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蛇妖 上——络石藤

作者:络石藤  录入:07-13

“小黑现在在哪儿?”莫十上次应该答应他不会伤害小黑,他相信莫十,却还是有点担心。

“我哪儿知道。”蛇妖端着盘子,转身就走。心里有些气愤,人类居然还想着那只笨猫,有了他还不够吗?

生气归生气,蛇妖还是有些莫名的心虚,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莫十!”莫白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蛇妖这躲躲闪闪的样子,他还真怕小黑出事了。

蛇妖不耐烦地转过头,用神识感受猫妖的位置,“在学校。”

莫白放心了,上前踮起脚摸了摸蛇妖的头,手感很好,他小时候一直想养只大型犬,现在有了蛇妖,这个愿望可能永远实现不了了。不过他也没有多少遗憾,蛇妖就够让他操心的了。

“以后别欺负人家了,你是很厉害的大妖。”

“哼。”蛇妖懒得解释,妖怪抢东西的时候才不管是小妖还是大妖呢,谁实力强谁就是胜利者。前几天自己走了已经是很丢人的了,他不想再提。

蛇妖不太喜欢被摸头的感觉,却还是忍住没有躲开,让莫白摸了个够。其实仔细想想,人类这么喜欢他的头发,也是他有魅力的表现。

说到猫妖,要不是考虑到莫白,他在猫妖说出他知道莫白体质的时候就已经将猫妖灭口了。

蛇妖现在也挺纠结,他为什么要顾忌莫白呢?难道不是应该他做什么莫白都只能赞同的吗?其他妖怪们的手下都是这样的啊。

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莫白也是第一次尝试,有些期待地看着蛇妖,其实还是想听到夸奖的。

不过蛇妖明显看不懂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吃着,他还不会用筷子,能用手的用手,不能用手的用勺子。

他从来不知道人类吃饭为什么这么麻烦,那两根细细的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手抓着吃舒服。

莫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莫十,要用筷子。”

“我不想用。”蛇妖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用不来。

莫白叹了口气,站起身,强硬地把筷子塞进蛇妖手中,然后用右手握住蛇妖的手,“放松,先别用力。”

蛇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点了点头。

他的体型比莫白大上许多,两人的距离必须贴得很近,莫白才能将他的手握住。

蛇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莫白的呼吸,手臂和背上的体温也有些烫人,他浑身僵硬,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盯着莫白的侧脸,脸颊微红,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莫白的味道一阵阵传来,清晰地钻进他的鼻子里,使得他的脑子也变得不那么好使,晕晕乎乎的。

他心里疑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莫白身上的味道,其实挺好闻的。

“怎么了?”莫白皱眉,奇怪地问。蛇妖现在整个人就像石雕一样僵硬,手也停在了半空迟迟不动,莫白怎么也压不下去。

侧过头一看,蛇妖脸又红了。

刚才在山上他还没在意,莫十不会真的是生病了吧?

蛇妖回过神,移开视线,挣脱开莫白的手,“没事。”

莫白不太相信他的话,有些担忧地开口,“要是身体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

“大妖是不会身体不舒服的。”蛇妖连忙反驳,这可关乎大妖的尊严,莫白居然怀疑他身体不行?哼,他又不是那只娇弱的笨猫。

此刻正在树上睡觉的猫妖,突然一抖,差点掉进湖里。

稳住身体,伸了个懒腰,是谁在想他?

难道是莫白?

不,更有可能是蠢蛇。

甩了甩尾巴,猫妖重新在树上趴好,睡觉。

蛇妖不敢再让莫白教他了,莫白一靠近他就会变得很奇怪。拿起筷子自己开始学习,他悟性不错,慢慢地也就会了。

不过……

看着坐在他旁边吃饭的莫白,蛇妖心底又有些隐隐的失落。其实,还是让莫白教他比较好。

蛇妖把奇怪的想法压在心底,开始吃饭。他到底在想什么,让莫白教不就是证明了他很蠢吗?

能变成人形之后,他也吃过几次,一般都是莫白吃不完的他解决,他不存在吃饱的问题,只要东西够,一直吃都没有问题。

今天的食物比起之前要香一点,份量也多了不少,看得出来莫白很用心,蛇妖满意极了。

一开始他不是很会用筷子,吃得不快,等到后来渐渐熟练了,就连莫白也抢不过他了。幸好这时莫白已经快吃饱了。

人类的食物种类很多,都是他没有尝过的,味道很好,一开始他还有些不适应太咸太辣的东西,现在习惯了,他比起莫白还喜欢重口味的。

莫白观察得很仔细,清楚蛇妖的喜好,现在做的基本上都是味道重的,本来一开始还得做两种不同的,现在倒是方便了不少。

不过看着蛇妖越来越熟练的动作和堪比无底洞的胃,莫白有些危机感,以后他会不会吃不到东西了?

蛇妖没有看见莫白纠结的眼神,依然吃得很欢快,虽然他嘴上没有说,但是从动作上还是可以看出来他十分喜欢。

满足感慢慢涌上来,莫白心想着,只要蛇妖吃得开心就好,大不了以后他多做一点。

等莫白吃饱了,蛇妖仍然意犹未尽,不过东西已经被他吃完了,虽然还想吃,不过蛇妖没有说出口。

他想起了莫白头上冒汗的样子。

蛇妖违心地评价了一句,很丑,他不想看见。

吃完东西之后,莫白也没有一个人去洗碗,而是让蛇妖也来帮忙。

蛇妖吃得一片狼藉,桌子上都是,很是嫌弃,不太愿意收拾,莫白又夸了他两句,蛇妖心里飘飘然,也就听话地收拾了。

到了洗碗的时候,蛇妖又不愿意了,他有点洁癖,不太想接触剩饭。

莫白拿出了手套,给蛇妖套上,他才不情不愿地洗了碗。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他是大妖,为什么要听一只人类的指挥。

莫白把家里的大爷言周教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孩,很有成就感。玩得起劲,顺便将扫地拖地擦桌子一些列事情都教给了他。

蛇妖一开始还蛮听话,后来觉得莫白在耍他,说什么也不动了,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刚才的东西还是太少,别说吃饱了,连塞牙缝都不够。幸好还有一点零食,不过也快被他吃完了。

吃完一包薯片,刚想拿下一包,却瞥见了正在干活的莫白。

这个星期一直没有打扫,莫白本来想着乘今天来个大扫除,可惜蛇妖只干了一半就停下了,莫白只好自己继续做。

他并没有什么不满,蛇妖这也才第一次干活,能指挥得动他已经很开心了。

有蛇妖在,客厅里很凉快,不过干活还是有些累的,莫白又出了一身汗。蛇妖实在看不下去了,烦躁地将零食扔回茶几上,把大长尾巴从沙发上移下来,悄无声息地滑到莫白身边,抢过抹布,学着他的样子擦洗东西。

他才不是好心,只是不想抱着一身汗的人类睡觉。

至于莫白睡前会洗澡的事情,已经被蛇妖选择性遗忘了。

第十八章

偌大的办公室,整洁,明亮,死板,除了中间摆放着的一张办公桌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显得有些空荡。

此刻的办公室内只有莫琦言和另外一个普通的男人。不止是穿着,男人的长相也十分普通,平凡的五官很难让人记住,属于扔在大街上走仔细找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男人坐在莫琦言的对面,眼窝深陷,眼底青黑,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

他没有动放在面前的茶杯,这次他来找莫琦言,不是要报告调查结果或者结算工钱,而是来退还预付以及违约金的。

这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耻辱。

陈越是个私家侦探,早在两周之前,莫琦言就找上了他,让他盯着一个少年。

这业务他很熟练,一年里接的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工作,莫琦言的开价也不是很高,他一开始也以为是普通的任务,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整整两周过去了,他却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查到。

他有些害怕,那房子绝对有古怪!

一靠近那幢楼,就有一阵明显的阴冷之感传来。尤其他去的时间还是在深夜,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夜晚本来就是冷的,陈越起先并没有在意,安慰自己道,“也许是心理作用。”

直到他到达对面的顶楼,架起望远镜想要透过窗户向里面看的时候,才发现他什么也看不见。

窗户没关,窗帘没拉,灯光依然亮着,可是透过望远镜却只能怪看见一片黑暗。

冰冷的夜风直直渗入身体冻僵了他的心脏,就连灵魂也没能逃过一劫,那种战栗的感觉,他再也不想遇上第二次。

他又观察过好几次,只要少年一进屋,他就什么也看不见,更别说任务里所说的那个据称很好看的男人了。

他是个无神论者,做私家侦探久了,也见过各种装神弄鬼吓人的,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退缩了。

“夫人,这活……我干不了。”

黑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起,莫琦言面无表情,语气冷淡,“两周时间,什么都没查出来,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倒是怀疑,他给了你多少钱,能让你不顾行规毁约。”

莫琦言抬起头,锐利的双眼像是要将陈越心里的想法看穿。除了男人收钱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夫人。”听见自己的职业修养被怀疑,陈越也有些不爽了,亏他还撑了两周才放弃呢,“不是我收了钱,我连你所说的男人的面都没见到,信不信由你。”说完,将莫琦言给他的支票连同违约金还了回去。

他原本还想提醒一下这个女人,屋里有古怪,现在他却不想说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女人这么说,是要让他的名声不保啊。

莫琦言这两个星期也很忙,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件事,要不是陈越找上门,她都不记得曾经找人盯着自己家儿子了。

还有那个男人……

莫琦言微微眯起凤眼,皱起的眉头显示着她的不悦。

看来,得换一个人了。

陈越走出莫琦言的办公室后,挺直的背脊也放松了下来,他还真不适应跟这种“大人物”打交道,真累。

仔细想想,其实他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就算付了违约金,他的存款也足够他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

抬头看了看蓝天,陈越的心情突然轻松了许多,他很久没有回家陪陪女儿了。

******

而此时,被陈越认为十分诡异的莫白家中,一人一蛇正在打扫卫生。

莫白黑色的短发由于沾上了些许汗水,黏在了额头和脸上,显得皮肤更加白皙,手上拿着拖把的动作丝毫没有损害他的气质,倒是显得居家了很多。

蛇妖手里拿着抹布,板着脸,上面写满了不爽,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不少,原本及腰的长度现在已经到了臀部以下,这是妖力增强的证明。

蛇妖的容貌会一直维持在二十岁上下,头发却会一直生长。其实可以控制,但是蛇妖却认为越长越好。他的想法很简单,因为他的头发很美,美丽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的。

有了蛇妖的帮忙,莫白收拾起东西来已经快上了不少,事实上,蛇妖的大尾巴裹上一层布完全可以当拖把用,只不过蛇妖不愿意,莫白有些遗憾地想。

蛇妖一边唾弃自己居然帮人类干活,一边又为了得到莫白的夸奖而干得起劲,很是矛盾。要是让其他妖怪们看见他手拿拖把的样子,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嘲笑……

蛇妖不敢继续想下去。

有哪只妖怪会做这种事?

不行,为了大妖的尊严,他绝对不能再帮忙了!

“莫十,帮我把桶拿过来。”莫白指了指蛇妖尾巴边上的桶。

“哦。”蛇妖拎起桶,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说好的不帮忙呢?不过放回去好像也不太合适,做都做了,干脆淡定一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蛇妖强装镇定,拖着尾巴游过去,将东西递给莫白,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干完活,莫白将东西都收拾好,一看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心想,干脆明天再去找小黑吧,看看他怎么样了。

转头看了眼蛇妖,想起蛇妖还没有出过门,今天天气也不错,没下雨,于是拉着蛇妖去穿衣服,准备带他去散步。

蛇妖一听要出门,很是兴奋,莫白还是第一次同意他以人类的形态出去。

走进房间,他的心情冷却了下来,虽然他挺高兴能够出去,但却很不愿意穿内裤,因为闷着实在是很难受。

看蛇妖苦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莫白怕他不穿,硬是跟了进去,说是要看着他穿。

蛇妖不介意被莫白看,大大方方地遛鸟,倒是莫白不好意思了,转过了头。

蛇妖不太明白兽形和人形时候的区别,他的想法是,反正洗澡的时候什么都看过了,也用不着不好意思。

磨磨蹭蹭地穿上内裤,蛇妖恨不得下一秒就撕掉。

接下来的衣服倒是穿得顺利许多,蛇妖臭美,觉得他穿上衣服比那些模特明星帅多了。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

等蛇妖将衣服穿好了,莫白才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明明是很普通的衣服,他穿起来跟蛇妖穿起来就是不一样,莫白有些嫉妒。

不过,想想人家是妖怪,他就释然了。

原本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在蛇妖脸和身材的加持下同样显得十分高端。

蛇妖特意选择了跟莫白身上穿着的一样的衣服,说是想一较高低其实也不太准确,还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想法。

只是,长发却成了问题。

以蛇妖的自恋程度,减掉头发跟要他命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莫白怕他说了之后蛇妖会发疯,可是就这样出去会不会很奇怪?

“怎么了?”见莫白在犹豫,蛇妖问道。

“你的头发……”

蛇妖警觉,立即退后一步,虎视眈眈地盯着莫白。

“……算了。”莫白无奈,他还什么都没说吧?这么激动。他一个男人,家里也没有皮筋,只能随他去了。

走出家门,蛇妖维持着面瘫脸,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没见过世面。

他还是第一次走楼梯,觉得很新鲜,一步一步踏得无比之慢。

莫白耐心得等着,也不催促。

等到蛇妖走出楼道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招呼声。

长得好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蛇妖身边站着的在小区极其受欢迎的莫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莫白跟其他人一起出门呢。

“小白啊,这位是?”

莫白早有准备,搬出了练习好的台词,笑着回答,“这是我的表哥,叫莫十。”

“我……”蛇妖本来想说,他才不是人类,却被莫白狠心打断了。

“表哥他今天第一次来,不太习惯。”

“哦哦,是表哥啊,我还以为小白你没……”没有亲戚。赵姐一开心,显得有些口无遮拦。

旁边的宋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你哥长得真好啊。”真是的,这话能说吗?小白该多难受?

“是啊是啊,这模样,比电视里那些明星还好呢。”众人纷纷附和。

蛇妖听了很高兴,也就没在意莫白说他是莫白表哥的事情了。对于蛇妖来说,长相最重要。

“莫十啊,你今年多大了?”

“三……”蛇妖想说三千岁。

“他今年快二十三了,有些害羞。”

“哦哦,二十三,有女朋友了吗?要是没有的话……”

莫白一听就知道她这是要给蛇妖介绍对象了,忙说道:“有了,都快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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