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林大喜。他其实就是这么一说,知道安晏没心情,没想到安晏会误会,并且同意今天晚上就来一次睡前运动。
两人换好衣服,小包子已经冲到了门口,正在和门锁斗智斗勇。为了防止小包子没有大人陪护就跑出去,门锁设定了密码。
“我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小包子告状,“爷爷奶奶一走,我连门都出不去了。”
当然不会让你出去,安晏心想。武一燕他们在的时候,有人时时刻刻照顾着小包子,他跟骆林去做什么都放心。现在没人看着了,他们俩忙的时候,小包子又必须留在家里跟着老师学习。考虑到小包子的造反程度比较高,他们俩自然得想法子杜绝小包子接近危险。
“除非你能让我吃到特别好吃的烤鸭。否则我就不喜欢你们了。”
“嗯嗯。”安晏敷衍。
“废话少说。”骆林凶残。
小包子咬住自己的小手指,委委屈屈地上了车。一家人很久都没出来玩过,在车上就把行程排满了。骆林去哪儿都无所谓,主要还是让安晏和小包子满意。两人想去的地方很多,但是作为吃货,非常容易沟通,两人讨论了周围的美食,按着最想吃的程度很快确定好了要去的地方。
第一站就是小包子最想吃的烤鸭店。烤鸭制作的时间并不短,安晏想着估计要等很久,哪怕是热菜,在饭店吃都要等上好一会。他就从外面买了点零食,三人边吃边聊天。
小包子说的最多的是每天很忙,但骆林最会收买人心,在吃的上从不亏待小包子,因此小包子倒是也没说出不学习了的话。而骆林和安晏,则是说起安大国薛杏一家的事。警方说安大国逃到了黑龙江那边,已经落入了警方布置好的圈套中,很快就能收线。
出乎他们的意料,没说几句话,烤鸭和热菜竟然慢慢都上齐了。
“怎么会这么快?”安晏问人家送菜的侍应生。这上菜的速度简直跟骆林的西点店有一拼了。
“我们后厨的效率很高,请的人手也多,上菜自然就快。”
“那请人手多了,成本不就也高了么?而且你们家的烤鸭不是祖产的手艺么,请的人再多,他们也不会啊。”
侍应生挠头笑笑:“这个问题太高深了,不归我考虑。”
安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跟侍应生道谢。骆林则让人把经理请了过来,他跟这家的老板有点交情。
经理了解了安晏的疑问,在征求自己老板同意后,很快开口解释安晏的疑团。
“烤鸭是我们老板自己家的手艺,只有我们老板一个会。但他把步骤拆开,让后厨的人分开干活。有负责杀鸭,有负责拔毛,又负责往鸭肚子里塞调料,有负责烤的。老板他只要在各个烤炉间来回走走,指导一下火候和时间就行。后厨的人都是做熟了的,哪怕老板不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不怕手艺被学会么?”连火候和要用的调料都教会别人了,只要这几个人商量好互学,想把这门手艺完全学会也不是什么难事。
经理笑道:“不会,一只被端上盘子的烤鸭,至少需要八九个人参与制作。人数越多,就越不容易被人偷学了手艺。”
安晏了然。人数越多,心越不齐,就越难凑到一块,达成共同的利益。反而他们会彼此监督,不允许别人做出格的事。
第40章:我就是包子
“其实还可以跟这些人签保密协议和长期合同,把这些人牢牢攥住。让他们即便学会了手艺,从这里走出去,也不能再从事有关的工作,同样也不能把手艺教给别人。做了,就是违法。长期合同大可以签十年二十年,给他们高报酬,在严防手段外,以心换心吧。”骆林开口说。
经理道:“骆总说的很对。”
“那热菜呢?”安晏又问。
“热菜不是我们老板的手艺。只从外请了几个大师傅,因为人多,学徒也多,所以做的快。安总说的成本问题,其实学徒跟着几个师傅学做菜,不需要什么成本,他们干的活虽然多,但毕竟是来学手艺的,我们只要开很少的工资给他们就行。”
骆林点头。他们西点店很多分店招收学徒,也是这样。不但要跟学徒签个长期合同,还规定在学徒期间工资只有正常员工的一半。不过,学成后转为正式员工,工资待遇就上来了。学徒虽然要做的活很多,但他们可是领着工资在学习。
当然,这些学徒也是要有一定底子的。比如安羽,他从国外一所非常出名的西点学校毕业,但不可能立刻就能担当起主厨的角色。他要进了骆林的店,首先得学习店里独有的西点制作,这段时间,就是学徒时间。
而烤鸭店跟骆林的西点店还不同。他们招收的学徒可以没有一点基础。很多大师傅都愿意收没有底子的徒弟,这样容易灌输他们的理念,也容易培养感情。
“师傅们愿意教?”招收学徒,获得利益的是老板和学徒,师傅们可是白教。
经理道:“老板给师傅们一点好处,学徒嘴再甜点,跟师傅们培养出感情不就好了。这些学徒将来都是他们的得力帮手,他们肯定不会全教,但多多少少都会教一点。”
有些话经理没说,但安晏已经明白了。这家店要的只是学徒,不是大师傅。学徒们只要能给大师傅们当帮手就好,学多学少对于烤鸭店来说无所谓。就算以后大师傅们走了,他们完全可以再招有经验有手艺的大师傅过来。
这些学徒也明白,学了点手艺就跳槽,有经验后去别的小店掌勺,或者自己开店。在小店锻炼出来的,可以继续跳槽,找家大的饭店工作。
骆林那里却是和学徒签了长期合同的,想要培养学徒成为店里合格的西点师。
他们说完话,小包子已经吃完半只烤鸭,半张脸都是油腻。骆林嫌弃地递纸巾过去,小包子咧嘴一笑,突然朝骆林扑过去,把脸上的油腻蹭到了骆林脸上。
安晏捂住眼不敢看。骆林一定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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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骆林罚小包子自己收拾房间。他会房间放好了洗澡水,邀请安晏跟他来个鸳鸯浴。安晏却没心情,躺在床上思考经理说的话。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骆林有点小生气。安晏把生活重心都放在包子店,他很不爽。
安晏翻身,趴着继续想,把后脑勺留给爱吃醋的骆林。
“你还记得今天吃的烤鸭是什么味道么?”骆林趴在他身边,问。安晏点头,很好吃,金黄的鸭肉抹上甜甜的酱,加上葱,卷入薄饼中,一口咬下,满嘴飘香。骆林嗤笑:“少来,你根本就不记得了。你满脑子都是包子,全是包子!”
安晏想说“你别什么醋都吃”,话还没说话口,骆林已经堵住了他的嘴。一番亲热过后,骆林吻着他的嘴角,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我还没刷牙,你尝到烤鸭的味了么?”
“尝到了。”安晏从善如流。这个时候反抗骆林,骆林一定会暴怒。
“你在敷衍我。”骆林还是怒了,下床关灯准备干活。等他摸着黑回来,在黑暗中对着安晏的方向搓了搓手,准备享受大餐。安晏却突然一拍床,大笑:“我知道要安排谁学做灌汤包了。”笑完就要下床,让骆林给拖了回来。
骆林不再给安晏机会,直接压到。他吃醋了,而且吃了一整缸。
为了没了薛杏安大国,他还是在安晏心里排不了第一位!当初激安晏去管理包子店,是为了转移安晏对薛杏的注意力。没想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安晏对包子店比对薛杏一家人加起来都上心。
而且就算没有包子店,排第二的也是小包子。至少安晏跟小包子相处的时候,不会发呆想别的!
早知道这样,求婚那天就该说“喂,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负责爱我和吃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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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晏兴冲冲准备去店里。他要和师傅们商量多收几个学徒,签长期合同和保密协议,给学徒普通员工的工资,学成之后,给半个大师傅的待遇。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轻松不少。师傅们年纪都不小了,再这么下去,坚持不了几年。
五个师傅,只有他一个徒弟,如果不想办法,过几年,他根本忙不过来。
还没吃完早餐,门铃响了。安晏叼着面包片去看门,白五拎着食盒站在外面。
“白叔?”大早起怎么过来了。
“早上好。”白五往里面探头。安晏侧身请他进来,伸手要接过食盒。他赶紧护住,凶狠道:“手拿开,不是给你的。”
安晏略尴尬:“给骆林买的?”里面不会下毒了吧?
“不是。骆骆呢?”
给小包子的,还好还好。安晏指指小包子的卧室:“还在睡,一会老师过来上课,他还能再睡半个小时。”
白五皱眉:“上什么课。”
“请的老师……”安晏话还没说话,白五已经推开小包子的屋门进去了。安晏急忙跟上。白五把食盒的盖子打开,三秒没过,小包子就闭着眼坐起来了,小鼻子使劲吸啊吸,想找到食物在什么地方。
白五非常满意小包子的鼻子,恨不得扑上去亲两口。他小心翼翼夹了个灌汤包,送到小包子的嘴巴,小包子一口吞入!
“骆骆,好吃么?”
小包子吧嗒两下嘴巴,努力张大嘴,等着投喂。尽管吞了一只灌汤包,但是人还没醒,歪着头想要继续睡。
“啧啧,才三岁请什么老师,上什么课,瞧把孩子累成这样!”白五不满道。他让安晏去给小包子湿了毛巾擦擦脸,骆林正好过来,也被指挥给小包子找衣服穿。
“是有什么事?”骆林问。大早起就过来找小包子,肯定有什么大事。
白五没回答,继续指挥骆林给小包子找身正装出来。骆林以为是白五有什么亲戚朋友结婚,急需花童,就给小包子找了身带蝴蝶结的小西服。白五就恼了:“你们家的正装是西服?”
骆林坚定:“是。”安晏忙出来打圆场,现在骆林已经混到连白五都不肯给好脸色了。
白五掏出老人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个年轻人过来敲门,送了身衣服来。白五将平铺在沙发上,给安晏他们看。
“这是我孙子在小学开学仪式上穿过的,这才是正装,看见没?”
安晏和骆林已经完全呆住了,小包子看着白五手里大红衣裳,还有些迷迷糊糊。“这个衣服好漂亮。红红的,上面有黑黑的点,像甜甜的西瓜。”
安晏:“就是很漂亮,快穿穿看。”出卖儿子讨好师傅,一点都不需要犹豫。
脱下黑色小西装,穿上大红褂子,小包子的气质顿时就不一样了。白五满意地让小包子转圆圈,把衣服上每一处褶子都弄平。
骆林脸色比锅底还黑,想要发火却被安晏死死拉住。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白五:“这是什么衣服?”中国传统的衣服难道不应该比西服还漂亮,这么个大红褂子到底是什么风格啊!
“唐装。”白五道。
哄谁呢!骆同庆有不少唐装,红色的褂子绣着金色图案,又大气又漂亮。而小包子这个红褂子,颜色不是正红,是那种脏脏的红,上面的黑点又小又密,看得人都想吐,而且样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是孙女穿的,还是孙子穿的?”
白五不耐烦:“孩子十岁之前,需要分男女么!”
骆林和安晏:“……”白五当厨子之前真的是白领么!
小包子还喜滋滋转圈:“爸爸,我穿这身是不是特别漂亮?”
“……是。”安晏努力挤出个笑容。
一家人跟着白五到了包子店,才知道原来几个师傅想要收小包子做徒弟。本来他们还想等小包子长到七八岁,后来听安晏抱怨骆林给小包子找的学校课程特别紧,他们一合计,幼儿园就这样,小学中学估计更忙,他们得早点出手把小包子抢过来!
他们商量好了,又准备了好几天的拜师仪式,还研究了黄历,终于将日子定在了今天。白五一大早过去,是为了堵人,怕骆林带着小包子出去。
骆林不乐意小包子这么点就学厨艺。小包子还没面粉袋高呢,力气这么小,连面都和不了。安晏也不怎么愿意,毕竟小包子太小了。
“你懂个屁。”黄大说话最粗。“不需要骆骆学揉面,我们要让他从小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可以先学秘方,学各种调料的制作。”
黄大把小包子拉过来,放柔了声音问:“乖徒弟,你愿不愿意学做包子?”
小包子想了想,撅嘴:“我就是包子啊,还用学?”
第41章:坏人全落
黄大他们以“做一名好吃的包子”把小包子骗的答应了。他们赶紧安排小包子拜师敬茶,迫不及待地喝完茶水,连训诫的话都没说,就给小包子塞了红包,表示礼成。
骆林黑着脸看完全程,也有些哭笑不得,低声跟安晏交流:“这门手艺多少人巴不得学呢,怎么就这么相中咱家的小包子?”他这话里带着浓浓的自豪感,如果安晏识时务的话,接下来就该把小包子往天上夸。骆林看着一副比同龄人都成熟的模样,其实常有些很是幼稚的小心思。
“因为我就一个儿子啊,他们别无选择。有本事你给我生一个,他们还有选择权。”安晏不肯配合。骆林就恼了,伸手在安晏腿上狠狠拧了一下,安晏也伸手到骆林的后腰上作怪。
两人面上正经的很,其实背地里一直吸冷气。骆林觉得自已后腰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他们就这样看着几个师傅教小包子的第一课,黄大他们居然把秘制调料的锁打开,拿出所有的调料让小包子一一闻着看。安晏心里就不平衡了,除了那次他自己偷看过之外,几个师傅只肯一个个拿出来让他学习,到现在他还没学习完一半呢。
他小声咕哝一句,让白五听见了,白五斜眼看他:“你跟骆骆能一样么?你的资质有骆骆高么?你现在每天忙得有时间学习么?你静得下心么?你……”
安晏赶紧举手投降。
骆林又悄悄笑话他:“对于几个师傅来说,你是外门弟子,就是干杂活的那种,顺便教你一些东西。而小包子,正经地拜过师傅,是内门弟子,地位比你高不止一截。”
“你说,我跟骆骆算不算是师兄弟?”
骆林扭头看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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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师傅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包子身上,安晏几次想拉个人出来,都被无情拒绝。无奈之下,安晏决定直接去找马朱。黄大他们根本就无心去管包子店经营上的事,安晏之所以想跟他们说一声,是为了给予尊重,毕竟黄大几人这些年一直都管着这家包子店。
马朱听了安晏的想法,有点犯愁:“后厨怎么安排人手的事,不是我的专长。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骆总?”
“啊,他说挺好。”安晏抬头望屋顶。昨晚想跟骆林讨论,结果被人压了。今天一大早就让白五给“抓”了过来,还没好好讨论呢。因为昨晚想这事想的太入迷,还得罪了骆林,现在也不好意思拿这事去找骆林了。
就骆林那小心眼,一定会吃醋!
“那你就去做,你现在是代理店长,只要老板说好,你就可以放手去做啊。我只负责管理招聘人手需要的经费,其余人事调动的事,真不归我管。”马朱道。
安晏没想到马朱会这样回答他。他已经习惯了有事去问骆林、问马朱、问黄大他们,现在所有人把他拒之门外,招收学徒这么大的事,他不敢一个人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