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先爱你——柏晓天

作者:柏晓天  录入:07-18

都铺着地砖,看来这块地是专门留出来的。

房屋地势较高,和院子相差了七八个台阶的高度。此时台阶两旁摆满了绿植,郁郁葱葱,被养的很好。

房间的门被拉开,江越垣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身材矮小的老人走出来。杨栩几大步跑过去,冲上台阶去拉老人的手,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

笑,大喊了一声:“奶奶。”

老人见到杨栩,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不住的笑着说:“诶哟,回来了。”

杨栩说:“我回来了,奶奶,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呢。”

江越垣已经自动的走过来了,杨栩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对奶奶说:“奶奶,这是我大学同学,他叫江越垣。”

老人看向江越垣:“呀,大学生啊,快快,进来坐。”

三人进了屋,坐在沙发上。

杨栩献宝一样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拿给奶奶看:“你上次说的很好吃的那家的点心,我买了两盒,你可以留着慢慢吃。还有这个钙片,老年

人吃的,对身体好。还有这个,当当当当,一大袋芒果,你最喜欢吃的。最后,这个,”杨栩拿出一个小盒子,“老花镜,前天和你打电

话的时候你不是说以前那个压坏了吗,试试这个合适吗。”杨栩打开镜盒,取出一副眼镜。

老人笑着接过:“以前那副修修还能用,我又不经常带,花这些没用的钱干什么?”

杨栩:“怎么是没用的钱,当然新的好用啊,你快试试。”

老人笑呵呵的戴上,直说:“合适,看的很清楚。”

江越垣看的出来,杨栩和他奶奶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一大堆话,江越垣在旁边听着,不时搭上两句。

老人起身去张罗饭菜,这时已经过了饭点。杨栩和江越垣帮忙打下手,老人轰都轰不走。

“哎呀,你们去看电视吧,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杨栩说:“帮你忙呢吗不是?”

“哪用得着你们帮忙,我还没有老到做不了饭呐。”

江越垣笑着说:“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就是和您在一起说说话。”

杨栩说:“对啊,这么长时间奶奶你都不想我啊?”

“想,想,诶哟,那你们不要妨碍我,机灵着点啊。”

杨栩说:“我还不够机灵啊。”

奶奶说:“机灵什么呀你,小时候就是个傻孩子,直来直去的。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就看着过得去,呆久了就知道你光冒傻气。”

杨栩:“……”

江越垣低头笑。

三人吃过饭,杨栩带江越垣进了东边的屋子。

屋里摆设简单,只一张双人床,铺着细竹凉席,一床夏凉被叠得整整齐齐,大书桌,靠墙的白衣柜。书桌靠着窗子,坐在椅子上,一抬头

就能看见一大片嫩绿嫩绿的竹子。

两人把衣服整理好挂进衣柜,纷纷躺在床上。

奶奶在西边的屋子里午睡。

杨栩车上睡了一路,现在一点也不困。他拿了换洗衣服去冲凉。

洗了一半浴室的门突然打开,杨栩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江越垣。

杨栩还处在要不要遮一下的羞愤纠结中,江越垣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杨栩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干嘛啊?”

“洗澡啊。”理所当然的语气,江越垣扯下最后一件内裤,走过来。

杨栩不敢乱看,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身子都僵硬了,底气不足的问:“你不会等我洗完了再洗啊?”

江越垣推开他,自己站在花洒下:“谁知道你要洗多长时间。怎么?还怕我看啊?”

杨栩不只是脸,整个身子都红透了,尤其是被他碰过的的腰,还留有他手掌的温度,简直都要软下来。心里暗骂:‘我怕看你不行啊?暴

露狂。’

杨栩默默转过身去,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后瞟,一边不住的唾弃自己变态,心里一边流口水,身材真是好啊。

杨栩正想入非非,忽然感觉自己屁股被捏了一把,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尼玛啊,你干嘛?”杨栩怒目而视。

江越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杨栩觉得自己身上都要着火了,下意识瑟缩着身子后退一步。

江越垣勾勾嘴角,慢悠悠地说:“屁股很翘哦。”

尼玛,大变态,大流氓,杨栩想一大脚把他踢出去。

杨栩胡乱冲冲水,一口气冲出浴室,爬到床上,心里砰砰乱跳。

江越垣出来的时候,杨栩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摘菜。

“帮我摘个西红柿。”

杨栩看他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乖乖地跑到旁边摘了个西红柿递给他。

杨栩手里拿着两根黄瓜,顶花带刺,新鲜的不得了,喜滋滋的跑到一边的水龙头下冲洗。

江越垣无奈的跟在后边:“你就不帮我顺便洗一下。”

杨栩给他挪个位置:“你又没说。”

两人顶着大太阳坐在台阶上,头发已经晒干了。

江越垣说:“干嘛摘两个黄瓜?有我的吗?”

杨栩咬了一大口,另一个在江越垣面前晃晃说:“没有,都是我的。”

江越垣笑一下:“也对,吃一个用一个,是吗?”

杨栩没听懂:“小爷又不是女生,另一个也是吃的。”杨栩以为江越垣在说用黄瓜做面膜。

江越垣:“我也在说吃。”说着眼睛瞟了一眼杨栩下身。

杨栩一下子明白过来:“江越垣,你个大变态。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吃西红柿比吃黄瓜了不起啊。”

江越垣:“西红柿是壮阳的,留给纯爷们吃刚好,黄瓜是女人和小受的最爱。”

杨栩:“你说谁受,爷像受吗,信不信爷攻起来给你看。”

江越垣不看他,专心咬西红柿:“不信。”

杨栩一手用力搂着他肩膀,一手拿着黄瓜往江越垣嘴里塞:“爷非让你尝尝滋味不可。”

江越垣偏着头躲开,看向门口求救:“奶奶,杨栩欺负我。”

杨栩抬头一看,可不奶奶午睡醒了,手里拿着个大蒲扇站在门口,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奶奶教训说:“栩啊,不许欺负同学啊,多大人了,你还是小孩啊。”

杨栩不服:“奶奶,你看他那样,我可能欺负他?”

“那我就看见你一直往人家身上巴拉,还不松手?”

杨栩只得放手,奶奶说:“还不服气啊,作业写完了吗?去写作业。”

杨栩抓狂:“没作业,奶奶,我都上大学了。”

“上大学了不起啊?你隔壁燕儿姐还是博士呢,你姨还总说人一回家就学习呢,你刚大学生就不用学习了?”

杨栩欲哭无泪:“可我真没作业啊。”

“你小子从小就不说实话,我不问你。”说着笑眯眯的问江越垣:“小垣,你们暑假都留了什么作业啊?”

奶奶坚信只要上学就会有作业,没有作业哪能叫上学?

江越垣一副乖学生的样子:“老师说让我们完成一份实习报告。”

“你看,你还说没作业。”奶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愣着干嘛,快去写。”奶奶一边教训旁边张大嘴巴的杨栩,一边慢悠悠的下台阶

走出大门:“我去你婶子家串门,回来要看你到底写没写作业。”最后还不忘叮嘱江越垣:“小垣,你也写,你们俩一起写,写完再玩,

啊。”最后一个字语调上扬,像是在哄小孩子。

杨栩简直服了:“奶奶,我都快20了。”

“我还没老糊涂。”奶奶瞪了他一眼。

江越垣乖乖的说:“我知道了奶奶,回来让您看啊。”

奶奶满意地点头,笑眯眯地走了。

杨栩怒视江越垣:“实习报告怎么写?你告诉我怎么写?不就盖个章就好了嘛,你让我写什么?”

江越垣无辜:“这就是作业啊,教务处布置的。”

杨栩:“……”

杨栩趴在床上玩手机,江越垣在书桌旁看书。

杨栩玩了几把游戏,把手机丢在床上翻身躺着。江越垣好像在低头写些什么。

“你在干嘛?”杨栩站到他身后看。

江越垣正在写钢笔字,最后一笔勾提潇洒有度,完成,停笔,写了满满一篇。江越垣拿了一张新纸继续写。

杨栩拿起他的字仔细看,笔锋犀利、行云流水。

不做声看了半饷说:“来来,我试试。”

江越垣看他一眼,让开位子。

杨栩前几笔略显生涩,几笔下去以后渐渐流畅起来。杨栩写的还是江越垣写过的内容,柳永的《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词句意境开阔,场面宏大,杨栩的笔触也大开大阖,别具神韵。

江越垣越看越惊讶,除了刚开始的几个字,杨栩竟将他的字迹模仿的一般无二!

杨栩写完一首词,满意的叹口气,嘚瑟的问:“怎么样?厉害吧。”

江越垣点头:“不错。”

杨栩“哼”了一声,自觉浑身都发着金光般想要俯视江越垣。可是不行,身高不够。把座位让给江越垣,颇有成就感的继续玩手机。

还没几分钟,就听见奶奶在门口喊:“杨栩,我就知道你没写作业。”

杨栩:“……?!”

卧室门没关,奶奶径直走进来,看见书桌上的两张字把江越垣一通好夸:“呀,这字写得可真好,小垣写的吧。”

江越垣还没说话,杨栩就不服的辩解:“有一张是我写的。”

奶奶看看两张字:“你骗谁啊,字长得都一样,肯定是一个人写的,你当我傻啊。”

杨栩:“那是我模仿他的字写的。”

“你就编吧。”

杨栩:“……”

杨栩觉得要冤枉死了:“奶奶你不信你问他。”

江越垣笑笑点头:“对,有一张是杨栩写的。”

奶奶一副不用替他瞒我的样子,摇着扇子走了。

20、

吃完晚饭还早,太阳在天上明晃晃的挂着,地面的热气在发酵。

江越垣接上水管给菜地浇水,杨栩在一边指挥。

“哎你在洗菜叶子吗?水管拿那么高干嘛?放在地里就好了。”

江越垣把水管放下,杨栩说:“对嘛,你看水从这头流到那头关上水管就行了嘛。”

江越垣说:“那刚刚奶奶让你浇地你怎么说不会。”

杨栩:“我这是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好不好?你在哪能学到这么实用的知识,也只有我家了。还不知足。”

江越垣懒得理他。

第二天上午,杨栩被逼无奈的写了两张钢笔字应付“领导”检查,才拖着江越垣跑了出来。

两人着装统一,背心短裤人字拖,顶着大太阳悠哉悠哉的逛村子。

杨栩一边走一边指给他:“这是谁谁家,以前和我是同学,我们一起做过神马神马事,哈哈哈哈想起来还好好笑。这家他儿子和我一个年

级,不过管我叫爷爷,他家辈分小,几乎全村的同龄人都是他爷爷奶奶,哈哈哈哈哈哈。”

江越垣跟在他身边走,听着他一刻不停地说。

杨栩在一个大栅栏门前停下,语气颇为怀念的说:“哎,这是我小学学校,不过现在已经改成幼儿园了。”放假期间,大门就那样敞开着

,里面空无一人。

隔壁一个老头正坐在门口抽烟,见两人在外张望,似乎还要走进去,大声喊道:“哎哎,你们两,干什么的,哎,说你们呢。”

杨栩看着那老头,歪头犹豫了一会儿叫了一声:“爷。”

那老头奇怪的望着他,杨栩说:“爷,我是杨正他孙子,杨栩啊。”

那老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哦,你是杨栩啊。哎呦,你怎么回来了?”

杨栩说:“我放假了,回老家住段时间。”

“哦,诶哟,上大学了吧?”杨栩点头嗯了一声。

“有出息了。”杨栩低头笑笑没说话。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那老人说:“你是想来学校看看吧?哎呀,都新建过了,就是学生太少,都跑到县里二中了,只能改成幼儿园了。”

语气很是可惜:“就是没有好老师嘛。哎,你们进去吧,随便看啊。”

“恩。”

两人进了学校,学校空地分布着儿童滑梯、蹦蹦床和好多塑料小马。旁边有一片沙地,中间竖着小小的篮球框架。后面是一整排教室。

“都变了。”杨栩透过窗户往教室里看,桌椅都撤了,变成几张小圆桌和塑料板凳,铺着泡沫板:“以前都是水泥地来着。咱们去后边看

看。”

后边还有一排教室,一样的规格。不过还有两个大大的花坛,花坛里开着乱七八糟的花。

“哎,”杨栩惊喜的说:“花坛还在啊,花都没有变,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就是种的这种,不过我不知道名字。”

江越垣也不知道,高高的一根枝上开着四五朵碗底大的花,粉的红的白的;叶子手掌般大小翠绿稀疏;花枝斜着的直着的,随随便便的长

。看看坛底的土,晒得干裂,花儿还是微微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倔强的开放。

“你看那边。”杨栩拍拍他的胳膊,手指指着斜上方。

江越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越过学校的围墙,落在隔了一条小路的对面人家的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杨栩兴奋的说:“这个季节不好,等深秋的时候,叶子都掉光了,哈气都有白雾了。如果早上来得早,可以看见一轮大大的红日从光秃秃

的树杈后边升起来,特别好看。所以啊……”

杨栩叹了口气,江越垣配合的问:“所以什么?”

“所以我只有站在这里才分得清东、西。”他只说“东西”,而不说“东西南北”是因为这个时候他仍然分不清南北。

两人逛完了学校,杨栩带着他进了一条七拐八拐的小胡同。

如今正值盛夏,胡同里却阴凉的很。胡同窄小,两人并排着走,手臂须紧挨在一起。

胡同两边的人家都已经衰败,房屋空置。从关不严的木门缝隙里可以看见满院的荒草和破败的门窗。

每户人家几乎都种有枣树和槐树,无人看管,疯长的肆意。茂盛的枝叶伸出墙头,将胡同遮盖的严严实实。

四周安静的很,似乎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偶尔有鸟鸣。

杨栩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说:“哎,我小时候就走过这条路上学。”

江越垣低头看他,问:“跟同学一起?”

杨栩不服气地说:“我自己也走过一次好不好。”

江越垣:“跟同学打赌?”

杨栩定定地看他几秒,败下阵来:“好吧,你赢了。”这都猜得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杨栩心里却偷偷高兴起来,像是自己喜欢的人正在参与自己的过去一样,虽然对方是不知情的,但这也足够让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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