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蛇妖 上——络石藤

作者:络石藤  录入:07-13

“怪……怪物!”仅仅离猫妖两步远的男人一屁股跌倒在地,浑身颤抖。

另外几个人也尖叫着跑开,怪物从天而降的惊吓让他们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恐怖的梦。

幸好这里的人数不多。

“快上来,我送你去学校。”猫妖眼中绿光一闪,几个人类晕了过去。

莫白没想到猫妖也这么鲁莽,不,比莫十更加大胆,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小黑,他们看见了,你不会……”

“不会,他们会忘了的。”猫妖甩了甩尾巴,“不用担心他们,一会儿就醒了。”

“谢谢。”时间来不及了,莫白没多说什么,爬上了猫妖的背,临走前还愧疚地看了那几个人一眼,这事都怪他,要不是小黑来送他上学……

小黑怎么知道他快迟到了?

“蠢蛇让我来的。”莫白还没有问出口,猫妖就已经回答了。蛇妖越不让他说,他就越想说。

说实话,莫白听了有些感动。

他狠狠地唾弃了自己,明明蛇妖又不是亲自来的,他瞎感动个什么劲?是因为蛇妖难得做件好事?

莫白还没有坐过妖怪坐骑,感觉挺安全的,光滑柔软的皮毛也很舒服。

风从耳边吹过,莫白觉得焦躁的内心也平静了下来,“小黑,你的肚子怎么还是这么大?又吃多了?”

“没有。”猫妖动作一顿,无奈地回答,“最近消化不好。”

“你们妖怪中有没有医生?”莫白还是有点担心,莫十吃那么多也没见他肚子大,小黑明显是不正常。

“有,但是这个是医生治不了的,放心,过两天就好了。”

“哦。”莫白点点头,猫妖看上去很健康,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蛇妖,“你知道脸红是什么毛病吗?”

“脸红?”

“嗯,莫十已经好几次了,妖怪会发烧吗?”

猫妖也不知道为什么,摇了摇头,“妖怪除非受了伤,其他时候是不会的。”

“那就好。”莫白放下了心,蛇妖好面子,说出来的他不太相信,猫妖的话可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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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中演员们的对白声在屋子里突兀地响起,过于鲜艳的色调让人眼睛泛花,蛇妖百无聊赖地坐着发呆。

蛇妖觉得今天的电视极其很无聊,虽然说以前也不好看,但是今天的剧情特别差,哭哭啼啼拉拉扯扯的演员们也令人厌恶。

抓起一大把零食塞进嘴里,用力地嚼着,发出恐怖的“咔嚓”声,蛇妖凶猛地吃着,就像是要将牙都咬碎。

沙发脏的地方不能坐,蛇妖只好委屈自己盘起来坐在其中干净的一小块上,看上去很是心酸。

他那么完美的尾巴,蛇妖一族最美丽的尾巴居然就这么缩着,实在是太浪费了!

不过想起现在也没有人欣赏,蛇妖更加不开心了。

虽然不想承认,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悔,要是当时跟着莫白去就好了,其实就算他变成小蛇也是很完美的。

零食一包一包地进了蛇妖的肚子,他却连味道都尝不出,脑子里全是莫白生气的样子。

他把最后一点倒进嘴里,气哼哼地骂了一声,“真丑。”

东西吃完了,沙发也不能坐,电视又不好看,蛇妖暴躁地在屋子里乱转了很久,觉得哪里都不顺眼。

干脆去找他算了?

绝对不行!莫白找他道歉给他买好吃的还差不多!

打开门,变成小蛇,蛇妖昂着头,扭着身子向学校出发。

哼,他是去给莫白一个道歉的机会的。

一条蛇突然出现在马路上,吓坏了路人,即使蛇妖只是比手指还纤细的小蛇,也是有很多人会害怕的。

“啊!啊啊啊!”一只人类尖叫着跳开。

“蛇!快抓住!”

“……”

一阵阵尖叫声刺激着蛇妖的耳膜,他回过头,嫌弃地看了大惊小怪的人类们一眼,又目不斜视地走了。

虽然仰头看人类他不喜欢,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气场摆在那儿,体形再小也压得住。

众人莫名有种被鄙视了的错觉,静默了几秒,蛇妖已经离开很远了。

大部分人类会选择躲开,也有少部分不怕蛇的会直接伸手抓,或者用工具弄死,有的人就直接报警了。

蛇妖爬得很快,没有被抓住。

不过人类居然敢怎么撩拨他,要不是考虑到莫白,他绝对会弄死他们。

忍住怒火,蛇妖加快了速度,残影掠过,除了飘过的凉意,人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路程对于上蛇妖来说不长,几分钟就到了,在校门口停下,他又犹豫了,要是就这么去找莫白,会不会很没面子?

算了,都已经来了,临阵脱逃更没面子,他还是去吧,扭扭捏捏的简直丢大妖的脸!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基本没有人走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了莫白的身边。

偷偷溜进了莫白的课桌里趴好,他现在还没想好见到莫白的时候该怎么说。

莫白确实没看到,但是他瞬间就知道蛇妖来了,因为温度低了好几度。

虽然知道了蛇妖在,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他才掏了掏书包,没找到,又翻了翻课桌,一摸,果然是蛇妖。

莫白看着直挺挺一条僵硬着的蛇妖,问道:“你怎么来了?”

“哼,我是来巡视领地的。”蛇妖撇过头去,没有看他,哼哼唧唧地说了句,“才不是来看你。”

“哦,不是看我?”莫白板着脸反问,其实他已经不生气了,跟熊孩子计较什么的太掉价了。

“哼,你只不过是只人类罢了,我凭什么专程来看你?”蛇妖瞪了他一眼。

“哦,那你巡视的怎么样了?大妖领地不会只有我课桌里那么一点吧?”

蛇妖立即反驳,“当然不是!”

“那你这里巡视完了,可以去其他地方了吧?”

“哼,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哦,那大妖大人待在这里吧,我去吃饭。”莫白拿起书包,作势要走。

蛇妖:“……”

可是没等莫白站起来,蛇妖就蹿上了他的手腕,自觉地缠好了。

“嗯?大妖不是要待在那儿?”莫白假装疑惑地说道。

“哼,我改主意了。”

莫白叹了口气,拎起蛇妖甩了甩,被瞪了一眼后将蛇妖放在了书包里,拉上拉链带走了。

蛇妖见认为莫白示弱了,很骄傲,晃着尾巴说道:“你也是我的东西,我想让你带着你就得带着。”

莫白听了想笑,他什么时候变成蛇妖的东西了?

打好饭菜,莫白默默的吃饭,即使蛇妖跟他说话,他也不回答。

过了几分钟,蛇妖终于忍不住了,把书包底下弄出一个洞,钻了出来,顺着莫白的腰爬了上去,他想找个地方好下嘴咬一口,可惜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他现在嘴太小,咬不了。

莫白怕痒,差点在食堂失态,见没人注意到,才伸手将蛇妖扯出来,塞进了书包里。

他接着吃饭,发现手腕上的乌青已经消失了。

眼中闪过笑意,莫白摇了摇头,心想,猫妖说得没错,莫十确实很蠢,但是除了气人了一点,其他的不算差?

“对不起。”过了很久,蛇妖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嗯?”莫白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蛇妖恼羞成怒,很想咬人。

走到湖边,莫白将蛇妖拿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温柔。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在莫白的脸上打下光与暗,嘴角的笑容比起湖面上的粼光更加耀眼,蛇妖看呆了一瞬,不争气地转过头,不再看他。

心底生起了些许波澜,又渐渐归于平静,蛇妖阖上双眼。

算了,看在这只人类又脆弱又短命的份上,他大妖决定,以后多让着莫白一点。

第二十四章

晚自习结束之后,莫白正整理东西,蛇妖才慢慢从莫白裤腿中爬出来。

缠在手腕上太过于明显,莫白不让,蛇妖想腿跟手差不多,就从莫白的裤袋咬了个洞,钻了进去,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校服裤子很宽松,蛇妖缠着也不会被发现,莫白也就随他去了。

至于被咬破的裤子口袋,莫白想着还剩下一只,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蛇妖觉得莫白腿上的皮肤似乎更加细腻一些,触感很好,肉也多,他在考虑,要不要换一个常驻地,可是被裤子裹着也不是很舒服……

思考了很久也没想出个答案,蛇妖很是纠结。

走出教室,蛇妖有爬在了莫白的手腕上。

“莫白,我们去湖边。”

“好啊。”莫白以为蛇妖是想游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等到了湖边,蛇妖立刻变成了人形,粗暴地将莫白抱进怀里,眼前一花,莫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到了家门口。

蛇妖看见了早上猫妖送他上学的情景,表情还很享受,他有些吃味,猫妖身上都是毛,哪有他干净。

场景转换得太快,莫白一时也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地方,等到慢慢回过了神,他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了。

左右看了看,没有人经过,他才放下心来,“莫十,下次跟我商量商量。”

蛇妖穿着墨色的装束,比较像是古装,莫白也不知道跟那个朝代比较接近,他知道这是蛇皮变化而成的,觉得十分神奇。看了两眼,觉得蛇妖还是穿这身比较好看。

要是他不知道蛇妖的本性,看这副样子看着还真有些气势。

“我快还是蠢猫快?”蛇妖眼中含着期待,貌似随口问道。

“当然是大妖快。”莫白赞扬道,他知道小孩是需要夸奖的。

蛇妖压制住不断扬起的嘴角,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哼,看在你这么希望我送你上学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每天送你吧。”

莫白:“……不用了。”莫十是那只眼睛看出来他希望莫十接送上学的?

蛇妖没想到莫白会拒绝他,认为自己被下了面子,瞪起眼气哼哼地说道:“我屈尊降贵送你上学,你居然还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只是不想麻烦大妖。”其实他是怕被别人看见。

“哼。”蛇妖觉得被看轻了实力,“不麻烦,我可是大妖。”

“嗯,我当然知道大妖厉害,不过走路能锻炼身体。”

蛇妖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今天少吃了三顿饭,你得补偿我。”走进了家门,蛇妖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一天没吃饭。

到人界生活了一年多,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习惯,一天三顿饭是少不了了,对了,还有那些各种口味的零食。

蛇妖又找到了跟莫白住一起的理由,甚至不想回境虚山了,要是他一个人待着,谁给他做饭吃?

莫白跟着蛇妖走进去,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沙发上脏了他知道,但是东西被扔了满地,电视还开着,东西的位置都变了,冲进房间,看见枕头被子一半都掉在了地上,卫生间的镜子也碎了,浴缸里还有漫出来的水……

“莫十。”莫白咬牙切齿,他有种想将蛇妖教训一顿的冲动。

蛇妖也有些心虚,不过为了大妖的尊严,还是理直气壮道:“嗯,怎么了?”

其实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乱走的时候东西被尾巴带到了而已,要不是看见了这幅惨状,蛇妖还想不起来自己早上把这里弄成了一团乱。

“自己收拾干净!”莫白一字一顿地说。

蛇妖想说凭什么,但是想起自己前面刚想过要对莫白好一点,于是默默地弯下蛇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接着,他学着莫白的样子,想把沙发套拆下来,可惜这活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拆了很久没拆开,蛇妖暴躁了,一下没控制住,用劲太大,沙发套被撕开了一大个口子。

莫白也没多生气,蛇妖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能使唤得动,他已经很满足了。

蛇妖不知道见自己又做错了事,一脸茫然地抓着沙发套,转过头无辜地看着莫白。

蛇妖的长相很有杀伤力,特别是他摆出这副表情的时候,莫白被他看得心一软,忙说道:“没事,没事,真的,大妖很厉害,我第一次拆还没有你拆得好。”

这话当然是骗骗蛇妖的,一般人可撕不开。

蛇妖一听放心了,还有点高兴,又低下头开始专心地拆东西。受到了鼓励,蛇妖果然更加耐心了,过了很久,蛇妖才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暗暗地感叹道,终于搞定了。

此时莫白已经将地面都收拾干净了。

蛇妖又主动去帮忙拖地,这活他干过,也熟悉。

莫白想了想,拿出了围裙给蛇妖套上,接着退后两步,满意地点点头。蛇妖这样看上去还挺居家的。

他看着忙忙碌碌的蛇妖,心里暖暖的,觉得这种情景很温馨。以前保姆打扫卫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或许这就是家人和外人的区别吧?

除了感动,他还有些感谢,如果不是蛇妖陪着他,也许他还会一直孤独下去。

蛇妖力气大,搬起东西来毫不费力,帮了莫白很大的忙,虽然说要是没有蛇妖,这些活莫白根本就不需要干,他还是狠狠地表扬了蛇妖一顿。

蛇妖尾巴翘得老高,当场夸下海口,“哼,这算什么,看在你这么崇拜我的份上,我以后天天帮你做。”话说出口之后蛇妖才后悔,天天做……他不就成了仆人了吗?

“嗯,大妖最好了。”莫白适时夸道。他也没太当真,虽然不相信蛇妖真的会帮他干活,但还是很高兴的。

客厅里的事情干完,蛇妖又自觉地去了房间,拆被套和枕头,莫白刚才夸他有天赋来着。

小心翼翼地拆着,没想到会闻到一丝血液的味道,他很熟悉,以前尝过,是莫白的血。

“次啦”,蛇妖手一抖,被单被撕成两片,可怜兮兮地落在地上。

蛇妖一进浴室,就看见莫白正在捡这地上的镜子碎片,像是不小心被划了一下,露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蛇妖有些心疼,握住莫白的手,一边治伤还一边骂道:“你怎么这么笨。”

莫白眼圈有些红,他觉得自己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根本不需要担心,当年他摔伤之后,膝盖上一大块伤口,他妈也只是说了“下次小心”就没有后续了。

被关心的感觉很好,莫白不禁想,为什么蛇妖不早一点过来陪他?

想起罪魁祸首是自己,蛇妖又有些愧疚,轻轻地伸出舌头舔去伤口上残留的血液,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溢满口腔。

明明妖怪也是嗜血的,可是蛇妖却很不喜欢嘴里的味道,他不想再看见莫白受伤了。

本来还想骂几句,一抬头却看见了莫白微红的眼眶,蛇妖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说得太重了,只好临时改口,憋出一句安慰,“下次小心点。”

莫白突然笑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蛇妖,说了句,“谢谢。”

蛇妖觉得耳根有点红,“哼”了一声,撇过头去。接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莫白还在盯着他笑,脸更红了,佯装发怒道:“看什么看!”

“大妖这么好看,还不让人多看两眼?”

“哼,不让!谁敢盯着我看?”蛇妖反驳,他知道自己长得美,但是不喜欢被人盯着。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么说不太好,又加了一句,“就你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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