地笑着:“还不是你让我等得太久了。”
——
厨房里,陈靛在洗碗。陈蓝站在厨房门口,对他说:“哥,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回家,不想在这里工作了吗,我们回家吧。”
“肯定是气话啊,房子还在供着,工作也才刚有了起色,回家干什么?”陈靛不在意地回应到。
“回家团聚。”
陈靛顿了一下,关掉水龙头,看向陈蓝,像在看一条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鱼。
而陈蓝的脑袋里,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他在想:
“爱是有关于性别的,它有关于精神、观念、欲望、肉体与潜在的可能。
爱是先天的,是后天的,是无暇的,是恶心的,是坚守的,是放手的。
他和我在不在一起已经无所谓了,我失去这一切都是源于我自己的怯懦和自私。我不再奢求回到过去,或去往一个平行的世界。因为那些,只存在在不存在的世界里,而我已经得到了最幸运的东西,那就是他最后宽赦我的吻。而我还有余力去爱的人,正在等我回家。”
陈蓝从窗口拿回两张火车票,走向站在售票厅门口的陈靛,太阳光有些刺眼,陈靛眯着眼,注视着他。
蜻蜓试好了婚纱,走向站在幕帘外等待的林程,白炽灯的光反射在镜面上让人头晕目眩,林程半睁着眼睛,微笑着看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