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冉乙辰也没问武寅为什么觉得今天是他生日，就对武寅说：“你在什么地方上学？怎么手机都不让带？什么时候放假？”
“我啊。”武寅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冉乙辰，冉乙辰继续问：“学校住宿条件怎么样，习惯吗？”
“还好。”武寅笑了笑：“比凶宅好一点。”
“我觉得凶宅条件挺好啊。”想起圣诞节那天武寅带自己去的地方冉乙辰不由笑了笑，但很快又把话题掰回武寅在什么地方上课上，武寅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冉乙辰说F市管制学校。
冉乙辰沉默了。
他早就料到武寅不是个好学生，可是没想到会让父母难办到送去管制学校，这种地方冉乙辰没去过，可是一定有所耳闻，专门管制不听话的青少年。
冉乙辰对这种学校的认可度不高，很多叛逆期的孩子心思都很敏感，父母把这样的孩子送进管制学校在他们眼里就是被抛弃，就算在学校有所改变，放出来以后不久还是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甚至变本加厉。
武寅没听见冉乙辰回话，说了一句：“冉老师没事我挂了。”然后不等冉乙辰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冉乙辰拿着手机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有点儿后悔自己的反应，武寅一定以为自己也当他是不良学生了。
“唉。”冉乙辰叹了一口气，学校考完试就放假了，周若曼说想去S市走走，提议让冉乙辰陪她去，冉乙辰没有同意，把冉云推给周若曼了，这个寒假应该很无聊吧。
下午冉乙辰没课，去学校比较晚，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排学生，其中有两个还是自己班上的。
“怎么回事？”冉乙辰走到学生面前，看着自己班上的赵毅：“不上课站在办公室门口干什么？”
赵毅低着头没敢回冉乙辰的话，冉乙辰又盯着王安德，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王安德低着头，声音很低的说：“打架了。”
冉乙辰点点头：“你们还真是年少轻狂啊，动不动就打架，穿到金庸书里了？打了人不用负责了？”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学生都低着头不回话，冉乙辰很少训人除非真的生气了，不过这种几率很小，如果不幸遇到了冉乙辰发火就只能硬着头皮等着挨批。
“才高一就学着别人打架，这是你们的地盘吗？”冉乙辰看了办公室门口站着的人，有男有女，高一至高三也都有：“入社会还这么二迟早被人搞死。”
说完径直进了办公室。
第14章：我回来了
张宇思没有再回学校，训练依旧，2月1号那天上了一天的感恩课，吃了晚饭休息的时候武寅的心理辅导老师告诉武寅：“武寅你爸来看你了。”
武寅转头看了心理辅导老师一眼：“我妈在吗？”
“在。”听到这句话武寅才去了校门口，校门口站着三个人，武寅的父亲武让敬，武让敬的小三，小三的女儿薛文。
武寅这才想起他的心理辅导老师没有见过武寅的妈妈，估计以为这个小三是他母亲。
“武寅！”看到武寅走过来，薛文立刻跳着朝武寅打招呼，武寅皱了一下眉头，走到校门口看着武让敬：“什么事？”
“来看看你。”武寅到这个学校也就一个多月，但是瘦了不少，好像还长高了：“结实了不少。”
“我妈呢？”武寅有些不耐烦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武让敬笑了笑，对武寅招了招手，示意武寅过去，武寅没有搭理他，他依旧笑着对武寅说：“我来看你，提她做什么？”
“她是我妈。”武寅皱了下眉头：“我妈没在我回学校了。”说着转身往学校里走。
“武寅！”薛文喊了武寅一声，武寅没有理她，薛文继续说：“阿姨死了！”
“……”武寅没有转头，直直的站在原地，武让敬转头瞪了薛文一眼，薛文的妈妈把薛文拉到自己身边，在薛文耳边嘀咕了着说了句：“闭嘴。”
“你说什么？”武寅背对着三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薛文看着武寅没有说话，武寅转身指着薛文：“她说真的？！”
武让敬沉默着没有回话，武寅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她说真的？！”
“嗯。”武让敬回答的时候声音也有点儿不稳，武寅面无表情的走到武让敬面前，捏住他的衣领狠狠的看着他：“怎么死的？”
武寅的声音压得很低，薛文的母亲怕武寅动手，拉着武寅说：“有话好好说，他是你爸爸。”
“闭嘴！”武寅侧头对她吼了一声，薛文将自己的母亲拉倒身后对武寅喊：“你妈死了你吼我妈干什么？！”
“闭嘴！”武寅狠狠的瞪着薛文，之后又看着自己的父亲：“我妈怎么死的？！”
“自杀。”武让敬的声音听着还算平静，武寅继续问：“为什么会自杀？！”
“她有抑郁症你又不是不知道。”武让敬伸手去拉武寅的手，武寅几乎咆哮着喊：“抑郁症就会无缘无故的自杀吗？！她得抑郁症是为了谁？！你们是20年的夫妻！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本来就不想娶她。”武让敬平静的看着武寅，武寅吼了一句：“你娶她是为了什么？！为了她几万块钱的嫁妆！”
“武寅！”
“你这个禽兽！”
武寅刚说完武让敬就“啪”的一声打了武寅一耳光，武寅松开武让敬往学校外面冲，武让敬喊了一声：“武寅！”门卫室的门卫追上武寅，一边拉着武寅说不能出校，一边给武寅的教官打电话。
没到3分钟武寅的教官就来了，不过不是新教官，而是孔天。
武寅被门卫拉倒门卫室，武让敬站在门卫室门口，孔天进去以后问武寅：“怎么突然想走了？”
“……”武寅没有回话，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子，孔天坐在武寅身边，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夹着手机不停转：“发生什么事了？”
“不想留在这儿。”武寅没有抬头，冷冷的回答孔天，孔天笑了笑：“换了教官就不想留在这儿了？”
“我妈死了。”孔天愣了愣，夹在手指中间的手机也掉到地上，好一会儿才转头看了门口的武让敬一眼，“武先生，我们谈谈？”
“嗯。”武让敬点了点头，孔天在武寅肩上拍了一下，起身跟着武让敬往对面去。
薛文和自己的妈妈说了几句话便到武寅身边坐下，武寅依旧垂着头，薛文侧头看着武寅，好一会儿才说：“人死不能复生，别伤心。”
“……”武寅没有搭理她，薛文陪着武寅等着孔天和武让敬过来，半小时后孔天再次回到武寅身边，对武寅说：“我帮你请一周假，一周以后你再回来。”
“不用。”武寅依旧没抬头，冷声回答孔天：“我不会回来了。”说完站起来往外边儿走，孔天拉住武寅的手臂：“你爸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武寅很平静的回答孔天：“一个人养两个老婆怎么会容易呢？”
“武寅！”武让敬呵斥一声，武寅笑了笑转头看着武让敬：“我说错了吗？”然后又补上一句：“对了，你还要帮别人养女儿，你自己的女儿还在国外吧？”
“武寅！”
“……”武寅没有再搭理武让敬，拉扯着往外走，孔天上前两步，喊了一声“武寅。”武寅没有回答，孔天也没有上前追人，武让敬对孔天说了句：“让孔教官见笑了
，麻烦你帮武寅请一周假，一周以后我送他回来。”
说完追着武寅离开学校。
这个学校修的比较偏，如果没有私家车要走很久才能找到公交车站台，武让敬开着车跟在武寅身后，车开的很慢，薛文不停探头看武寅，时不时的喊上武寅一句，到站台以后武寅就站在那儿等公交车，武让敬开着车往回走，薛文问了一句：“不管武寅吗？
“
武让敬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会回来的。”之后开着车回了家。
武让敬回家后不久武寅果然过去了，武寅的母亲已经火化了，家里的气氛很僵，武让敬给了武寅他母亲埋葬的墓园，说送武寅过去，武寅没有答应，自己去了墓园。
天气不好，阴沉沉像是要下雪，吹着很大的风吹在脸上还打的生疼，武寅挨个儿挨个的看墓碑上的名字，找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自己的母亲，看着墓碑上写着“爱妻潘若美之墓”武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时间是1月19号。
武寅记得自己被送进管制学校是12月30号，刚两个月武寅不知道这些天能发生什么事，武让敬逼死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带着小三和小三的女儿来管制学校找自己。
有点儿可笑。
武寅抚摸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反复摩挲，像是爱抚自己母亲的脸，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很安静，温和的像冬日的阳光，在武寅的记忆中母亲一直有病，动不动就想自杀，安静的时候会让武寅坐着给她当模特。
如果不是为了武让敬，潘若美可能是一个出色的画师。
武寅喜欢画画，武寅的母亲喜欢教他画画，那时候武让敬经常不在家，潘若美做的唯一有意义也让她开心的事情就是教武寅画画。
画丈夫，画儿子，画家。
最后她只剩下儿子。
武寅将额头挨着墓碑，眼泪砸在墓碑前碎开，很久都不干。
武让敬找到墓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武寅依旧跪在墓碑前，额头抵着墓碑，武让敬拍他他也不搭理武让敬。
武让敬没有带武寅回去，把自己的大衣披在武寅身上后对武寅说：“早点儿回家。
“之后离开墓园。
武寅在墓园跪了一晚上，没有回”家“。
学校放假了，周若曼带着冉云去了S市，冉乙辰一回家就被老妈唠，说他没有陪周若曼出去，两个女孩儿在外面儿他也不担心，听多了让人觉得烦，弄得冉乙辰连家都不想回。
周月晴生日那天请冉乙辰为她庆生，两人都喝了很多酒，那晚周月晴和冉乙辰都有点儿醉了，一起打车一起到了冉乙辰住的小区。
进小区的时候门口保安对冉乙辰说有个男孩儿找他，说是他学生，冉乙辰问这么晚了哪个学生还来找我，保安形容了一下男孩儿的打扮，说在你家门口等了你挺久，你一直没回来他就让我给你传个口信儿，听保安形容冉乙辰敢肯定这孩子就是武寅，酒没醒，也不听周月晴的劝，死活要去找武寅，送周月晴上出租车以后自己也打车去了武寅家。
冉乙辰下车那会儿下着挺大的雪，武寅家的灯没亮，冉乙辰按了几下门铃，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门铃死活不响，冉乙辰又狠狠的敲了几下门，被住在隔壁的大妈臭骂了一顿，说没人你敲什么敲？
冉乙辰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武寅在F市上学，还是管制学校，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回来？这么一折腾酒醒了不少，打车回去的时候听保安说：“那学生又来找你了，下这么大雪，让他来躲躲他也不进来，你快去看看，估计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冉乙辰才往保安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就看见一个男孩儿蹲在那儿。
“武寅。”冉乙辰走到武寅身边，武寅抬头看着冉乙辰，笑了笑：“冉老师我回来了。”
“嗯。”冉乙辰也蹲下看着武寅，武寅说：“冉老师，我想抱抱你。”
冉乙辰没有回话，倾生过去抱住武寅，武寅把头埋进冉乙辰的脖子间，雪渐渐下大了，冉乙辰抱着武寅淋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雪，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晕，带武寅回家时，武寅对冉乙辰说：“冉老师，我没地方可以去了。”
冉乙辰开门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动钥匙，打开门对武寅说：“还有我这里。”
第15章：养儿子
武寅愣了愣，冉乙辰把拖鞋递给武寅，武寅进屋以后对武寅说：“我给你找两件我的衣服穿上吧，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去门卫室躲躲。”
“冉老师你今天去哪儿了？”武寅跟着冉乙辰进了冉乙辰的卧室，冉乙辰找了一套衣服递给武寅：“今儿是周老师的生日，我陪她过生日。”
“是吗？”武寅笑了笑，把冉乙辰递给自己的衣服放在床上，站在冉乙辰面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我说怎么这么晚了都不在，还以为你回家了。”
“身材不错啊。”武寅虽然矮，但并不是那种白斩鸡身材，标准的倒三角，还有六块儿腹肌，皮肤很白，屁股挺翘，腰力应该不错。
“矮。”武寅抬头对冉乙辰笑，冉乙辰继续看着武寅换裤子：“还会长高吧？”
“当然啊，我才16岁。”武寅脱了外裤拉着自己的内裤问冉乙辰：“冉老师有没有内裤啊？”
“猫猫你内裤上有尾巴。”武寅侧身的时候冉乙辰无意看到冉乙辰内裤后面拖着一条细线，武寅回头看了冉乙辰一眼，把自己的内裤脱下来：“卡通的，是猪尾巴。”
“操。”冉乙辰把一条新内裤递给武寅，“你还能不能再有新意一点儿？为什么不弄个龙猫尾巴？”
“那个太大了。”武寅换了内裤穿上冉乙辰给自己的牛仔裤认真的回答冉乙辰：“龙猫的尾巴这么大一坨。”说着用手比了一个圈圈：“玩儿情趣游戏穿还差不多。”
“你不会真有吧？”冉乙辰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笑武寅了，这熊孩子真他妈二。
“没有。”换好衣服以后武寅才抬头看着冉乙辰，从进屋子开始冉乙辰就一直再笑，笑的很好看。
“冉老师你笑起来真好看。”
武寅说这话的时候冉乙辰已经往客厅里走了，冉乙辰挑着嘴角回头看了武寅一眼：“丫的你逗小姑娘呢？”
“我说真的。”武寅抱着自己的衣服跟着冉乙辰出了卧室，冉乙辰指着沙发说：“将就一晚，明天给你收拾房间，今儿睡沙发。”
“嗯。”武寅点点头，冉乙辰继续说：“把衣服扔洗衣机里，明天我陪你去买。”
“嗯。”武寅一边答应冉乙辰，一边把衣服拿去卫生间塞进洗衣机里，回到客厅的时候冉乙辰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眼对武寅说：“猫猫，我们谈谈。”
“好啊。”武寅坐在冉乙辰对面，冉乙辰抖了抖烟灰：“一个人回来的？”
“嗯。”武寅点点头，拿出手机漫不经心的玩儿游戏，冉乙辰看了手机屏幕一眼，继续问武寅：“F市离这儿挺远的，怎么回来的？”
“做了几天兼职。”武寅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冉乙辰指着武寅的手机说：“我的学生上课也玩儿这个，很好玩儿？”
“冉老师要试试？”武寅按了暂停把手机递给冉乙辰，冉乙辰皱了下眉：“不喜欢玩儿游戏。”
“男人一般都喜欢玩儿游戏。”冉乙辰不领情武寅又继续盯着手机，一边玩儿游戏一边儿对冉乙辰说：“男人紧张或者烦躁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着看电视、喝酒、打游戏、运动。”武寅抬头看了冉乙辰一眼，弯着眼睛吐出最后一个字：“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