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冷气。
“是。他只是一颗被抛弃棋子而已。”欧阳旭的嘴角慢慢地爬上了冷意，那样的冷意传递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才是多大的孩子啊，怎么会这么得残忍？
睿宇的双眉紧紧地皱住——难道仇恨真的能泯灭一个人的心？
冷风吹过，地上白色的纸钱因为沾满了烂泥根本飞不起来，只是在地上扑腾着，发出了让人厌烦的细碎的声音。
“你和你大哥明明就可以完成整件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借助尚名的力量，就不怕节外生枝？”这是南宫封一直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大哥根本无法完成整件事情。”欧阳希双手背在后面，笑嘻嘻地说道，眼瞳中是难以掩饰的灰暗。
南宫封一怔，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当年我们从折剑山庄逃出去后，欢弋见财起意，趁我们睡着的时候拿了所有的钱财逃走了。当时我们只有三岁，根本就没有一点生活能
力，我们只得靠乞讨为生。我记得是五岁的时候，那年大冬天，我哥为了我去偷东西吃，被那店主发现扔进了河里冻伤了经脉，从此身子
一直不好，根本就不能习武……”欧阳希说着握紧了拳头，满脸的愤怒。
南宫封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但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而有股忧伤慢慢地弥漫开来，就这么堵住了心脏。
“这样也可以解释最后一个案件，死因为什么是中毒而死了……“
21、噩梦
【……
“大哥说白振轩的死因和其余几个都不相同。”睿宇皱着眉，把刚才的纸条重新摊了开来，“经仵作检查后发现，白振轩并不是流血过多
致死，而是中毒导致的死亡。”
“什么？”南宫封惊愕，凑过去将那纸条看了好久，最后才确认地抬起了头，“砒霜中毒。”
“嗯。”睿宇点头，“大哥也派人去查过，但是那天白振轩吃的喝的他们也都吃过，显然不是因为因为这些中的毒。”
“那他会不会饿了，去厨房偷吃了什么啊？”南宫封双手环胸，问。
睿宇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啊。”
南宫封气急，劈手打了睿宇一记，趁睿宇还没发飙之前赶忙往下说：“这么说起来这件案件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你说会不会是别的人干的
？”
睿宇的手都已经抡起来了，听到南宫封这么说，就那么怔在了那里：“你是说有多个凶手？”
“无不可能。”南宫封皱眉，摸了摸下巴，分析道，“连续杀人一般都会用同样的套路，可是花弋墨和这个白振轩的死状和死因和另外三
起不同，或许是因为有两个凶手。”
……】
“这样就可以明白白庄主为什么会是中毒而死，而不是被挖肾脏流血过多致死了。”睿宇听了欧阳旭叙述为什么用尚名假扮驱蛇大盗而不
是自己动手的原因，于是明白了最后一个案件之所以不同于前面几起的原因了。
“因为没有武功的欧阳旭根本不可能徒手杀了大名鼎鼎的折剑山庄庄主，所以要借助砒霜？”睿臣算是弄明白了。
“可是他把毒下在哪里啊？”陌影泽不明。
“这也是我们一直弄不清楚的事情。”睿宇道：“知道白振轩的死因后，我们就一直纠结他到底是吃了或喝了什么才中的毒。”
“对的。”一旁的睿斟点头，“当时我们都是一同吃的饭，没道理只有他一个人中毒啊。”
“而且他所饮的水我们也调查过了，并没有下砒霜。”睿翊接话，道。
“药呢？”轩辕宇蹙眉，开口。
众人皆是一怔。
“对了，当时白庄主中了蛇毒，一直在吃子希，不，是欧阳旭调制的药。”睿翊想明白的伸出左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十一王爷还真是心细如尘啊。”欧阳旭看向他，眼瞳中盛满了意味深长的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感同深受？”
“你！”自是明白欧阳旭话中的含义，陌舞怒急，差点拔剑劈向他，还好被轩辕宇给阻止住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睿宇看向欧阳旭，问道。
“你说，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没什么好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欧阳旭抚了抚有些皱的衣袍。无所谓地开口。
“你们杀上官珏昔、花弋墨、白振轩，是因为为了替你父母报仇，杀尚名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而且留着可能会暴露你们的行踪
，这些都情有可原，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杀冷暮？他和你爹不是好兄弟吗？”
“好兄弟？哼，他不配！”原本一直笑容以对的欧阳旭忽的变了脸，他淬了一口，脸上满是愤怒和怨恨，“要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睿宇静静地看着他，欧阳旭的态度似乎可以证实他的想法，可是胸一阵钝痛，他宁愿那是假的。
“……是不是因为他诬陷了你爹？”睿宇轻声问道。
“睿宇，你的意思是？“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陌舞率先反应过来，想起之前他们的谈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睿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其他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赵熙然很是怀疑地看了看睿宇，再看了看陌舞。
睿宇抿了抿嘴，并没有开口。
“这件事情已经告知了父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睿宇你可以照直说。”轩辕宇知道睿宇在顾忌些什么，咳嗽着开口，一旁的陌舞赶
忙帮他把披风拉好了些。
得到首肯之后，睿宇便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那个绣着‘君兰’两个字的包袱？”
众人点头，睿南道：“那是在十五王爷中蛇毒时候放在桌子上的包袱，我有让大家去调查。”
“嗯，我们在禄县的荆山找到了那个君兰，她虽然疯疯癫癫的，但看到包袱之后十分得激动。”陌影泽放下陌轻轻将她交给了赵熙然，拿
出了那个包袱，还有那里面的小孩子的衣服，“这是她刚出生的孩子所穿的衣服。但因为她的丈夫犯了死罪入了狱，她的孩子也在那个时
候被抢走了。正巧那时，十五王爷出生了。”
“等等，影泽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赵熙然说到一半惊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对，当时被抢走的孩子就是现在的十五王爷！”睿宇的眼瞳中闪过了一丝锐利。
“这……这怎么可能？！”众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真的。”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的左侧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睿宇和陌影泽很是熟悉，
但好久没有听到有种恍惚感，陌影泽看向慢慢走过来的欧阳希，惊得长大了嘴巴。
睿臣看看欧阳希，再看看欧阳旭，乖乖，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睿七哥，你猜的没错，当时书贵妃伙同太医冷暮以假怀孕博取了皇上的宠爱。他们本想满了十月后到宫外随意买个男孩子来充数的，正
巧那时遇到了君兰的丈夫犯罪被判死刑，就索性将君兰的孩子偷了过来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本来以为会天衣无缝的，可不想被同是太医的我爹给发现了，冷暮游说我爹不成，就在十一王爷的汤药里下了毒来诬陷我爹，借皇上
的手对我们欧阳家赶尽杀绝……“说到这，欧阳希忍不住地红了眼。
所有人都沉默了，完全没有破案之后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
冷风凄凄，让所有人都冻得发抖。
“南宫大哥，睿七哥，这样的我，你们还会把我当成朋友吗……？”欧阳希抬头看向两人，眼神中充斥着胆怯，但又带着一丝希冀。
睿宇和南宫封对视了一眼，同时笑着点了点头：“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朋友。”
“谢谢你们，南宫大哥，睿七哥。”欧阳希笑了，一双眼瞳因为笑慢慢地完成了月牙，亦如他们刚认识的那时的笑，“我欧阳希能认识你
们，是我这一辈子最最幸运的事情了，总算没有白活一场。”
睿宇和南宫封皱紧眉头，总觉得此时的欧阳希怪怪的。
“熙然姐，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就像我娘一样，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谢谢你。”欧阳旭看向赵熙然，扬起了嘴角，
这是赵熙然从未见过的他最为灿烂的笑容。
赵熙然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轻轻，对不起，旭哥哥和希哥哥骗了你。”欧阳旭看着牵着赵熙然，一直惊讶地来回看着他们兄弟两人的陌轻轻，笑了笑。
陌轻轻放掉了赵熙然的手，好奇地走到两人身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十分的好奇：“怎么有两个子希哥哥啊？”
“轻轻。”陌影泽有些担忧的朝陌轻轻喊去。
睿宇拦住了他，道：“放心，他们是不会伤害轻轻的。”
“轻轻，对不起，希哥哥把你送我的手链给弄断了。”欧阳希蹲下身子，将怀里散落的黄色的玛瑙珠子拿了出来，一脸的歉意。
“没事的，子希哥哥。”陌轻轻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子希哥哥喜欢，轻轻那边有好多的手链，可以再送一条给子希哥哥的。”
“轻轻，春天快过了，紫荆花都快没了，我们的香囊不知道还做不做得成功。”欧阳旭的眼瞳中满是灰暗。
“没事的，今年做不成不还有明年嘛，等到了明年，我再跟子希哥哥去采紫荆花，到时候就可以做香囊了啊。”陌轻轻笑得双眸眯成了一
条线。
“好，我们明年再去。”欧阳旭忍住了泪水，点了点头。
“这里风大，轻轻快回哥哥那边去吧，小心着凉了。”欧阳希扯了扯嘴角。
陌轻轻乖乖听话回到了陌影泽那边，陌影泽抱起了她，陌轻轻回头看向两人，笑着说道：“子希哥哥，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忘记啊
。”
欧阳希和欧阳旭同时点了点头，示意让陌影泽带陌轻轻离开。
两个侍卫拿着刑具走过去的时候，两人闷哼了一声，背靠着背瘫软在了地上，血从嘴中喷涌而出。
“子希！”睿宇和南宫封、赵熙然赶忙走了过去，想要救治，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南宫大哥，睿七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开口的是欧阳希，因为毒药的侵蚀，他浑身颤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还想说些
什么，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子希，你别死！”赵熙然一边哭一边把欧阳旭抱进了怀里，这段日子的相处，她早就把欧阳旭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心痛可想而知。
“熙然姐，谢谢你……”感受着温暖的怀抱，就像是儿时娘把他抱在怀里一样，欧阳旭一生都在眷恋这温暖，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他
笑了，想要伸手去抱住赵熙然，可是手伸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睿南扶起了痛苦的赵熙然，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南宫封和睿宇站了起来，眼瞳中充斥着灰暗和悲伤。睿宇难过的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这令人心痛的一幕。南宫封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终究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切的一切对这对兄弟来说就像是场噩梦，却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们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就像是深渊，坠下去只有万劫不复……
可是到了最后，他们在笑……
或许是因为已经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和自己的父母团聚了……
已经没有人能再回答这么问题了，所有的一切都注定淹没在黑暗之中。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
22、尾声
不久之后，书贵妃因欺君之罪被诛九族，轩辕嗣则被便褫夺了皇室宗籍，在玉牒上除名，封了财产，贬至庶人。
睿宇和南宫封听闻消息后不免唏嘘，这也算让做坏事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睿宇和南宫封有一次在贫民窟里看到了轩辕嗣。此刻的轩辕嗣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哪还有以前的风光。
两人不由叹息。
——轩辕嗣虽然骄纵蛮横、不可一世，但只是别人用来争宠的棋子，如今一无所有，何其无辜。
这世间的一切，虽说有因必有果，但是因因果果，谁又能真正的看清楚，弄明白？
“睿宇，我们去瑶台曲喝酒吧。”南宫封叹了一口气，良久对睿宇道，“顺便去把紫竹箫要回来。”
“嗯。”睿宇也不再去想，并肩与南宫封去了瑶台曲。
既然看不清道不明，那就就随他去吧，不能改变别人，那就坚守住自己……
“对了，我的剑你要什么时候赔给我！”
“什么剑？”
“你别给我装糊涂！”
“啊，到了！”
“南宫封！”
“嗳，莫珏去哪里了？”
“南宫封！”
“啊，睿宇，别打！痛！”
“叫你再给我装糊涂！”
“我哪有！”
“还没有！莫珏，把你这最好的酒菜都拿上来，今天南宫封请客！”
“睿宇，不带这样的啊！”
“来双份！”
“睿宇！”
……
正文完
